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问道-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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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的一声风响,一股庞大之极的气流从张宇清身上如同潮水般的向外扩散,旁观众人只觉寒气逼人,脸上、手上被气流一撞顿时隐隐生疼,不由自主的后退,到了后来渐渐足有四五丈方圆。范遥手下诸人所持火把的火头被这股气流逼得向外飘扬,隐有熄灭之势。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以为张宇清不忿失败,再要出手,顿时欢呼起来。
李未长也自一惊,刹那间滑到张宇清身后,手掌按到他背上,低声喝道:“清儿,人生哪有常胜不败的?你何苦如此?”一团暖气从他掌心渐渐传入,将张宇清散乱的真气渐渐聚集到一起。其时天色已明,但见他头顶白气愈来愈浓,直如一团浓雾,将两人萦绕在其中,显是在用无上内功在为张宇清疗伤。
沈七见到张宇清不过是一着之失,根本谈不上输给自己,却为之气忿不过以致散功之厄,也自叹息不已,道:“张公子何必如此?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输给我,只是输给自己的傲气罢了。”
石涛等人本来正为张宇清担心,听到沈七的言语顿时恼怒起来,长剑铮的一声,扬手上挫哼道:“好小子,好在这里说风凉话?”和身向前一撞,便欲将沈七一剑穿心。突听得嗤的一声急响,一朵金花飞出。他离沈七不过数丈的远近,这金花说到便到。这金花不知由何神力奇劲激发,时间虽短,破空之声却响亮异常,对准石涛的剑身撞来。石涛微一诧愕,不及闪避,铮的一响,手中长剑被金花一撞所断,化为寸许的二三十截,飞上半空,霞光映照,闪出点点光芒。
那金花撞断他手中长剑,劲道虽减,但破空之势反而更加尖锐,眼看石涛避无可避之时,一柄短剑从旁绕过,正好削在金花之上,跟着一人冷笑道:“原来是金花婆婆到了。”
黛绮丝就站在沈七跟前,知道沈七虽然为武当剑法正名,却也是胜得辛苦之极。看到石涛乘人之危,便出手相助。见到舒姨一剑削去自己的金花,也自冷笑道:“正一教好大的名头,原来也不过尔尔!”她这是为张宇清一句‘武当剑法,不过尔尔’,此刻抓着机会便原句奉还,也算是为沈七出了口气。
舒姨虽然一剑削掉黛绮丝的金花,却也震得手腕发麻,暗道好强的内力!江湖传言金花婆婆夜闯洛阳王府,果然有些门道。哼道:“金花婆婆不在灵蛇岛纳福,却怎的到了这偏僻之所?难道不怕洛阳王府来找碴么?”
黛绮丝耻笑道:“怎么正一教什么时候和汝阳王府联手了?真是天下奇闻!”听到舒姨提及王府,黛绮丝顿时想起韩千叶来,只是担心沈七,这才忍着没有离去。沈七知道她的心思,低声道:“你去瞧瞧韩大哥吧,我不碍事的。”他和张宇清交手除了开始的时候伤了胳膊之外,另被对方的剑气伤了经脉,好在两者都不是什么重伤,唯一可虑者乃是自身的真气消耗得七七八八,不论眼前的那一方上前自己都讨不了好。
黛绮丝不理会正一教众人的气忿,径自走向不远处的担架。想到韩千叶就躺在其中,也不知生死,她的心情有些七上八下,其中滋味她自己也说不明白。想到这几乎是两人婚后分离时间最长的一次,黛绮丝有些自责,揭向棉被的手臂都有些颤抖。
正一教的一众人都注意着黛绮丝的动作,须知张宇清便是为此才和沈七起了争端,都想知道这底下到底藏了什么,竟然沈七两人如此在意!
黛绮丝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揭开棉被一角,唤道:“千叶。。。”便在此时沈七在她身后叫道:“小心!”跟前眼前一道黑影闪出,在霞光之下瞧得甚是清楚。黛绮丝一怔,心中却想到怎么不是韩郎?便在这当口,那黑影双掌并发,一齐击在她小腹之上。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饶是以紫衫龙王的修为也自反应不及。她满心喜欢以为是自己思念的韩郎,不想这棉被地下竟然另藏有他人。在一瞬之间,她心中心思百转千回:所想所思皆是韩千叶行踪所在,竟然一时忘记了出手。
那黑衣人双掌击中黛绮丝的小腹丹田之所,不想那脐下丹田正是炼气之士内息的根源,内劲不用运转,反应立生,当真是有多快便这般快,但听得拍的一声响,一股猛烈无比的力道反击而来,黑衣人一声闷哼,身子向后飞去,砰的一下,重重撞在石墙之上,喷出两口鲜血。
突然间寒光一闪,一柄残剑伸了过来,横在黑衣人颈间,剑刃平削。黑衣人一掌没有伤了黛绮丝,反而震伤自己,这是已不及闪避。他一惊之下,急忙向后闪动,却没想到自己已经背靠石墙,实在是退无可退,便在瞬间残剑已经压倒他项上,但觉一股寒气直直渗入,几乎全身的血液都冰冻起来,不由得又惊又恐。心下叫道:“我命休矣!”
沈七一剑压住黑衣人,认出他便是那日围攻黛绮丝五人中的一人,心道他原来藏在棉被之下,这范遥好深的计量,也不知道黛绮丝怎样。想到这里沉声喝道:“不想死就说出韩千叶在哪里!”
黑衣人命悬他人之手,自然不敢硬气。呻吟道:“被苦大师带走了。”
沈七冷笑一声,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想要救回韩千叶,就跟我来吧!”沈七回头瞧去,正好看见范遥一掌击在朱长龄背后,跟着降他若大的身躯提在手中一闪而没。他不及思索,一剑击晕黑衣人,跟着范遥去了。
姚清泉朱九真等人见朱长龄被这疤面头陀抓去,俱是当心不已。朱九真叫道:“爹爹。。。”无奈她在刚才的混战之中伤了小腿,虽然不是什么重伤,行动却是不便。姚清泉大腿中了一只羽箭,有心无力。
刚晖等人见黛绮丝内力一强如斯,而沈七剑下更有神鬼莫测之功,不由得怀疑范遥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一干反贼么?四人面面相觑。蒙种忽然一把提起武烈,叫道:“你若不毙命,这便说出他们去哪了。”
武烈被他提在手中,见蒙种面上被划出深深数道剑痕,当真狰狞之极,身上的伤处更是疼痛,然而这蒙种为人极为阴狠,他这一抓正好抓在武烈身上大穴之处,让人浑身上下如同被群蚁嗜咬,饶是你是英雄好汉汉不住呻吟。有些虚弱的说道:“后山,后山的石室…”
蒙种并不熟悉红梅山庄的路径,仍自将武烈提在手中,依着武烈所指的方向跟着去了。其余东方白等人微一沉吟,也跟了过去。
正一教的众人见到沈七等人的离开,一齐看着舒姨。舒姨心头心思一转,正要说话。猛听得张宇清一声长啸,叫道:“谢谢李叔叔!”身形一顿,也跟着去了。李未长缓缓收功,微笑道:“不碍事了,公子只是一时运气岔了。”大袖一飘,也跟在众人之后。
他和张宇清这一动,剩下舒姨等人自然也跟了去。这样一来场上反只剩下红梅山庄的弟子、范遥带来的黑衣人,以及掌门不见的昆仑派弟子。这一众人面面相觑,少了领头之人谁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打又不是,和又不是,一时尴尬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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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段氏绝学
更新时间2009…9…1717:45:59字数:4354
范遥本欲以千钧之势踏平红梅山庄逼迫朱长龄交出北冥神功,最后以韩千叶来要挟黛绮丝吸取她身上的‘丹鼎之气’,不想中途竟杀出个正一教,更没想到沈七也出现在红梅山庄,一身修为更是精进不少,他又惊又怒又极是艳羡。心思数转之下已然有了计较,当即乘众人不备抓了朱长龄,出言相邀沈七,只待他气力耗尽之时一击而中,不怕他不屈服。红梅山庄占地极广,房舍众多,他并不熟悉地形,不过他既有朱长龄在手,这些都不成问题。一手按住朱长龄的丹田,低声喝道:“你快将北冥神功的口诀说出来,否则我让你红梅山庄灰飞烟灭,朱家从此绝后。”
朱长龄本就非宁死不屈之人,如今性命悬于他人之手,顿时叫道:“我真不知道什么北冥神功。先祖虽曾传言说大理段氏有这样的一门绝学,但毕竟我朱家只是段氏的家臣,可没机缘知晓。”
范遥冷笑道:“当真是这样么?那你一身修为从何而来?你山庄中事情我已经尽数知道,便是你的好兄弟武烈也说出秘密就藏在你山庄之中,难道你还要隐瞒么?”他微一运气,待欲给朱长龄一些苦头,不怕他不说出功法的口诀。不料劲力甫发,立觉一股内力去得无影无踪。他一惊之下,又即催劲,这次内力消失得更快,跟着体中内力汹涌奔泻而出,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摔手。但此时朱长龄身上吸星大法既被引动,吸引对方的内力越来越快。范遥情急之下右掌拍中朱长龄膻中穴,将他摔出数丈之远,又惊又怒道:“你这是北冥神功?”
便在此时沈七已然跟了上来,他一身修为较之范遥也相差无几,尤其参悟不少参商诀之后对武学更是隐有所悟。这时功力虽在久耗之下,轻身的功夫却仍在范遥之上,加上范遥手上还提了一个朱长龄,如影随行般跟踪而来。眼见范遥一掌击向朱长龄,于数丈外残剑划出,剑气已及后背。
范遥也自惊讶沈七久战之下仍有如此功力,回掌一挡,全身一震,手臂隐隐发麻,不禁大吃一惊:“这小子数日不见功力便有精进,这样下去我可不是他的对手。”一侧身,奔至朱长龄身边,一指点中他的膻中穴,低声喝道:“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我哪里有藏身之地!”
沈七哪容他脱身,抢步急赶。只是忌惮范遥抓住朱长龄,不敢过分相逼。他剑气虽强,却已伤不到他。数人一前一后,不多时已消失在红梅山庄的后山。
范遥带着朱长龄闪身进了后山的石室,经过一条黑沉沉的长隧道,他心中生疑,一把恰住他的咽喉,低声喝道:“你这是什么地方?谅你小小红梅山庄还不至于建造这样的地方,”朱长龄顿觉呼吸困难:他既盼望沈七能上前相救自己,却又怕范遥就此杀死自己,说不得只好指着墙壁上的一处凸起,艰难的道:“这是我山庄下的石室,机关就在那里。。。”
范遥哼了一声,仍自将他提在手中,只听得轧轧声响,石室旁边的一堵石门缓缓放下,范遥的心思也自稳定不少,仍自一手按住朱长龄的脑袋喝道:“你快将北冥神功的口诀说出来,若是有半句虚言,管教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脸庞已毁,此刻在黑暗之中朱长龄也自瞧不见他狰狞的神色,但却兀自散出一股气势,让朱长龄心惊。他暗忖自己小命悬于人家之手,只好想个什么法子才好,当下哑声道:“好,不过你要先立誓放过我才好。”心中暗道既然你要练什么北冥神功,我就将吸星大法告诉你才好。
范遥心中欣喜,声音之中却丝毫不显激动之意,假意怒道:“你性命不保,难道还要要挟我么?当真不知死活。”说罢一掌击在朱长龄的双臂之上,只听‘咔嚓’两声,竟然将他两条手臂都扭断了。他怕朱长龄身上北冥神功的吸力,这两下不敢使用内力,纯以劲力将他胳膊扭断,却是于内力无关,出手自然无碍。
朱长龄被人活生生扭断手臂,饶以他西域大豪的身份,也自大声呼痛,在石室之中听起来凄厉之极。他既知道范遥出手狠毒,眼前自己便是有千百计谋也使不上,强自忍住疼痛叫道:“你若是不肯立誓,我便是死了也不肯说出这口诀了。”顿了顿又说道:“大理段氏直系子孙已然全无,当今天下会这门口诀只有我一个人,你若是将我杀了,便永远都不会知道啦。”他情知誓言于范遥来说不过取信自己的随口之语,肯本不可相信,不过言下自己若是说出口诀却是必死无疑,能让范遥见到自己如此执着誓言说不定还现出一线生机。
范遥被朱长龄弄得无法,故意沉吟良久,才击掌道:“好,我这便答应了,只要你肯将北冥神功的口诀告诉我,我就不杀你。不然叫我苦头陀死于刀剑之下。”他开始不肯答应朱长龄立誓,甚至扭断对方的手臂,为的便是要让自己的誓言可信,至少显得是自己在极为‘无奈’之时才答应,多出几分可信。
朱长龄心中哪里肯信他的誓言?他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嘶哑着声音叫道:“咱们学武之人,死于刀剑之下有甚么希奇,还请苦。。。大师另外立一个誓言。”他知道自己越是执着范遥的誓言,眼下活下去的机会便越大。
范遥怒道:“你要我发誓我也发了,难道还要我求你不成?”其实他也担心朱长龄一门心思不肯说,自己却也不能当真就杀了他。哼哼道:“好,若是我苦头陀不守誓言,便叫我走不出这石室!”他知道自己立的誓言越重,朱长龄便越相信,自己要他说出口诀便越容易。
两人终是狡智之人,这时更是各怀鬼胎:一个努力让对让相信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誓言,另一个却拼命让对方觉得自己相信他的誓言,两人搅在一起总算是暂时达成了协议。范遥松了口气,到了这时候自己总算完成了第一步。松开朱长龄的脑袋,道:“这里是什么所在?沈七他们不会找到吧?”
朱长龄也送了口气,道:“这是我朱家先祖当年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无意间发现的天然石洞,后来经过改造而成,就藏在山庄房舍的下方,外人决计不会知道,大师就放心好了。”他双臂既折,有些事情只好吩咐范遥去做,又说道:“这石室一共分成数间,里面藏有清水、干粮,便是一连呆上几天也是无碍。前方就有几处火把,请您将它点着。”言语之中甚是恳切,似乎两人是多年相交的老友一般。
范遥哼了一声,依着朱长龄所言之地走出,待要将火把点着之时,猛地一声喝道:“是谁?给我出来!”他这一声用上了丹田真力,只震得石室中不住的轰鸣。跟着用足十层掌力向旁边一处所在拍出。
‘嘭’的一声轻响,范遥的掌力和一人掌力撞在一起来,只听到闷哼一声。随即一支火光闪动,昆仑掌门何太冲架着范遥的双掌,哼道:“苦大师不必下这样的毒手吧?难道说苦大师这便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了么?”
范遥没想到何太冲会出现在这里,收回掌力哼道:“你堂堂昆仑掌门藏身在这石室之中所为何事?难道不是想要我苦头陀的性命么?”
何太冲哈哈大笑道:“大师多虑了,我只不过比大师先到一步罢了。”
范遥淡淡道:“原来何掌门竟有如此雅兴,不知何掌门发现了什么没有?”
何太冲摇头道:“我哪里有大师的福气?连百年前的绝学都弄到手了,何某甘拜下风!”
范遥惊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信他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正要探问几句,忽听到朱长龄讶道:“玉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受伤了么?”范遥惊愕之下转头瞧去,淡淡的火光之下瞧见一名妇人屈身在石室的角落处,似乎是沉沉睡去了。他略一沉吟,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看着何太冲冷笑道:“何掌门终究是好手段,应该是我苦头陀甘拜下风才是。”
这名妇人正是朱长龄的夫人玉棋。昨夜山庄之中来了大批敌人,听说还有何太冲在内,她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她既为朱九真等人担心,又复为山庄害怕,但想到何太冲了为了自己不惜他昆仑派掌门的身份,她又感甜蜜。就在这患得患失之中,何太冲忽然出现,一番甜言蜜语之后她相信了何太冲是为了自己才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为了自己已经和家里的‘母老虎’闹翻了。玉棋感动之余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最后道:“那日朱长龄失心疯,差点错手将真儿杀了,是一名年轻人出手救了真儿。后来他们便藏在后山的石室之中,似乎长龄的失心疯便好了,听清泉说好像连武功都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