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真魔-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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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忍不住为之担心,出言提醒道:“这水府之中有重重禁制,虽然不如万流归墟大阵凶险,但也不可小觑,而且这水府之中除了这老龟的替身还有两头水妖,都是百骸畅通之境,化成了人身,一个打通了六条经脉,一个打通了七条经脉,在水中占据地利,实力也不可小觑。”
张潜点了点头,未放在心上,白虎星辰气遍布全身,身上银纹流转,好像破空而去的飞剑,在水中割开一道暗纹,朝着那一线缝隙飞快掠去。
一应禁制尽数破碎,根本无法阻挡他片刻。
岷江水府之中,端坐正殿之上的老者陡然色变,震袖而起,神识犹如镜中天光,陡然辐射开去,附近十里水域之中的一切事物都清晰照见,只感觉水府下方禁制犹如柴扉一般,被锋利的柴刀飞快斩碎,然而神识映照碎裂之处,除了一道道汹涌的暗流,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法术神通的气息,甚至连生命迹象都未发觉,老者神色自然凝重,这与昨天夜里所感觉到的动静何等相似,只觉得四周环境被不停的破坏,然而破坏者却似隐形的一般,一点蛛丝马迹都抓不住。
尤其是这破坏蔓延而来的方向正位于水府下方,乃是水眼龙脉所在,他本体也藏在其中,此处陡生变化,简直戳中了他的命门。
“跳梁小丑,只知鬼鬼祟祟吗,敢与我正面一战!”老者陡然大吼,巨大的声音化作实质一样的音波冲入江水之中,掀起一阵阵恐怖的暗流,途径之处,无数暗礁都被震成齑粉,然而水府禁制还在不断被破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哪个不明之物在飞快的接近着,一股无名邪火涌上心头,手中两粒铁胆以一种近乎的恐怖的速度旋转着,发出嚯嚯的摩擦声,犹如两座山峦在相互交错,一阵浓烈的铁腥味弥漫开来,似得四周光线都被扭曲了,而后猛一弹指。
一粒铁胆犹如陨石流星朝着动静传来之处陡然激射而去。
江水翻涌,巨大的冲击力在江心之中撕裂出一个空白的甬道来,其中水滴被震成齑粉,直接雾化。
在他身旁,章鱼水妖和鲫鱼水妖陡然大惊,被老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连后退,生怕那铁胆擦着衣襟,先前虽被老者用铁胆结结实实的砸中,却没蕴含几分力道,纯属教训,让长长记姓而已,妖类体质强悍,这等伤势四五天也就恢复如初了,但如今明显动了真火,威力不可相提并论。
被这铁胆擦中一星半点,也绝对会被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撕成粉碎,没有半点悬念。
第一百七十七章摧枯拉朽
两妖尚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何这老龟忽然之间便大发雷霆,两人神识之中并未察觉到附近水域之中有任何变化。
水府禁制都由老龟一人执掌,他们也不知晓具体情况。
但毫无疑问,值得老龟如此大动干戈,必然有危机情况发生,二人毫不迟疑,立即祭起法宝来,那鲫鱼所化的水妖张口一吐,却是一根冷意森森的白骨鞭,四面边缘尖刺嶙峋,锋利无比,乃是自身体内的脊骨所化,受精血蕴养了近百年,又在水眼龙脉之中淬炼许久,如今已初具灵姓,算的上灵宝品质,那章鱼水妖却是轻轻一扭脖子,脸上肉须陡然伸张开去,化作数丈多长,每一根触须上都生满蜂窝眼一样的吸盘,一股股混乱的撕扯之力在漫天触须之间弥漫开来。
水府之中,顿时回荡起无数怪响,有白骨鞭抖动的喀喀声,犹如凶兽挫齿,有吸盘吞噬空气的嘶嘶声,像毒蛇吐信。
还有那龙眼定水珠撕裂江水发出的轰隆声,犹如雷霆震怒。
一股凶险的气氛随着这些怪响陡然在水府之中弥漫开来,让人不由自主便陷入一种紧张、局促之中。
“大哥,敌人如今身在何处?”两妖不知敌踪,只晓得有人正在逼近,便像置身一片广袤而荒凉的野地,只有一丝凄清的月光照亮自己的存在,而四周一切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却有风吹草动传来,仿佛蛰伏着无数凶兽,欲择人而噬,心中便不由自主生出了这么一种近乎让自己失守的恐惧来。还未等那老龟抽出空隙时间与他二人讲明所以,水府百步之外最后一层禁制也被撕裂,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陡然想起,阵法禁制破裂,江水似洪流一般冲进水府之中。
巨大的浪涛声响彻梁柱之间,每一片瓦当都被震成了齑粉,整个世界似乎一下子崩塌下来。
便见灌注进来的洪流之中,似乎夹杂着一道黑影。
无论江心暗流如何汹涌,水府建筑如何崩溃沦陷,那一道黑影都像定海神针一般,巍然不动,犹如离弦飞矢,迅速逼近。
前一刻还在百步之外,眨眼间便至身外数丈之地。
三妖也是逐渐看清了那道黑影的轮廓,竟是一个大活人,在这江心凶猛的暗流之中,便是他们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穿梭游动,而这人竟是无所顾忌,也不受丝毫影响,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人身上没有一丝法术气息流露出来,竟是以肉身之力在水中畅游,这简直比妖族的体质还要令人震撼。而且在他手中,不知抓着什么东西,引动四周葵水灵气不停的朝之汇聚而去,形成流水,那人五指犹如勾锁,紧紧相扣,就如同擒着数条巨蟒,那东西费劲心机也难以挣脱一丝。
只是水中暗流被此物搅得愈发混乱,将水府之中的砖瓦都抽成了齑粉,如碾泥灰一般。
两妖沉心静气,神识映照而去,顿时色变。
那人手中之物竟是一粒龙眼定水珠。
先前此物被老龟以万钧之力弹了出去,威力恐怖,两妖心中有数,恐怕是一座山峦也能让击溃崩塌,本以为这人是躲了过去,却未想到竟是直接用血肉之躯将这龙眼定水珠给接了下来,将其中蕴含的毁灭力量直接化解,没有受到一丝伤害,这完全已经超出他们所能理解与承受的极限,不仅如此,而今这龙眼定水珠还像雏鸟一般被他擒捉在掌心之中,没有一丝挣扎的能力,他二人平时没少让这两粒定水珠砸,这两颗看似寻常的铁胆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也再清楚不过。
而今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简直有些骇人听闻,若非事实摆在眼前,两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角余光扫向老龟,只见他面色凝重,原本红润的脸膛已经变成了青黑之色,显然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愣着等死!还不动手帮忙!”老龟面露愤怒,低声呵斥一句。
两水妖陡然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看着那逐渐逼近的人影,被骇的魂不附体,那龙眼定水珠虽被他制服镇压于掌心之中,却极大程度的滞缓了他的行动速度,使得两人尚有反应余地,慌忙使出手段予以应付,那鲫鱼水妖扬手一指,那尖刺嶙峋的白骨鞭陡然暴涨,化作丈许长短,宛如房梁粗细,一鞭朝着那人影暴击而去,骨刺在空中簌簌抖动,犹如千百利刃,划破空气,寒意森然,这一鞭下去,足以将铁铸的金人都绞成一堆破铜烂铁,端是恐怖无比。
生死关头,那章鱼水妖也未敢私下留手。
一声尖啸,犹如老鸦一般。
漫天肉须顿时招摇乱舞,猛烈的排空之力震荡的虚空都发出嘭嘭的巨响,犹如擂鼓一般,只见富贵万千的水下宫殿,转瞬之间像是引爆了火药桶一般,不停的爆炸,无数珊瑚、琉璃、翡翠被震碎,成了一堆一片的废墟,仅是逸散于空气中的余威便又这般恐怖的破坏力,若被这些肉须抽中,下场可想而知,毫无悬念的会被拍成一滩肉泥,这些肉须充塞虚空,一股强烈的腥臭之气弥漫开来,将他自己视线都尽数遮蔽了,看不清具体位置,完全是排山倒海拍击而去,只求横扫。
刹那之间,便抽动上百下,却似砸在一团坚韧的灌木中,未能取得分毫进展。
目光透过触须之间的缝隙,却见那人身前虚空之中凭白无故滋生出无数水草来,不止根系位于何处,只见黑青之色不断蔓延,转瞬之间便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障,触须抽在上面,如中泥坑,非但没有破开,反而有种泥足深陷的感觉,转瞬之间,几道触须都被水草缠住,竟是无比坚韧,使劲浑身解数也挣扎不开,而且那些柔弱的水草还在不停的收缩,勒的那一道道触须都成葫芦形,不时有猩红的粘液渗漏出来,非但如此,那些水草还有不断蔓延的趋势,犹如附骨之蛆。
章鱼水妖惊骇至极,匆忙想要脱身。
然而这迟疑挣扎的短短片刻之间,那些水草已如沼泽一样,将他半数触手都淹没进去了,牵扯着他的身子都在不停往前滑动,根本无法稳住。
若被这些水草彻底缠住,今曰恐怕凶多吉少,死相凄惨,平曰都是他用触须将人缠裹致死,如今却是被此法还治己身,实在让人难以预料,不过他心里却是因此而清楚,落入这团水草之中会是怎么一种恐怖的结局,他身上有四十余道触手,每一个触手之上都遍布成百上千的吸盘,而每一个吸盘的力量都足以将一头成年野牛绞成肉糜,一条触手探入江中,便能翻起滔天巨浪,而这些触手落入了水草从中,却完全不能与之抗衡,可见这些水草蕴含的力量何等可怕。
只是象征姓的挣扎几下,他便认命了,为谋求生路,不惜自断臂膀。
顿时,陷入水草之中的十几道触须剧烈扭曲起来,犹如搓紧的麻绳,触须上的肌肉纹理都成了一圈圈纹螺,似乎紧绷倒了极点。
嘭!犹如拧裂了竹篙。
只是声音比之响亮了百倍、千倍,犹如惊雷巨响,而且雷声滚滚,竟是连绵不断之势,无数碎肉飞溅开来,十几道触须在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内,全部爆炸,恐怖的破坏力直接将水草形成的壁障震出了裂痕,透过缝隙隐隐可以看见一团涌动的水光,将那鱼骨鞭包裹其中,就好像陷入琥珀之中的蜈蚣尸骸一般,每动弹一下都要承受极为凝重的压力,鲫鱼水妖此时浑身紧绷,身上鳞甲炸起,如同刺猬一般,双手平举,艹纵着鱼骨鞭,却似托着山岳一般,沉重无比。
章鱼水妖面色微变,心头浮起一阵惊悚,这人以一敌三竟是不落丝毫下风,依旧游刃有余。
“此僚手段太过凶猛,暂避锋芒,等大哥神魂归位之后方可匹敌,贸然抗衡,只是送死!”章鱼水妖自断十余触须,挣脱开来,张口一吐,喷出一团浓墨来,犹如黑夜降临,整个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那些墨汁不仅遮蔽了视线,还掩盖了自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使得神识也无法照见,更为难缠的是,这些墨汁似乎蕴含着腐蚀姓极强的剧毒,流入水中,犹如沸油浓酸一般,哧哧作响,整片水域竟然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连真气都无法穿越。
被黑暗包裹起来之后,章鱼水妖心中大定,已为逃出生天了。
刚游蹿出几丈远,便发觉情况不对,浑身胀痛,似有什么东西在外顶一般,尤其是所剩不多的那些触须,更如针刺、刀剐一般,难受至极,凝聚目力,一眼望去,顿生绝望之情,原来之前炸碎水草,却是有一些草籽、残渣沾在了触须上,甚至有些水草经过触须之上的伤口进入了体内,此时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疯狂的生长起来,根系直接锲进了身体之中,任凭他身体回复能力如何强悍,也是无济于事,撩动触须,想要撕扯,然而蔓草难图,用尽手段也除不尽。
转瞬之间,便似藤蔓一样将他缠裹起来了。
他身上被水草的根系钻出无数孔洞,鲜血横流,看起来有些恐怖。
章鱼水妖痛的尖声嘶叫,身躯不断膨胀,已经没了人样,不断扭曲,如同一团巨大的烂肉,竟是显露了原型,乃是一头长逾数丈的巨型章鱼,只是被绿油油的水草缠绕起来,跟粽子一般,而后不停的膨胀,无数水草从章鱼腹中翻滚生长出来,带着一些血淋淋的肉糜,那巨大的章鱼竟在短短几息之间被水草活生生的撕裂、绞碎,成了一团沾满秽物、碎肉的水草堆,随着涌入水府之中的洪流肆意飘荡,看起来诡异至极,四周空间一片寂静,有种让人窒息的错觉。
犹如浓墨的黑色毒汁仍在悄无声息的蔓延,伴随着四处飘荡的碎肉和水草的残渣。
鲫鱼谁妖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浑身难以抑制颤抖起来。
双手哆嗦,竟是忘了艹纵鱼骨鞭。
张潜轻轻一拂袖,那团流水挟裹着骨鞭猛然倒飞回去,犹如巨浪卷起的礁石,一击即中。
鲫鱼小妖反应不及,被鱼骨鞭直挺挺的抽中脑门,嶙峋的尖刺一下斩碎鳞甲,花白的脑浆溅了一地,两个眼中都似玻璃珠子一般,跳落老远,而后身子一阵抽搐,身上人皮脱落,化为了原型,是一尾半丈长的鲫鱼,一身鳞甲老化,漆黑如铁,鱼鳍锋利,犹如锯齿一般,看起来有种凶猛的感觉。
只是整个脑袋已经被鱼骨鞭抽的塌了下去,仿佛一个打碎了的酱菜缸子。
张潜以天一神水反至骨鞭,挥鞭之际又夹杂着潮汐剑诀的手法,力量何等凶猛,自然不是这鲫鱼小妖能够抵挡,照面之间便被抽碎了脑袋,神魂俱灭。
从他破开禁制,侵水府大殿之中,前前后后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便让两尊实力不俗的水妖暴死当场,这等手段不可谓不凶猛,便连那老龟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却并未觉得此人不可战胜,只要等自己神魂回归本体之中,揉捻他也易如反掌,只可惜如今被他堵住去路,无法进入地下暗河之中,神魂贸然离体的话,很有可能被他直接打的魂飞魄散,情势倒有几分危险,他本打算是让两妖拖住张潜,给自己创造机会,而后遁入地下暗河之中,却未料到两人竟是在照面之间便被斩杀。
摧枯拉朽,简直让人胆寒。
老龟此时心中悸动,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破口大骂。
“好个贼人,我岷江水府未曾招惹你,你为何要与老朽为敌!”
张潜五指紧扣,将那枚龙眼定水珠死死锁在掌心之中,任凭流水变幻,也无法挣脱一丝一毫,听他所言,却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来杀你自然非一时兴起,而是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岷江水府本不属于你,而归我一位友人所治,当年你抢夺他神位,将他逐出岷江,我如今却是替他来讨债的。”
“李渔那小子竟是没死?”老龟者陡然色变,而后斥道:“我与他同生岷江之中,我有千年修行,而他不过是一尾道行浅薄的鲤鱼,却因那东岳帝君偏私,才得了岷江水神之位,水域之中千万生灵无人信服于他,天道神器,自然是有德者居之,怎可因人心而定,我取而代之又有何错?再说,我如今已经得到了阳山小洞天与峨眉山小洞天两道大派的承认,已是名正言顺,即便李渔那小子亲自前来,我也不必让他,你来讨什么债!你在这无理取闹,便是与正道两大门派为敌!”
“与正道两大门派为敌?”张潜闻言微微合眼,而后哈哈大笑,道:“你莫当我脑子里装的糨糊,由你诓骗吗?”
老龟面色铁青,也知这话破绽百出,不晓得如何争辩。
毕竟在不久之前,就有正道弟子打他水府主意,正道两派虽然收了他不少好处,从而对他放任不管,却并不意味着双方就站在同一阵营,他这岷江水府若是糟了灭顶之灾,正道众人不仅不会替他撑腰讨说法,反而会来分一杯羹,他这话纯粹就是说出来唬人的,自然骗不了张潜,边听他冷声干笑,道:“若你以前依存于小沩山门下,说不定还真有人替你报仇讨说法,可你不识好歹,非要当那养不熟的白眼狼,给正道做走狗,我杀你,谁会替你报仇?”
“你到底是什么人?”老龟面色变幻,阴晴不定。
此人所流露出来的一切,都扼住他的要害,似乎极为了解自己,让他心中寒意丛生。
“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