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行镖的日子-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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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金堂、金牛知县被杀一案,最终也不了了之,虽说两人被杀牵扯出唐门、青城涉嫌参与蜀王造反一事,但蜀中经过几番清洗之后,遭受不起折腾了。
若把事闹大,恐怕成都官场又要一次大震,闵、丁两人商议之下,从死囚牢里找了个替死鬼,用几百两银票做说客,说服囚犯家属,写了折子送到刑部,等批复下来后,就算盖棺论定了。
闵秋叶这几日过的春风得意,他已经搬到了一个大的宅院,又张罗了几个丫鬟、伙计、老妈子,每日门前拜访之人络绎不绝。章知府病退,两个知县被杀,腾出了大量的位子。
先前章知府、丁同知安排的一些人事,自然不作数,那些先前花了银子的跑官的,那么多银子都花了,也只有硬着头皮再来一遍,至于当官之后能不能搜刮回来,那就另说了。
在客栈住了几日,纪君璧血毒症状,却越发明显,一旦发作,恐怕六亲不认,失去理智,嗜杀成性,变得不人不鬼。
这日,我与杨一朝、时天罡等人讨论纪君璧血毒之症,薛鱼儿道:血毒之症,毒出于心,至阴无比,我虽能控制住,却无法彻底根除。再找到至阳丹之前,唯一之计便是清心寡欲,静心修行。
我说这好办,等我回京,买个大点的宅子,让她安心休养,我则去一趟琅琊阁,去打听秘宫下落。
薛鱼儿面露犹豫之色,我见她吞吞吐吐,小鱼儿有话直说便是。
薛鱼儿道,纪姐姐血毒是心毒,皆因你而起,她目前需要的是静心,你若跟她一起,恐怕不利于她伤势。
我说若找不到至阳丹,难道我无法跟她一起?她修的清心寡欲,若有一日,忘了我,那可怎么办?
杨一朝插口道,那也比死了好。这样子,君璧跟我回普陀山圣教总殿清修。那边空气好,天地灵气也多,对她修行有益。
我心中虽不甘,却也无话可说,问道:世人都在找秘宫,秘宫究竟在哪里?
杨一朝道,三百年前天机老人独步天下,号称武功、丹药、术数三绝,他飞升之时,将毕生武学著称成天书四卷,并炼制了三颗至阳丹,一起埋在秘宫之内。这半年来,我派出几十人四处打听秘宫下落。秘宫所在,有两处可能性较大,一处在北周境内天湖,一处在东海蓬莱岛。秦小子,听说你与那柚木麻衣很熟,若有心,就多去走走琅琊阁的路子,他们与天机老人有些渊源,知道的比我们要多一些。
我点了点头,心想回京安排好工作,就去一趟琅琊阁。杨一朝又向薛鱼儿道,小薛神医,那日我拜托你炼的丹药,不知进展如何了?
薛鱼儿看我一眼,目光闪烁,说道:恐怕还得几天吧,缺了几味药草。杨一朝笑道,不着急。
我问什么丹药?
薛鱼儿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杨一朝接过话来,最近阴天下雨,腰背就不舒服,这不跟小薛神医求些丹药嘛。
我将信将疑,也未说什么。
又在蜀中待了几日,我与纪君璧虽不舍,但为了她身上血毒,杨一朝仍带她离开成都,回普陀山魔教总坛。
临行之前,望着纪君璧消瘦的面庞,我说你定要好生休养,无论能否找到至阳丹,年底之前我定会去普陀山看你。
纪君璧说,你知道就行,别我前脚刚走,遇到沈妹妹、朱妹妹,你心又软了。
怎么会。
纪君璧说伸手,我把手递过去,她抓起我胳膊,一口咬了下去,鲜血淋漓,痛的我呲牙咧嘴。
纪君璧望着我,一字一句道:秦三观,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方才那一口,便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我呲牙咧嘴,你这信物,也太疼了吧,我得找小鱼儿弄点药去,被小狗咬了,得什么狂犬病就不得了。
纪君璧怒道,你说谁是小狗?
我举手投降,我属狗,我是小狗。你属龙,你是小龙女。
这玲珑与琥珀本是一对,一并送你了。纪君璧望了一眼正在催她的杨一朝,柔声道,我走了。三观,好好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竟生出莫名的伤感。
闵秋叶也逐渐站稳脚跟,于是准备辞行。
已是四月初,我们要在六月底镖局年中考校前赶回去,这一趟西凉蜀中之行,一去一年,虽镖局事务有登闻院和六扇门照看,但我也总不能不管不顾。
送别纪君璧,回到客栈,正遇到柳清风在院子内拿着一只毛笔,挥毫泼墨,我凑上去看,这小子正在练签名呢。
在唐门与唐老太爷一战,柳清风名声大涨。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名声涨了,身份自然也水涨船高,每日前来拜访的江湖人络绎不绝,邀请函、拜帖、求字画之人多如牛毛。
起初,柳清风还乐此不疲,没过几日,就开始厌倦,在被我嘲笑几句写字难看后,竟真的练起字来。
三观,你来参谋下,我的名字比划太多,怎样一笔写下来才更有气势一些?我说你的字比驱邪符都难看,依我看,字既然难看,干脆就走印象派路线,取的是那意境。
柳清风点点头,这也不错,你来帮我设计下,怎样才能体现我的王霸之气!
我拿起毛笔,刷刷点点,画了一只乌龟,成了!
柳清风一看,黑着脸道,什么破玩意!我嘿嘿一笑,这不是王八之气嘛。柳清风说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啊,你现在不是我对手了。等回到镖局,我就跟大当家说,让我当总镖头。
我举了举手中的赤霄剑,赤霄剑在此,你还不跪下?柳清风说你把赤霄剑带回镖局,大当家恐怕脸上挂不住了。
我说你说来看看。
按镖局规矩,赤霄剑是镖局镇局之宝,也是大当家的佩剑,没有了赤霄剑的大当家,名不正、言不顺,几位当家内部关系也不咋的,二十年下来,也相安无事,但若你拿回赤霄剑,恐怕几个当家就要动心思了。还有,这把剑,你是自己留着,还是叫出来?
我说都二十多年了,谁还认识赤霄剑呢。
杨教习、老刘头,当年可都是跟着赵天豪闯荡天下的镖局老人,他们可是都认识啊。
我说我俩都是上境三品的高手了,在中原镖局都横着走了,怎么考虑问题还跟五六品小低手似的?
柳清风摇摇头,不是上境三品,我一品,你二品。咱俩境界不一样。
我哼哼道,就让你得瑟几天,要不要找人做个一品高手的牌子,挂在脖子上?
柳清风说,这未尝也不是办法。咱俩都是高手了,就要有高手的样子,哎,都怪我们武功提升太快,思路跟不上节奏啊。
我奇道,高手是什么样子?
柳清风说,高手出场,王霸之气十足,不怒自威,一跺脚,三江翻滚,一打嗝,五岳乱颤。
我说那不成了慕容白云了?
柳清风说,呸,看到他我就烦,他还真当自己是武林盟主了,还任命唐三样为唐门掌门,这手伸的够长的,典型的霸权主义。对了,说起慕容,明教来找过我,让我转告你几句话。
我说算了,我俩之间已无话可说了,与其如此,不如相忘于江湖。
柳清风不依不饶,你真放得下?
我说行了,咱们也准备下回京了。
你真放得下?
明日去找老闵辞行。
你真放得下?
我怒道,你有完没完?
第273章 我是谁啊?
如今船运发达,自长江顺流下江南,半月足矣,但由江南逆流入蜀,差不多要一个半月。已是四月初,我们计划从五津坐船,入长江,过瞿塘峡,半月后抵达扬州,然后由扬州顺漕运回京城,预计在五月底回京。
柳清风临时变卦,要带薛鱼儿再去一趟武当山。武当掌门咽气道长要在四月底,将掌门之位传给乾坤子,而乾坤子是柳清风学艺时的师父。
虽然柳清风在江湖上闯出字号,但江湖规矩在此,就算成了剑阁阁主,成了天下第一,也要以武当为尊,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为武林不耻。
这次武当掌门之位传承,乾坤子给柳清风写信,邀请前来观礼。
我说当年你出师之事,也没见他多么照顾你,如今你地位有了,他们就想起你来。这应该是卸磨杀驴啊?哦,不对,过河拆桥,也不对,管他呢,反正不厚道。
柳清风叹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如今师门召唤,我也不能不去啊。如此一来,柳清风走陆路,恐怕比我要慢上十天半月,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去跟老闵辞行,如今老闵代管成都府各事,正是春风得意。闵秋叶、卜师爷与我三人去蜀九香吃了火锅,喝了一顿酒。
天下午不散宴席,一顿饭三人痛饮一场,反正他年底要进京述职,到时候再约就是。卜师爷问,去江南船票买好没有。
我说这个好办,到时候找几家大字号,运通、韵达等,也不是旺季,应该不难买。
卜师爷提醒道,秦大侠如今也有半个官面身份,如今搭个顺风船,各路船运抢着都来不及。
按照朝廷规定,官员上任、公差等,征用民用船只,挂上官旗,民船便算作官船。当官的乘坐民船,就相当于给民船一道护身符。
船运是非多,路上靠水为生的各路好汉,除非穷凶恶极,一般也不会打劫官船。此外,一些违禁品如私盐、火药等,途中官兵查的也不怎么严格,路桥费也少交不少,所以有官员出蜀,各大船运都抢着拉活,有的甚至还到给钱。
若是皇差或朝廷大员出行,恐怕各路州府县衙一路之上还要逢迎招待,各路孝敬银两如雪花一般。
据说前朝大太监高远,奉旨南下江南,一路两千里,收银两百万两,出京之时一艘船,抵达江南时达十艘了。
我说走官船有官船的好处,但一路之上,各路州官县令逢迎送往,我是江湖人,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冒,倒不如轻衣怒马行走江湖,来的痛快一些。
我知他是怕我不知当中官场的门道,好意提醒我,见我没什么兴趣,自然不会劝说。
告辞闵秋叶,我牵着芦花,来到船运码头。四大船运,大通、中通都在蜀中设有船运。
这些大船号,长年行走长江上下,各路势力都有打点,一是可以避免不少麻烦,二是多数都是整装整达,中间没那么多上货、卸货,时间效率也有保证。不过买票之时被告知已无空位。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些当地中等船运买票。
天气转热,我心想先喝杯茶,来到一茶铺,坐下要了个大碗茶。
一青年来到我身前,见他手持宝剑,穿着一身江湖短打,看样子应是练武之人。这人问道,这位兄弟可是要坐船出蜀?我说可不是嘛,四大船运一票难求,可真愁煞我了。
青年说我有办法,可以搭顺风船下江南,还有钱赚。
我心说还有这等好事,于是问道,不知大侠高姓大名?青年说,你可把天灵盖捂着。
怎么讲?
我说出来怕吓死你!
我连点头,把手放在天灵盖上,好了,你说吧。
青年道,你可听好了,本人乃脚踏黄河两岸,拳打十八路州,家住济南府,江湖人送外号无敌小太岁,中原镖局总镖头秦三观!
我噗一口茶喷在他脸上,你说的是秦叔宝,还是秦三观?
秦三观啊,没听过嘛?
我说听过听过,你是秦三观,那我是谁啊!
青年一边擦脸,一边说,讨厌了啊你。我笑着说,秦大侠,久仰久仰,不知有何妙计,能搭船西行?
青年说,我一人本来不行,不过现在有了你,我看你也是耍剑之人,从今儿起,你叫柳清风,你知道这人嘛?
我说知道,前不久刚把唐老太爷打败了,如今在蜀中有名的很。青年说对啊,以后你就叫柳清风了,如果有人跟你交手,你就说自己还在养伤。一会儿到了码头,看我脸色行事。
我说那不是骗人嘛?
青年不以为然,这叫各取所需,一看你就不常走江湖吧。接着就是一通数落。
这青年二十来岁,武功在六品左右,说话带京城口音,心中暗笑,我就跟着你,看一会你怎么演下去。
付了茶钱,两人来到码头,青年说,四大船运老字号,实力雄厚,跟各路武林关系不浅,咱们要骗……
骗?你不是中原镖局的嘛?
哦,不,说错了。咱们镖局一行,都懂些武术的,江湖上人脉也广,三教九流都有朋友,那些中小船运,请不起镖师,跟我们搭上关系,还不把我们当关老爷一样供起来?我秦三观可是跟大明国师称兄道弟的,行走江湖,谁还不给三分面子?
我心说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没多少人给我面子。
来到一艘中型货船,船上挂着德邦物流的旗号,几个棒棒正往船上搬货,船老大跟几个刀客在一旁抽烟、喝茶,嗑瓜子闲聊。说什么孙船头家的姑娘长得水灵,这次找机会连船带人一起吃了之类的荤话。
青年上前道,船老大,去江南嘛?
船老大一边打量我二人,一边道,是啊,去啊。
多少钱啊?
一人十两银子。
青年冲船老大一伸手,给钱!
船老大和几个刀客都愣住了,连我也有些懵。
一刀客笑骂,小子诶,早上忘吃药了吗?讹钱竟讹到我们金刀刘七爷身上了。众刀客哈哈大笑,那船老大金刀刘七也露出笑意,兄弟哪条道上的?怎么称呼?
青年浑然不惧,你可听好了,小爷就是中原镖局秦三观!刘七一抬头,眼神射出一道光,你是秦三观,老子还是慕容白云哩!
几个刀客抽刀便上,青年一边退一边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大家都是道上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人处世留一线,好相见。行,我走还不成。
我说秦大侠你法子不灵啊,青年说哪里有百试百灵的,多去试几次,瞎猫还碰到死耗子。
这时,听到不远处有人道,爹爹,你身体不好,这趟出船,让女儿代劳吧。好歹长江一线我也跑了七八回了,江湖上各路朋友也都给点面子。
顺眼望去,看到父女二人正在旁边聊天,那女子一身江湖气,个子不高,皮肤略黑,腰间双刀,眉宇间一丝英气。老者五十来岁,身材矮壮,银胡须,看上去似乎受了内伤。
老者说道,这次江流帮征用咱们五津的船运货,我看到金刀刘七的船也在其中,那小子与我向来不和,我若不去,恐怕在路上会给你使绊子。
听那女子说道,刘老七那老色鬼下流腌臜货,这次若落了单,女儿一刀把他阉了。
老者说,说人做事留一线,来日自当好相见,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你这脾气要好好改改了。
女子道,那要不咱们从蜀中镖局请个师父,给护送上路,如此一来,虽然少赚些,也算有个保障。
青年闻言,又看了那女子一眼,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两人面前,不知两位可是船家?
老者问你是?
在下中原镖局秦三观,这是我兄弟柳清风,我二人正要借船下江南,不知能够搭个顺风船?
那女子闻言,你就是江湖四公子之一的秦三观?青年略一笑,潇洒道,正是在下。女子冲我道,那你就是击败唐豆的柳清风咯?
青年冲我挤眉弄眼,我苦笑道,我能说不是嘛?青年连拽了我下,柳帅,怎么能跟姑娘开这种玩笑。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女子喜道,小女子明德船局孙书容,这位是家父。
明德船局是蜀中船运中小船局,也不过三四艘货船,船老大叫孙明德,武功四五品,虽然不高,但为人豪迈,仗义疏财,人脉颇广,在蜀中一带得了个长江孟尝的称号。
我俩连向老者作揖,孙明德道:小老儿早就听闻两位少侠将唐门闹了个天翻地覆,心中只恨未能亲临,如今一见,神光内敛,深藏不露啊。
孙明德过来要跟“秦三观”搭把手,我心说不愧是老江湖,这是话里有话,要试探我们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那小子明显武功不行,我怕露馅,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