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妙好妖-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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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次日,罗琼早早便冲出关去,率了本部军马,往信阳军营而去。李道宗亦已等候多时,两人二话不说,见面便即开战,乒乒乓乓,好一阵厮杀,看得两面军士神魂激荡,不住抚掌喝彩。石不语等人在关墙上看了,却是哭笑不得,生怕这位兄弟杀得兴起,把事先安排的计谋忘得一干二净。。
又杀得半个时辰,或许是祝祷起了作用,罗琼头脑发热中,忽的忆起石不语所说,银枪一横,当即退开了两步,却不再攻。
李道宗见得如此,也不追赶,舞个枪花,长笑道:“罗琼我儿,若是怕了,便服软认输,本将便饶了你的狗命!”
罗琼闻言,登时大怒,冷笑道:“李道宗,你这匹夫,不过是仗着座下墨麟厉害!我若不是与这借来的异兽尚无默契,便有一百个你,也尽数死于枪下了!哼!哼!你可敢下兽一战么?”
也是天意弄人,平日颇有谋略的李道宗,此时却因了连日鏖战失了镇静,闻得此言,竟然微微一笑,端的跳下墨麟来,高声喝道:“你来!你来!”
罗琼见状又喜又怒,当下更不多言,两人持着短兵器,战在一处,又足足费了几个时辰,依旧不分胜负。此时已近晌午,两边齐齐鸣金,各自暂且收兵罢战,归营进食去了。
用罢午膳,罗琼换了身软甲,一人一枪一兽冲出关来,高声喝道:“李道宗,是好汉的,便出来单挑过!免得如上次一般被我刺中,却仗着手下军士拼死抵挡,拣回一条性命!”
这话,却是实情。李道宗被其讥笑得面色发赤,果然夺过长枪,不顾裨将劝止,单人冲出营来。兵刃相加,杀得天昏地暗,好一通恶战。罗琼此次却是谨记石不语午间的吩咐,边战边走,将对手徐徐引至一棵大树旁侧,忽的一横长枪,退开了两步。
李道宗微微一怔,却见罗琼跳下兽来,抽出腰间佩剑道:“来!来!来!今日不分胜负,便誓不罢兵!”
“怕你不成!”李道宗见状毫无畏惧,照样跳下墨麟,将其栓在那大树上,拔出腰刀迎了上去,两人便在烟尘之中,你来我往,反复战了数百回合。
再斗片刻,罗琼目光一瞟,心中顿时大喜,虚晃一剑,跳开几步,往餍嵫奔去,口中呼道:“匹夫,你可敢再上马一战?”
“战便战,怕你……”李道宗随口应道,转头望去,忽的“啊”了一声,顿时呆若木鸡。
原本被拴在树干上,静静闭目而暝的重首墨麟,不知何时,已踪迹全无,仿佛它从未存在见,只有留在浅草上一行蹄印,揭示了这头异兽的去向——那正是北固关的方向……
“卑、卑鄙!”在立刻得出如此的结论后,怒气刹那间勃发到极至的李道宗,直接提着手中的腰刀冲了上去。
然而,宣告得手的罗琼毫无继续迎战的兴趣,跳上餍嵫,在对方近身前便已飞驰而去,只留下回荡于空气中的满足笑声。
追之不及的李道宗,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一人一骑,在黄昏的光线下消失于烟尘之中……
“大人!”在另一个方向,某名裨将正惊惶失措的奔驰而来。
“什么?”
“军营……周军,正在猛攻我们的军营!”
“什么!”沉浸在失骑之痛的男子,顿时面色煞白,一把抓住部属的衣襟道,“那么,你为何会在这里?我不是早就交代过,若是敌军乘机攻营,便请求靠山王的支援吗?”
“是!是!”浑身血污的裨将仓皇答道:“末将去过彼处求援!但是,靠山王的伤势突然恶化,李密爵主正在为其逼毒,全营乱做一团,根本没人发号施令!”
“怎么如此!不是只被刺中左臂吗?”
“是!但据其营中裨将说,似乎,罗琼先前的银枪上,涂抹了某种厉害毒药……”
“…………”
“大人?”
“噗!“一口鲜血,刹那间染红了胸前的银甲,压抑了多日的苦闷与窘迫,终于在此时彻底的爆发出来……
“冲锋!”伴随着秦暮的一声军令,经过休养生息的周军将士,在群豪的各自率领下,如潮水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信阳军营。
很快的,失去了主将指挥又被告知援军无法抵达的信阳军,在片刻的抵抗后,便如一棵外强中干的枯树般,轰然倒下。燃烧的烈火、溃逃的军士、以及不断喷发溅落的鲜血,无不说明了,这决非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坐镇军中的游云客与执武尊在仓促间腾空而起,试图以一己之力阻止这突如其来的强攻,。然而,遵循着不向凡人下手原则的湖珊众妖,早已埋伏在左近,心痒难耐的等候着,见得此景,当即齐齐扑了,数百道妖术的齐击下,猝不及防的两名供奉当即身遭重创,狼狈逃亡而去,丢下了身陷于水深火热中的信阳军……
“住手!”一声仿佛九天雷动般的长啸,忽的响彻天际,即便是在嘈杂纷乱的战场上,亦是如此的清晰可闻。下一刻,正在拼死厮杀的双方,仿佛被催眠一般,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手中的杀戮,暂时立在原地,一起转头望去……
在滚滚的烟尘,背着昏暗的光线,拄着长枪的蹒跚身影,徐徐的清晰起来。那是很慢的行进,似乎每一步都要花上全身的气力;低低的喘息,虽然是那么的微弱,却仿佛传达到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是、是大人!”在望清那张面容后,原本斗志尽失的信阳军,在瞬息间爆发出了猛烈的欢呼,然而,下一刻,随着银甲上的点点血迹被放大,才发出一半的欢呼声,便如同被扼住了咽喉般,顿时消沉了下去。
面色惨白的李道宗,在这样的寂静中,默默的穿过了对峙的人群,即便是如此的虚弱,他仍然高高的昂起头颅,仿佛,他正如以往一样,在经历了又一个胜战后,归还军营。
片刻之后,登上了一处土坡的他,将目光投向满身血污的士兵们,徐徐环视着全场,随后,低沉到极至的声音,从他的口中,缓缓吐出:
“信阳军,放下手中的兵刃,这场战斗,我们输了!”
“大、大人!不能就此放弃!”几名裨将,在人群中滚爬而出,高声呼道,“我们与大人共进退,和这些反贼拼了!”
“这是命令!”李道宗的声音忽的高亢起来,随即,又很快的无力削弱下去,“没有……必要……再让士兵们白白流血了……”
残存的信阳军士,面面相觑,过了许久,只听得当啷一声,一人当先将手中的长矛扔在地上,随后,仿佛受到了传染一般,方才还沾着敌人血迹的武器,被纷纷的抛弃在地,金属的光芒,映衬着数千张迷茫的脸……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所谓忠诚
大局已定,深深叹了口气的秦暮,在王伯当的伴随下,策马驰向土坡,另一面,微微发怔的周军很快便回过神来,将那些投降的信阳军士驱赶至一处看守起来。
“李节度,抱歉!我等使用诡计,也是……“望着面前身形颤抖、嘴角犹然挂着血迹的男子,本就心中有愧的二人,微微低下了头去。
“罢了!战场之中,本便无阴谋与光明正大之说!”不住咳嗽,却仍旧勉力站直身子的李道宗轻轻挥手,盯着秦暮道:“在下有两事相求,不知秦将军肯从否?”
“但请直言!”秦暮挺起虎背,慷然应道。
“李某从军二十余年,虽有匹夫,也知天下之乱,倒有大半因了当今天子的缘故。然者,为将者不得不尊皇命,今日战败,也无话可说,只是,我麾下这些军士……”
“李节度尽管放心!这些军士要留要走,任其自便,吾等决不伤其一根毫发。”
“如此最好!”李道宗徐徐点头,忽的一阵剧咳,断续道,“不知石不语宗长现在何处,我欲见他一面。”
“逝兄弟正在关中观望,我这便唤他前来!”王伯当不知对方何意,微微一怔,还是策马而去,片刻内,便带着石不语疾奔而来。
石不语手中却牵着那匹墨麟,见得李道宗,神色却是尴尬之极,拱拱手,惭道:“李节度,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原谅则个!”
事实上,他的计策,也不复杂,不过是些盗窃的诡计罢了。那课大树旁,在前一日的夜间,便已由餍嵫掘下一个大窟。石不语钻身伏在下面,令军士用席遮盖;上面放些浮土,看上去自然毫无破绽。
到了次日,罗琼与李道宗交战之际,趁着两人全神贯注的大好机会,石不语便在窟中轻轻顶起席,钻出窟来,将墨麟解了缰绳,随即跳上身,加鞭回关去了。
“罢了!”李道宗心中也早已推断出这计策来,微微一笑,望着那温顺跟随在后的墨麟,却不由得露出一丝诧异之色,“石不语宗长,李某有一事不明,我这坐骑本性凶悍之极,不知怎么的乖乖的跟着宗长离去,竟无丝毫声响。”
石不语尴尬一笑,心道:“这位李节度,在这种场合下,居然还有兴趣问这些。”
他却有所不知,这墨麟昔日为报救命之恩甘为坐骑时,李道宗的师尊却忧虑其桀骜难驯,以秘法封闭其神识数十年,直到报恩期满。虽然如此,这墨麟的本性却并未随着智慧一起消失,性子极为凶悍暴烈,除了李道宗,更无旁人敢近其身三尺。今日不但被人轻易靠近,还如此方便的牵了便走,实在令人诧异之极……
“也没什么花巧!“虽然心中如此想道,在表面上,石不语却还是恭谨回道,“我身旁恰有一宠,名为紫玉貂,天生便能友善异兽,墨麟却是被它吸引,乖乖的跟了去。”
“原来如此!宗友竟有如此神通……唉!想必,是天要亡我大楚!”李道宗一声长叹,沉默片刻,又向石不语道:“宗长,此兽跟随李某多年,情谊颇深,今日便转赠于宗长,还望好生看待于它!”
石不语微微一惊,心知李道宗生了死意,急忙拦阻道:““李节度,所谓君戾则臣奔!当今天子暴戾之极,弑父奸母,可谓人神共愤。李节度大好男儿,何苦为如此昏君尽忠,更何必为其而死,如此这般,岂不惜哉?”
李道宗被其说得默然无语,怔怔立在原地,痴痴握着手中长枪,半晌沉默,如同雕塑一般。
秦暮与王伯当见状,对视一眼,忽的齐齐下跪道:“李节度,若是仍怪罪吾等兄弟,尽请直言,只是,莫要为此负气轻生!”
李道宗见状大惊,急忙去搀扶两人,却哪里搀扶得起,忙乱半晌,他忽的重重一跺,长叹道:“罢了!罢了!既如此,我便从了两位将军。”
三人闻言大喜,齐齐拥上前去,将他扶住,石不语更是牵过身后墨麟,便要双手奉上。
便在此时,只见李道宗忽的面现惊疑,指着西北天空道:“恩?那是何物!”
三人惊诧之余,齐齐转头望去,却见那片天空上空空荡荡,便连一片云彩都没有,顿时心生不祥之感,急急回过身来……
只听得“噗嗤”一声,方才还立在远地的李道宗已迎向身旁直立的长枪,咽喉恰恰对上长枪,一刺而过,显已无救……
“李节度!”待三人扑上前去,却已为时晚矣。
“抱歉……”这位征战半生的信阳名将,用着最后一丝气力,低低道:“君虽不善,为臣者,却不得不尽其忠……”
黄昏的最后一丝光华,从暗淡的天际逐渐褪去,悬挂在枪尖上的身影,在微凉的夜风中,同样消逝了最后的生命之力。犹然升腾的野火中,聒噪的鸦群品尝着人类战争的牺牲品,或许,只有它们才是这一切的真正获利者……
望着远去的秦、王身影,石不语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李道宗的尸体轻轻抱起,横放在干燥的泥土上,单膝下跪,黯然道:“抱歉了,李节度!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虚伪!”带着些嘲讽的冷哼,忽的响起。
“谁!”闻言一惊的男子,登时跳起身来,四下打量道。然而,除了轻轻摇曳的野草,在四周,并没有任何事物存在……不,等等,还有,便是……
“李节度?”望着面前那具冰冷的尸身,石不语的面容,突然变得比尸体还要缺乏生命活力。
“怕了?”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这一次,可以很明显的察觉到,那来自于身后。受到惊吓的男子急速的转过身去,对上的,却是……
“很奇怪么?”徐徐行来的墨麟昂着双首,从其中一张不断*的麟首中,正诡异的流淌出令人愕然的话语,“还是说,身为半妖的你,不能接受这一点?”
“你……你的封印,已经解除了?”从石不语的角度,可以很明显的察觉到,墨麟那两双有些黯淡的血眸,不知从何时起已恢复了鲜红的色泽,这很可能意味着,被秘法束缚的神智正在恢复之中。
“封印?”闻得此言的墨麟先是一怔,随即放声长笑,双首不住颤抖,“晤!松风子的区区元力,也能被称为封印吗?”
“……你的意思是?”
“老实说,我只是为了让他安心,自我封闭罢了。”犹然微微笑着墨麟,徐徐摇头道,“不过,李道宗待我却也不薄,不枉我陪他演了十几年的戏。”
“这么说来,那么前日,你又怎会顺从的跟着我离开……”石不语却仍然有些难以相信,如果那一日,墨麟并没有被自己带走的话,或许现在站在这里的自己,和躺在泥中的李道宗,便要换一个位子了。
“拜托!我扮演的,只是一只被封印的异兽罢了!”墨麟望着他,露出嘲讽的眼神,“况且,人类的生死,又与我等妖族有何关联?”
“可、可是……你不是说,李道宗待你不薄吗?”
“有趣的道理……小子,你会特意去救一只蚂蚁吗?”
“…………”
在意识到眼前的异兽,并不能用通常的道理来对待后,石不语彻底放弃了讨论的念头。墨麟显然也欠缺继续谈话的兴趣,在打量了冰冷的尸体几眼后,它低鸣一声,瞬间挣脱了束缚身子的缰绳,扬起前蹄,便欲奔腾而去。
“喂!你要去哪?”眼见这只可以提供合成妖丹的异兽试图离去,石不语猛然惊道。
“恩?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吗?”高高扬起的前蹄猛然落地,溅出数点火星,揭示出主人心中的不满。
“……”石不语自觉的后退两步,首先识趣的瞄准退路,这才微微笑道,“的确很愚蠢,尤其是对着毫无信义的家伙提这种问题!”
“呼!”下一刻,夹杂着风刃席卷而来的火柱,充分表达了墨麟的愤怒,在高温下被灼烧得龟裂开来的地面,即便是已有心理准备的石不语,也不由得再度变色,移开了两步。
不过,即使如此,铁心要将对方收入麾下的男子,仍然强撑着道:“请问一下,阁下……”
“叫我玄墨!”
“……那么,玄墨,请问一下,你与李道宗约定的报恩期限,是?”
“二十年!”
“晤!很漫长的时间!”石不语摇着羽扇,似是无意的问道,“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吧!”
“准确的说,十四年。”玄墨随口答道,忽的睁开四眸,从口中喷出火星来,从表情来看,它显然已意识到一丝不妥。
“也就是说,还有六年。”石不语闻言却是心喜,微微笑道,“如果我没记错,李节度在死前,似乎将他的坐骑委托于我照管……恩,玄墨先生,你知道他的坐骑是谁吗?”
“呼!”比方才更庞大的火柱,在刹那间燃烧到男子立足的地面,逼其不得不即刻展开羽翼,飞腾至空中闪避,随后,在升腾的烈焰中,冷冷的声音从狰狞的兽首中传来……
“小子,你知道上古神兽与上古恶兽的区别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好色之兽
“不是很清楚!”虽然不太清楚对方何以如此发问,石不语却还是老实的答道。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玄墨的嘴角竟然露出一丝人类般的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