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金缺玉-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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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了一下，暗付这蒙面剑窖的行踪，的确有如“见首而不
龙，对人家的功夫，更是五体投地。见尾”的神留一步。”
他出了一会儿神，信步在
方才忘记问问终南郁大侠有没有看到天灵屋等人。黑暗中的街道上走着
“现在他们都不知去向，我再回到相府，已无意义，但是，
刹那里去呢？”举目四望，寒冷凛测中，东方已现曙色。我该，突然想
龙舌剑林佩奇本是江
海为家，不知怎的，此刻他却有了无处可去的寂寞感觉。湖间的游侠一流人物，终岁漂泊江湖，四起自已
但转瞬天光大亮，他精
种颓唐、阴郁的感觉，此刻已一扫而空，他本是个没遮当的血性神又为之一振，方才在黑暗中所有的那
男儿，心中感怀虽多，但志气却未因此而消磨。
天虽已亮，但在这严寒的清晨，街上仍无人迹，林佩奇踱了几
步，看到前面一家小门面里，正热腾腾的冒着气，林佩奇久走江湖
知道这是
烧饼、果子一类的吃食——此处所谓的“果子”，非水果也，而是北磨豆腐的磨坊，早上却兼卖着刚出锅的新鲜豆浆和一些，
方人对“油条”的称谓。
林佩奇觉得身上有些寒意，遂信步走了过去，想喝碗豆浆
这饥寒之气，哪知刚走到门口却听一人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解
务者，才是俊杰之士，琪儿，这道理你要记住，否则徒乘一时匹夫之
勇，却丧了性命，却又何苦。”解
林佩奇暗忖：“这口音好熟，好像是天灵星。”大步走了
看果然是他。上去，一
两人相见之下，各各将自己所遇经过说了，天灵星听了龙舌剑
林佩奇所说的话，脸上喜形于色，以手加额，连声道：“好了，
南郁达夫’和唐门中人这一来，十七年前华山绝壁的故事不难重好，‘终
现，残金毒掌呀，残金毒掌，看来你又是难逃公道了
他哈哈一阵大笑，又对孙琪道：“琪儿，凡人都应顺着天命，
强胡来；是万万不行的。”持。”
孙琪却垂着头，发着愕，天灵星孙清羽大笑方住，又道：“
弟，现在北京城里可有热闹好看了，你我当先之务，最好能将终南
郁达夫找着，告诉我们他们发现有关残金毒掌的端儿，我老头子帮
他参考些意见，也许能早点得到下落了。”林老
龙舌剑自然唯唯称是，他们是以也不便再回相府，就寻了个
客栈位下，晚上，他们却四处探查着希冀能发现终南郁达夫的行
踪。
天灵星孙清羽老谋深厚，他知道自已既然已在残金毒掌手下
奇迹般的逃生一次，那么知道即使自己再遇着残
是以放心大胆的四下搜寻着，并不顾虑。金毒掌也无所谓，
两三天下来，“终南郁达夫”的影子都没有打听出半点，却算
京城里那些黑道下三门的鼠窍倒霉，只要在这几天中出来做案的，
大多都被龙舌剑林佩奇抓到，打得个半死。北
于是北京城下三门中就开始传说：“六扇门”的“鹰爪孙
出来几个硬手，这两天要避风声才好。闻言表过不提。”，突然
且说那天灵星、龙舌剑等三人，方自有些失望。
哪知在第四天的晚上，他们正在卷帘子胡同一带打转
后起了阴恻恻一阵冷笑，他们大惊转身，哪知就在他们眼角瞬处，，
一条金色人影候然停了下来，对着黑暗冷冷说道：“不敢见人的
辈，你整天跟着我，活得起腻了吗？”鼠突然身
三人望着他的背影，听到他说话时那种冷人骨髓的声音，看到
他空空的左臂，心中方自吃惊的暗暗付道：“残金毒掌。”
哪知黑暗中突然一阵长笑，一个粗哑而奇怪的声音道：“残金
毒掌果然了得，一别十七年，耳目还是如此灵敏，故人无恙，真叫
郁达夫高兴得很。”我
随着话声，倏然掠出一条人影，黑衫黑巾，正是天灵星遍找不
获的“终南郁达夫”。
残金毒掌全身僵立，目光阴森森的望着他，仿佛在忆着十
前的那一剑之仇。那“终南郁达夫”却又笑道：“想不到，想不到
下果然是位不死的神仙，十七年那一剑——”，阁七年
话末说完，残金毒掌己冷吨一声，身形一动，已掠到“郁
身前，右手的一探，轻飘飘一掌击过去，掌势并不急达夫”
锐利，就像是行所无事间，随意挥出一样。
但郁达夫却识货得很，知道在这位内家高手手下，越是轻描淡
写的招式，其中是藏的杀手也愈厉害。微啸一声，身形候然后退五
步，“呛然”一声龙吟，背后长剑已自出匣。
一看到这两人动手，天灵星、龙舌剑眼睛都直了，大气也不敢
出，心中却凛然吃惊，但却又舍不得离去。
因为他们都是“练家子”，知道这种十中难得一见的比斗
采简直不能想象，何况这两人都是一别江湖十七年，这十七年里他，
们的武功又有什么精进？谁能抢得先机？其精
他们眼睛瞬也不瞬，却见郁达夫长剑挥出，手腕突然一
时满天剑气森冷，青白的剑色染得夜色一白。抖，顿
残金毒掌又是一声冷笑，丝毫不见作势纵跃，人已凌空而
金色的掌影如黄金之雨，转瞬间，已连环拍出三招。起，
这三招竟是从那满天的剑气中抢攻而进，郁达夫退几步，
长剑施展开，刹那间，虽然冷芒电掣，但却只是自保而已，并没有
得先机。抢手中
旁观的三人，都是武林人物，此刻见了，都不禁暗里着急，哪知
郁达夫脚突然退三步，手中长剑划了个极大的圈子，在自己面前布
下一道青白森玲的剑幕。
这一招奇诡怪异，竟是天灵星前所末见，也前所未闻的招式
孙清羽微叹一声，忖道：这‘终南郁达夫’到底是何来历，实在令
费解，他一直用的非但不是终南剑法，也不是中原任何一个剑
招式，但精妙之处，却远在各门各派的剑术之上，残金毒掌武功虽派
突出，可是我也不相信他能破去这一招。”的人，
这些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终南郁达夫这一招使出后，残金
毒掌果然愕了一下，脑中已极快闪过四字：“凝金固吉！”
原来终南郁达夫连连失机，眼看就要不敌，竟使出武林中盛
传，但却不曾见过的“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中的绝招来。
残金毒掌突然仰天长啸一声，掌势突
缓慢，郁达夫却觉得自己使出的剑式，仿佛被一种阴柔但却巨大的然一
力量吸引着了，招式竞施展不开。变，出手比先前更为
他眼光一瞬，忽然遇着残金毒掌的眼睛，不知怎的，那残金毒
掌眼中仿佛也有那种阴柔而巨大的吸引之力，终南郁达夫两只炯
然有光的眼睛，竞也被他吸引住了。
郁达夫招式一缓，天灵星方自觉得不妙，哪知残金毒掌
笑一下，右臂本是前劈之势，中途却突然额住，手掌一翻，“三指”如
钩，嗖的，竟抓住郁达夫的长剑．忽的冷
前面——
龙舌剑简略的说出这几天来自己的经过，程垓方自唏嘘间，
孙清羽却然又惊“咦”了一声，程该回头望去，原来孙清羽已解开那
终南郁达夫——飞英神剑萧旭的衣服，查看他的伤势，此刻转过头那
来，惊异的说道：“这又是奇事。”
他朝飞英神剑裸露的后前一指：“萧大侠明明中了残金毒掌一
掌，但后背上却怎的没有金色印呢？”
众人随着他手指望出，飞英神剑的背后只有一片淤黑，哪有金
色掌印，林佩奇和孙琪却眼见他中了残金毒掌一掌，此刻都惊唤出
声，八步赶蝉心中却一动，暗暗忖道：“怎的
的一样？”他的伤痕竟和金刀无敌
遂将金刀无敌在中了残金毒掌一掌后，身上也无金色掌
事说了出来，
还另有一个假冒残金毒掌。只是这人武功也极高，行事也极怪又道：“据小弟推测，这北京城里，除了真残金毒掌外，印的
”
林佩奇忍不住接口问道：“只是这人是谁呢？又为什么原因
假冒残金毒掌呢？”要
众人默然，这问题也是大家心中都在疑惑不解的问题，当然没
有＝大能够为林佩奇解答。
天灵星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程老弟说那位古公子
功像是深不可测，以我所见，方才他在前行时的身法，轻功也委实的武
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若说这北京城里有着一个武功绝高，高得
可以假冒残金毒掌的人，那么这位神秘诡异的古公子，实在大有可
能。”
众人暗叹一声，不禁都默默赞叹天灵星的分析，素来都
令他们折服的。
稍为一顿，孙清羽又道：“至于
去想，那是这位击公子身怀绝艺，不甘永蛰，想和残金毒掌斗一斗，
是以穿了这魔头的衣服，学着这魔头的举动，因为假如残金毒掌知
道除了自己外，还有一冒牌货，他自然会现身一斗——”他假冒残金毒
林佩奇迫不及待的接口道：“若往坏处想呢？”掌的原
天灵星孙清羽长叹一声，道：“若往坏处想，这位古公子可
是残金毒掌的弟子，假如残金毒
留在北京城做出一些事来，而收到扰乱天下武林耳目的效果。”掌到别处去了，他可能让他的弟子能就因，往好处
他一招长须道：“若果然如此，有了一个残金毒掌，已
林不安，现在又多了一个，那真是不堪设想了。”使天下武
众人又陷入沉默里，良久——
始众未说过话的孙班却突然说道：“
真有些可疑，他受了师父之命，故意送来竹木令，引得潇湘堡中的依
人来，然后再伤
竹木令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他怎肯将这种东西贸然送给陌生他，让他的师父没有后顾之忧，那天他突然送来小侄看，这位古公子当
人。”
孙清羽目光凝住，孙琪微微顿了顿，又说
劳说是他假冒残金毒掌，那么他为什么也是断臂缺指，面孔吓人，道
和叔叔说的残金毒掌一样呢？”孙清羽缓缓说道：“这倒可以解释，
他可以穿着一件没有左袖的衣服，将左臂藏在里面深陷在身中，这
以他的功力，不难办到，然后再戴起一只镂金的手套，让人家根
不知道他有多少手指。”本：“不过奇怪的是，
这叔侄两人一问一答，使得龙舌剑、八步赶蝉都听得出神，
中不断忐忑，惊讶之中，又渗合着些钦服。心
孙清羽两道长眉一皱，沉声又道：“奇怪的是他这位相
怎会做了残金毒掌的徒弟，学得了这一身武功——国公
他突然一顿，像是想起什么，问道：“那玉剑萧凌是在这里养
吗？”病子，
程垓一点头，孙清羽又道：“那我例要问问她，她怎么会和
古公子认识的，他们之间是什么交情，依我看，要想知道残金毒掌这
的下落，只有从这位古公子身上着手，劳想
相，也只有唯一一条路，那就是从玉剑萧凌身上打听一
程该沉吟了半晌，道：“只是那位萧姑娘病得很重，根本不省
人事，终日说着呓语，此时就算去问也，恐陷也不能问出个结果
来。些。”知道这位古公子的真位
屋内各人言来语去，都是在讨论着这震慑武林百余年的残另
毒掌和那奇诡神秘，武功绝高的贵介公子古浊飘。
只是他们却未想到，究竟他们知道了残金毒掌的下落和古
子的真相又当如何？金
难道凭他们的武功，还能将残金毒掌怎样？难道凭着他们的多
分，还能将这相国公子怎样？天灵星孙
武林中的声望也极高，可是他武功仅平平面已，纵然绞尽脑汁，员清羽
也挡不住人家的一掌。虽然智计的确过人，召
就在他们谈话之际，在这侧轩的窗外，卓立着一人，听着
的谈话，脸上泛着一种冷削已极的微笑，嘴角接着
等到他们说完了，他才缓缓走进去，却故意放重了脚步。讥消
他，正是奇诡神秘的古浊飘。。他们
这时天已放出曙色，又是一天过去，有谁知道武林中的恩怨情
仇，随着这一天的过去，又增加了几许？
第七中
真假实难辨
萧凌朦胧中醒来，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侧目一望窗外，东方
才微微显出一点鱼肚白色，映得窗纸也泛起一片鱼青。
四周静得很，她觉得自己出了一
连日前自己眼皮上那种沉重的负担，也像是消失了。身大汗，人仿佛好了
她觉得有些口褐，这时当然不会有人
扎，看是否能爬起来，这些天她的这种企图也不知试了多少次了，侍候
但总觉得全身一丝气力也没有，总是爬不起来。她，她只得试着挣许多
哪知她此
有说不出多么高兴，也顾不得冷，从被中钻了出来，看到床头有件刻身子像是轻了不少，稍一挣扎，居然爬起来了，她，就
袍子，她就拿来穿
借着微光，她看到茶水放在靠门的小几上，于是就
走过去，在万籁无声中，她突听到有人在说：“……玉剑萧凌……古扶着墙慢慢了，套上鞋，她竟然走下了床。
公子……残金毒掌……”有些话她虽然听不清楚，但这几个名字，
却令她入耳惊心。
这几天来无时不在她心中纠结的一个问题，又倏然袭向她的
心：“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难道……难道这地
方又和古浊飘有着什么关系吗？”她暗忖着。
于是，那甚至在她晕迷的时候，仍在她芳心中萦绕
影子，那可爱，又可恨，令她沉醉，又令她痛苦的影子，就随着目光的古
投向她心上，也正像日光那样的不
她需要将自己心中纠结的问题打开来，突然间，她像是又增加
了几分力气，走到门口，悄然推开了门，走了出去。可抗
她的屋子外是间小厅，小厅的那边就是程垓所睡的房子。拒。
萧凌一脚跨进小厅，却恰好有一个人从另一扇门中走了进来
她一抬头，晨光虽微曦，但就只一眼，她已认出这人是谁来。，浊飘
这人就是古浊飘，就是那被她恨
人，即使此处没有一丝光线，她只要看到他一丝影子，就能认出他，过
即使影子都没有，她也能感觉出他。千百次，也爱过千百次的的
刹那间，她心中情潮翻涌，不能
像突然虚脱了，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跌在地上。自禁，久病小
古浊飘一跨进小厅，当然也看到萧凌，在这同一刹那里，他
中是不是也在翻涌着和玉剑萧凌共有的同样情感呢？心愈的身体，此刻
他嘴角的讥诮和面上的冷笑，在见到
一种表情，却是任何人也解释不出的，像是自责，像是怜惜，像是不萧
安，像是无情，却又像是有情，但无论如何，这坚冷如石的古浊飘
总是动了情。，凌后就消失了，变了另又
萧凌倒在地上，宽大的袍子散在地上，秀长的
她那已被病魔折磨得苍白瘦削的脸上，鞋子也落去一只，露出她那头发，
洁白如玉，小巧玲珑的脚，这宽大袍子里小巧玲珑的胴体，都是他一半
所熟悉的。落在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的怜悯之色，在此刻里，掩
他其他的各种情感。住了
于是他走过去，温柔的为她拂开乱发，温柔的抱起她那娇小的
身躯，缓缓走进房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
他不知道该留在这里抑或是
里抑或是离去，对他都是种痛苦。离去，但他却知道，无论他留在这
他不知自己是否了解自己，但这世界若还有一人了解
这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无别人，因为着连自己也不能十分清楚了他
解自己的时候，那么世人还有谁能了解他呢。，那么
对于玉剑萧凌所给他的这份纯真无邪，却深入腑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