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道宫-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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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天空之中有两位道人脚踏玄光云朵而过,见到大地上一支军队于山路之上行走如覆平地,其中一人眉头微皱,眼中灵光闪动朝那支军队看去,却只看到一片翻腾的血煞化成的血浪,所过之处,一切生灵都被吞噬其中,化为血浪中人一份。
“何方魔头,竟以生人为饲,枉图在这人间再演血海。”这位道人的声音并不大,他的身边是一位女子,为他师妹,然而他声音不大却似已经惊动了下方的那支裹在血光之中的军队。
只听下方传来一道笑声,笑声过后有人说道:“正缺一主阵大修罗,竟然送上了门来了。”
“大言不惭,本道于玉华山修持四十载,炼剑三十年,今日就拿你这魔头来祭剑。”那道人冷冷说道。
玉华山是道门一派,其山门所在名玉华山,此山沃野三百余里独一座,山下一半丛林茂密,而上一半则是玉晶如冰,玉华道派便在山顶,门中弟子多采那山上独特玉光炼各种宝镜,宝镜成之时玉光可照破一切污邪。
而这位道人正是玉华掌门第八真传弟子,名玄元子,炼的却不是照破污邪的宝镜,而是可斩神魄的剑,名唤斩神。此时,只见他伸手一指,眉心一片冰清玉光冲出,化为一把透明长剑,这长剑之上隐隐可见一道道玉白符文真言。
又见他口一张,却静寂无声,而那剑则凭空消失,然而却有一片清光拉开,仿佛将一方天地被隔开了,斩入那大地上的血色浓郁的兵阵之中,却只那兵阵之中的人齐齐仰天一吼,刹那之间,血气翻涌,血浪涌动,那一支军队竟是化为一片血浪在大地上翻涌而起,里面的人像是根本就不存在过一样,那一片剑光落入其中刹那被吞没。
那玄元道人脸色一变,手中猛的掐一个诀,张嘴大喝,那喝声正如在火氏族寨前十三喝出的那一个真言一样,只是这个比起十三喝出的那个真言强太多了,这一方天地都似要崩裂开来。
然而,却只见那一片血浪之中猛的裂开一个口子,很快便被一道血浪盖住了。也就是这一刹那,那一片血浪朝着天空之中卷来,前一刻还在大地之间,只是一个血浪翻卷便已经到了眼前,玄元道人只看到一片血浪,血浪之中只见一个个张着大嘴的血淋淋的头颅朝着他卷来,汹涌的血煞魔气直冲他的心魄,他受这一冲,心中魔念涌生。
“走。”玄元道人骇然的大喊一声,他身边女子却已经执一面冷光莹莹的宝镜照出,将两人都照在其中。
“还走得了吗?”
这声音之出,像是便有无尽的魔力缠绵在他的心中,原来心中的灵力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一样。再抬头,他已经看不见天,只看到一片腥红的血浪。
玄元道人发现自己的腰部以下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血水,而身边的女子惊骇的面无人色,头顶一口冷光莹莹的宝镜也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玄元道人一咬牙,伸手在虚空之中快速的写出一道符,只见手指过出,玉光如液,写出的一瞬间,无声的炸散开来,化为一个洞口,他伸手将旁边的女子一推,大声的说道:“回去。”
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那道冷玉光华构门的洞门便消失了。
而他已经被血煞完全的淹没,挣扎着,不一会儿,便没了声息。
血海在天空之中翻动,不一会儿又落在了大地上,化为一支军队,只是其中多了一位看上去无比强大的人,这人手执一血幡,面目狰狞,行于这一支军队的中间。
不出一日,这血海魔兵便已经到了虎陵国地界,再转眼之间又到了虎陵城下,此时城外的那些族寨早已经进入了城中,清阳站在城头,看着远处那一片滚滚而来的血浪,心中微微一沉吟,便朝不远处一位灰衣大汉看去,那大汉身上透着内敛而沉稳的气息,却又让人觉得他的身内藏着无尽的力量一样,在他的手上有一张巨大的黑弓,背上有着九支黄色的箭矢。
这箭不是一般的箭,而是清阳取虎陵国王宫之梁木制成,虽然一折便能断去,但是此时用来,却蕴含着虎陵国威在内,有着一国之人的意念。
清阳朝他说道:“还请十三父出手。”
那大汉正是弓十三的父亲。
也就是这个时候,在城中的一个房间之中,正有数人聚于一处,其中一人正是那位大臣鬼群,只听他朝着其他的人说道:“我们虎陵国的国王毫无决断之能,时至今日还不迎夜叉王进城,这是欲葬送我们这虎陵国人性命啊,虎陵国非他一人之国,而是大家之国,我们不能将性命交于他人手上,这个血丘国的灾祸是他们父子招来的,却让我们一国之人承受,这样的国王,我们不能再侍奉了。”
十八、鬼子
这是一栋门窗都是关得实实的,并用布蔓遮得牢牢的屋子,这间屋子又是一栋大宅子的里间,宅子的各门入口都有仆从把守着。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油灯下人影重重,其中有人来回的走动着,有人低头独坐,有人沉思着,有人面色怪异,更有人兴奋莫名,其中主位上一人则是两眼闪动着异样的光彩,他在大声的说着。
“现在他们都在西南面,我们只需去悄悄的把开西北面的那座角门,将夜叉王神像抬进来,那时我们便是受夜叉王庇护的人,要走要留都行,即使是死了,也能够灵魂不散,带着记忆投胎转世,你们看王子,他就是灵魂不散带着记忆投胎转世之人,以后我们将会是他那样。而且,还能够福泽后代,整个宗族都受夜叉王的庇护,不再有灾祸与病痛,子孙繁盛。”
鬼群低沉的声音之中压抑着那种着魔般的兴奋。
旁边另有一人穿着一身的黑袍子,脸上的皱纹极深,看上去特别的衰老,他名叫泰仄。这些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去年有一段时间他病倒了,差一点就死去,死亡的恐惧在那个时候便缠上了他,此时听得鬼群说能够灵魂不散,还着记忆的转世投胎便兴奋无比,面色潮红,他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还等什么,我的儿子就在西北角门那里驻守,我去说,一定能够打开那角门,今天晚上就去把夜叉王迎进来。”
其他的人微微有些迟疑,鬼群又继续说道:“血丘国即将兵临城下,若是能够将夜叉王迎进来,我们再求夜叉王相助,便能够抵挡得住那血丘国,到时血丘国的魔兵一退,我们这虎陵国的国王之位也是时候换个人了,在座的各位都是为虎陵国付出了心血的,若要重选国王,各位都行。”
“那你呢?”有人问道。
“我,我只一心侍奉夜叉王,凡尘俗世于我来说就如过眼云烟,我虽不修行,却也能够生生世世的轮回于这世间。”
“好,就这么办。”有人决定的说道。
他们的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也不知有几分是为了能够在夜叉王的座下生世轮回,又有几分是为了那看不见的国王之位,还又有几分是因为虎陵国在这强敌压境之时,心志被别人言语所蒙蔽住了,已经无从判断,只得随流而转。
然而,就在这时,从那黑布遮掩着的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这人走进来,众人却一时没有发现,直到他站了好一会儿,那鬼群才猛然的发现,朝那人看去,在他的眼中,那个站在那里是一身黑衣的人,面目有些不清,再细看,他身上的黑衣也不是黑衣,而是黑色的雾,在灯光之中,他就像是一团人形的黑烟一样。
“什么人。”鬼群的声音有些异变的感觉,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惊吓到了。
他这一喊,其他的人也立即发现了,一个个站起身来,向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看去,心中骇然,有人则是后退。然而也就是这时,那人手一伸,手中多了一排金针,金针在虚空之中一转,如一朵金花绽放。
“你们要出卖虎陵国,那夜叉王就是鬼国的国王,他若进来了,整个虎陵国都将变成鬼国。”
这声音不似人声发出,仿佛在虚空之中震响,又似从遥远之处传来。
然而这话一出,其他的人立即看向鬼群,惊问道:“夜叉王当真是鬼国的鬼王吗?”
“胡言乱语,怎可能,此人定是阴邪鬼魅,城中此时众人心系不宁,被邪鬼所侵,他定然与夜叉王有仇,特来此地坏夜叉王之名声。”鬼群说的极快,在这关键之时竟是急切的说出这么一番理由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尽在我心,来自鬼国的堕落之人,你来虎陵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夜叉王谋夺虎陵国信仰的吧。”
“你,你……”鬼群被一语道破,身上的皮肉猛的干瘪下去,自那皮囊之中钻出一个婴童般大小的人,全身血淋淋,他看上去一脚就能够踩死,然而这满身黑血的婴童一出现,室内之人的心中便涌生了一股寒意。
“哇……”
婴童的哭声响起,惨人恐惧在众人心中涌生。
“无间鬼子。”
那手持一把金针之人惊诧的说道,那鬼子在这一刻身体朝前一爬,看似慢极了,然而却瞬间消失了,再现之时已经到了那手持金针之人身前,一手抓下,这一抓看似轻飘无力,但是却有一种诡异无比的感觉,他那血淋淋的爪子上不知何时出一一团乌光。
也就在鬼子手爪落下的那一刻,那手持金针之人瞬间散去,然而他那些金针却猛金光大盛,竟是发出剑吟之声的朝着那婴童鬼子扎了下去,一枚入头,四枚分别入四肢,又有四枚金针扎在心脏内俯之上。
然而那小鬼只是不能再动,却依然哇哇哭叫,所发出来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我生生世世轮回不休,你杀不死我的。”那鬼子发出惨人的声音来。
灯光之下,显得越发的阴森恐怖,就像是连通了无间地狱一样。
“你不过是自堕鬼道罢了,哪来的长生不死之身。”
虚空之中响起声音,随之那九枚金针上黄芒如焰燃起,那鬼子在针下惨叫,不一会儿便已经化为一滩乌血。
金针在空中一展,一个人再次的出现,只听他说道:“鬼物只欺心有间隙之人,若受其诱,开了城门,那这一城之人尽死于尔手。”
屋内众人面露羞愧之色。
此人正是虎陵国卜吉士虔耳,这一年多以来,他也时常去清阳之处问玄听道,精进不少,若是没有清阳授他的法门,刚才他的金针还无法将这鬼子杀死。
这九枚金针最后燃起的黄焰并非是真的黄焰,而是他引国城之中众生凝聚的意念化生的王气,将那鬼子那一份一心想生世轮回的执念冲散,鬼子也就自然的死去了,这法门也是清阳所授。
虔耳朝门外而走,没入门墙之中,烈阳之下,只见九枚金针一闪而逝,在卜筮馆中的虔耳肉身睁开双眼,他忍不住的又开始演算虎陵国的命数来,这十余日来,他几乎是一天一演,时至今日,他的双眼之中已经重重迷雾了。
此时在虎陵城头,一排的兵士严阵以待,城外一片血煞之气冲天而起,那血浪滚滚而来。
十三父张弓搭箭,弓如满月,只听得一声雄浑的喝声起,那箭便已经疾驰而出,化为一道黄芒扎入了那片滚滚而来的血浪之中,相对于那血浪来说,这一支黄芒箭矢可谓是弱小无比了,然而在箭入血浪之中的那一刹那,黄箭炸裂开来,如有无数的人扑涌而下,那汹涌的血浪却却猛的像被狂风吹起一般,飞扬起重重血雾,原本浓郁的似看不见底的血河,却在那一刹那之间看到了血浪之下的魔兵,虽是惊鸿一瞥,清阳却也看到了那血浪中的魔兵一个个都已经不再是人。
突然,那血浪停了下来,汹涌的血浪也竟是快速的伏下,变得静谧起来,如潮退一般的露出里面的魔兵身体来,只见一片血光浓郁的缠绕在他们的腰间,腰下部分还是血浪,上部则是鲜血流淌的人身,只是他们个个眼中唯有杀戮与残忍之色,再无半点人性。
而在那血浪之中则有一个人一身白衣独坐于血浪之上,他的身上一朵血莲,当此时,白红相映,竟是衫得他有着邪异的清洁。他正是血丘国王子——莫。
“你欲观本王兵阵,便给你看一看又何妨,今日,整个虎陵国人都要成为本王的座下修罗兵。”
说罢他大笑着,说道:“千年以前,我血海修罗曾结阵化一片血海直上道祖所在的昆仑玉虚宫门前,那般道祖都在世的岁月里尚且来去自如,一路上血海覆卷之下,即使是祖巫也无能为力,他日本王也定当如此,哈哈……杀吧。”
笑声之中血光再起,里面的人淹没,一片血浪涌起,翻腾而起,竟是离了地面的直向虎陵城头清阳所立之处而来。
那冲天的魔煞之气直冲心魄,让人眼视之时有万千的魔头涌来,幻象重重,只觉周身无处不是血水,无处不是噬咬人肉的魔头。
清阳左右之人齐齐后退,个个面露骇色。
十九、山、河之势
天空之中有烈阳似火,然而城头那些普通的士兵身上却觉得全身的冰凉,那一片血光直冲面门而来,血光之中的的魔头张着血淋淋的大嘴直咬鼻子脸面,他们仿佛已经闻到了血腥之气。
也就是这时,清阳突然大笑,大喊一声:“来得好。”
随着他的话落,一声龙啸响起,一头巨大的火龙迎着那数十丈的血浪直冲而上去,只见那火龙的一半身在外,一半身在城内。从城外看,整座城就像是这条火龙洞府所在,城中黄雾涌动,化而为焰,在城的上空燃烧。而城内之人,只看到天空之中出现了黄瑞光华将整个虎陵城给笼罩着。
火龙扑向那翻卷而来的血光,身前双爪在血浪之中一抓,朝两边扒开,仿似要将天地都撕开。
然而那血浪却只是分为两道,又朝火龙卷去,似要将火龙卷入其中。然而那火龙飞扬盘转,一双火焰燃烧着的爪子划动之下,血浪并不能够将之困住,同时火龙的大嘴开合之间喷吐出一片片烈焰,烈焰在血浪之中燃烧,虽是一个浪卷便将火焰吞没,却也一时没无法将这火龙逼退。
也就在城上之人看到火龙将血浪挡住之后,心中暗自的松了一口气之时,却听血浪之中有人不屑的说道:“一年的时间,你就只做了这样的准备吗?这样无能之人活于世间不如来做本王血海之中的修罗兵。”
话落之时,那血浪之上突然出现一个人,一个手持血旗之人,只见他挥动着血旗,嘴里念念有词,原本数十丈的血浪再次的扩散开来,覆盖在大地上,只见浩浩荡荡,无边无际,连云山都不见了,已经被一片血光覆盖了,那原本连云山脉所在之处,已经化为万重巨浪,高高涌起,化为血色的啸浪朝着虎陵城涌来。
那是一股浩荡之间,覆灭一切的气势,这是那连云山势。
清阳看到这一切虽知这是幻象,并非真实的,但是他心中仍然是难免想到:“这也是法,并不光光法术才是法,合之以天地之势而施法方能将法术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这种汹涌而来的法势非那火龙可以抵挡,虎陵城要硬来抵挡也挡不住,若那由高山化生巨浪汹涌而来的势当真压了下来,虎陵城中的人抵挡的意念都将散去,火龙兵所化的火龙也将失去最大的力量来源。
“本王今日引万丈血海淹你虎陵城。”
声音传入虎陵城中,虎陵城中之人一个个抬头,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万重血浪要压下,血浪之中一个个狰狞的魔头如冲浪之大鱼一般,发出声声怪叫,那种万重血浪覆压而来的大势将城中之人一个个吓的面如土色。
这是幻、势之法并用,乱人心志,魔念便生,魔念一生,城中之人便失去抵抗之志,虎陵破之便易如反掌。
“嗵……嗵……嗵……嗵嗵嗵……”
城中突然战鼓响起,声起之处是王宫前的那广场之上,在那广场之上有一高高的祭台,祭台上摆有一架大鼓,此时那鼓前正有一人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