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太玄经-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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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于一旦,甚至有人祈求就将千年基业拱手送人?”
张艺纠结道:“诸位长者听我一言……若有人窥觑我张家家业,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洪公子也没……”不等他把话说完,李淑已经瞪大了双眼。
什么意思?又要忍了?
就见张艺似乎犹豫了很长时间,忽然冲着长辈躬身为礼,道:“诸位长者,此事请由艺自己决断。”对着赵玄一作揖道:“洪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然没有讲明,但其中忍让之意已经显而易见。
李淑都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了,忙走到赵玄身边,对张艺一礼道:“张公子莫怪,家师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偷偷一拽赵玄衣角,低声道:“师父,别闹了!”语气有些焦急。
赵玄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叫道:“闹?贫道哪里有闹?”转头看向张艺:“张公子刚刚说什么?如果贫道要窥视你张家家业,你就不能忍了?来来来,今天贫道还就放下话了,如果你不想袖手旁观,就和贫道做过一场!如果你还真能忍……呵,自你而下,张家九百余口都归贫道统管!”
轰——
在场所有人再次哗然。
“他说什么?”
“要我们张家听他统管?”
“岂不是说要我们张家给他为奴?”
“好好好!还真有人欺负到我们张家头上了!”
“艺儿,此事你无需再插手,看我们给他一个教训!”
就连李淑都怀疑赵玄是不是吃错药了。
在一片乱糟糟的环境中,赵玄对旁人所言充耳不闻,只把目光放在张艺身上。却见张艺脸色终于变了变,有怒有惊有疑,还有一丝丝犹豫。想来也是,他刚刚说如果有人窥觑他张家基业他不会袖手旁观,赵玄当场就说他把他张家连人带物都要定了,这不是当着面打脸?可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劝住蠢蠢欲动的众人,团团一揖,肃然道:“诸位长者,艺自幼便知,一家之内,凡父子、婆媳、夫妇、兄弟、妯娌、主仆之间,皆有‘忍’矣。是家有千百丁口,则有千百个忍字在。若家门之外,则所忍者又多:稼穑之艰难、风雨之不时、胥吏之打门,无一而非忍矣。处飘零之世,居四战之地,苟全残生已然万幸,而蕃然九世,同居共食,非忍何以致之?故艺自当家主一日起,便发誓人生大事皆需要‘忍’。事前洪公子欲住艺之新房,此乃小事;大事尚忍,小事安得不忍?故艺能忍之。刚刚洪公子赐字‘百忍’,虽有逾礼法,然实符合艺之志向,艺心中甚喜,故无所谓忍与不忍。而后洪公子欲于新婚当夜替艺洞房,此乃人生大事,艺之前既有誓言,如何能够反悔?故艺亦当忍之。然而如今洪公子欲取我张家家业,艺深知,张家非艺一人之家,不敢贸然忍之,故……”猛然再次向众人施了一礼。
李淑见此心中一紧,暗道:“终于忍不了了吗?”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若换做是她,不把赵玄杀了就不错了。
熟料张艺一礼过后,起身继续道:“……艺不敢独断专权,但又不想违背誓言。艺自处世以来,事事皆忍得,算上之前洪公子求入洞房那件,已经忍了九十九次。洪公子既赐字‘百忍’,艺安能不求圆满?故艺请求辞去家主之职,愿大家依旧互相谅解,求大同、存小异,全家人之心,同一人之心,一人之心,为全家人之心……”
在场所有人包裹李淑在内都呆了。
他竟然为了忍赵玄、为了不让赵玄为难他,辞去家主之位?
虽然他辞去家主之位赵玄就不能跟他要张家了,但这么忍真的可以?又为了什么?
这一刻,就连之前怒气冲冲的张家人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没想到张艺竟然会这样选择!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砰地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转头向响声起处望去。
就见赵玄猛地拍案而起,对着张艺怒目而视,大喝道:“竖子安当如此?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话中分明有怪罪之意。
众人:“……”
什么情况?
刚刚咄咄逼人百般为难张艺的是谁?
现在眼见逼得张艺都辞去家主之位就要答应他了他却怒了这又是要闹哪样!
不禁在座的张家人及李淑,就连张艺本人,都被赵玄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弄愣了。
只见赵玄冷哼一声,满脸不喜道:“夫忍者,无忍而无不忍者也。无忍而无不忍,方为真忍。然则你张艺之忍,完全是执念驱策,已入邪道,既不利旁人,又不利自己,更害施忍之人,当得不为人子!贫道本以为能在这偶遇一有道之士,心中甚喜,有意试探,本待坐而论道,熟料竟是一妄人!哼!也罢,也罢,就当贫道从未到此!女娲,跟为师走!”说完,大步流星向祠堂外走去。
在场所有人都呆了,就连李淑都不例外。
不仅仅是因赵玄态度的翻转,更是因赵玄的话,尤其是其中那句:夫忍者,无忍而无不忍者也!
第二百七十三章留住张家炼法衣
在赵玄的话刚一出口,尤其是那句:“夫忍者,无忍而无不忍者也!”出口之后,在场人都觉得心中泛起涟漪,而且声音传播极远,整个张府都能听到淡淡的话语声,有识之人不禁纷纷变了脸色。
微言大义,圣道加持!
此八字是说,一个人说出精当而含义深远的话,就会得到某一种圣道的加持,从而产生一丝丝异象。而“夫忍者,无忍而无不忍者也”,在场所有人都可以确定,这是他们以往从未接触过的任何一种圣道。
也就是说……这圣道是对方自己所创的?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忘了赵玄反常的表现,无不咀嚼着“夫忍者,无忍而无不忍者也”这十一个字。
无他,但凡能引发圣道加持的人,最少也是一介大儒!
而在所有人中,最惊异的还是张艺与李淑。
张艺之“忍”,最初还是取自与儒道之“中庸”。
中庸者,中不偏,庸不易,中正平和,持之以恒,喜、怒、哀、乐不可太过,始终保持一颗敬重或者敬畏的心,忍人所不能忍。
可当听到赵玄的“夫忍者,无忍而无不忍者也”,他却忽然产生一种明悟,似乎之前自己以为的都错了:凡说忍者,心中必有怒气;若心中有怒气者,忍非中庸,实乃伪德;倘若心中毫无怒气,即便行忍之行,又如何可言忍?
刹那间,张艺不由得痴了。
而李淑对“夫忍者。无忍而无不忍者也”这句话再熟悉不过。与《道德经》中“无为而无不为”意义完全相同。故而她之所以呆住还不是那句话的本身,而是那句话竟然引出了圣道加持!
需知圣道之所以加持,必是那句话非常贴合天地间某一种“道”,这才能够产生“圣道之音”,而且最少需要大儒境界。
先不说赵玄实力未到大儒,她也曾见过完本的《道德经》,对其中的思想自无怀疑。她所惊疑的,还是赵玄对“无为无不为”的一句化用都能引发圣道加持。为何《道德经》原本出世之时却无任何异象?
恍然间,她猛地想到一种可能,心里面更加惊骇!
传言每一部贴合圣道的书出世,或开一派圣道之鼻祖,都会伴有天道异象,根据每一本书中之意异象各有不同,甚之者,电闪雷鸣、天地变色亦不为过。可唯独被奉为“众经之首、万象之学、百家之源”的《易经》,出世之时却平平无奇,没有半分半毫异象产生。
根据世人推断。是其与天道太符合,为避免被天道灭去。神物自晦,这才能得以在世间流传。
难道《道德经》也是如此?
李淑这个念头刚起,但接下来,心中猛然升起了一句话:“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这句话出自《道德经》的第八章,是说真正的“道”并非高高在上,而是处于众人之下、甚至是众人所不喜的的地方。再加上道常无为……难道《道德经》没有异象的原因其实与此有关?
就在所有人出神之际,赵玄已经走到祠堂门口,回身皱眉道:“女娲,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为师走!”
可不等李淑回过神来,张艺却抢先一步惊醒,猛地抢步上前,大拜道:“先生莫走,先生莫走,请先生收学生为徒!”
李淑这时刚反应过来“女娲”是在叫她,但见此接着又是一呆。
拜师?
不仅是李淑,在场所有人都回过神来,看着张艺极为不可思议。
尤其是之前那名老者,脸色更为难堪。
他可是张艺的启蒙老师!
虽说启蒙老师比不上授业恩师,男子弱冠之后,就无权再干涉对方任何选择。但当着他的面拜别人为师,还是个抢他赐字的人,脸色能好看才怪了!
不过他能说什么?
赵玄一言就引发圣道加持,恐怕最低是一介大儒。虽然他从没见过、也没听过赵玄的名声,但人家“修为”在那摆着,还能有假?
要知道他也不过是区区进士,并且整个张家现如今都无一个大儒!
在大儒面前,谁人敢开口?
只见赵玄对众人的反应视而不见般,依旧对着李淑道:“还不跟为师走?”
张艺见此,噗通一声,竟然跪地而拜,大叫道:“恳请先生收学生为徒!”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赵玄眉头微皱,淡淡摇头道:“汝之忍辱已失本意,待你日后想明白再说吧。”说完再次转身即走。
无可否认,他之前之所以百般试探张艺,还是想看看张艺的底线在哪里。之后训斥张艺,不过是有感而发,加之在张艺怀中发现了某种东西。至于收徒什么的,他是想都没想过。
这时李淑已经走了上来,看看跪拜在地的张艺,又看看赵玄的身影,忍不住道:“师父,张公子求道之心甚坚,要不你就收下他吧!”她也是看赵玄之前百般为难张艺,觉得张艺可怜,才想要替对方说说话。
赵玄脚下一顿,猛然回身,双眼在李淑、张艺身上来回打量,不知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蓦然笑道:“也罢!既然你都为他求情,为师就给他一个机会。”转头对张艺道:“张艺,限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若你能明悟忍辱真意,贫道便收下你这名弟子。”
张艺闻言大喜:“先生放心,学生定不负先生厚望!请先生再回学生小院小住,一个月之后,学生若不能明悟,自然也无颜再面见先生!”
在场之中,无一人敢开口反对。
废话,大儒要收徒,反对?傻子吗?
至于赵玄之前的无礼……笑话!那哪里是无礼?那分明是考验好不好!
……
由张艺陪着来到之前的小院,这次赵玄、李淑都进了新房坐着。而张艺,在护送回两人后,便立即告辞,不知道是去处理今天的事,还是去想“何为忍”去了。
赵玄喝着丫鬟送上来的差,见李淑站在对面,一副想留又犹豫,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失笑道:“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吧,为师还能吃了你不成?”
李淑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道:“你教我说的啊……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哦?”
“那个……你接近张艺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李淑说完忐忑的望着赵玄。
赵玄挑了挑眉毛:“何出此言?”
李淑表情更加纠结,似乎打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脸色一正道:“我觉得师父不是主动招惹是非的人!”
说白了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呗?
赵玄忽然一笑,抬起头,望着张府某个方向,悠悠地道:“难道为师就不能任性一回?”
李淑下意识摇了摇头:她才不信呢!
只见赵玄回过头来,竟然反问道:“对了,你可会女红?”
李淑心中一阵气闷,不说就不说呗,转移话题做什么?闷声道:“会,跟宫里女官学过。”
赵玄拍掌赞道:“这就好办了!来来来,帮为师用这金蚕丝缝一件衣服。”说着拿出一大堆丝茧。
但见他将丝茧倒在地上,从中间一分两份,指了指左面那份道:“这是我的,右面那是你的,你先看着抽丝剥茧,我设计设计我的道袍,一会儿把图纸给你。至于你的……你自己看着想怎么做怎么做吧。”
李淑:“……”
您老使唤起人来倒还真不客气!
不过谁让她是他徒弟呢?
赵玄不使唤她使唤谁!
抽丝剥茧其实很简单,只要找一大桶水,把水煮沸,然后把丝茧扔到里面泡着。什么时候丝茧软了,再找到“线头”,一圈一圈的捯下来就好了。
只是这也考研细心、耐心,极为费时,到最后还是赵玄看不下去了帮忙,才把做衣服的蚕丝弄齐。
捯好蚕丝,接下来就是用纺机并丝、捻丝。要说这个世界的逍遥派与天龙八部中的还真相像,凡逍遥派门人,必须样样精通,竟然连女红都不放过。在逍遥子留下来的戒指中,就有纺织机以及女红的种种书籍,甚至连设计好的衣服样式都有,不得不说一声变态!
而赵玄之所以起了让李淑为他用金蚕丝缝制衣服的心思,还是在逍遥子留下的书籍中看到了一种武道法宝的蕴养方法。其中言道,可以用真元力蕴养一件事物,配合资质不错的本体,可以将其变为法宝,不论是防御力还是攻击力都会十分惊人,当然这还是取决于你法宝的注重方向。
金蚕丝本就是奇珍异宝,寻常人千金难求。赵玄手里的云纹龙牙折骨扇的扇面,其实也有金蚕丝的成分在内。而金蚕丝的坚固、韧性程度,也取决于所食金属。在鬼谷之外的金属矿虽不知为何物,可单以本体就让李淑手中的神兵利器斩之不断,足可见其珍惜程度,以及极为适合炼制防御法宝。
赵玄念及自己的玄元功玄妙之处就在于变化,可若是普通衣服,他变化之后就必须脱掉,故而想着结合这一世界的法宝炼制方法,以及在都市中学到的“法器”的炼制方法,看是否能练出一个能跟随他变化而变化的“法衣”。
至于防御什么的,他倒不在意,当然如果能自我修复就最好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悠悠一月便别离
一个月后
张家,张灯结彩,大摆筵席,正是张艺成亲之日。
此世界成亲大多是早晨迎亲、中午摆宴、直摆到晚上子时,待客人走净了,新郎官与新娘子才能洞房。
中午时分,主客会齐,高朋满座,但见赵玄与李淑一袭白衣,坐于首位,旁边有张家长者坐陪。
如今张家都以为赵玄真是一介大儒,又兼之赵玄功法玄妙,不露半分气息,故而无人敢怀疑,更加无人敢怠慢。
赵玄与李淑现在身上的衣服早已焕然一新,都是新炼制的“法衣”。
但见赵玄所“设计”的道袍与汉服中的直裾相仿,但里面却有裤子,外观同样宽袍大袖、潇洒自然,与此世儒装亦有几分相似,手持折扇,合而不扇,但身上衣襟却无风自动,却原来他正分心二用,一边吃着酒席,一边用法力布于衣衫上,蕴养衣衫成为法宝。
在赵玄旁边,李淑也是一袭白衣,本来蚕丝之中有银白、雪白、乳白等等,而两人的衣服都是以雪白打底,银白封边以及刺绣上各种云纹。也不知李淑怎么想的,其衣服的款式与赵玄完全相仿,只是身上云纹略有改变,打远处望去,郎才女貌就跟情侣衫一样。
这金蚕丝虽蕴含金属,但其冬暖夏凉,柔滑适度,穿在身上根本没有半分不适。尤其是经过赵玄以“炼丹炉”炼制,早在如今就颇有了几分神异。
很快,时间到了晚上。
原本张家人对赵玄还有几分担心。怕他在婚礼上再闹出什么事来。如今眼见酒宴将尽。赵玄依旧老老实实,才终于放下心来。
想来也是,以他“大儒”的身份,之前只是试探张艺,才会做出那么逾礼的事、提出那么逾礼的要求。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怎么还会那么不自重?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