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徒成妻谪仙神医-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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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阴沉,孩子在母体一日,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时刻威胁着母亲的生命。
姜离消瘦得厉害,腹部孩子的成长反倒愈发明显。
她觉得有些吃力,不是不明白师父的担忧,不是不知道他真正的意图。
当他不惜千方百计堕掉这个孩子也要她平安无事时,她无法去恨他。
可是,孩子现在安安静静的在她腹中成长,这种牵绊,别人是无法体会的。这是她和师父的孩子,对于她的意义和寄予的情感无法描述。
密音宗的情况,她何尝不知?
她又不是傻子,在密音宗住了这么长时间,耳濡目染,透过密音宗最隐秘的砖石墙画,她甚至比其他人更深刻的明白密音宗历代祭司习练的武艺套路。
她是大夫,隐约明白为何密音宗的传承艰难,也清楚为何当初密音宗的老头子说什么需要地神的认可。
或许是因月夜的特殊,让所有人都以为师父的出生是地神的庇佑。
她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可她看到师父对待孩子的反应,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世上也没有神怪保佑之说,或许只是因为月夜放弃了她最重要的东西,换取了孩子的安全。
是什么让月夜做出这样的选择?她不知道。
如今,她只想守住自己唯一的孩子。
想守住他,就必须想办法离开师父。
姜离靠在宁徽玉肩头小憩,宁徽玉温热修长的手覆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来回摩挲。
这个孩子真的太顽强了,无论自己如何折腾,依旧紧紧攀附着他的母亲,安静的成长。
姜离纤长的睫羽掀起,扫到宁徽玉的颈,宁徽玉微微一怔,低头望向自己的手。
姜离的手覆上他的手背,她屈了屈手指,微微笑了起来。“师父是圣音么?”
曾经,圣音告诉她,他就是宁徽玉。
那时候她觉得他真是胡说八道,一张脸像就真当自己是她师父了?
后来,太多的巧合,太多的熟悉感,让她心底隐隐觉得,那个整日撒谎不打草稿,骗死人不偿命的大妖怪也许真的从未骗她。
可太不可思议了,她不愿意去相信。
一直到后来,她确认了他们是同一个人,依旧觉得是两个不同的灵魂。
可现在,她知道,也许是自己在骗自己。
就和姜离和宁离一样,在外扮演着肆无忌惮的宁离、呼朋唤友的苏合……没心没肺,肆无忌惮。
可明月山庄的姜离,只是宁徽玉的徒弟,装装傻骗骗师父,偶尔撒娇粘人,当当废柴,欺负欺负山庄的人。
哪一个都是自己。
难怪她当初虽然烦圣音却不厌恶他,她甚至隐隐的觉得很亲近,虽然不肯承认,总是告诉自己,因为他和师父长得一样。
她从小在他身边长大,没能了解他的真正面孔,却记住了他的温暖,记住了他的感觉。
现在,她慢慢的清楚,圣音就是师父,师父就是圣音。
宁徽玉一语不发,他知道离儿真正的意思。
现在的他越来越无法控制情绪了。
无论是圣音状态的自己,还是宁徽玉状态的自己,都无法保持冷静。
同一个灵魂爱上一个人,两个不同的意识第一次有了共同的欲·望与想法,让离儿发觉了真相。
圣音,一直是宁徽玉在骗自己,蒙骗自己的双眼幻想出的另外一个人格罢了。
圣音所做的一切,宁徽玉都是知道的,都是自己的操控。
可圣音状态的自己,似乎潜意识的忘却一切,扼杀所有可能危及自己的存在。
面具戴久了,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师父……”姜离往他颈边蹭了蹭,温软清甜的气息萦绕在怀。
姜离见他不语,也没有继续再问。“阿离的眼睛会不会好呢?”
她微微眯起墨瞳,交颈磨蹭着宁徽玉,柔软的嗓音温柔而依赖,如小兽般摩挲、亲昵、依恋。
宁徽玉阖上了眸子,半托着姜离,微微仰首纵容她的亲密。
他们很久不曾如此了,他自幼的纵容,离儿与他亲昵的从来没有任何距离。
那时候,他知道自己潜移默化种下的因,让她全然依赖他,孺慕亲昵。那时候的离儿对于这种喜欢,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爱与他在一起,他知道,却从不阻止,他喜欢她这样的亲昵。
可后来她懂事了,出庄后回来一趟,知道了很多事,她似乎不再经常如此了。
两人在落云镇停了两日,姜离状态虚弱的宁徽玉某次与她亲密时,她险些丧命,宁徽玉不敢了,他惊惧到了极点,无法遏制那种好像会立刻失去她的恐慌。
他放慢了车速。若非姜离坚持要回去,他们可能在落云镇呆更长的时间。
宁徽玉没有再日·日缠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到了凌云镇附近。
姜离似乎恢复了曾经的状态,格外粘宁徽玉。
宁徽玉一袭雪白长袍,支颐坐在一旁翻阅医书,柔缓的嗓音念着医书上的文字。
车速平缓,倒是没有那么颠簸。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机械的盯着医书上的文字,吐出的字眼却带了三分绵意。
他一手拿书,一手半托着怀里的娇人儿。
她窝在他的怀里,雪袍被她攥的凌乱,单手伏在他微微敞开的胸膛,一只手环在他颈边。
墨色的瞳仁清澈如湖泊,半挂的姿势慵懒颓靡,柔软的唇瓣却在他胸口、颈项舔吮轻吻,艳美的侧颜冷清精致,淡绯的薄唇微微勾起,如一只妖精般惑人。
宁徽玉的眼瞳飘忽,清润的容颜染上薄红,他柔和的嗓音依旧吐着清晰的字眼,身为最冷情的神医自制力还是不错的。
姜离逗弄够了,侧颜贴着他的颊,低低的笑。“师父,硌着阿离了……”
“不许再胡闹。”宁徽玉虽是如此说,托着她的手掌却没有放下姜离。
忍受了半日甜蜜的折磨,她就是仗着他现在不敢折腾她……
想到两日前,他正神魂颠倒之时,她悄然的失去呼吸,天知道他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第二百七十七章 置之死地
“嗯……”姜离慵懒的嗓音低应一声,却是轻笑着又隔着他雪白的内衫咬了他胸前一口。
宁徽玉念书的声音静止了。
他稍稍将姜离往自己腰腹托了托,让她感受清楚一下自己现在柳下惠的真实状态。
姜离秀眉微挑,嗓音飘悠轻邈。“阿离会死的。”
她真的毫不怀疑他肆无忌惮的时候,真的让她有一种频临死亡的感觉,但她知道,现在师父不会让她尝试。
她微微垂眉,唇角微勾,眼底有一抹幽暗之色闪过。
她多爱他啊?
可她知道,师父也爱她。
曾经她只是觉得圣音或许是最喜欢自己的人,他真的是毫无顾忌的让她彻彻底底的感受他无处不在的浓情。
她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可她最爱的人是她师父,与圣音保持距离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现在发现圣音是师父,她却觉得恐惧了,竟然不是高兴自己爱的人也爱自己。
这种感觉说不清楚,也许只是因为她太了解圣音了,行事太肆意,这样的人,他的爱情是玉石俱焚,可她不想与他鱼死网破。
可现在,她觉得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彻底摆脱。
她这是在利用他的爱么?就好像现在,她仗着他心疼自己,不敢再索欢,就揩油乱亲一气。
她微微勾唇,又忍不住含·住了他的下唇微吮,柔软温热的感觉亲密又喜欢。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至始至终都是宁徽玉。
“唉。”宁徽玉轻叹一口气,微微张口,由着她又吮又舔。
虽然身体某处真的涨疼的厉害,但是没办法拒绝这种甜蜜。
“师父。”
“嗯?”
“师父……”
“嗯。”
“师父……师父……”
“嗯。”
“师父……”
姜离懒懒的一遍又一遍的轻唤,宁徽玉也不烦,每次都应一声,嗓音愉悦。
姜离轻笑了起来,让她任性一回吧,怕以后没机会了。
一行人很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经过凌云镇时,宁徽玉没有停留,抱着姜离就直接回了山庄。
熟悉的地方,总是安心一些。
姜离一下来就欢快的奔向了山庄的柱子,摸了又摸,活像乡巴佬进城似的,看得庄内留守的侍卫们眼皮子直抽。
太丢人了。
追影这一次外出办事没在庄内,紫珠和紫菀提前就知道小主子回来了,一直准备着。
当姜离终于松开柱子走出来时,庄内无论男女老少目光都不自觉的往她腹部飘。
姜离的腹部已经十分明显了,只要眼睛没瞎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两个小婢怎么都没想到小主子去一趟密音宗回来,还真的带回来了一个小小的主子。
但是,她们更懊恼主子怎么没让人提前通知一声,她们都没准备这一茬。
宁徽玉微笑的看着高兴的小徒弟被人领走,直到她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唇角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
孩子月份大了,再继续下去,落胎会出人命的。
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这一阵子,他害怕离儿出事,一直设法先稳住胎像。
以他的医术,却依旧无法阻止离儿越来越衰弱,再这样下去,熬不过生下孩子的那一日。
姜离摸了摸自己的脉门,心头默然,她拼上一条命,身体大约只能再支撑两个半月。
等不到孩子出世。
她紧紧攥住了拳头,指背发白。
“娘亲会加油的,小家伙。”她摸了摸隆起的小山丘。
小东西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大夫,这段时日,她真的是用尽了全力保他,师父为了她能够支撑下去,也不得不先护住孩子。
可她也清楚,拖不下去了。
她快到极限了,两个半月后生下他,孩子存活率很低,她是一定会死。
若是现在孩子没了,她还能捡回一条命,师父近日一定会出手的。
她是没办法真的再和师父斗智斗勇,精力不行了。
午膳过后不久,散了一会儿步,姜离固定会午休一会儿,尤其是怀孕后,睡觉的时间偏长。
连续三四日后,姜离的休息逐渐规律,宁徽玉在她午休时都会去书房处理外头的事务,屋外只有守着的暗卫。
当四周逐渐安静下来,姜离听到紫珠带上房门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她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人进来,翻身跃起,转头就绕过屏风,从侧窗中溜出了房门。
大约三炷香之后,姜离略微疲累的回到屋内,重新躺回床榻。
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
她按了按腰际,酸胀难忍,又咽下了两枚褐色的药丸以防万一,这才安心入睡。
只是,怎么引师父过去,怎么才能不被怀疑呢?
她微微阖眸,嗅到室内甜腻的熏香味,让人眼皮子发沉……
浓密的长睫挣扎的抖了抖,正要阖上时,蓦然惊得睁开!
不对!这香气……
她努力想保持清醒,眼前却一阵阵发黑!
不——不能睡——
“不……不要……”姜离累极了,身心俱疲,让她即使在明知这香有问题时依旧无法抵抗浓重的困意。
她死死掐入掌心,狠咬嘴唇,试图通过痛楚唤回理智。
“乖孩子……”
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回荡,温热的唇贴了过来,苦涩的药味涌入口腔,度入她的嘴里。
姜离混沌的脑子一片空白,指尖动了动要说什么。“师……师父……不……”
宁徽玉血色的目光幽暗,他脸色惨白一片,动作却毫不迟疑,一点点的将一碗药尽数喂给姜离。
姜离拼命挣扎,双手扯到了帷帐,雪白的帷帐落下,盖住了床上的两人,纷飞乱舞,遮住了视线。
“走开!”她嘶鸣如受伤的兽,发疯般推开宁徽玉,拼命的试图吐出嘴里的药。
迷香!堕胎药!
“离儿!”宁徽玉抱住她,握住她的双手,将她锁入怀里。
姜离左冲右突,脸色苍白如纸,虽然早已有了准备他会出手,可是没想到这么突然!
脑子完全是懵的,姜离眼前发黑,只能拼命呕吐,连滚带爬的狼狈从床上爬下来。
堕胎药!堕胎药!
“唔——!”她猛地捂住肚子,随即一口血呕出,鲜红刺目。“好疼……”
她不可思议的盯着惊骇的宁徽玉,嘴里源源不断的涌出鲜红的血液。
姜离紧紧捂住嘴,白皙的指缝中不断溢出乌黑的血液,捂住肚子,抽搐的倒在了地上。
“师父……你……满意了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亲手毒死阿离的
“离儿——!!”惊惧攫住心脏,宁徽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疯了般将倒在血泊中的姜离搂入怀里。
怎么可能!怎么会!
只是堕胎而已!只是堕胎药,为什么离儿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宁徽玉抖得厉害,脸色惨白,拼命挽救气息渐弱的姜离。
大口乌黑的鲜血从姜离嘴里涌出来。
“师……师父……”沾满鲜血的五指痉挛,唇角的笑容凄厉诡艳。“阿……阿离两……两条命还给你……不……不欠师父……”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宁徽玉精神濒临崩溃,瞳色浓重如血,手指施针颤抖的厉害,拼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姜离气息渐弱,剧毒下肚,催发的速度快得惊人。
宁徽玉没有办法冷静,磅礴的内力流水般涌入姜离的身体,衰竭的身体没有一丝反应,号称活死人的明月神医,此时此刻用尽全力也无法挽救。
她是存着死心的!
鸠毒!
她怎么可以让自己亲口将剧毒喂给她!
“为什么……为什么!”宁徽玉紧紧将姜离嵌入怀里,嘶咽质问,沙哑的声音如刮砂纸般尖锐刺耳。“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离儿!我求你,师父求你了!”
她想离开他!她竟然以死来摆脱他!
宁徽玉指骨青白发紫,唇色惨白,死死抱住姜离,嘶哑的嗓音变腔走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
阴鸷的嗓音歇斯底里。
他救不了她!她想死!她竟然想死!
没有哪一个大夫能够救回存心想死的病人!
姜离想说什么,一开口,大口的鲜血涌出,涣散的视线望着虚空。
苍白的指尖攥住宁徽玉的衣袖。“我……”
宁徽玉半跪在地上,缠绵厮磨着姜离的颈项,好像要将她烙入身体中,低声呜咽嘶鸣。
“不要……离儿……师父求你……”
他越来越语无伦次,磅礴的内力疯狂涌入姜离的身体,试图拉回她逐渐消逝的生机。
“我陪你一起死,离儿,你别想摆脱师……”
他的话未说完,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身后刺入,双锋刺银白的尖端透体而过,穿透了他的身体。
双锋刺的另外一段紧紧握在姜离的手中。
宁徽玉唇角溢出一丝笑意,好像伤得不是自己,他死死抱住姜离,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一眼伤口。“离儿……我陪你一起死……”
“呲——”
姜离毫不犹豫的抽出锋利的双锋刺。
宁徽玉唇边涌入血丝,他将脸埋入姜离的颈边,只将她抱得更紧。
当啷——
锋利的利器从姜离的手边落下,她大口大口的呕血,低低的笑出声。“陪……陪我一起死?”
她盯着虚空,眼瞳涣散。“可是……师父……阿离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宁徽玉血色的眸子猛地一缩,怀里身体的生机缓缓消失,微弱的心跳已经停止。
宁徽玉惊惧与绝望一瞬间兜头笼罩,呼吸一窒,有片刻的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骗……骗人的吧……
他眼前一黑,一瞬间倒了下去。
紫珠端着茶壶进来,想着小主子这个时辰应该已经醒了,她敲了两下门,门内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几次,还是没有回应,试着唤了几声,房内依旧寂静无声。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推开门走了进去。
片刻后,一声凄厉的惊叫声惊飞了庄内的飞鸟,所有的暗卫都被惊动了。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