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天成神-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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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点头后离开。
其实，眼下的情形看得黎明也有一些迷糊了，一方面，食人尧小心提防着黎明，但一方面他又在尽力拉拢他，且一直在按照他的计划行事，这便是黎明始料未及的。
不过黎明同时也明白，这食人尧极有可能便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效果来混淆他的视听，使得他从主动变成被动的局面，所以眼下黎明最应该做的，便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下午的时候，各个食人族部落的酋长开始陆续进入歃血人族。
令黎明诧异的是，食人族的规模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单是万人以上的食人族部落便有二十来个，更别说其他小的部落，这要在外面的世界，合在一起的话，完全都能够成为一个帝国了。
想到帝国……黎明有些明白这食人尧的野心了。
不过比起以后，黎明更加担忧眼下，圣魔人族充其量也只有两万来人，这要是真的集合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与其对抗的话，那完全就是一边倒的趋势。
“食人魔，你还站在门口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给各位酋长敬酒？”食人尧的话，让黎明的沉思中回到了现实。
“好，来了”
整个会谈过程，那是相当的顺利，不过黎明想，这或许也是人以群分的力量所在。
许是知晓食人魔的特性，整个过程，虽然大家都吃着让黎明难以启齿的人肉不亦乐乎，但食人尧却只是让他一味地向他们敬酒，没有让他吃人肉。
除此之外，黎明在这次会谈中，还担负起另一个任务。
看着那些被掺了迷药的酒醉得不省人事的酋长们，食人尧终于露出冷酷的笑意，对着等候在外面多时的人命令道“把他们全部都关进地牢里去，还有将这归顺我歃血人族的投降书让他们签字，不签字的话，你们就想办法让他们牵。若是他们到死都不愿签的话，那么……”
食人尧一咧嘴，血腥地笑了起来“嘿嘿”
看着那些酋长一个个被拖走，想象着他们的后果，黎明有些于心不忍“他们全都答应和你合作了，为何你还要这样做”
“他们确实是答应了，可他们也能够反悔，单是口头的约定，是没有任何保障的，只有当权力全部集中在自己手中时，才会觉得踏实”
毋庸置疑，食人尧的这番话说得很自私，也很现实，但不知为何，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黎明竟有些理解那种感受。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处处都得小心翼翼，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市井无赖，来到这里，也没有任何值得仰仗的东西，不过他同样受到了不少的庇佑和爱护，徐晨，玄火，地罗，黎落夜，还有现在剑皇，甚至沉静等等，虽然表面上看去，他拥有这些，他已经能够活得相当踏实了，但他却感觉不到那种踏实。他想要变强，强到没有人再能成为他的威胁时，或许到那时，他才会找到那份踏实。
就像当初在混沌炉里，与女子对峙的时候一样，他可以竭尽所能地打败女子，让后再在女子的辅佐下，慢慢变强。可他还是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和徐凯一样的命运，所以他选择先下手为强，让那种可能不可能发生。
食人尧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对着黎明说道“陪我去走走”
“好”黎明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相对沉默，有时候沉默会变得很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夜的沉默的等等，但相对于这种沉默，黎明更加担忧他们此行的路线，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就在前方，便是他昨晚救出沉静的乱葬岗。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本来不是食人族的人”食人尧突然开口道。
黎明心中一惊，摇摇头。
“因为厌倦了那个纷乱的世界，而躲到了这里。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里吗”未等黎明回答，食人尧便继续道“纯粹”
“纯粹？”
“不错，这里的生活都很纯粹”食人尧说道“或许在许多人眼里，食人族是一种很血腥，很残暴，很无情的一种存在，但在我的眼中，他们却一个个比起外面世界的任何人都要纯粹”
“所以你觉得，圣主让他们用劳作生活，让他们不吃人肉，便是将外面纷乱的世界带到这里，所以才排斥他的，对吗”黎明道。
“可以这样说”食人尧一脸惆怅道“外面的那些人，整天都在喊自由和平等，可你什么时候见过真正的自由和平等过的，总会被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这样或那样的规则而约束。是晚辈的就一定得孝敬长辈，若是不然的话，就会受到众人的唾弃辱骂，就算是长辈想要打你甚至杀你，那都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一样。而当你要和他们动手的时候，你就是不敬不孝，会受到整个世界的排斥，你告诉我这叫平等吗”
第十五章 何谓人
黎明没有答话，因为他听不出来食人尧这番话说得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扮演的是食人魔，据他所知食人魔虽然是从圣魔人族背叛到歃血人族的，但他的活动范围也只有这么大，从未走出过这原始森林的他，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世界。
所以，黎明也很聪明地没有回答。
但黎明却从食人尧的这番话中，听出了他内心难言的愤怒。
食人尧也没有强迫黎明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在这里，他们或许真的很血腥很残暴，或者很无情，但不管是他们的生存方式还是行为做事都表现得极其纯粹，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恨就是恨，爱就是爱。想交、欢的时候就交、欢，这种自由和纯粹，在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人面前，他们是根本体会不到的，他们也是无法体会的”
眼看着两人已经进入乱葬岗的范围，且距离埋沉静的坟墓越来越近，黎明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沉重起来“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我所说的一切”食人尧目光一凝，看向黎明道“且，你是那个人的传承者”
黎明心中猛跳，但依旧保持镇定“酋长，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是……”
“你的演技并不出色，我的圣主”食人尧摇摇头道“我混在这里数十年了，依旧没人能够拆穿我的身份，包括你们，所以要比演技的话，你可比我差上太多了”
黎明沉默。
片刻后，黎明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食人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拍了拍手道“出来吧”
男子和食人魔很快出现在黎明面前。
黎明诧异，他明明记得，在离开山洞的时候，将男子捆好的才对，以他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将那绳子挣断，且他的克敌法宝尸虫也被他夺走了“你们——”
男子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我本来也不是食人族的人，我祖上世代都是以喂养尸虫为生，所以像是我们这样的人，不得不为自己留一些后手，比如在我们自己身体里，同样还有一些尸虫”
言罢，一些尸虫从其鼻孔和耳孔里探出了脑袋。
黎明直怪自己的粗心大意，竟然算漏了这一步。
苦笑一声，黎明看向食人尧“你在之前是不是也向那个人做过同样的事情，但最后他没认可你的观点？”
食人尧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不，他认可了”
“那怎么会……”
“只是他在听完这些话后，又反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说：若是人人都像我所说的这样活得这般纯粹，那么他们还能被称之为人吗”食人尧满脸惆怅地追忆道“我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都不知道什么是人，人又是怎样的一个概念。所以，最后我放他离开了”
回忆起柴家后山，那个人与鬼道动手的情景，黎明问道“真的是你放他离开的么”
“也不能这样说，毕竟我和他从未交过手，都不知彼此的实力如何”食人尧道“其实在他离开前，我问过他，什么是人，他笑着说，他也不知道。后来他就去了外面那个世界寻找答案，然后就死在了外面的世界”
黎明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情感。
最近他老是遇到这一类人，就像是剑皇和北欧陨，还有那个女子，乃至眼前的食人尧，或者说，越强他们思考的东西就越多，还是说，正因为他们知道的越多思考得越多，才变得如今这般强，这是黎明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但他能够明白的是，眼下他的处境有些不妙了。
“所以你决定都不给我帮你寻找答案的机会，就在此结束了我的命，对吗”黎明苦笑“只是你忘了一点，你们食人族因为有骨骼，所以不惧怕肉体上的攻击。而对于我们，只要有元神在，那么就算肉体死去，那我们依旧能够复活”
男子走上前去，淡淡笑道“你错了，你所见到的尸虫只是一种吃食人肉的虫，还有一种你见不到的虫，他们专门吞噬灵魂以及元神”
经男子这一提醒，黎明突然感觉全身都不对劲起来，有东西在体内游动，还有自己的灵力在一点一滴地被吞噬。
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
在黎明闭上眼的前一刻，见到的是男子在往自己身上撒泥土。
当天晚上，数十个食人族部落，二十多万人将圣魔人族团团围住，结果在食人尧领头冲进去，正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却发现，圣魔人族整族人早已是人去房空。
紧接着，从四面响起喊杀声，不断的火箭从四面射来。
包围别人，却被反包围，这或许是世界上最丢人的战役，但却被食人尧遇到了。
黎明不知道为何食人尧没将自己杀死，他只知道当他被沉静挖出来的时候，他想的不是立马去找食人尧报仇，也不是想的祖灵儿，更不是食人族的战斗，而是在他被攻击前，食人尧所说的问题——
什么是人？
人本身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就如同爱，情之类的一样，只是人自己对自己所下的定义而已，或许就连发明这个字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是人，或许哪天心血来潮，他觉得他们作为一种更为高等的生物，应该为自己取一个特别的名号，突然觉得不管是发音还是从字形上来看都很美观和适合，于是他们就把自己叫做人了。
但这种定义，就像是人把牛从屁、眼里拉出的排泄物，称作牛粪一样，倘若当初为这种东西定义的人，将其称为黄金，那么今天的人类，极有可能也会认为那是黄金，而此黄金也非彼黄金，虽然称呼变了，但其本质却没有变。
那么人的本质又是什么呢？
事实证明，当初黎明把沉静送回圣魔人族是十分明智的选择，从黎明最后所说他感觉到食人尧极有可能已经发觉了他们，所以沉静回去后，想若是真有那种可能的话，那么那食人尧的打算便是将计就计，那么她们便来个计中计。在被食人尧进攻前，先从部落里撤离，然后在外围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
虽然人少，但若是人多被包围住的话，那样才是更加惨痛的战斗。
就连疏散和掉头的机会都来不及。
与此同时，沉静带领一些人，便潜入这已然成为空架子的歃血人族，拯救黎明和祖灵儿。
只不过，他们找到了黎明，却在歃血人族内，几乎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就差掘地三尺了，也都没找到祖灵儿。
得知情况后的黎明大叫不好，立马向圣魔人族跑去。
待他回到战场时，见到的是一副疮痍的场景，遍地的死尸残骸，伤痛者哭诉哀嚎声此起彼伏，不过也有投降者的俘虏，因为圣魔人族并未有吃俘虏的规定，所以也只能暂时将其分流关押起来。
找到酋长一打听，才听说，正如黎明所料，食人尧，食人魔，还有那个男子都逃走了。
黎明心中紧张的情绪愈加剧烈起来，那些和祖灵儿相处过的片段不断浮现在黎明眼前，挥之不去。
黎明从未感觉到自己如此担忧那个丫头，也从未感觉到那个丫头不知不觉中在自己心头占有如此重要的分量，甚至等不及带上沉静，他就踩上重剑，御剑而去。
“在歃血人族居住的山谷尽头，一个封闭的峡谷，那里常年聚集了大量的尸虫，他们极有可能向那边逃去了”
脑海中响起酋长说过的话，黎明飞快前往。
只是他没听到酋长接下来的提醒“那些野生的尸虫，经常吃不饱饿肚子，饥饿时，见人就吃，实在没吃的，它们甚至会吃自己的同类”
说完，酋长才发现黎明早已没了影，担忧道“他怎么那么急啊”
沉静面色一凝道“我去找他”
峡谷上方。
黎明一脸凝重地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祖灵儿，目光又移到食人尧身上“你确实比我看得远”
“人生在世，就如同下棋一般，每一步都得走得格外小心，每认识一个新的人，每做一个选择，皆是如此，否则一子落错，满盘皆输，这可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局面”食人尧尽情地享受黎明对他的称赞。
“你也提到人，你想通了，什么是人吗”黎明问道。
食人尧茫然地摇摇头，道“你想通了？”
黎明同样摇摇头道“不是想通了，而是领悟到了”
“领悟？”
“不错，领悟”黎明道“在我看来，人，并不是一个定义，而是一种追求”
“追求？”
“不错”黎明看着食人尧越来越迷茫的脸色，笑着说道“这就好比是房子，最初的时候，一个山洞，人们就可以将其称之为房子，但很快他们发现住这种房子太危险，一旦连着下个几天的大雨，便会坍塌，甚至没有逃生的机会。后来他们学会了用其他材料来为自己建这遮风挡雨的场所，逐渐就出现了石头房子，木头房子，房子的样式和花样也在随着人们的需求而改变着。但可以发现，这些房子只是会越来越适用，让人住得越来越舒适，越来越安全，也越来越美观。直到后来出现了别墅，甚至用禁制支撑起的房子框架，还有那些会移动的房子，但房子这两个字始终没有改变过，它的本质也从未改变，但它随着人的追求和向往，却在不断履新和变化，变得越来越好”
食人尧一时无语。
黎明继续说道“人，其实也一样，说本质一点，就是神族创造为他们生产食物的容器，再本质一点儿，便就是灵魂和几十斤，一堆骨骼，一些血液和脉络的混合体。但人一直在往前走，一直在努力，直到后来的人神大战，人不甘于再过那种傀儡式的生活。所以奋起反抗。很久以前，师尊曾告诉我，万事万物都是很客观地存在在那里，我们眼中看到的许多东西，其实就是我们主观意识加在它们身上的。可现在我突然明白，若是没有我们这些主观意识的话，那么人就会失去追求和信仰，那人的意义就不复存在。而人一直称自己为人，其实他们是在说他们一直在努力向前，追求生命存在的更高层次，而不是对自己的定义”
食人尧摇摇头道“不对，你这番话犯了两个错误”
黎明一惊“哪两个”
“首先，房子是人创造的，人和房子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就好似我们所认为的存在与创造人族所认为被存在没有可比性是一样的道理。其次，人所谓主观态度，在我看来，那只是在人性中被激发的一种欲、望，所谓追求，同样是其欲、望的一种，这并不能诠释真正人的意义”
第十六章 一个月的时间，一生的宿命
黎明神情一阵复杂，看向祖灵儿，他确实没安心好好想这个问题，因为他现在几乎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祖灵儿的安危上，他说这些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而已。
轻轻摇头，黎明一脸凝重地看向食人尧道“确实，我确实不知道人真正的意义，正如迄今为止，我依旧不懂得人存在的意义一样。但我知道你活得并不纯粹”
像是被黎明这句话击中了心底的某处柔软的地方，食人尧面色微变道“此话怎讲”
“你曾说过，只有将权利完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