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道-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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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雍容走上前去和水师并肩而立，有如老友重逢，“身在局中，人是棋子那是不假，但这棋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却未必是！”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水师的嘴角似乎隐隐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片刻之后，耳中只听轰隆隆无边巨响，眼前那一方世界的景象猛然剧变起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整片大地都在至高无上的天威之下颤抖着战栗着，方才还是沧海桑田，郁郁葱葱的高山陆地，转瞬间就自彻底断裂，如碎裂的玻璃水晶一样弹指间星罗棋布，无论大地海洋尽皆形貌大变，成了截然相反的另外一番情景。
天地巨力，一至于斯，虽然心中知道眼前种种不过就是一场幻象，可身临其境目睹之余，雍容仍然是生出些许心惊胆跳之感，半晌过后这才摇头叹道：“昔时种种，都如昨日落花，随波逐去，唯有一点空痕留在心间，你我之辈，不同仙妖，本就是大道之中衍生的一缕生机，不过出于道中，却不是道，一旦灵成，便要如旁人一般从头做起，历劫还真，前一世你我败了，今生我却想赢上一场！”
“既然非道，那自身之力便总有穷尽之时，你我尽管神通，却依旧还是要在水深火热之中往来无间，水火要是没了，你我当然也就没了再次存在的意义。你再来看。这便是你所在之地，也是我赖以成道的根本，万千众生，尽从此出。”
雍容闻言望去，却见那天威肆虐之处，早已风平浪静，万里海疆无边大水之中，赫然耸立着无以计数的喷发着熊熊烈火滚滚浓烟地巨大火山。大水中央，一峰突起，广及数十万里，深入云层之内，日夜不断的向外喷出炽热的岩浆与灰尘，远远望去浑似一根撑天的火炬，连天空都被点的着了火。
“先天火行，那便是你！”
雍容微微一耸肩膀。见到那最高最大的一座火山，孤悬海外大水之中，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下一刻便也见那火山之中滚滚岩浆黑烟沿山而下。注入海水之中，水气漫天，遇冷凝结。层层固化，周而复始，永无决断，那火山便也侵蚀水域越来越大，与此同时，不知年月，水火相溶之处，坎离滋生，突然浪花一卷，本是绝无半点生命在其中的大水之下。竟是现出了一片片。密密麻麻地幼小活物，欢快的追逐于水下。层出不穷，源源不绝。
“水火之道。本是相克，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交媾之中便能龙虎交会诞出生灵，你我便如同这些东西的父母，息息相关，缺一不可，奈何这世上最颠簸不扑的道理就是从无绝对，凡事有利就有弊，同源而生的你我总也难免要在对立中同时归于本源混沌，到了那时候或许就再也不要分出你和我了吧？”
这时候，雍容的脸上早已没了半点表情，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你我之间的这一战，绝无幸免的可能了！”
“天道轮回，有生有死，既然众生之始皆有你我而起，自然也要因你我而亡，这便是我和你地宿命，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怎么都是没办法改变的。”茫茫天水间，无尽高山下，已经有无数的生灵游荡嬉戏，生命的繁衍如烟花般地璀璨夺目，无声无息间就迸发出令人窒息的美丽，青山绿水，生机无限。
“混沌未开一切都是虚无，世间没有规律，此后天道运转开天辟地，万事万物便都要在大道之下运行，皆有前定，绝无更改，无论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是现在正在进行中地事情，亦或是未来还没有发生的，都是不可改变的，任何生命想要改变或者打破这种既定的规律，都是不被允许和被容纳的。就是老聃他们三个和接引他们也不行，只能乖乖奉行于大道之下，顺天行事……。”水师的脸色如水般阴沉，口中悠悠道来似是一股阴风正从地狱间吹拂上来。令得雍容这等人物听了也不由脸色陡的一变，不过言辞来往有如交锋，修道之人顿悟大道，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地，虽有上下高低之分，却从无一点绝对相同地感悟，正如世上绝无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一样地道理，道之所在，惟心而已，道心若不能坚如磐石万古不易，那便是法力再高神通再大也不过是鹦鹉学舌拾人牙慧罢了，终究没有任何超越前人的可能。
脸上地神色瞬间就自平息下来，雍容呵呵一笑，好似春风拂面，令人愉悦，“对绝大多数人来讲，规律是要被遵守的，但对我来讲规律却是要被注定打破的，世人都说大道无情，我却讲大道无私，众生都是平等，既然他们几个都能跳出三界不入五行，那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说道这里，忽然又是一声慨叹：“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也是如此，既然连我们都能重新活过来，你有焉知这不是老天爷给我们的又一次弥补遗憾的机会呢？不斗上一斗，我会后悔的，在这条道路上，任何敢于阻挡我前进的，虽神佛也要湮灭。”雍容的话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哼，你我本就不容，这次相见也是我存了息事宁人之心，不过既然如此，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如今你显然已是元灵重聚，恢复了些许肉身，但本尊也已将被接引炼化的一方世界搬到了六道轮回图中，再有些时日，就有一界之力，到了那时候我自然会找你，做个论断。”
双方都是心智坚固不可动摇之人，各自意念绝无妥协之理，话说到这里，自然也是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水师这里话音一落，轰然一震，天翻地覆，山川大海，天地星辰顿时消弭一空，有如不见，目中所视之处，全都如黑洞般漆黑一片，连空间都变得处处扭曲，分不出上下东西。
雍容知道这里所在乃是共工未曾身陨之前，自身一缕神识衍化的一方世界，介于虚实之间，被他创建出来，天大地大属他最大，身在此中，便是主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须臾间就有造物灭世的神通。
“乾坤如一，定！”
脚踏虚空站立如山，在亲眼目睹了诸般世界变化之后，雍容却是丝毫不慌，只把卤门一拍，口念咒语，当即便有一轮磨盘大小的明月冲出头顶，悬于脑后，无量青光，佼佼如水，登时便将身前左右照的纤毫毕露一片通明。
这轮明月之中，山河大川，具体而微，历历在目，一眼望去，条条大河奔流不息，座座高山，郁郁葱葱，目光所及，恰似一处真实的世界展现在眼前，却正是雍容的那一面先天灵物昆仑宝镜。如今他已修成天人真身，一身修为几和上界金仙一般无二，法力神通百倍于与前，再用起这宝镜来，自然是得心应手了许多，种种妙用也能发挥个七七八八了。
身体一动不动，雍容只将镜光罩住全身，不留一处遗漏之处，将目光放在远处，不声不响，脸上神情也自轻松自在。
“天地山河雷风水火！”
雍容又一招手，脑后宝镜之中，大股的清光凭空现出一副先天八卦图来，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方显化罩定四方，岿然不动。
那昆仑宝镜本名先天八卦乾坤如意宝镜，原就是上古大生伏羲参悟天地至理，归化洛书衍生河图之后所得灵物，内中的一幅先天八卦不比后世后天，以之施展神通便可定乾坤，分坎离，演化一方宇宙天地从无到有的种种神妙，知古今前后，通三千世界，其中山川日月水火风雷都是实物，绝无虚幻，掐诀念咒，依法施行就能行方寸世界之玄妙，与众人所在的大千世界无有二致。
“不过就是昔年一缕神识衍生出来的虚幻世界，就想要店大欺客颠倒乾坤，乱我心神？本尊便是站在这里，任你施为，你又能奈我何？”雍容嘿嘿一笑，忽然伸出手来将脑后的昆仑宝镜拿在了手里，一口精气喷在镜面之上，反手朝前一照，顷刻之间，光华暴涨，青光似水席卷，所到之处，混沌分裂，无极化生，眼前空间登时破开一个又一个的大洞。
刺啦一声尖锐的厉啸，仿佛撕裂了一匹上好的布帛，本来混混沌沌上下虚空都不得见的所在，陡的划分出清晰的层次，浊者下降清气上升，宛如天地初开，水火初定时候的景象，若隐若现，如真似幻，又过得片刻，宝镜翻转一周，这空间上下破裂不堪，面前虚空一阵震荡又渐渐凝出了白衣似雪的水师身形。
“妖族伏羲的如意镜不是已经被娲皇送给了昆仑山的金母了吗？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第二卷 大宗师 第四百五十九章 天吴
雍容这昆仑镜性能穿梭大千往来无间。如今被雍容重塑之后的祝融天人操控在手。当真是玄妙无方。神通无量。就算是身在以水师共工意志法力凝结的世界之内。也是卓然独立而不受任何力量的制约。
外面的玉泉金霞禁法已然洞开无遗。十万水妖更被一道神风吹的形神聚散魂魄无依。昔年李冰父子费尽心力镇压在此的满江水怪也只剩下一个青牛王苟延残喘。龟缩在白玉勾刀的光芒之下。整个人早被雍容的暴戾手段震骇的三魂离体七魄不安。是以岷江此役。雍容到此为止可算已经初步达到了自己当初的目的。至于眼下这一幕情景。说到底不过只是他和共工昔年的一缕意识间的对撞。所有的一切都是介于虚实之间。可谓玄幻到了极处。
“你也不是早就说过。世间之事。早有前定。既是如此。这宝镜落在我手中又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当初也真奇怪。明明也是和我一样。不修元神。难知祸福。懵懵懂懂。怎的会未卜先知如同料到昔年之事一样。不但事先安排下了青牛王远出中土托庇巴蜀。还将你随身的那一口天吴刀放在他身旁。莫非早在当初你就料到有今日之事？还是有高人暗中指点……？”
雍容随手晃动了一下手中宝镜。脸上的神色猛的变的有些阴森起来。他这祝融真身虽然只的了祝融的一段残躯。再生天人之后脑中有关于祝融的记忆也是支离破碎。不太齐全。但现在只和水师共工一番交谈。不知为何便只觉脑中灵识频繁闪动。若干情景片段走马灯般的映入眼中。惊奇之余也是将那护住青牛王的一柄白玉勾刀的来历想了出来。
上古之时。大荒之东。有朝阳之谷。在上工下虫上工下虫北两水间。中有神人。八首人面。虎身十尾。皆青黄。名曰“天吴”。这天吴原本也是五行水部的一尊天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曾被共工封做天下河川之主。位列水伯之尊。掌管朝阳水势。奈何其后天下生变。乱象萌生。这天吴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竟然公然质疑共工的权威。在大荒之中兴兵作乱。意图分裂水部天人自立为
而昔时水师共工如日中天。只身一人。杀入大荒。顷刻之间便将乱军平定。因其恼怒天吴。有心震慑天下。这才费尽心力以太乙元精和先天癸水精英融合淬炼成了一口连柄双钩吴刀。运转神通回返先天将那天吴也是万劫不灭的天人真身生生打散成一团至精至纯的精气。炼入了那口吴刀之中。
试想那上古天人和何等未能。那天吴虽不是如共工祝融等天人始祖一般都是诞生于天的未辟之前的五行本源。但却也是天的之间后天生成的第一批神祗。的天所厚。委实是神通无量。无法想象。而上古天人。不死不灭。天吴虽然被打散了肉身。化作一团精气。但共工存心以此立威折磨天吴。竟也没有抹去他最后的一点真灵。是以精气融入刀中之后。便如同是将天吴换了一具身体一样。除了无法违抗共工意志。他生前的法力神通却是没有半点减弱。
而水伯天吴本就是大荒凶神。脾性暴戾。再一化身为刀。任人驱使。受了吴刀杀戮之气的潜移默化。本性更是残暴无比。久而久之竟在共工手中成就了洪荒第一凶兵之名。三界之中比起什么神兵法宝都还有名。
脑中的念头越来越清晰。雍容看向水师的眼光中也满是凛然之色。如他们这等天人始祖。生于混沌之中。成于天的之间。单论法力神通已是世上仅有。虽三清道祖西方圣人也绝不会高出他们几分。但既是长于天的之间。神通再大也绝不可能会凌驾于天的之上。因此便也注定了他们五行天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超脱自在的命运。
如果没有旁人指点。以上古天人魂魄溶于肉身。没有元神的这点特性。雍容绝不会相信只凭共工的能耐就会做出诸如眼前的这种种安排。
“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如彻底消散在不周山下了！奈何天意难违。你我总要再来过一场。不过在这之前。你却要放过了外面那头青牛。否则本尊拼着半途而废也要飞来和你当场一战。”
轰隆。仿佛火上浇油。本来被雍容昆仑镜打的千疮百孔的空间世界突然一阵摇晃。随着四外混沌翻滚汇聚。虚空间一声呼啸。震荡天的。漫天混沌渐渐凝聚成了一头硕大无比的人面虎身。八头十尾的狰狞恶兽。若隐若现。似真似幻。
又过的片刻功夫。四方混沌凝成一团。这狰狞恶兽的形态也越发变的清晰起来。赫然就是那当年被共工封入吴刀之中的大荒水神天吴的形象。只是这尊凶神虽然凝出形态。气焰滔天。但八颗头颅面上眼中都只是表情呆滞。若非眼中都有如血的光焰吞吐出千百丈。灵动自如好似活物一般。一眼看去就和木雕泥塑没什么两样。显见是本体的神识早已成了虚无。
“切。这天吴当年的时候见了本尊我也都要在万里之外乖乖的夹着尾巴望风而逃。况且若是我所料不差。这东西被你封入刀中亿万年来。久事杀戮。早已迷失了本性。原本的一点真灵都彻底消散了事了。难道你还以为今日就凭他便能迫我就范不成？”
雍容法眼如炬一眼就自看出了这凶神天吴的异常之处。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愿意在此把水师逼的太过厉害就是。他原来虽然不把天吴放在眼中。但如今他也不在是当初的天人祝融。那天吴刀又是凶厉无比。洪荒第一凶兵岂可小觑。真要在此撕破了脸皮。雍容即便并不害怕。可那后果可是堪忧呀！
“不过。你也放心。我早就知道那头水牛和你之间的关系。方才不也没有真的下了杀手。你我好歹同出一源。虽有争斗。却不伤其根。就算你来求我。我也没有打算对他斩尽杀绝的。”
心中瞬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雍容忽然呵呵一笑。见了那凶神天吴的形体凝聚如实。他也准备停当。口中说话。话音未落。伸手轻轻一扣手中宝镜。镜面顿时清光大作。宝镜之后腾起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先天八卦。镜中世界山川河流。轰轰响动。仿佛就要顺着那青光一同冲将出来。
“你我再要相斗。就要去上界天庭一战。昔时种种。这小小的人间却是经不住你我轰击的！”最后看了一眼虚空站立的水师共工。雍容仰天一声大笑。登时手捧宝镜将身化作了一道火光破空而去。
刹那间。天的为之一变。整个混沌虚空都分作了两半。
“哈哈哈哈。水师。你费尽心力。以意念投射虚空和这天吴刀中的一缕意识交融。怕是为的就是要取回这宝刀。抽出里面的天吴精气。如我一般恢复本来的肉身吧。有了这天吴的全身精气。不用修炼就能自然凝成天人法体。现在我便出去收了你那天吴刀。看你还能怎样？没了天吴精气。纵然你炼化了六道轮回图。又如何是我的对手！”
方才水师所处的世界乃是那天吴刀中北共工一缕意念开辟出来的虚幻空间。雍容幸亏有了昆仑宝镜在手。可以任意穿梭虚空往来无间。又抢先一步重塑了天人法体。因此也不怕水师在里面搞鬼。心中刚一觉察到水师的如意算盘。立刻发动宝镜神通回到了现实世界。
“你倒打的好主意。既然如此。本尊便也依你所言。日后就在天界了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