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画风有毒-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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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湘自然知道他这是害羞了,便摆手道:“好好好,我不看了,那你先照顾弟弟,我出去看看。”
孟扶苏闷不吭声,孟湘便笑着走了出去,见灶间也没有景郢的人影,便又走向院子,谁料院子里也没有。
他这是走了?可是他身上的麻烦不是还没解决嘛。
孟湘一边推测着,一边绕着围墙边走了一圈,仍是没有发现景郢的任何线索,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出去找找的时候,头上却掉下来了一枚小石子,正落在她的脚前尖,她低头看了看,又抬头朝房顶看去。
就见房子的茅草顶上正半坐着一白衣男子,他一腿曲起,一腿伸直,胳膊随意搭在腿上,若玉山将崩,阳光尽情地亲吻着他容颜,若明珠映辉,他那双眼底带着抹幽绿的眸子在阳光下像是最为贵重的宝石,可这方名贵宝石映入了她的身影。
她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景郢的手背搭在眼睛上,猛然朝后一倒,整个人都躺在了上面,唇微动,好像在说什么,等他放下手重新坐起来,有意无意地往她之前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却见她仍然仰着头,对他微笑着,似乎一直在等着他。
春风拂过她的发丝,发丝的尾端像是隔空划过他的心,景郢弓起身子,手掌按上心口处,那双宝石星空一样的眼眸充满了迷惘,然而,她却站在迷雾那端朝他招了招手。
景郢脑袋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不知怎么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
孟湘抬手狠狠地压住他的肩膀,但因为他的个头太高,这番动作便怎么看怎么奇怪。
“景哥儿,我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景郢懵了一下,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眼角的那颗泪痣就像跳跃了一下似的。
“好的,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那么——”她拉长了声音,又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修补屋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也不等他说话,孟湘便收敛了刚才那温柔至极的微笑,板着脸道:“衣服你也自己洗,你难道不知道白衣服不耐脏吗?还往屋顶坐。”过河拆桥后,她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边走。
“你也太会……”
“嘘——”孟湘的神色极为严肃,她朝景郢挥了挥手,景郢眼睛一眯,便了然地退进了屋子里,孟湘也一步步小心地倒退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院门。
院门的缝隙间的光时有时无,似乎有人在门口晃来晃去,最终那个黑影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要从门缝往里望。
孟湘迅速站在了那个没有填上的坑边,大声道:“文丢儿,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但是人力毕竟有限,有些事情我是没有办法帮,也不能帮啊!”一边信口胡诌,一边小心地望着门口,只见那个黑影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往后退了退,不大一会儿又凑了过来,她便接着用更大的声音道:“什么?你要去找文狗子?啊?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所以你死不瞑目?”
“哗啦哗啦”门突然一声大响,好像有什么不小心撞在了上面,接着门口那个黑影便迅速消失掉了。
然而等孟湘刚走进灶间,却见景郢正肃然立在门口,手中拎着一把菜刀。
“呃……”孟湘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让你藏好的吗?”
景郢抬头看了她一眼,他眼中的湖水直接淹没了她,“我不是一个让女人顶在前面,而自己却偷偷藏起来的男人。”
“我知道的……先把刀放下行吗?”她嫣然一笑,伸手就要去夺他手中的刀。
景郢打量着她,神色莫名,“你害怕什么?”
孟湘柔声道:“我这不是怕你伤到嘛。”她的手握住了刀柄连同他的手,手掌接触的地方似乎冒出极为细小的电流,酥酥麻麻地一头扎进心里去。
孟湘挣了挣,却像是蚍蜉撼大树,没有起到一丝作用。
“我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是就告诉你了,我这一双手惯常杀人,又怎么会被区区利器伤到。”他盯着她,眼底的那方深绿渐渐浓了,声音冰冷道:“你究竟在担忧什么?”
他手发冷,身体也渐渐变冷,可仍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
孟湘也不理会他,双手抱着他的手,然后伸着脖子,张嘴就要去咬他的手,景郢猛地一惊,手下意识地就松开了,她却如获至宝地捧着那把菜刀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案板上,回头瞪他,没好气道:“还能担忧什么,当然是担心你把菜刀给弄坏了,咱们家可就这一把刀,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大官人。”
景郢被她训了一脸,却失去了刚刚那种莫名的紧张和悲愤。
然而,刚刚走到门口的孟湘却脚步轻盈地又倒退了回来,“你刚才好像说了什么……”
景郢笑了一下,故意道:“我可是说了很多。”
“那算了。”她又要往前走,景郢的手却不受控制地要去抓她,她却倏尔转头,粲然一笑,“你会武吧?”
他的脸一黑,“我不会跳舞。”
孟湘轻笑一声,“我当然知道,我说的是武功。”
景郢谨慎地点头,却防着自己别被她坑到了,说起来也奇怪,论城府、论阅历、论学识他无不胜过她,却不知为何总会五迷三道地被她骗了去,做了许多自己平日里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真是有违常理,难道……她还真是妖精化形的不成?
她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又巧笑倩兮地替他安排了新的活儿,“既然你闲的也是闲的,有空就指导指导子期练武吧。”
可恶,他堂堂……怎么能做村里儿郎的武学教渝,这次一定要狠下心,绝对不会同意了。
“嗯?难道不行吗?”她水眸楚楚。
“咳,并无不可。”
第三十八章 捉蛇
那日在门外窥测的人是谁她并没看清,心里也在暗暗揣测着,如此思量了几日,孟湘一直小心关注着门外的情况,可并未再遇见什么奇怪的人。
这天早上,天刚一擦亮,隔壁的文寡妇便敲响了大门,要与她一起上山摘野菜去,孟湘摘野菜不过是个幌子,却因为文寡妇的态度太过热切,推脱不掉,便说回去拿篮子,扭身就往屋里走。
走进里屋就见景郢一脸憔悴地端坐在炕上,见她进来,便颇为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炕上,孟扶苏跟孟子期两个几乎横在了炕上,没有给他留一点地方,显然他们两个在用一种孩子气的方式排斥他。
孟湘面露无奈和歉意,对他柔柔的笑了一下,景郢捂着额头闭上了眼睛,头发贴在他的脸颊上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孟扶苏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拎着篮子跑出去。
林子里蒙着浅浅的晨雾,偶尔传来一声鸟叫,衣裳擦过叶片便是湿漉漉的。
两人在林子里走了一会儿,文寡妇便东拉西扯的,“九娘啊……”她伸着头四处望了望,才继续道:“你说,我家莺姐儿将来的姻缘会落在哪里?”
文莺喜欢孟扶苏,孟扶苏却一直对她爱答不理,可她还常常趁着她娘不在家的时候跑来。文寡妇现在说这样的话是何意?是在试探她的态度吗?
见孟湘久未答话,文寡妇便有些急切道:“我就这么跟九娘你说了吧,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谁家的女儿不想给她许个好人家呢?”
孟湘轻轻一笑,“谁说不是呢,之前你不还说要找个大官人给莺姐儿嘛,如今可又变了卦?莫不是已经看上了什么好人家?”
“咳咳,这话说的,毕竟女孩子该是早早嫁人的。”
孟湘冷漠地勾了一下嘴角。
文寡妇扫了她一眼,便装模作样道:“我觉得那族长家的三郎就挺不错,看上去将来就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或者族长家二郎,虽然脸黑了些,也严肃了些,可看着就本分,是个汉子,将来一定能保护好我家莺姐儿的。”
“可这年龄有点大吧……”
“这算什么啊!”文寡妇的语气越发激烈了,“年纪大才会心疼人,我觉得这门亲挺好。”
孟湘笑吟吟道:“您觉得好就成了呗,为何还来问我?”
文寡妇一顿,随即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九娘你多心了不是,我说这些没有任何意思,就是想跟你参谋参谋,唉,我家的莺姐儿啊心也野,可千万别跟谁学坏了,要是真跟人无媒无聘的奔了去,我这要上哪儿哭去啊。”说着,她便越发亲密地挽上了孟湘的胳膊,“九娘你便是吃过这个亏的,我的难处你也是明白的。”
村里有人猜测孟九娘跟他夫君是私奔来的,故而,两人遮遮掩掩,将家里的围墙修的这般严实,况且孟九娘又一直不愿意说自己的姓氏。
孟湘“呵呵”笑了两声,文寡妇话里的意思不过是在敲打她——孟扶苏是配不上她家文莺的,这简直要将她给气笑了,她还觉得文莺配不上自己的大儿子呢,在他这个娘眼里,除了舞蹈,这世上就没什么比自己儿子更好的了。
“我说的在理吧。”文寡妇偏偏还要再踩一脚,孟扶苏一下子抽开了自己的手,眼神冰冷地盯着她,直把文寡妇吓了一跳。
“这……这是……”她眼神闪烁,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谁料孟湘竟然出人意料地伸手一把攥紧了她的手腕。
“啊!你要做什么!孟九娘,我可警告你啊,我家大郎可不是好惹的!”文寡妇以为她要报复,便被吓得身子发颤,却还是挺着脖子威胁着她。
孟九娘手上狠狠一握,然后用力一甩,就将她甩到了另一边,直直地撞上树干,文寡妇吃痛地呜咽一声,便不顾脸面地大吼道:“孟九娘,你这个疯婆娘!活该你夫君去得早,你会遭报应的。”
孟湘却理都没理,只是盯着前方一点,弓着身子缓步上前,随即出手如闪电,再看去,她白皙的手掌中正抓着一条蛇,纤细不堪一折地手指却如勾,死死地掐住那条灰扑扑蛇的蛇头,压着那条蛇没办法嚣张吐信子。
她回头朝文寡妇温柔一笑,柔声道:“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来不及提醒你,所以先将你推开。”只不过是故意看准了树干的位置,让你狠狠撞上去的。
“这……这……”文寡妇尴尬不已,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
而孟湘却像个真正的圣人似的,非但没有指责她,还不断出声安慰她,便也让文寡妇越发愧疚了。
她拎着那条蛇,走近文寡妇,还故意抖了抖,蛇尾便跟着颤了颤,文寡妇膝盖一软,便又要跪了下去。
“哎?不用怕的,它在我手里牢牢抓着呢。”孟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又拎着蛇伸到了文寡妇面前,“不信你看啊……”
“快拿开!快拿开!”文寡妇脚不断瞪着地面,迅速后退着。
孟湘傻笑着,便将没有拿蛇的那只手伸了出去,“别老是在地上坐着,我扶你。”
文寡妇猛摇头,自己扶着树爬了起来,看着孟湘的眼神就像看见了恶鬼似的,退后了好几步,等她喘了几口气,才压着心口,白着脸颤巍巍道:“九娘啊……你……你就不怕吗?”
孟湘会怕?她天生就跟别的女生喜欢养的宠物不一样,别的女生喜欢养猫啊狗啊,或者是什么可爱的仓鼠、兔子,可她却爱养蛇,养蜥蜴,养青蛙,要不是人拦着她还想在客厅养一条鳄鱼呢,拿追求了她好久,为了她做些许多事,却最终被孟湘连名字都没记住名字的男人的话来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孟湘你就是个冷血动物!”
所以,徒手抓蛇头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太简单不过了。
“不会呀,这蛇抓起来很简单的,白虎神君可是传授给了我压蛇*,只是没想到真能用上。”
文寡妇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见孟湘还真要将那条蛇塞进她的手里,让她来试试,三魂七魄机会都吓散了,慌张地摇着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我可做不得这个。”
“好吧……”孟湘看似有些遗憾。
文寡妇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捡起刚刚扔到一边的篮子,一走路腿还有些发软,“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孟湘并不反对,她便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拎着条蛇,明明是个娇滴滴香软软甜腻腻的美人,现在的模样可像个胆大的汉子,让堵在路口的男人直接就愣在那里。
“文狗子?你在这里干嘛!”文寡妇在孟湘面前失了脸面,便要在他这里找回来,便当头喝骂道。
“我……”他的视线划过那条被孟湘握在手里的蛇,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吐沫,挠了挠屁股,又用挠过屁股的手抓了抓头发,“哈哈,我只是路过,路过!”
他态度软了,文寡妇的态度倒是硬了起来,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道:“瞧你那副软蛋样,还不快把路给让开。”
被个婆子指着鼻子骂,是个男人也忍不了,更何况文狗子也是做惯泼皮无赖的,他是有点怵孟湘,可并不意味着她文寡妇也可以蹲在他脑袋上拉屎。
“嘿!”文狗子呲着一口黄牙,摸了一把鼻涕,对着文寡妇吊儿郎当道:“虽然说你年纪大了脸也难看了,可是这骚气……嗯,闻着还是一样。嘻嘻,你急着走做什么啊,莫不是十七娘你屋子里藏了人?”
这十七娘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文寡妇一听这话,立刻气红了眼,“你个不要脸的贼,说哪个藏人了?我行的端做的正,我这么清清白白二十几年,可不是你就能诋毁的。”说着,她便将篮子往地上一灌,一头便朝文狗子撞了去,文狗子躲闪了一下,却不防备她抓住了衣襟。
“不行,今儿个咱们必须在族长面前理论理论,我可不能任由你这么编排我!”说着,文寡妇便一边挠他,一边撕扯着他往族长家去。
文狗子穿衣服一向邋里邋遢掉裤裆,再被文寡妇这么一拉扯,裤子掉了一半,白花花的屁股露在外面,衣服也被扯的破破烂烂的,他一面被文寡妇拽着,一面抻着脖子去看正作壁上观的孟湘。
他今儿个目的可不是这个文寡妇啊,可但凡他停了下来,文寡妇便又挠了上来,还大声哭号,恨不得全村都来看看。
孟湘待在原地,看着文狗子极不情愿地被越扯越远,心里却觉得他此番起来定然不安好心,今儿个没成功,以后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她,可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她便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她随手捡起又被文寡妇抛弃的篮子,一个臂弯挎着两个篮子,一手拎着那条蛇走上了回家的路。
嗯……不如熬蛇汤好了,一定会很鲜美的。
第三十九章 过敏
晌午,孟湘用那条蛇做了蛇肉汤,结果,谁能料到就是这么一条小蛇惹了祸事。
景郢蹙眉,像喝药似的将那碗蛇汤喝下去后,便站在一旁,闷声不语。
孟湘用眼神示意孟扶苏跟孟子期——“你们是不是又惹先生生气了?”
孟子期哼了一声,端着碗侧过了身子,用后背对着她,孟扶苏则朝孟湘笑了笑,像是在说“并没有发生什么。”随即便用双手捧着碗,一小口一小口,慢吞吞地喝着。
孟湘无奈,便放下了碗,凑到他身边温声询问:“最近可还习惯?”
景郢盯着门口,眼睛就像是雨后*的叶片,淡淡道:“不习惯,可是,我是不会走的。”
“呃……”孟湘弯着眼睛,笑道:“我也不是整天都在赶着你走。”
“你不必再说了。”他有些失礼地突然出声,孟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然而他的侧脸更显冷漠了。
“一切都有落幕的时候,我会给你足够的补偿。”他凝视着门上的一点,偏偏不扭头看她。
孟湘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他却反映极大地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盯着她,“你要做什么?”
她微微一笑,“咱们也算得上是患难朋友了,不要这么见外嘛。”
他眸子一转,流光似水,手指挠了挠手腕,神情却越发冷淡了,“你还是不要跟我车上关系为好,更何况……”他勾了勾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