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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金浮图-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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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茵几乎跳起身,道:“那我真受不了,唉!我若不是顾虑到爹爹和阿陵的安危,我才懒得敷衍他呢!”
  她马上就发现这话说得不妥,连忙又道:“我可不是认为金明池才貌不行,他也是人中之龙,矫夭不群。可是我的心已给了阿陵,便很怕他对我有意思了。”
  她突然想出一计,道:“这样好了,我明天就托词离开你们。金明池见不到我,自然就不肯放过了你。”
  纪香琼苦笑一下,忖道:“我自命是才智杰出之人,一直以为任何难题到我手中,都能迎刃而解。但这男女之情,却使我束手无策,必须齐姊姊退让才有希望。纵然如此,我和金明池能维持得多久,还是一个大问题呢!”想到此处,不由得长长叹一口气。
  这一夜,纪香琼几乎不能成眠,却又不知何时入寐。酣睡中突然被人推醒,睁眼一瞧,敢情已是日上三竿,房间中甚是光亮。
  金明池双眉紧皱,道:“齐茵呢?”
  纪香琼吃一惊,起来一瞧,但见室内已失去齐茵踪迹,但她的包袱尚在。
  她道:“她几时起床的,我怎不知道?”
  金明池道:“昨夜你们谈到什么时候,才睡觉的?”
  纪香琼闭目寻思一下,霎时间恢复了一向的聪明,心想:“齐姊姊一定是为了找不出堂皇正大的理由,才悄然而遁,留下包袱之意,只不过想多瞒金明池一会而已。等一等,假如我要悄然离开,将会用什么方法?对了,布置一些格斗过的痕迹,又点住我的睡穴。”
  当下故意还惺忪未醒地打个呵欠,说道:“我们大概谈到很晚,然后我忽然睡着了,我实在太疲倦啦!可是初时又因为想着夏侯空的下落而睡不着。”
  她一提起为夏侯空失眠,金明池顿时面色变好,柔声道:“你不是疲倦而睡着,而是齐茵点了你的睡穴。”
  纪香琼讶道:“点我的睡穴?”
  金明池道:“不错,因为她发现有敌人潜入窥伺,所以点了你的睡穴之后,等候敌人潜入此房,才出手伤敌。想是你的长剑放在就近的地方,故此她用剑击敌。而敌人也是当世高手,居然只伤不死,还逃跑了。”
  纪香琼道:“你怎会知道?”
  金明池道:“这门边遗下血迹,所以我推测出来。”
  他停歇一下,又道:“可恨的是她不通知我一声,又至今尚未返回,令人忧虑。”
  纪香琼淡淡道:“齐姊姊的武功,不在你之下,你何必耽心?”
  金明池愠道:“什么?你这话真是外行得很,须知她武功虽是得自邵仙子真传,可是一则她心机不够多,二则功力火候俱不及我,是以若论起对付武林高手的话,她是还不及我。
  不过,邵仙子创有一路鞭法,专门克制家帅的武功路数,所以我才会小挫于她手底而已。”
  纪香琼不能不信,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仍然是武林第一高手了。”
  金明池道:“当然啦!你说她这一去竟不回来,是不是使人耽心?”
  纪香琼想了一阵,叹一口气,道:“若在往时,我可以想出一百条计策去找回齐姊姊,但现下却头昏脑胀,任什么都想不出来。”
  金明池眼中射出嫉妒的光芒,冷笑道:“你心中老是记着夏侯空,自然任什么都想不出来。”
  他旋即发觉自己这等神态,有失风度,便又柔声道:“但你不必着急,我自会想出计较。”
  纪香琼道:“你快点出去查访一下吧,目下光天化日,谅那些恶人们不敢对我怎样。”
  这话全是“欲擒故纵”,其实正是提醒他不可抛下自己而出去查访。
  金明池果然中计,道:“不行,万孽法师和袁怪叟岂是一般的黑道人物可比?别说此地乃是客店,即使是总督衙门,他们也不放在心上。”
  但这就难办了,他金明池虽然狡猾机警不过,对追踪暗访之道极为擅长,可是带着一个女孩子,许多地方便不能进去,而事实上,唯有娼楼赌馆等地方,才最易找到线索。这一来,真使他束手无策了。
  但不久他就想出一条妙计,匆匆写了两封信,派店伙送出。一顿饭工夫不到,四个襄阳城大名鼎鼎的武林人物,齐齐来到客店,求见金明池。
  金明池请他们到房间落坐,介绍过纪香琼,便依计行事。
  那金明池和纪香琼同行之事,已传扬各地,无人不知,所以众人对她极为礼敬,暗忖这位美貌姑娘,无疑将来是金明池夫人。
  金明池先向众人打听齐茵的消息,这四位本地武林人都毫无所知。金明池便郑重地说道:“我是昨日才碰见齐茵姑娘,前此在齐家庄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得她。又知道想查出齐南山下落,唯有从她身上追索才行,她也承认打算动身去找寻父亲。孰料她昨夜悄悄遁逃,我可不能连晚上也监视她的行动,所以直到今晨方始发觉。此地乃是诸位势力范围,想必可以派出多人,查问出她的行踪。”
  那四人都答应了,匆匆别去。
  纪香琼道:“原来你竟想到利用天下武林人物做耳目,人人皆知齐南山手中握有金浮图之钥,闻得此讯,自然群起追查了。但你替齐姊姊惹的祸事,未免太大了。”
  金明池面色一沉,道:“她原本说是到襄阳来找寻她父亲,但昨日到此,她却一字不提,我也不说话,因为她此举,分明好像害怕我也垂涎那金浮图之钥一般。哼!哼!我敢打赌,她父亲不会在此地。”
  纪香琼装出焦虑之容,道:“但即使如此,你又何苦替她惹下如此大祸害呢?”
  金明池转怒为笑,道:“你今日当真远不及往日聪明了,我此举无异是暗中保护她。试问有许多武林高手闻风云集,暗暗追蹑着她,大□门的袁怪叟想下手也当感到困难。至于将来那金浮图之钥一事,只须齐南山交出真的钥匙,何祸之有?”
  纪香琼可不能不同意这说法很对,而她更知道齐茵其实不是前赴济南寻父,而是到开封赴那薛陵百日之约,所以她放心得很。
  他们在客店中等了两天之久,便接到消息说,齐茵向北直上,行踪极是隐□,也走得不快。眼下闻风而去的,少说也有十位名震一时的高手。
  金明池立刻带了纪香琼动身追赶,十日之后,已追到开封地面。可是这时才接到消息说,齐茵敢情忽然在一日一夜之间,赶了五百余里,由许昌折向西行,经洛阳而直奔潼关的方向,好像要前赴西安。
  金明池在路上已选购了两匹长程健马,这刻闻得讯息,也不急忙赶去,他已查出追踪齐茵的人,计有沧浪一剑叶高、武当剑客沙问天、少林高手云峰禅师、黄旗帮左坛主七步开碑姚海、右坛主秦三义、香□子蔡金娥、恶州官阎弘、霹雳手梁奉等人,声势浩大异常。这些人若然联手的话,大□门纵是由袁怪叟亲自出马,也未必就能顺利劫走齐茵。
  他和纪香琼随后沿着大道向西而行,一路上探听到各种消息,晓得又有三四个罕得现身江湖的高手赶到了。
  数日后他们到达洛阳,正在街上找寻晚膳的地方,突然间两个壮汉在马前躬身行礼,其中之一,双手奉上一封柬帖。
  金明池取过一瞧,便递给纪香琼。原来这封柬帖乃是金刀大侠朱公明具名,邀他赴宴。
  详细说明应邀的人数,又说明若然蒙他允许莅临的话。便将亲自迎迓引路,写得十分客气。
  他颔首应承了,便有一人飞奔而去,余下的一人在马前领路。
  金明池道:“应邀的人,俱是当日在齐家庄现身争夺金浮图之钥的人,他们竟还留在洛阳,甚是使我迷惑,难道齐茵也在此地不成?”
  纪香琼摇头道:“不对,齐姊姊一定忽然又折换了方向,使他们白白奔驰一趟,所以他们被形势所迫,结聚在一起,而现在他们定必正派出无数眼线,查访齐姊姊确实去向。”
  金明池微微一笑,道:“走吧!到那儿瞧一瞧便晓得了。”
  两人策马驰去,转过一条街道,但见朱公明率了两名弟子迎上来。七八丈处一座府第前的台阶下,站着不少人,便是少林云峰大师他们。
  金明池傲然俯视着马前的朱公明,竟不下马。
  朱公明若无其事,抱拳道:“朱某人一听两位路过此地,极是欣慰,遂急急命贱□邀请。”
  纪香琼一言不发,那双大眼睛直向那边的人望去。
  朱公明身后的两个徒弟,都泛起怒色,这两人一个名叫祖绍,排行第二。一个名叫奚坚,排行第三。他们入门以来,眼见不论是天下那一路英雄高人,见了师父,总得十分谦恭有礼。
  而这两个年青男女,却如此冷傲,全然不把师父放在眼中一般,这股怒火,可就有点按捺不住了。
  金明池冷冷道:“朱公明,你老实说一句,何以要请我?”
  祖绍首先忍不住,大喝道:“呔!住口,家帅的名讳,岂是你叫的么?”
  奚坚接口道:“这□当真是井底之蛙,根本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祖绍又紧接着喝道:“你下来,祖二爷今日要教训教训你这狂徒。”
  金明池神色不动,亦不开腔。纪香琼却尖声道:“好一对蠢货,且听你师父的训诲吧!”
  她这两句话好生厉害,若然朱公明生怕金明池杀死门下弟子,果真回头斥责他们,无疑承认不敢惹金明池。但如若不是如此,则祖、奚二人必有性命之危。
  朱公明落在这等尴尬为难的处境中,仍然神色如常,微微笑道:“纪姑娘不愧是隐湖□屋传人,只这两句话,即见锋芒了。”
  他稍一停顿,又道:“金兄既然没有出手之意,这一宗过节就此揭过,两位何妨驻马小饮几杯?”
  纪香琼冷笑一声,道:“俗语有道是姜是老的辣,果然不错。”
  她转眼望住金明池,又道:“反正你虽行侠义之争,但却不贪虚名,今日宁可被人误会横蛮无理,也得非出手惩戒这两个蠢货不可。”
  金明池道:“对,喂,你们那一个出言找死的?”他和纪香琼一搭一档,此唱彼和,一副完全不认为还有一个朱公明在场的样子。
  祖绍厉声道:“祖二爷在此。”
  金明池点点头,森冷的眼光从他头上望到脚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会,才道:“很好,我三招之内,就能把你打得四脚朝天。”说时,飘身下马,举步走上前去。
  朱公明可真不相信他三招之内,就把祖绍打得四脚朝天,所以也不拦阻,只道:“金兄即管教训他一次,好教他以后知所戒慎。”
  金、祖二人就在街心对峙而立,七八丈外那一群人,一瞧敢情有事发生,便齐齐奔过来。
  金明池朗声道:“朱大侠既是不相信兄弟识得这三招,那就借令高足试验一下。”
  这几句话,清清楚楚的送入众人耳中,顿时又一齐煞住脚步,凝目望看。
  纪香琼也提高了声音,道:“明池,你当真能在三招之内,迫他仰天跌倒四脚朝天么?”
  金明池道:“若然这一点点能耐都没有,朱大侠岂肯掷柬邀宴?又焉会亲自出迎?不过口说无凭,总得抖露出来才成。”
  朱公明眉头一皱,心想自己虽是老谋深算,从来只有算计人而未曾被别人算计过。但这对年青男女,却都是千伶百俐之人,竟使得自己陷于有口难辩之境。
  朱公明是第一回合落了下风,但他仍然平静如常,笑道:“两位好说了,快快让诸位高朋好友,开过眼界之后,好入席痛饮。”
  他这一着反击得厉害而又露骨,因为他已拿话扣住他们两人,动过手之后不能不入席,如若他们拂袖而去,定必使在场之人,全都大大不满,因而将来很容易鼓动大家,同心合力去对付金明池。
  假如金、纪二人入席饮酒的话,他便又大有矶会诱使金明池处处树敌,终于又演变成群起围攻他们的局面。
  金明池傲笑一声,喝道:“小心了!”双肩微晃,身形如行云流水般欺近敌人。
  祖绍见他左肩微沉,料他要出右脚,当即斜退半步,功聚五指,准备抓住敌人之脚。
  金明池果然嗖一声发脚迅攻,但起的是左脚而非右脚。
  这一来,祖绍的手势便差了数寸距离,迫不得已,拱腰缩退两尺,仍然五指直伸,向他右脚插落。
  他五指之势再发,已有劲力触及金明池的右脚,这五股指力,居然锐利如剑。
  金明池不知如何硬是煞住踢起之势,反倒下沉了尺许,向前疾蹬,这一来,变成改攻对方脚胫骨,也是脚未到劲力先及。
  祖绍万万料不到敌人煞得住踢起之势,而且能迅即变式改攻胫骨,仍然用的是这一脚,心中一凛,迫不得已向上一跃,顿时双脚离开三尺之高。
  金明池喝声“着”,一掌当头拍落。
  他掌势出处,发出极响亮的风声,任何人都可以从掌风声中,听出这一掌的威势,非同小可。
  祖绍自然更加感觉得出,当下唯一的破法是气沉丹田,使出千斤坠的上乘气功,硬是迫使自己身形往下跌坠。
  众人瞧得清楚,但见那祖绍弓着腰有如一只大虾米一般向下急坠,而金明池的脚尚未收回,恰好是向他脚尖压落。
  不过人人都知道,金明池这刻决计无法从右脚上发劲使力,所以不要过于替祖绍着忙。
  说时迟,那时快,祖绍猛跌下去,忽然翻个身,“砰”一声背脊落地,果真是四脚朝天。
  算起来又恰好是三招之数,人人都看得呆了。但他们可不单是因为金明池武功绝世而发呆,却是因为这刻金明池一只脚,踏在那祖绍肚腹上,形势凶险非常。
  祖绍全然动弹不得,因为敌人的脚尖,传出一股劲道极为凌厉,他运聚功力抵拒这股力道远来不及,焉能动弹?设若他即使豁出性命,出手反击敌人,但劲道一分,首先就得被敌人踏死。
  金明池仰天长笑,尚未开口,纪香琼已大声道:“朱公明,你是当世知名的大侠,我们倒想知道你教出来的门徒,乃是何等样的人?”
  朱公明晓得这妮子又有刁钻古怪的主意,这刻只好缄默不言。
  金明池道:“对呀!咱们试他一试。”其实他全然不晓得怎生试法。
  纪香琼高声道:“奚坚,你若是肯上前向金明池叩头求饶,他便饶了你师兄一命。但如若你不愿意,还有一法,那就是由你上去跟金明池放对,至死方能罢手,你自家选一条路吧!”
  奚坚听清楚之后,顿时骇得出了一头热汗。要是不肯叩头求饶,师兄须送命,而另一条路,则是上前放对拚命,至死不休,这条路又断断行不通。但见他面上热汗滚滚流下,半晌还没有声音。
  这等难题,任谁也无法决定,霹雳手梁奉刚要开口,却又被纪香琼的话声所阻,只听她尖声说道:“这件事,是朱大侠门户名誉攸关的大事,外人不得出头调解,除非是有意代替奚坚与金明池放对拚命,才有资格讲话。”
  这番话又封住了别人调解之路,朱公明见她脑筋极快,心计高人一等。暗忖无怪由三绝老人、夏侯空以及胡望三人主持的一处基地,被他们破去,果然真有几手玩艺儿。
  他心中一点也不着急,只要能够保持他的声誉侠名,那怕牺牲了一百个徒弟,他也不心痛。此是万恶派及大□门的一贯作风,不足为奇。
  不过旁的人却替他感到万分难受,觉得像朱公明这等一代大侠,竟陷入这等困境之中,实在使人为他难堪。
  但此地虽是高手如云,却无一人胆敢挺身而出,与金明池放对拚命。这是因为他的武功,人人皆见,确实高出群雄一筹。
  静寂了好一会工夫,纪香琼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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