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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绝妙好妖-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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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宁“啊”了一声,随即便知道自己太过惊讶,连忙收口。阿月儿并未留意,径直命纳兰掀开帐帘道:“辛苦你了,你把它们放下,忙自己的去吧!”

那几名士卒点头遵从,却是彼此看了一眼,未曾离开。阿月儿见状微觉疑惑,起身问道:“怎么,还有事吗?”

那位当先的士卒面色古怪之极,吞吞吐吐道:“圣女,那只白狗的口中……还叼着……叼着一颗人头……”

此言一出,登时全场俱惊。秀宁面色苍白之极,却又隐隐露出一丝红光,显然想到了李建成。阿月儿稍显镇静,却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惊愕,倒是纳兰最为大方得体,微微颤声道:“你将那人头献上……不,先将勃日蛮请来。”

那几名士卒遵命,自有人去请勃日曼,不消片刻,那位正在操练士卒的的统帅便匆匆赶来,二话不说,先行从他人手中接过木盒,打了开来。

只望了一眼,勃日蛮便惊呼出声,一把扯住身旁士卒的衣襟,颤声道:“这、这颗人头,究竟是从哪来的?”

那士卒促不及防之下,当即指着石不语道:“是、是那只白狗叼回来的!”

勃日蛮面色大变,一把将他推开,怒喝道:“不可能!你快从实说来!”

这一幕,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眼见情势混乱,阿月儿急忙插口道:“勃日蛮,你莫要急噪,这头颅,究竟……”

话音未落,勃日蛮已一把抓起那颗首级,朗声道:“圣女,你仔细看看,这颗人头……”

血淋淋的首级当前,三女皆是一声惊呼,后退了数步。阿月儿倚靠着纳兰,定睛望去,片刻之后,忽的失声惊道:“克伦汗!”

很显然,这颗头颅上,虽然鲜血淋漓,面目也已微微有些变样,但对于曾经多次见过克伦汗的阿月儿来说,却并不难以辨认。震惊之中,勃日蛮再度一把抓起那士卒,沉声道:“此事关系重大,你莫要妄言!老实说,这颗人头,究竟是从何处来的?”

那士卒被人三番两次怀疑,登时也是怒火中烧,当即跪于地上,向着穹天发下血誓道:“这颗人头,的的确确乃是白狗叼来的!大神在上,我若有一句不实,愿永世不得超生,承受天罚!”

草原中人,最遵誓言,因此众人听了,不由得信了九成。勃日蛮面色古怪之极,沉默半晌,徐徐开口道:“圣女,我领一军,前去银狼营寨骚扰,看看情况究竟如何!”

闻得此盐,阿月儿自然点头依从,目送着勃日蛮匆匆离去。另一面,在旁始终不敢插嘴的秀宁,已急急奔上前来,一把抱住石不语道:“爹……小白,那个坏蛋的人头,你从哪偷来的?”

她不说偷还好,一说偷,登时激得石不语翻了翻白眼,径直在地上写道:“什么叫偷?是我干掉的!”

事实上,虽说是小济下的手,但也与石不语心中忽生的恶念脱不了干系,因此,他如此自吹,倒也没错。秀宁念了那行字后,自然是欢喜无限,暗自庆幸已报了一半的深仇,当下将他抱在胸前,不住的亲吻。

阿月儿与纳兰对视一眼,自然也是格外欢喜,当下纷纷拥裹上去,几只玉手不住的在他身上爱抚,直摸得石不语飘飘欲仙,几乎要飞上天去了。

便在此时,纳兰忽的轻呼一声,面色变得一片雪白。阿月儿微微愕然,转头望去,却见自己这位一向冷静的侍女,竟然脚步踉跄,几乎支持不住身子……

片刻之后,从失常中恢复过来的纳兰,忽的露出极其古怪的神情,徐徐道:“主人……你……你可记得……当日的……誓言?”

阿月儿闻言愕然,脑海之中,却不由得浮现出那日在阅兵台上,自己当着数千勇士之面,许下的那个承诺——

“大神在上,阿月儿在此立誓,若有勇士能够诛杀克伦,为我族报此深仇……无论他是本族还是他族,无论是他是老是少、是俊美是丑陋,无论他是人、是鬼、是妖还是野兽,阿月儿都愿嫁他为妻,终生侍奉于他!绝此一生,不敢违背丝毫!”

“这就意味着……“同样的念头,在三人的心中徐徐浮出。刹那之间,六道目光齐齐投向瞌睡中的白狗。

已然进入梦乡的石不语,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隐隐之中,突然觉得有些发冷……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用这么守信吧

清晨的光线,在烟尘中变得有些扭曲起来,似乎,将眼前的一切,都折射得荒谬与不可想象……

三位女性同时陷入了僵直之中,她们的目光,正齐齐落在面前那只酣睡的小狗身上,那其中,充满了惊愕与哀叹之情,却惟独没有喜悦。又有谁能够想得到,也许不久之后,这只小兽,便将成为银月部落的族长……

沉默之中,只听得锵然一声,纳兰的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映得那张柔顺的面颊带上了几丝可怖,她的目光,正冷然投向地上的白狗。

秀宁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她的用意,急忙上前几步,张开双手挡住了石不语,怒喝道:“纳兰姐姐,不许你伤害他!他是我爹……爹爹最喜爱的宠物!”

纳兰苦笑一声,蹲身将她抱住,柔声道:“宁儿,它再好,也不过是一只狗,难道,还能比得我家主人的终生幸福么?你听话,让我将它除了!日后,你便是我族最尊贵的客人,要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秀宁心中自然知道实情,怎奈有苦说不出,只是含着眼泪,拼命摇头,死活也不让纳兰上前一步。

阿月儿在旁见得此景,动了恻隐之心,叹息道:“纳兰,小白终究也是一条性命……”

话音未落,纳兰已回转头来,大声喝道:“主人,现在是发善心的时候么?你在众人面前立下的誓言,怎能违背?那些外族人,眼见得不到你,定会逼你嫁给这只小兽!你若不从,我族便落了口实,定会衰败下去;你若从了,难道今后,便真的与这只小狗过一世么?”

她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阿月儿在旁见了,终于忍耐不住,一并哭了出来。二女就此抱在一处,泪如雨下,直叫人不忍多望上一眼。

啜泣声中,熟睡的石不语也不觉醒来,见状不由愕然,心中叹道:“不过顺手干掉克伦而已,至于这么感动么?真难得……”

暂且抛开这位不知自己已从鬼门关游走了一圈的男子,另一面,率军前去试探的勃日蛮已匆匆赶回,还未接近,便已欢喜呼道:“圣女!克伦果然死了,我在他营前逡巡许久、破口大骂,都不见他出来!并且,那些士卒显得非……”

话说到此处,他已观察到抱头痛哭的一幕情景,登时将剩余的话吞了回去,愕然道:“圣女、纳兰,你们究竟……”

“没什么……”纳兰轻轻摇头,徐徐站起身来,只是此时,她忽的一把扯过秀宁,侧头呼道:“勃日曼,快快下手,将那小狗杀了!”

勃日曼闻言一怔,张大了嘴巴问道:“为、为什么?”

纳兰顾不得解释,紧紧锁住挣扎的秀宁,厉声喝道:“别问了!如果你不想让圣女嫁给狗的话,便快动手!”

勃日蛮还是理解不了,不过,他却一向服从命令,当下便抽出长刀,向着摇头晃脑的石不语走去。秀宁见状不妙,便欲大呼,却被纳兰将嘴一并捂住,喊不出声来。

石不语吃亏便吃亏在听不懂北戎方言,见得这奇异一幕,不觉目瞪口呆,心道:“喵喵的,这演的是哪出戏?纳兰干什么去抓秀宁,阿月儿的表情好生奇怪,勃日蛮又为什么拿刀砍我……靠!砍我?”

便在他反应过来时,那把马刀,已伴随着一声“抱歉”重重砍了下来,连一丝闪避的机会都未提供。石不语魂飞魄散之间,忽听得阿月儿一声高呼,合身扑上前来,死命抓住了勃日蛮的胳膊。

而被她突然一扰,刀势登时慢了几分,石不语趁这间不容发之际滚了开去,急急唤过小济,横在身前抵御,只是头脑之中,却仍然一片混乱,全然不知对方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纳兰见得如此,愕然呼道:“主人!你疯了么?难道……难道真的打算嫁给这条狗吗?”

阿月儿死死抓着勃日曼的胳膊,面颊上满是泪痕,苦笑道:“我亦不想……只是,为人终当言而有信,即便,即便那只是一条畜生!”

纳兰闻言一怔,双手微微放松,不由得放开了秀宁,痴痴道:“难道,为了信用,便要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主人,你会后悔的……”

阿月儿微微摇头,上前数步,轻轻握住了纳兰的双手,叹道:“纳兰,我知道你在帮我,不过,没用的……这件事,只怕此时已闹到全营皆知,便是杀了小白,也终究瞒不过去!”

纳兰面如死灰,心中隐隐蔓延着一种绝望,或许是想到那种悲惨的未来,她忽的转头狂奔而去,放声大哭起来……

阿月儿强忍着那种通彻心扉的酸楚,却仍然轻轻抱起石不语,强做笑颜,吩咐道:“勃日蛮,麻烦你传令下去,三日之后,我将与小白,在此定亲……”

勃日蛮终于理解了这其中的意思,他用古怪的目光望着石不语,终于长叹一声,弯腰应道:“遵从您的意愿!”

一片沉默中,只有仍然迷糊的某位男子,愕然的挠着头道:“喵喵的!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次日,借着克伦意外丧生的良机,信丘联军在勃日蛮的率领集结出击,试图一举拔除敌军的营寨,结束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战争。

然而,与预料中一击告破的场景不同,银狼军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与微溃之后,居然凭借着多年征战的经历,在数名长老的联合指挥下,逐渐稳定下来。而钓叟与心匠二位宗士,虽未直接参战,但也在防御上出了不少气力,双方就此僵持下来,形成了对峙之势。

眼见如此,信丘联军也只得暂且放下一鼓作气的念头,徐图缓进,而暂时的平静之中,阿月儿的婚事,便成为吸引公众视线的焦点。事实上,在这场定亲仪式被公布之时起,整个信丘营寨便笼罩在怪异的气氛中……

愕然、惊叹、感佩、笑骂、叹息、幸灾乐祸……这种种的情绪,汇集成巨大的旋涡,将无辜的阿月儿彻底吞噬进去。这位日益憔悴的女性,虽然在众人的视线中,仍然努力保持着平静与笑容,但任谁都能看出,那身喜服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彻底陷入黑暗的破碎之心……

不过,比起不幸的新娘来,另一位毫不知情的当事人——或许应当称为当事狗,却仍然没有丝毫的觉悟。

或许是郁闷,或许是无法开口,又或许是微微的醋意,总之,秀宁并未将这件终生大事翻译给石不语知道。因而,迷糊中的男子,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眼前的种种景象——为什么武士们一面磨刀,一面望着自己?为什么阿月儿默默看着自己,不断的流泪?为什么外族的代表刻意接近自己,又是叹息又是大笑?

这么多的“为什么”,终于在三日后,得到了完美的解答。当熟睡中的男子愕然醒来时,才发觉自己已处身于华丽的营帐之中。而跪坐在自己身旁的阿月儿,亦是一身华服,虽然面色极为苍白,却仍掩不住那一种楚楚可怜的神韵,着实令人心动。

“这是……”石不语微微晃动着昏沉的头颅,四面观望,却见营帐之中早已坐满了百余人,均是银月的首脑人物与他族的代表。而在自己身前,一位身着白袍的长者,正提着权仗,托着一本古经朗声念诵,从情景上来看,似乎在举行某种庆典……

而片刻之后,那位长者便将目光投向阿月儿,似在询问某些问题。沉默了许久,面色凝重的女子终于勉强一笑,微微点头,语气中透露着毅然。

石不语微觉不妥,隐隐觉得这种场面似在哪里见过,正在思索,便听得那位长者转向自己,亦是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随后顿了顿,却又用流利的官话翻译道:“那么,小白公子,在大神眷佑之下的你,可愿迎娶阿月儿,从此与她……”

“迎娶?”石不语只觉脑中一片轰然,如同被万斤石锤重重砸中,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结婚?谁?我?阿月儿?”

愕然之中,那位长老已径直念了下去,显然,他也并不真的指望一只畜生能够真的回答,在顿了片刻之后,他便高高举起权仗,横在自己身前,高诵起赞歌来。

伴随着怪异的曲调,营帐内的一干人等,尽数跪伏在地,齐声歌颂。而唯一跪坐着的阿月儿,却是露出牵强的微笑,轻轻抱起石化中的石不语,黯然的为他戴上玉带。百余宾客的目光中,充满着怜悯、悲哀、叹息。他们都很清楚,当玉带接触犬身的刹那,便意味着,一朵梨花,将从枝头徐徐跌落……

第二百七十七章 到底谁吸谁

“奇怪的仪式……如此佳人,竟要嫁给一只白狗?”便在此时,营帐的门帘忽被轻轻掀开,一个略带讥讽的笑声,淡淡响起。

石不语听得这声音,心头一颤,登时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回头望去,果见那立在门头的男子,便是直接害死李渊与济儿的钓叟,而在他的身旁,则是那位一向与其形影不离的心匠先生。

众宾客之间,已有数十人在这几日的攻营中见过这两名宗士。勃日蛮微微愕然过后,当即一使眼色,便有两名部属当即拔刀扑了上去。钓叟哪会放在眼中,淡淡一笑,袍袖挥出,登时将那两名袭击者击得倒飞出去,一连撞翻十余人。

被他如此的神通震慑,一时之间,无人再敢动手。钓叟随意上前一步,侧目望着众人,微笑道:“银月部落的人自诩开化,却以刀子待客,实在令人失望……”

阿月儿知晓避不过去,干脆便当先出列,躬身行礼道:“两位宗长此来,有何见教?”

钓叟望了她一眼,似也有些动容,长声叹息道:“阿月儿小姐的容貌,着实令人激赏……只是可惜,竟要嫁给一只白狗,老夫看不下去,特意来替你收拾了这只畜生。”

阿月儿闻言微微一惊,肃容道:“我族中人,自当言出必践。小白已是我的夫君,我自当照顾它一世,便不劳烦宗长了。”

话音未落,钓叟已轻轻摇头,盯着石不语道:“抱歉,这却由不得你了,今日,我恐怕定要带走它!”

事实上,他此行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带走石不语,为克伦报仇那么简单。这几日来,银狼部族已有分裂的趋势,几位长老彼此争权,谁也不服谁,钓叟与心匠虽然竭力压制,却也知晓不是长久之计。

因此,他们商议之后,打算将这暗杀了克伦的白狗带回去,交给一位最可靠的长老,再由他当众诛杀,来博得全族战士的好感。如此一来,这位长老便能理所当然的登上族长之位,重新统帅军队,与李建成的骑军合并一处,再度进袭信丘。

而这些内幕,阿月儿等人虽不十分清楚,但也有些明白,能值得宗士亲自出手的行动,必然隐藏着重大的意义。

在沉默片刻之后,那位勃日蛮便掀开了身上的披风,按着刀柄,上前数步,冷然道:“宗长是海外高人,却要插手世俗之事,不怕坏了规矩么?”

钓叟无动于衷,轻拍着袖上尘埃,漫不经心道:“我并未直接干预战事,不过缉拿刺客罢了……再者,尔等驱使异兽伤害凡人,难道便合规矩不成?”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钓叟却不愿多做纠缠,他方才与心匠先生暗中潜入,惟恐惊动士卒,当下笑道:“罢了!不必多言,拿来吧!”

石不语见状不妙,便欲遁逃,再召小济来相助。只是身形方动,便见一道银光卷来,登时将自己缠住,轻飘飘落入对方的掌中,任他如何挣扎,却是丝毫不松。

这突袭只在瞬息之间,待到众人反应过来,钓叟早已得手,当下哈哈一笑,便欲出帐。阿月儿急忙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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