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鼠之霉鼠-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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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空方丈满头大汗的瞪着那狮子大开口的小畜生，只见小畜生爪子上另攥了张字条。
——或者换你去妖界？——
老范面无表情瞪着汗如雨下的万空方丈，万空方丈艰难的咽了好几口唾沫，终于勉强点了点头，接下了这桩苦差事，这在石壁上抠个洞一点不难，抠个巨大的洞也难不倒万空方丈，难的是自己还得一模一样的照着图纸来做石屋内的摆设，这个可太劳心劳神了啊，万空方丈一身法力无边，拿来降妖除魔都不在话下，一个小小石壁自然是难不倒万空方丈，可如今得一件件石质家具的抠弄，这可是相当麻烦的，而且还琐碎的很，你这小畜生叫我这一寺住持来给这些小丫头们抠床抠凳抠梳妆台？
万空方丈看会儿图纸就瞪老范几眼，老范那打洞的本事万空方丈也是见过的。自然是知道这山中冬天很长，总是叫这些小丫头们在这洞里胡乱睡草窝实在是很辛苦，可眼瞅着这图纸上的巨大工程，难不成你这一整个冬天原本就是打算在这里打洞的么？万空方丈还待分辨两句，却瞧见这小畜生又摸出几张纸出来，第一张纸上俩大字：茅厕更是吓得万空方丈立刻腾身而起，拿着那张大图去半空中揣摩，争执的心思彻底烟消云散。
那别致的小茅厕最后还是老范弄出来了，老范跑去洞里寻了处挺明显的沟渠，指挥小丫头们在沟渠中间刨了个大坑，然后化出许多预先切好的石块石板来搭了个茅厕，一看这搭建位置就知道是为了让夏天的活水自动清刷，免去了每日里的清理污秽琐事，小丫头们感动得个个眼泪汪汪，万空方丈每日里嘴边挂着佛法训诫，可眼瞅着这小毛球如此轻松就做到了佛门弟子日行一善的小事，还经常是日行几善，可自己这辈子自年幼之时就进了隐空寺念经礼佛，算起来这辈子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善心善念，可真正的善举却都是降妖除魔的大事，对于这种针头线脑的小善事，却是一件没有，难不成这就是我不能成佛的德行缺失么？
万空方丈独自飘在空中抓着那图纸细看，其实很多时候是在观察这小毛球的所作所为，经常在那里苦思冥想，老范终于瞧得不耐烦了，写了个字条叫嗓门挺大的陆悠悠替自己吼给半空中那秃驴听。
陆悠悠自然是相当开心的接下了这桩美差，低头看了半响小纸条，来到老和尚附近。酝酿了半天情绪，忽然抬头瞪着万空方丈怒吼：“喂！你个臭和尚！看够了没啊？看不懂就下来问，看明白了就赶紧给我开始干，每天在这天上扮神仙，你扮的不腻我们看得腻！要扮神仙你去洞外扮去！总在我们头上晃个什么！赶紧给我下来开工，我们帮你那么大的忙，叫你做件小事还这么推三阻四的，你看看你这一身道行，怎么行事如此的墨迹，若不是看在你佛门高僧的份上，哼哼！”
陆悠悠没吼几句，万空方丈就赶紧降下了身形，立定在地上，不再是盘膝打坐，却是相当的高大，骨头架子大而已，还是蛮枯瘦的，抬手就在石洞上打出个大洞出来，这精深法力可一点不含糊哦，直看得陆悠悠眼凸口干，原本准备好的大段凌厉说辞立刻咽回肚中，回头瞧老范，老范又在那里低头写字条。陆悠悠大喜，赶紧跑去看，看了会就立刻会意，又跑去训斥起来。
原来万空方丈一点打洞的经验都没有，整日里高高在上，确实是没多少实际经验，这还是鼠辈的打洞经验。万空方丈洞打得蛮快，只不过开口太低，明显是洞口下半截在水线以下，这洞里夏季水涨，洞内都会生这青苔。所以老范一看便知夏天涨水季节这洞内水位线在哪里，万空方丈哪里晓得这些，听了陆悠悠训示，钻出来一看，果然，自己这洞确实是打得低了，只顾着眼下方便，却是没想到夏季水涨，赶紧另觅它处在水线以上开洞。
这回老范不再写东西，陆悠悠倒是来了劲，指挥着万空方丈在洞里先往上挖出个石阶来，然后再向里挖，这样就算是洞里水位狂涨，那也是淹不进来了，这一点倒是蛇类打洞习性，陆悠悠自小就经常去捉蛇玩，这一点常识倒是比老范还高明一点，万空方丈连犯了俩错误，心虚的很，自然是言听计从，老范眼看着陆悠悠已经在瞧那图纸，估计不用自己监工了，倒也乐得清闲，自己跑去一边也是打起了洞，老范这边是在做储藏食物的地方。
几天时间，洞里打洞忙碌，洞外种蘑菇忙碌，黑熊那蔗林和果园这两块自留地也被小丫头们霸占了，大家都是忙得热火朝天，心中却都是噎着一块，只不过都不明说而已。万空方丈工作之余，整日里被陆悠悠在背后指指点点，倒也习惯了，陆悠悠眼瞅着万空方丈一身造化，自然是越指点言语越是尊敬，还时不时的端来些老范出品的灵气浓郁的老醋花生、榛子桂圆之类的素食给万空方丈吃，万空方丈这身道行已经不需要每日吃喝了。只不过眼瞅着那灵气充裕的精致小碟子里的仙丹般的美食，哪里扛得住诱惑，几颗美味花生下肚，万空方丈那些自打虎王事件之后强压下来的闲情逸致立刻被释放了出来，多年悲苦心情也立刻随之涌出，老和尚在那初见规模的洞中潸然泪下。
陆悠悠眼瞅着老和尚泪水越流越多，哪里会劝慰，赶紧逃了出来，与洞外众人面面相觑，回去瞧了多次，还在那里哭呢，老范化出半葫芦酒叫陆悠悠递了进去，老范是怕这老和尚脱水有害健康，递那酒水倒是想看看老和尚到底是不是戒律森严，逐日道观那俩师徒就是喝过酒之后总算能善待老范和剪云雕这对难兄难弟，估计这老和尚也是吃人家手短喝人家嘴短的吧。
谁知这万空方丈虽然是心神激荡，却是戒律严明，绝对是不去碰这美酒，虽然这美酒灵气浓郁酒香更是浓郁，那也是绝对不会去碰的，洞外使坏的众人合计合计，都是有点敬佩这老和尚，陆悠悠端了一碗雪水进去，将那半葫芦酒换了出来。
老和尚哭了一日又落寞了两天，这打洞进度很慢，老范这边的食物储藏室却是大功告成，诺大的仓库中，各种美食在洞壁小隔间摆放的井然有序，所有肉菜都是分别归类，洞中间石台上放了一颗老大灵珠，灵气氤氲这景象只有老范和万空方丈瞧得见，万空得知这价值巨万的灵珠的真正作用竟然是保证这些食物不会腐烂，脑筋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
灵珠名贵之极，仙妖界人人都知，可拿如此名贵之物来确保食物不至于腐坏，这用途却是匪夷所思，这倒不是指这方法不管用，而是仙妖界没人富到这个地步而已，拿着价值巨万的珍宝去呵护满大街都弄得到的新鲜热辣，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脑筋能想得到的，也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类能做得出的。
万空方丈立刻联想到了自己吃到的那灵气氤氲的美食，再瞧瞧老范身边这些滋养的很过分的小丫头和驯兽们，脑筋又是转不过来弯了，这哪里是日行一善几善啊，这不是处处都在行善么？用自身来之不易的精纯功力凝炼在食物之中，然后在平常琐事里一点一滴的给周围所有生灵带来享不尽的好处，却是一点都不求回报。
以它这身通灵造化，随便就能做出天下间巨万金银都难求的仙丹神丹，却还会为了身边这些黄毛丫头搭建茅厕，还竟然事先画了图纸，万空方丈瞅瞅手中那图纸上的一笔一划，再瞅瞅那个在台子上乐滋滋的瞧着小丫头们四处乱转的小毛球，心中只是觉得那小小毛球的身影越来越光辉巨大，而自己却是越比越像只耗子，还是只才哭过一整天的耗子，对于所苦何事，却再也羞于提及。（！）
正文第十五章鼠肉山
有了万空方丈着这里看护。老范彻底没了挂念，临走之时偷偷在清清包裹里塞了几张来自于万兽山庄的数额巨大的银票，这还是拣那比较小的银票给的，写了小字条叮嘱清清如有急用就叫小聆易容后再去兑换来用，有人盯梢那就干脆别取了，所叮嘱的事情明显是苟且行为，却还是备注这银票来路绝对是很光明。
老范最后瞧了还在熟睡的小丫头们一眼，出了洞来绝尘而去，清清悄悄的尾随出洞，却是一点都寻不着老范踪影，只能模糊认定一个老范离去的方向凝视，心中忽然觉得大大的空了一块，无奈委屈无助甚至是愤怒的心情都生了出来，却是连跺脚的力气都没了。
清清凝视的这方向倒是估计得很对，是走出这魔兽山脉的方向。这仙妖界没人卖地图，平日里谁都贪图安逸，没人愿意搭理妖界情状，所以老范自然是不知道这妖界具体方位在哪里，自己又实在是懒得去写字条请教那个哭哭啼啼的老和尚，只得自己去山外边的镇子里去打听了。老范在这仙妖界混了两年多了，所见高人不少。能哭的还真多，亏得他们都有数百年的修为，真不知所为何事了！
老范哪里知道仙妖界修道礼佛之人的凄苦，那都是没有一颗绝对坚韧虔诚的心是万难做到的，而这些心中抱着坚定信仰的人们一般都有绝对软弱的另一面，这个倒是与那强悍的一面是互有对照的，而老范这一身离奇造化，确实是很特别，单单那身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精湛深厚的真气修为，就足够许多埋头苦练一点一滴积累的修士们痛哭的了，这还是不明就里只瞧个皮毛就能气哭一大片的。
老范没去师太们所呆的那个小镇，跑去了远一些的大了很多的市集，老范一面得先探听下妖界情状，另一面还得储备足够多的物资，这些物资自然不是只为了自己吃喝，那是为了在妖界派上用场的，老范知道小瑜的师父常去妖界送东西，可惜的是当时没去打听清楚那妖界缺什么，如今只能边打探妖界情形边添置行贿物资了。
老范绝对是不会想去一路仗着英雄气概打进去的，只是希望能静悄悄的摸进去，然后最好能活生生的溜出来，至于那些可能遇见的拦路虎，花钱消灾了，老范估计人间界的银票去了仙妖界肯定是不好用的，只得仗着能装大肆添置各种物品。
为了不至于造成太大的骚扰，老范只得先摸去一家钱庄，黑灯瞎火的在人家装满了各种面值大小的银票柜子里点算得头昏脑胀。然后尽数化进神庭，丢出一张数额差不多的大票面银票做了替换，就溜了出去四处置办起来，瞧见不错的可能管用的好东西就眯了，挺值钱的就丢张银票在那物件边，不值钱的直接眯了就走，瞧见有人家在那里喝酒聊天，就在字条上写上妖界二字丢去那酒桌之上，这些家伙倒是相当的配合，乍见了字条都是赶紧四处巡查，瞧不见异状只能回来疑神疑鬼，可那聊天话题却绝对是扯去了妖界的内容。
原来妖界地盘很小的，数百年前仙妖在这人间界原本是纠缠不清的，后来许多小事搅合在一起成了大事，然后就是仙道合力大斗妖魔鬼怪，哪想得到鬼怪之流虽然也很强悍，却是被阎王爷跑来地面撵了一圈之后，全都吓得销声匿迹了，妖魔忽然没了这助力，自然是形势一片大衰，阵脚大乱之下。终于一路败退着躲去了如今的妖界负隅顽抗，却是困兽犹斗越斗越勇，而且仰仗着原本那妖界就是苦寒之地，天地灵气原本就很稀薄，所以这些人间界修仙问道的高人们实在是斗得辛苦，眼看着伤亡越来越大，终于退去了，随后数年间仙道攻不进去，妖魔终于站稳了脚跟之后却也打不出来，这一僵就是数百年，不过终于是相安无事。
老范探得数家资讯，却是大体相同，估计是居住一地这讯息都是彼此互相串通的，心中大致画了个仙妖界地图，那妖界竟然是在魔兽山脉的另一边，还有老远呢，打个比方的话，霁月庵所选新址是在魔兽山脉左下方，那妖界就是在魔兽山脉的右上方，难不成霁清师太将来有意做这除妖卫道的先头部队，这才建了新的庵堂来这妖界左近不成？
霁月庵新址建在靠近妖界这里，霁清师太本意自然不是为了除魔降妖，她自己手下好几个师太都与妖界有往来，原本就是经常去妖界公干，如今新庵建在魔兽山脉中，外人瞧着自然是觉得霁月庵的师太们不惧凶险敢于贴近邪魔歪道盯视，其实这是为了自家方便，不会被人发觉一些师太行踪诡异从而对霁月庵声誉不利而已。至于新址靠近妖界是不是很危险，那妖界异类也是从人间界被挤兑过去的。对于庵堂的看法自然与人间界没什么大差别。霁月庵的小九九向来高明的很，其间内情是绝不外传的。
老范眼瞅着探听不出什么新鲜事物了，这物资也是攒了个杂七杂八，唯一的特点就是逾量，什么都很多，还好都是死物，不会浪费老范心神，至于耗损了这许多真气，老范那是一点都不在乎的，路途遥远，有的是时间补充亏失。
老范终于开始了长途跋涉，严冬时节，老范这一身皮毛绝对够丰厚，也比夏天长出不少，这毛色还在白雪映衬下格外的光亮，老范原本是肚腹毛色雪白，背上除了花纹之外都是银灰，如今这些银灰的部分也慢慢的被雪白毛发替换了，老范不知道这是不是保护色的一种，只不过背上因为虎王灵气作祟，那棕黑相间的纹路实在是够醒目的，那脑门命门处的鹅黄也是日渐扩大，老范对于自己这皮毛颜色原本没什么讲究。唯独对于这将自己最明显的弱点宣示的如此明显的鹅黄，很是耿耿于怀。
这一路之上老范也没忘了苦练保命绝学，轻功每时每刻都在修行，凝练真气这工程量太过于艰巨，好在体内雄浑真气已经是一刻不停地缓缓旋转，老范想不起来的时候，那游魂都知道在那里代为调动，他自己经常将自己那得来全无用处的肉身摆去老范神庭中央，也不知道具体得了啥好处。
那来自隐空寺的罡气护盾心法，经过胖头鹅细心提点之后，老范已经将原本心法中夹杂的佛经尽数撇去。只留下来纯正内功心法部分，只不过这心法得由内而外的尽数调动周身真气，还是以真气在体表形成护盾，还得有充足真气补充消耗，还得协调各个方向的神识附着在那护盾之上，这才能做到盾随心动，将周身真气及时调配来阻遏外力入侵。
老范对于隐空寺一帮子秃驴没好感，对于这些秃驴所创的这精妙保命绝学却是喜欢得很，这盾法万空方丈用得出神入化，想必那胖头鹅也是功力精深，老范对于这两个自己惹不起的家伙所用的神功，那是相当的羡慕的，如今小命正在送去险境，自然是发奋图强，精研不缀，每到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岭冰湖，老范就停下来美餐一顿，然后默默的与神庭内游魂商量探讨这罡气护盾，没了佛经捣乱，游魂倒也将这心法读的融会贯通了，只不过捏捏自己那诡异肉身，实在是没的应用。
老范一路向北，逢人就停下来偷偷观望，遇兽就上前探听周遭状况，行了半个月，依旧是一点妖界的讯息都没得，这一天终于来到海边，前方再也无路可去，两边全是雪松白桦，野兽踪迹都没瞧见，这不就是苦寒之地么？妖界跑去哪里了？我难道走错了方向么？
老范登高远眺，四处寂静，只有寒风凌冽，老范捧在爪中的美食都是冻成了冰坨吃在嘴中，老范如今功力精深，自然是不惧严寒，那罡气护盾已经小成。开了一成功力的护盾就轻松将寒风屏蔽在外，视野倒是一下子扩大到了四面八方，这佛门绝学当真是玄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