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泉会侠踪-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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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少年看她那副殷勤模样,只得说了声:“多谢。”
姚姐儿又回身出丢,双手端着一盏茶走入,说道:“公子请用茶。”
蓝衫少年忙道:“如此劳动大嫂,在下如何敢当?”
姚姐儿道:“公子是我们客人,这是应该的了,时间不早,公子请安歇吧!”
说完,转身走出,随手替他带上了房门。
蓝衫少年实在有些受宠若惊,看她走了,不觉长长吁了口气,过去闩上房门,转身取出
包袱,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件长可拖地的黑市长衫,和一顶只露了两个眼孔的黑布头罩。
(不是帽)底下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明晚初更拆开,不到时间,切不可先期拆看”。
蓝衫少年看得暗暗攒了下眉,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口口口口
大通药行,是百泉镇上最大的一家药材行,全国各省的药材铺,所有的药材,莫不是向
大通乐行批发的。就是三月里这连绵长达一个月的泉会,集中到百泉镇的川、广、云贵各省
道地药材,除了少数由来参加的各地药商购去之外,大部份也全是由大通药行所收购。
因为大通药行是怀帮开设的。怀帮,不但在全国乐商中名闻遐迩,提起怀帮的摇头狮子
单老爷子,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通药行坐落在大街南首的第一家,一排十几间门面,气派甚大,前面两扇大黑门,里
面是一个大天井。这是正门,平日很少开启。正门右首,是一条横街,长长的走廊,十几间
店面排门板开启,是十几个长柜,每一个长柜里面,都有一个帐房,和十几个伙计,那是在
“泉曾”时期,专门收购药材的,最后面还有一排几十间大仓库,堆积药材之用。
中午时分,大通药行正门口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蓝衫少年,他刚走进门口,从大门内已
经迎出一个身穿青布长衫的汉子,拱拱手道:“公子光临,在下周振邦,奉家师之命,在此
恭候侠驾。”
蓝衫少年拱手道;“在下奉召趋谒,周兄请先。”
周振邦领着他进入大门,折而向西,进入另一道门,但见一条长廊,围以雕栏,左首是
一面狭长的花圃,长廊尽头则是一个月洞门,门内花木扶疏,假山玲珑。
周振邦领着蓝衫少年傍花拂柳,来至一幢精雅的楼宇前面,才脚下一停,抬手道:“公
子请进。”
蓝衫少年跨上石阶,便见一个两鬓花白,脸色红润的高大老者从门内抢步迎出,连连抱
拳,呵呵笑道:“公子远莅,请恕老朽失迎之罪。”
周振邦在旁道:“公子,家师出来了。”
蓝衫少年听说迎出来的就是摇头狮子单晓初,趋上一步,长揖道:“晚生久仰前辈风
仪,无缘瞻荆,辱荷宠召,晚生深感荣幸……”
单晓初没待他说完,呵呵一笑道:“公子好说,快请里面坐。”
里面,是三楹打通的长方形宽广书斋。
如今已有四、五个人坐在那里闲谈,看到摇镇狮子陪同蓝衫年走入,一齐站了起来。
能坐在摇颤狮子书房里的客人,自然都是有来历的人了。
摇琪狮子含笑道:“来,来,兄弟给大家引见……”
他第一个介绍的是五十出头的灰衲老僧,少林寺药王殿长老源大师。第二个是身材瘦小
的老者,身穿一件蓝布大褂,两只袖肘还打着补钉,乃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司药长老宋志高。
第三、四两人,不过二十出头,是一双兄妹,云南蓝家的少庄主蓝文蔚,和妹子蓝文
兰,男的紫脸浓眉,英气勃勃,女的也着男装,看去丰神秀逸,但柳眉杏目,粉脸生霞,掩
不住脂粉气息。
第五个同字脸,穿著缎袍黑褂的,则是地主身分的大通药行掌柜吴福础。
最后主人指着蓝衫少年含笑说道:“这位就是名动江湖的毒公子闻人公子……”
蓝衫少年没待他说完,连忙抱拳道:“在下云中岳,并非毒公子闻人俊。”
蓝衫少年竟然当着这许多宾客,否认自己是毒公子闻人俊,但摇头狮子单晓初领袖怀帮
数十年,乃是老于世故的人,闻言不觉呵呵一笑,赶忙点着头抱拳道:“原来是云公子,兄
弟胡涂,哈哈,云公子难得到百泉镇来,快快请坐。”
他在说话之时,有意无意的看了云中岳︵蓝衫少年︶腰间白穗长剑一眼,可见心里却依
然把他当作毒公子闻人俊。
清源大师等人也一齐拱手说着“久仰”的话,大家分宾主落坐。
蓝文兰美目流盼,含笑道:“小妹听说云公子昨天在龙兴茶楼,仗义救美,惩治了析城
三凶,先前还以为云公子是一位赳赳武夫,今日一见,云公子却是文质彬彬的少年书生呢!”
这蓝文蔚兄妹,原是苗人,因此说话之时,丝毫没有汉人女子忸怩之态,何况她又是一
身男子装束,更觉落落大方,但语声却是娇媚之极!
云中岳已知她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家,反而俊脸一热,说道:“蓝姑娘夸奖了,在下不敢
当。”
蓝文兰甜甜一笑道:“云兄才客气呢,听说析城三凶身手并不含糊,但在云兄面前,一
招之间,就把三人给制住了,这总不假吧?”
丐帮宋志高道:“戴昆山一同护短,昨天能当着云公子以门规处置他大弟子,实在是十
分难得之事。”
大通药行掌柜吴福础追:“兄弟据说析城三凶昨晚在苏门山南麓遭人杀害,而且只有胸
口发现一点极细的血迹,好象是伤在一种极细小的暗器之下,此事发生在泉曾之前,却是一
件麻烦之事。”
宋志高道:“吴掌柜可知是什么人杀的么?”
吴福础道:“目前还不清楚;但听说昨晚戴昆山也在场,曾和人动了手,很可能还吃了
亏……”
摇头狮子一面摸着垂胸长髯,沉吟道:“戴昆山一手“风拳雷掌”,已有数十年火候,
这击败他的人,会是谁呢?”
“这就不知道了。”
吴福础迫:“不过他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林虑、王屋、析城,号称三派一家,戴昆山
一定会把其余两派引出来,今年泉会还没开始,就出了这场子事,只怕泉会期间,会爆出更
大的漏子来。”
摇头狮子点着头道:“太行三派,江湖上一向被人目为亦正亦邪的门派,因为他们异派
同源,形如一家,因此也没人惹得起他们,这场乱子出在泉会之前,倒确是有些棘手。”
蓝文兰回头看了云中岳一眼,娇笑道:“云兄,戴昆山说不定会怀疑上你呢!”
云中岳道:“蓝姑娘说得极是,昨晚他就硬说析城三英是在下害死的,还和在下动了手
蓝文兰“哦”了一声道:“原来昨晚和他动手的就是云兄了?”
“不是在下。”云中岳就推说自己初到百泉,入夜之后,信步逛上山麓,发现析城三英
倒卧地上,和后来半路冲出一个驼背老人,要自己只管走,大略说了一遍。
摇头狮子听得很仔细,忽然朝丐帮宋志高问道:“宋兄对江湖上的人物,最是熟悉不
过,依你看这长发驼背老者会是谁呢?”
宋志高道:“江湖上武功高的驼背老者不多,除了敝帮有一个人称驼老化子的屈不伸屈
长老,还有一位即是泰山龟龙姜大侠,此外虽然还有几个,但要和戴昆山的“风拳雷掌”相
较,就未必能胜了。”
刚说到这里,只见两名青衣使女款步走入,躬身道:“启禀掌柜,酒席已经摆好,请贵
宾入席了。”
吴福础点点头,就欠身道:“老爷子请大家入席了。”
摇头狮子站起身,抬手道:“大师、云公子、蓝公子、蓝姑娘、宋长老请吧!”
两名青衣使女立即走在前面推开右首壁间两扇朱漆木门,里面是一间宽敞的饭厅,正中
间一张圆桌上,早已陆海俱陈,摆满了佳肴。
大家自有一番逊让,还是由清源大师坐了首席,因为上首另备了六色素斋,和一盏清
茶,用以代酒,然后是云中岳和蓝文蔚兄妹、宋志高、摇头狮子和地主吴福础作陪。
两名使女依次斟上了酒,大家自有一番酬酢,不必细表。
席间丐帮长老宋志高问道:“单老,今年烟花赛听说贵帮已有周详准备,定可夺得鳌头
了?兄弟先敬单老一杯,预祝成功。”
摇头狮子大笑道:“烟花竞赛,只是百泉会的余兴节目,给大家助助兴而已,胜固可
喜,败亦何妨?倒是广帮去年夺得魁首,据说今年大事张罗,大有非夺魁不可的雄心,还把
敝帮视作了唯一的对手,若是如此下去,不仅劳民伤财,而且双方的人,也渐渐形成水火不
相容,此风绝不可长,所以今年兄弟特地亲自赶来,希望和区古柏作一次恳谈,烟花照常举
行,但取消‘竞赛’二字,大家各自展出,最好是从此不论名次,当作余兴来办,也希望在
座的诸位,能从中斡旋,庶可使一年一度的泉会,和气生祥,就不至导致水火不兼容的后果
了。”
清源大师合十道:“善哉,善哉,单老施主有此高见,使一年一度的泉会皆大欢喜,尽
兴而散,贫衲自当遵命,向区老爷子进言。”
宋志高也道:“兄弟来时,敝帮主也因风闻区帮主今年也要亲自赶来赴会,怕和贵帮引
起冲突,再三嘱咐兄弟,务必劝阻双方,不可稍存意气之争,既然单老已有此意,那是最好
之事,兄弟敢不效劳?”
蓝文蔚道:“晚辈兄妹来时,家父也风闻广帮业已拉拢了贵州帮助势,因此敝帮(云南
帮)今年决定不再参加烟火竞赛,也希望贵帮和广帮不可因此伤了和气,现在听了单老爷子
这番话,正是最好不过,如果只有广、黔二帮,想必也不会滋生事端了。”
摇头狮子道:“这很难说,川帮的动向,至今还没有明朗……”
刚说到这里,只见大弟子周振邦匆匆走入,双手递上一封书信,说道:“老爷子,这是
广帮送来的信,请老爷子过目。”
摇头狮子接过书信,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只看了两行,脸上神色不禁大变!
口口口口
初更时分,云中岳依时打开信封,抽出一张信笺,只见上面写着:“二更更衣,去关公
庙,由殿东小门人,北首为祝融殿,可直入其中,云南药贩如出展都拉草,该草别称黑栀
子,不可提都拉二字,不拘何价,务必全数购入,信封中另附银票一纸,可携去。”
下面也没有具名,不知是什么人写的,再伸指朝信封中一探,里面果然有一张银票,打
开一看,赫然是纹银十万两。
云中岳不由吃了一惊,购买都拉草,要偌大的款子,他也根本不知都拉算是什么?只知
道别称黑栀子。(都拉草产云南迤西,能解诸乐性,误入药室,诸药均失效,其形类栀子而
黑)当下就把银票收入怀中,然后从包袱里而取出黑衣,当外衣般穿到身上,取起那顶连头
脸面罩,纵身跃登围墙,一路朝北首苏门山奔去。
这一路上,他并未戴上头罩,为的是怕在路上遇到行人,岂非惊世骇俗?但身上穿了宽
大而曳地的黑衣,行路之时,必须双手提着下摆,却也甚是不便。
差幸此时夜色渐深,一路上都没遇上人。这条山径,他昨晚来过,自然极熟,从圣庙向
西是周程朱三夫子祠,再向西就是关公庙了。
关公庙庙堂宏伟,冲门矗立着一方一人高的石牌,大书“乾坤正气”四字,令人有肃然
起敬之感。
云中岳走近庙门,黑暗之中,但见庙门洞开,里面一片黝黑,不见灯光,也不闻人声,
当下就拿起黑布面罩,从头顶戴下,直垂衣领,现在只有两个眼孔可以视物,他自不觉的伸
手摸了摸藏在衣内的长剑,然后昂首直入。
越过天井,跨上石阶,大殿上虽然没有灯光,但也可以看到端坐神龛中赤脸美髯的关公
神像,云中岳虔敬的朝殿中行了一礼,然后循着走廊跨出东首一扇腰门。
这是另一个天井,南北各有数楹,北首一座殿宇,即是祝融殿了。
云中岳艺高胆大,跨出腰门,就昂首朝殿上行去,但见阶前站着两个头蒙黑布,身穿黑
衣的人,看到云中岳一身装束,并没阻拦,任由他登阶入殿。
祝融殿地方相当宽敞,殿中也没有点灯,神龛前面放一张方形茶几,几上放一盏油灯,
但并没有点燃,左右两边都放着两排二十张木椅,此刻已有不少人坐在那里。
这些人也和自己一样,头戴黑布袋,身穿宽大曳地的黑布长衫,谁也没和谁交谈,好似
互不相识一般,只是静悄悄的坐着。
这也难怪,这样的装束,只留了两个眼孔,当然谁也认不出谁来?
这番情景,当真使人有神秘之感,而且也越发使人心头产生今晚此会,必然有着极神秘
而重要之事。
云中岳跨进大殿,朝左右迅快的一瞥,就昂然走到神龛左首第三把椅上坐了下来,心中
暗暗道:“这些人不知是何路数?自己待会又该怎么办呢?”
这真是一个离奇的集会!
头戴黑布面罩、身穿黑布长袍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找个空位就自
顾自的坐下,不到二更,神龛前面左右两排二十几张椅子上,几乎已坐满了人,而且陆续还
有人走入。后来的人,就只有委屈着站到后面去了。
云中岳抬目望去,这一瞬工夫,估计站到后面的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之多。
很准时,刚交二更,就有一个黑衣人缓步走到中间那张方几后面,擦的一声,打亮火折
子,点起了油盏中的灯蕊。
殿上总算有了光亮;但一支灯蕊荧荧之火,能有多亮?是以偌大一座殿宇,还是暗沈沈
的!
灯光才一点起,另有一个黑衣人就走过去掩上了两扇厚重的木门,而且又加上了一根又
粗又长的横闩。
这一个神秘的集会,敢情每年都是如此,因此大家都觉得应该如此,见怪不怪。
在方几后面的那个黑衣人,没有作声,只是目光一掠众人,举手轻轻击了三掌。
中岳心中暗道:“此人大概就是今晚此一神秘集会的主持人了,只不知他这连击三掌是
什么意思?”
这一疑问,立即有了答案,敢情这是告诉大家,现在可以开始了。
没多久,只见从右首(云中岳对面)后面站着的人丛中,挤出一个黑衣人来,一直走到
方几前面,从身上那件宽大的黑衣中取出一个长形纸包,在几上打开,里面是一束束枯干的
茅草,连同摊开的纸包,一齐放到几上,然后一直退到了殿门,背门站定。
那十来束茅草,似是供人展览一般,但上面却附了一张红纸小签条,写有字迹。
在几后的黑衣人直到此时才开口道:“梧山不死草,一共十束,每束底价纹银一千两。”
死草,产广西梧山,其状如茅,食之可以长寿,入药有起死回生之功,暑日置盘中,蝇
蚋远去,是不可多得的神奇草药。
中岳暗暗哦了一声忖道:“原来今晚此会,是拍卖药材了!”
听那黑衣人说话的口音,似乎熟悉极了,虽然此人故意改变了声音,但后音还是有些像
女子的语气!
是人丛中有人出价了:“一千一百两。”
着又有人加了一百两,再加一百,这样一直加到了一千五百两,就没有人再加了。
间黑衣人轻轻击了一掌,算是最后的价钱,然后问道:“不死草共有十束,每一束一千
五百两。有那几位要?”
见有几个人起身走出,有的要一束,有的要两束,各自取出银票,交给了站在背门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