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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柳残阳大煞手-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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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煞手第三十九章 刃炫马啸 雪隐血



第三十九章 刃炫马啸 雪隐血

  凄厉而快速跳动的尖啸声似大北风吹过千百个洞孔扑向茫茫的天边,那么起落不息的一声叠着一声,一声接着一声往四周传扬开去,穿越漫漫的飘雪,莽莽的荒野,突伏的岗陵,在这些连串的尖啸声急快飞扬里,成群的白衣金环勇士已牵着他们高大的坐骑纷纷往一片林边的荒地集聚,行动快捷而利落。

  “白衣绝刀”铁独行骑在一乘雄骏的黑马之上,这匹黑马浑身毛色油光水滑,背脊浑圆,头大耳掀,四蹄蹄趾紧并,腿健如桩,那股子飞扬昂然之状,不论是识马者仰或不识马者,只要一眼看上便知道这是一匹不同寻常的龙驹!

  轻轻抚摸着坐下是皮镶着似锥的灿丽马鞍,铁独行侧首朝项真微微一笑,项真已经换了一匹高大的褐栗色健马。

  西门朝午,荆忍分别跨在他们的爱驹上,与项真及铁独行一字儿并排列开。

  约模只有半顿饭的功夫,林边的荒地上,已经聚合了近八百名白衣骑士,他们肃静无哗的迅速组列成行队,各在他们所属的编配下策马站好,——现在正是项真等三人到达此地的第二日凌晨。

  一行五骑自密密的马队中奔出,直到铁独行面前五步停住,五骑的为首者,是一个又枯又干的黑瘦小老头,因为他实在太瘦小,以至那一袭穿在别人身上十分英挺的白衣,在他身上套着却是出奇的宽大飘荡,宛如是将这袭白衣衫随随便便的罩在一根竹竿子上,显得不太相衬!

  昨天深夜的紧急磋商里,项真等三人已经见过这位应召而来的老先生,他不是别个,便是无双派的总坛大护主,“游魂弧指”何向月!

  他身后的四骑,一个头如巴斗满面泛着红光的胖大汉子,是何向月属下的首席大将“旋斧手”桐养生,那面色微黄蓄着短髭的则是“病狼”鲍太乙,第三个唇红齿白的英俊小伙子是“白马银锥”江仇心,那骑在马上几乎有马儿同样大小的彪壮巨汉,乃是“贯日客”莫雄!

  这些人,项真他们都已在夜里见过了,五骑一列,何向月已一眨那双奇大的眸子,声如洪钟大吕般道:

  “掌门师兄,一切就绪,只待你下令出发啦!”

  铁独行点点头,沉声道:

  “其他四路人马你也遣人联系了?”

  何向月笑道:

  “早已派人去了,他们已完全准备舒齐,比我们还快了半个时辰拔营,现下只怕已快到会合之处啦,昨夜决定的事儿,谁还敢出个差错?”

  说到这里,何向月又朝项真道:

  “老弟,今天要看你的绝活凡,本座非得亲眼瞧瞧,到底是怎么个快法不可……!”

  项真一笑道:

  “恐怕要令大护主失望呢。”

  何向月打了个哈哈,道:

  “老弟台,你客气哪!……”

  这时,铁独行道:

  “大护主,尚元干的人撤回,‘狮’字门归队了么?”

  何向月忙道:

  “业已在我们聚集之前撤回。”

  用手指一鞍前把手,铁独行冷断的道:“启行!”

  何向月躬身退后,右臂一扬,一阵“呜”“呜”的螺角声已凄然的长鸣起来,随着这阵阵高亢入云的号角声一列列的白色马队,已有条不紊的开始往前面奔去。

  铁独行一摆手,低沉的道:“三位,请。”

  于是,项真等三人与铁独行并骑驰去,紧紧随在簇拥的马队之后,前面,何向月等五个人早自招呼所属去了。

  在坐骑不疾不缓的奔驰中,铁独行目光里有一股出奇的深沉光彩,他转脸缓缓的与项真道:

  “老弟,昨夜你宣布了修竹的死讯全派在坐的首要俱不禁自唏嘘,唉,修竹号称铁胆,不想却英年早夭……”

  项真也有些黯然道:

  “当时在下答允他定然将他尸骨运回大草原落葬,不料却因情势逆转,未及抢救……不过,在下既已允诺,便要一定做到,无论有任何困难,在下也须践行此言,否则,只怕洪兄在九泉也难以瞑目……”

  铁独行无声的叹了口气,道:

  “自上次战败消息传到大草原,独行便知不妙,却仍希望传言不确,岂料派去打探详情的弟子尚未转回,已有两名带着满身创伤奄奄一息的孩子拖着一口气赶了回来……

  待‘一座山’樊姜狼狈奔返,我派大举出动的事情已经决定了……项老弟,提起这些,独行便不禁怒火中烧,切齿痛恨!……”

  眉梢子一扬,项真沉着的道:

  “大掌门,在下闯行江湖多年,永远不在愤恨中熬煎自己,因为在下只要决定,便立即于行动中雪恨复仇!”

  停了停,项真又重重的道:

  “现在,大掌门,正是在行动中报偿仇敌的时候了!”

  铁独行双目倏亮,精光暴射,他顿时豪气昂扬,一拍掌道:

  “对,老弟,你说得对,现在是已到了复仇雪恨的时候了!”

  西门朝午豁然大笑,声如金石裂帛,他洪壮的道:

  “那么,大掌门,为何不快马加鞭!”

  铁独行第一次豪迈的笑了,大声道:

  “屠远功,传令急行!”

  一直近近跟在一旁的四乘铁骑中有一乘快步奔出,他在前面打了个转子,整个浩荡的马队已陡加速行驰起来!

  铁独行欣愉的道:

  “侧旁不远处随行四骑,乃独行之近身护卫‘赤胆四杰’,刚才去传令的那个叫屠远功,是赤胆四杰中的第一个!”

  项真笑着道:

  “今番贵派三门与总堂直辖之下,一共来了多少高手?

  昨夜集会,好似未曾到齐?”

  开朗的一笑,铁独行道:

  “这次共有好手二十三名率门下弟子三千五百骑,项老弟,倾力一搏,也可令敌魅头痛了吧?”

  项真尚未回答西门朝午已大笑道:

  “何只头痛而已?只怕他们便不魂飞,也是胆落了,光看看这等白衣赛雪,金环耀日,刀戟如林,万马奔腾的场面,黑手党与赤衫队就要腿子打转啦!”

  铁独行宏亮的道:

  “西门老弟休要谬誉,老弟那千骑之盟每在行动之时,恐怕也是威如雷霆,挟移山倒海之势呢……”

  一抹脸,西门朝午笑呵呵的道:“萤光皓月,不能争辉,嗨嗨,不能争辉……”

  荆忍向西门朝午一眨眼,道:“当家的,阁下什么时候也学得谦虚之道了?”

  荆忍的话惹起了一片哄笑,于是,便在这激昂而愉快的气氛里,无数个铁骑翻飞,声如沉雷密鼓,遥遥的传了出去,潮湿的泥上夹着未融的积雪四溅,白衣飘扬金环闪炫,这一浩大的骑队,便疾速的往前淌下……

  第二天——

  尚有一个多时辰天才会亮,空中云霾密布,层层重重西北风怒嚎着,打着哨子刮过大地,四周是一片漆黑,在这寒冷萧煞的黎明之前,更予人一种特异的沉重感觉,是的,沉重得连呼吸都腥膻膻的了。

  八百铁骑分成四排,每排隔着十丈,人与马都蜷曲在积雪的雪地上,而一张张洁白的毛毡便紧紧掩盖着人与马,远远一看,与皎洁的雪地简直成了一片茫茫,分不出哪是荒野,哪是人物了!……

  前面,只有一里多远,便是“褐石涧”。

  在一片寂静中,不时有轻微的移动,好像有人悄然自左右来,又悄然从左右去了,行动镇定而熟练,就像乘着雪飘来,又随着风转走一样。

  项真等三人与铁独行也同样的蜡曲着在一起,除了面孔,全身都掩盖在厚厚的白色羊毛毡里,就这样,还禁不住冷得四肢发麻。

  那漂亮的小伙子“白马银锥”江仇心不时匆匆匍匐来往,传递消息,现在,他又一路伏身疾窜过来。

  铁独行呵了口气,低沉的道:“仇心,其他四路人马全然会齐了么?”

  江仇心压着嗓子道:“‘莽’字门尉迟寒波尊主的人马方才已到,遍布于褐石涧左侧面,如今四路人马全已会齐。”

  沉着的点点头,铁独行又道:“派出到牛字洼召回金尊主的飞骑可有消息?”

  江心仇忙道:“尚未回来,只怕赶不上我们的凌晨卷杀了!”

  铁独行转头征询项真的意见道:“项老弟,你看要不要等得金尊主他们回来再行动?”

  项真略一沉吟,道:“兵贵神速,在下之意,便先行动手也罢!”

  西门朝午打了个寒栗道:“正是,如今冷得发毛,不舒散舒散筋骨是不行的了,大掌门,待直捣抱虎庄时再让金尊主他们大显身手吧!”

  黑漆的天空里又在飘雪了,一片雪花落在铁独行的面颊上,融后变成一片淡淡的小渍,他轻轻抹去,轻轻颔首道:“便是如此,仇心,传谕本派人马待令攻杀!”

  江心仇恭应一声,又像来时般矫健的窜了回去,雪花落得更加绵密了,一层层的飘落在这苍凉的荒野,飘叠在与大地成为一色的无双派人马身上,而周遭死寂,但这静,却静得那么令人不安,令人抖颤,呼嚎的北风似在泣嚎,沉沉的荒原似在痉挛,这暴风雨前的安宁啊——

  缓缓地,缓缓地……

  东方天际,不知在什么时候已露出了一片混饨的惨凄凄的鱼肚自,像隔着重重烟雾,成为迷迷蒙蒙的模糊一片!

  ……

  铁独行慢慢抽出手来,慢慢解开手上握着的一个半弯形的狭长锦带,口中伤感的道:“这是个灰翳的日子,天地茫茫……”

  四野里,此刻已可以隐约看见一片片无际的,隆起在无尽雪地里的突堆,倚着不规则的恶劣地形,却那么巧妙的布成了半弧形,正对褐石涧。

  项真没有表情的笑了笑,低沉的道:“大掌门,我们都将记住今日,用鲜血来染红的褐石涧!……”





大煞手第四十章 刃炫梭舞 万马腾



第四十章 刃炫梭舞 万马腾

  仰望晦黯的天空,漫漫的雪花无边无际,不尽不绝的飘落,似是一朵朵,一片片,老天的叹息,这叹息,没有声响,却恁的使人心头苍凉,铁独行吁了口气,语声有些暗哑的道:“杀伐之前,偏遇此等天气,越发显得将临的情景萧索凄沧……”

  项真十分平静的道:“人生百年,只是漫漫光阴的一个过客,任是哪桩情事,终将极快成为过去,就似如今,天忐忑等待,来至明朝,则又化烟幻,此情之景,将无痕寻觅了。”

  蠕动了一下,西门朝午道:“说得是,江水滔滔,又曾淘尽了多少英雄事迹?我们仅算是那流奔江水中的一个浪花,即使掀起,也很快就会消逝无踪……”

  铁独行苦笑一声,道:“但却会如项老弟所言,我们都将记住这个日子,今天会有许多生命埋骨荒野,僵卧于寒雪之上……”

  摇摇头,项真低声道:“不错,江湖上争雄称霸的日子,原来便是如此……”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沉默于即将来到的暴风雨前那令人窒息的郁闷中,一条人影又在此时矫健的低窜了过来,唔,他是江仇心。

  铁独行面色凝重,肃穆的道:“仇心,一切准备就绪了?”

  江仇心一张俊脸儿被冻得红红的,他迅速点头道:“各路人马全已进入攻扑位置,只待大掌门下令卷杀了。”

  双眸迷蒙的望着天空,半晌,铁独行毅然颔首道:“依照昨夜商定之攻扑策略,传谕各门开始行动!”

  眼睛里陡然闪射出兴奋的光芒,江仇心就在雪地上旋掠而去,几乎在他身形方才跃出,一阵高亢而充满酷厉的号角声已仿若金铁交击般令人热血沸腾的响了起来!

  像是空谷的回应,就在这阵号角声甫始响起,整个沉黯而辽阔的雪地四方也同时有数十只号角开始了长鸣,其声慷慨激昂,有穿云裂石的威厉,在威厉中,更包含了可以令天地变色的悲壮与豪迈!

  于是——像自虚无中突然出现,千百声骏马的啸嘶连成一片,有的马背上驮着人,有的正飞身上鞍,有的足尖登在镜里,而这些铁骑都已纷纷洒着满身的积雪自雪堆里腾跃起来,刹那之间,原本白茫茫的荒野里已到处都是环光骑影,长发飞舞!

  一个宽宏而沉厚的嗓音压倒了一切的嘈嚣,奋力大叫:“‘狮子门’所属全听着,大草原无双派的白衣飘向大河镇的时候到了,用我们的血去索回同门弟兄的债吧!”

  千百条嗓门汇成了一个声音,而这声音却是如此单纯与悲愤:“杀!”

  一骑抢先奔出,白色的披风迎风扬起,他的大弯刀斜举半空,带着山摇地动的凌厉威胁冲跃向褐石涧而去!

  这一乘铁骑的后面,约有千骑紧随而出,弯刀闪闪如电,金环耀烁生辉,马蹄沉闷的敲击在雪地上,整个地面全在震动,每一张粗旷的面孔都流露着大无畏的悍勇与奋激,每一双眸子都在咆哮与呐喊,他们带着深刻的仇恨,不可抑上的怒火,在铁蹄的翻飞里,在雪泥的迸溅下,有如一片潮水,有如山崩岳倾般冲杀过去!

  连清晨的空气全在颤抖,阴黯的天色染上了猩红的幻彩,天与地似也怔惊了,一场血淋淋的杀戈,一场生与死的搏斗,现在,即将展开!

  四骑卓立于后,铁独行目注手下“狮”字门的人马挟着雷霆之威拥向敌人,他面孔上毫无表情,平静的道:“几位老弟,领先攻杀之人,乃本派狮子门大尊主‘生死刀’于哲!”

  项真沉穆的道:“此公豪气凌云!”

  说话间,前面蜂拥冲刺的铁骑前锋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叱喝叫喊之声顿时与惊呼惨嚎响成了一片,只见马匹跳跃窜奔嘶叫如啸,马上的无双骑士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坐骑,有的已被抛落鞍下,而后面的骑队正狂奔而来,马匹“希聿聿”的人立而起,或是就势斜奔,也有收势不及连人带马一起摔跌的,于是,马蹄踏向人体,人体挤着马身,兵器的撞击和痛苦的嗥叫声互相掺糅着,眨眼之间,先头的骑士们已折损了一大半以上!

  铁独行神色深沉如故,丝毫没有变化,但是,一侧的西门朝午却憋不住了,他惊怒的低叫:“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项真没有讲话,片刻,他已注意到右侧方正有一乘骑狂驰而来。

  西门朝午“呸”了一声大吼道:“铁掌门,不才这就冲上前去活宰那些狗养的杂碎!”

  铁独行微微一笑,沉声道:“西门老弟尚请稍待,鹿死谁手,如今还不能断言。”

  这时,来骑已经奔到,那是一个满脸于腮的大块头,这冷的天,他居然已是重汗透衣,气喘如牛,见了铁独行,这人顾不得行礼,又急又快的道:“禀大掌门,褐石涧前二十步处对头挖掘了一条长有百丈宽约八尺的暗壕,壕底置满尖竹鹿柴,本门前锋三百骑已有近二百骑失陷其中,就在他们摔落的同时,褐留涧里飞出了数百包石灰,掷入壕沟之内,陷落里面的弟兄只怕生还无望……”

  铁独行冷冷的道:“于尊主如何?”

  那大汉喘了口气道:“尊主无恙。”

  点点头,铁独行:“传令再攻!”

  大汉答应一声,掉转马头急奔回去,就在他往回奔驰之时,一道闪泻着朱辽焰火的花旗火箭已直溜溜的冲升半空!

  于是——正在混乱拥挤的马队突然往四周奔开去,片刻之间已布成了一个半弧,一骑孤单的挺立于半弧正中,那人,唔大约便是生死刀干哲了。

  隔着近里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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