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徒成妻谪仙神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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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宁徽玉十年前就曾为最强大的东郯国皇帝治好绝症,一举闻名。
十年间断断续续医好成百上千位疑难杂症病患,更有人声称自己当初已被家人入棺预备下葬,被游历中的神医救活。且这位神医遇到贫贱病人不收分文,时人皆称他是神仙下凡,更有甚者说他能起死回生。
这种荒谬言论遇到一个正常理智之人皆不会相信,但却盛传十年不衰,如今更有愈演愈烈之势。
半年前,东郯大帝亲临姜国再次遇到宁徽玉,发觉十年来,世事变迁,宁徽玉却丝毫未变,此事一时之间成为奇谈。
事实上,世人根本不知他究竟年岁几何,也无人知晓他的来历,即使是江湖之上消息最灵通的麒麟阁也查不到宁徽玉的真正身份,只知他十年前曾有一段时日在湄国天月宗前任宗主门下学医。
天月宗是诸国最负盛名的岐黄宗门,创立数百年,历经七代传人,整个东越九成以上的成名大夫出自此宗,各国御医院都有天月宗门下弟子。
前任宗主活到一百五十余岁,是目前为止所知的最长寿老者,但他九年前就已过身,宁徽玉身份也因此成迷。
这般传奇人物,在这战乱年代既有医术又有善心,对于囊中羞涩的贫苦百姓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每年初春杏花盛开时凌云山脚下都会聚集来自四面八方的病患。
不少豪门勋贵不远千里慕名而来,只为一睹神医神采。
谁都知道明月山庄的宁徽玉一年之中只有很短的时日逗留山庄,其他时候皆在外游历,行踪不定。但自从他十年前收了一位弟子,每年孩子过生辰时都会回庄,风雨无阻。
“又香又能治病的杜鹃花!三文钱一枝!十文钱四枝!神医最爱的杜鹃花!便宜卖啦!”
“英俊的公子,您要买一枝送给身边这位漂亮小姐吗?”
一名看着八九岁上下黝黑纤瘦的小姑娘,捧着一捧红彤彤的映山红凑到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面前,小姑娘瞄了一眼那活像怀胎八月的大肚子,目光定在富态大叔那身华贵褐金缂丝缎袍上,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热情微笑。
杜鹃花有香味吗?
当然没有。
英俊公子英俊吗?
站在富商身边的一圈人眼角微抽,默默扭过头当自己是路人甲。
“神医喜欢杜鹃花?”富商的女儿,一座不亚于富商的圆形肉山,她胖脸一抬,本来不算大的眼睛挤成一条闪亮光缝。
“嗯!当然!”那小姑娘点头如捣蒜,墨眸亮若黑曜石。“若是像您这样美丽的小姐戴着杜鹃花,神医定是心花怒放,一见钟情!”
“我全要了。”胖小姐胖手一挥,身边站着伺候的圆脸小厮从钱袋中掏了掏,掏了半晌,掏出一块最小的银块递到卖花小姑娘的手里。
他递给小姑娘银子的动作顿了顿,银子可不是普通百姓能找的开,正犹豫要不要找人换成铜板付那点子铜钱,抬头就看到藏在一捧鲜艳欲滴映山红后的那双灿若繁星的黑眸,动作一怔。
这是一双令人惊艳到极致的眸子。
“谢谢!”小姑娘闪电般将还带着晨露的山花塞给小厮。
那小厮还在惊怔状态,还想着这小姑娘长得有几分姿色,谁成想花一移开,露出一张肤色黝黑暗黄的丑八怪,霎时瞪大了眼睛。
一回神,手心空空,不仅那块银锭,连带着装银子的那只价值不菲的暗金元宝纹金线钱袋子都不见了!
“真是个二愣大傻蛋!”不远处,小姑娘坐在杏花枝头,手中随意甩着半偷半骗来的钱袋子,晃荡着两只小短腿,笑得见牙不见眼。
洁白杏花随着她摇晃的动作纷扬如雪,落到小女孩略显焦黄的发丝上,四周叮叮当当的清脆铃铛声欢快。
她纤细的手腕脚腕佩戴玉质镶银的辟邪手环脚环,玉环暗光流转,嵌刻繁复的古老铭文,狰狞龙蛇异兽鲜活如欲挣玉而出,银铃诡
第七章 将离
“师父!”脆亮的嗓音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姜离如一只撒欢的灰兔,素衣皎润的男子唇角漾起柔和的弧度,广袖拢紧幼徒,姿势温柔亲昵。
他一袭象牙白锦缎长袍,袖口袍角缀明亮金线滚云边,广袖飘逸不染纤尘,青丝柔顺乌黑如云,肆意飘散。
“师父!”
“嗯。”
“师父!”
“嗯。”
“师父!师父!师父!”姜离一个熊扑栽入他怀里。
宁徽玉笑而不语,手中动作愈发轻缓柔和,轻轻拍扶姜离。
“师父,你回来了!”姜离欢喜的蹭了又蹭,如八爪章鱼似的粘在宁徽玉身上,清脆的笑声如铃。
宁徽玉发上雪白的锦带随着她扑来飘扬飞起,青丝流水般滑落肩头。他唇角含笑,手掌环住小徒弟纤纤腰肢,防止她从怀里掉下去。
掌下的小腰触感让他眉头微蹙,凉玉般的嗓音略带几分心疼。
“瘦了些。”
姜离抱住师父的脖子,明眸弯弯,黑亮狡黠。“这叫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她捧颊佯叹,颇有几分老夫子的模样,眸光灼灼。
宁徽玉好笑,食指微曲,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言辞溺爱。“还会念几句歪诗了。”
姜离笑的只见一口亮闪闪大白牙,树袋熊般挂在师父身上,脑袋乖巧的挨着宁徽玉的颈。
“是阿离听河边的酸秀才念的。”
“一个人跑出庄,追影知道吗?”宁徽玉放下姜离,弯腰,拇指指腹拭去她唇角的红色花瓣残片。
这孩子,什么时候有食花的习惯了?
阿离撇了撇嘴,她现在要出庄,追影也追不上她。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庄子外来了好多人,阿离偷偷跑出来的。”
宁徽玉扬眉,轻叩小徒弟的脑袋。“外面人多嘴杂,以后莫要轻易出来知道么?”
他说此话时,把小徒弟揽入臂弯,余光瞥见杏花林外噪杂人潮,眸光淡了几分。
“阿离只在这里帮他们卖花,没出凌云山喔。”小丫头信誓旦旦的保证。
宁徽玉没再开口,抱起姜离回庄。
这些年,每到二月份,庄外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离儿跟着学了些不好的习惯,这让他有些不悦。
姜离感觉到师父不高兴,吐了吐舌,乖乖的没说话。
“《方技》和《脉经》背完了吗?”
“……”
“为师离庄前让追影教了你一套寒霜剑,练到第几层了?”
“……”
怀里叽叽喳喳的小徒弟悄无声息,宁徽玉心下微微叹气。
三年前,离儿天赋令人惊叹,彼时她虽年幼顽劣,却也比他当年学东西快了数倍不止。然而自三年前开始,如今离儿已十岁,天赋却远不如幼年,不说比他当年,就是在同龄孩子中也相形见绌。
“师父……”姜离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师父的衣袖。“阿离会好好学的。”
她眸光璨润,隐藏在宁徽玉墨缎青丝中,纤长浓翘长睫如蝶翼,安静的伏在他臂弯。
宁徽玉轻抚她暗黄的发丝,不忍苛责。
也许是自己要求太高。
离儿所中枯颜无解,待她出嫁自然解除,也因中了此毒的缘故,她比同龄孩子瘦小,今日离儿满十岁,却只有八九岁的身量。
他不知枯颜是否在制约她的成长。
“师父,他们都是来看病的。”
宁徽玉身形如电,在人群中掠过,旁人只能感觉到一股清风拂过。
路过道旁脏乱的草棚时,姜离手中钱袋掷出,准确的落到五丈之外一名少年的灰褂中。
灰衣小乞丐一惊,却没有立刻拿起,挪了挪身子遮住钱袋子,继续打盹儿。
姜离出手迅速,避开了宁徽玉的视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缩回师父怀里。
从娴熟度看,她做这事不止一两次了。
刚刚那一掷的力道,准确度控制的极好。
宁徽玉脚步没有一丝停顿,纤长的指尖微微拢了拢怀里的孩子,目光幽深,只作不知。
“主子。”
宁徽玉避开人群回庄,追影第一时间发现他。
他看到主子怀里章鱼似的姜离时,目光有一瞬愕然,宁徽玉微微叹气。
姜离爪子晃晃,笑眯眯的朝追影打招呼,大白牙都快咧到耳后。“追影小酥饼早上好!吃饭了吗?”
追影:“……”
“又顽皮。”宁徽玉点了点姜离的额头,抱着她回房。
他一年之中只有一两月时间住在山庄,房间装设简单,梨木条案后有一排乌木书架,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类年代久远的医书与兵法,房内没有桌子,只有一张简易木榻。
他抱着姜离进去时,庄子内的下属都自觉避开。
走进屋,房内有清冽梅香袭面,条案上放置着一只高颈白瓷花瓶,纯净不染一丝杂色的雪白,瓶身釉质清透如水,斜插一株亭亭玉立的嫩黄花蕊腊梅,晨光下,花蕊上晨露晶莹如珠,简单的房室生出勃勃生机。
宁徽玉微愕,唇角微抿成线。
姜离从他怀里下来,双手反剪背后,满屋子转了一圈,凑到梅花上,笑嘻嘻的歪首瞧他。“嗯,好香喔!”
宁徽玉不语,凌云山脚杜鹃含苞待放,梅花早已凋谢,要采新鲜的腊梅需上山,在雪线附近才能找到。
这孩子……
“过来。”他朝姜离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嗯?”姜离一溜烟跑过来,仰着脖子希冀的瞅着他,明眸亮若繁星。
“下次不许上山采花了知道吗?”他白皙的中指点了一下姜离的脑门。
“喔。”姜离摸了摸被点中的额头,撇了撇嘴。
宁徽玉微叹,知道她没听进去。“师父不喜欢梅花。”
“嗯?”姜离黑眸一瞪。“师父喜欢什么花?阿离摘给师父。”
宁徽玉弯腰将她揽到怀里,轻笑。“师父喜欢芍药,扶支国圣都盛产芍药,有花都之称,将来离儿会看到。”
他言及此,淡色瞳仁倒映着徒弟小小的身影,波光诡谲。
“芍药……”姜离从未出过凌云山,只在医经中知道芍药的药用价值。“师父为什么不喜欢牡丹?书上说,芍药是花中之相,排列牡丹之后。”
宁徽玉低笑。“世间万物各有各的好,何来排位前后之分?”
姜离似懂非懂,宁徽玉也不催她,瞳眸暗影浮动,春风过窗入室拂起雪白衣袂,他但笑不语。
芍药,还有一个别称,他没有告诉她。
第八章 姜王后
二月二十日,姜离十岁。
世人只知明月神医对唯一的弟子寄予厚望,年年风雨不动回庄为其庆生,却从来无人见过这位弟子,也不知是男是女,年岁几何。
战乱年代,贫苦百姓家计艰难,老人难得高寿,孩子生辰谁会记得?
至少,在姜离的记忆中,记住这一日只是因为这一天师父会回来。
宁徽玉房内竹帘撩起,一身黑色窄袖短衫的追影走了进来。他面色冷凝,腰间长剑不离身,步伐很大却落地无声,帷帘一丝风声也无。
“主子……”追影看到榻上熟睡的小主子,垂首立于一侧,压低声音。
“如何?”宁徽玉声线温若暖泉,透了丝慵懒,他坐在榻边,隔着藕色妆花缎面被褥轻缓拍抚小姜离。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查离儿的身份,却没有多少有用的线索,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自幼戴在离儿颈上的半轮玉佩与当日裹孩子的襁褓。
“查到小主子所戴玉佩是昆山合灵暖玉,这种玉石乃姜国贡玉,姜皇曾赐给姜国五位异姓王侯与世族,包括姜姓的齐山王、秦南王、聿郡王,还有宫中的姜王后与十年前死于火灾的白淑妃,另外,姜皇也曾将此玉作为礼物赠予湄国国君。”
只是小主子玉佩上刻有姜离,自然排除非姜姓之人。
“淑妃?十年前?”宁徽玉捕捉到敏感的数字。
似乎猜到主子会有疑问,追影言辞清晰。“十年前的今日,姜王后与淑妃先后生产,淑妃生下狸猫惊动朝野,死于当日宫殿大火。”
时间很巧合,为此他专门令人仔细查过十年前的旧事。
“姜王后生下太子姜无双不久,淑妃诞下狸猫,此事乃宫廷隐秘被姜皇严令压下,涉及此事的淑妃宫人与当日见证者被尽数灭口,听闻姜王后产后受惊,卧床两月,因事情年代久远无法查到更详细的信息。”
这种宫禁丑闻,可信度很低,多是市井流言。
且不论其他,公仪家的那位姜王后会被这种事吓到病倒?
这些年,姜后公仪琳只手遮天,权倾朝野,公仪家更是门庭若市,鲜花着锦。
说起公仪家,也是耳熟能详,历来是出美人的名门。
公仪一门出过六位王后,囊括姜国、东郯与西凤三国,每一位王后皆是瑰姿秀妍的绝代佳人。公仪家文臣武将更是数不胜数,教出的女儿秀外慧中,嫁出去的王后无不德才兼备众口交赞。
公卿侯门以能娶公仪之女为傲,这些出嫁之女不是以贤惠温柔著称于世就是才能德品出众,颇有魏晋之时王谢之女盛名。公仪满门鼎盛,说是文成武就毫不夸张。
即使曾出现西凤前公仪太后牝鸡司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逆之事,公仪家女儿依旧是历代王后的首选,说到底西凤王朝当今国主身上还流着四分之一公仪家的血,再优秀也是公仪家的女儿教出来的。
而姜王后是公仪家嫡长女,自幼慧名在外,听闻容貌青出于蓝,艳绝人寰,吸引了当时尚是太子的姜皇的全部心思,这样的女人在佳丽成群的后宫之中一枝独秀,说她被一场火灾吓着?
估计天塌下来眉头也不皱一下。
“淑妃生下的狸猫最终如何处理?”宁徽玉从织锦芦花软枕下取出姜离平日佩戴的玉佩。
玉佩质地细腻透亮,幽光流转,触手生温,如握一汪暖流。
合灵暖玉在皇室宗族贵戚之中算不得稀罕,但绝不会出现在平民百姓身上,可见离儿是被贵戚世家所遗弃,可能只因她是无法继承家族的女孩子。
“当日的狸猫被一名宫女带出宫,之后此人在火灾中消失无踪,据说是发疯被焚。”追影的声音缓了下来,时隔太久,很难查出更多线索。
淑妃不可能生下狸猫,但她所生孩子失踪,不是被姜王后暗中处理掉,就可能是被人抱走……
追影看了一眼抱着主子手臂睡得甜美的小主子,当日小主子就是在发生宫乱的次日黄昏时分出现在京郊草丛,又同是新生儿,实在巧合。但主子当时有要事在身,未曾来得及查探小主子身世。
宁徽玉沉默,食指轻捻玉佩上的姜离两字。
追影禀告完消息,缓步退出去,室内壁角的乌骨镂鹤纹落地铜灯散发出柔和的橙色光晕,夜晚静谧无声。
姜离……
姜是姜国国姓,但在姜国,姓姜的多如牛毛。
他想起当日离儿身上所穿襁褓,少有的使用了白叠丝纩填充,以绯红丝绸精细缝制数层,整个襁褓看不到一个针脚,保证纤细丝纩不会溢出对孩子造成呼吸障碍。
白叠多为民间贫贱者所用,贵戚不屑使用,这种绵软白花一直被当做观赏花木,少有贵族会使用这种花瓣作为袄裙内衬填充物。
其实白叠质地绵柔保暖性良好,价格昂贵的缂丝锦绒也难以企及,尤其是新生儿皮肤稚嫩经不起丝毫磋磨与寒冷,白叠花瓣的丝纩十分适宜。
只是白叠目前尚未大面积种植,所以知之者甚少,没想到会出现在离儿的襁褓中。
很显然,离儿的长辈清楚白叠的优点,襁褓丝面没有绣任何累赘花纹,充分考虑到保护孩子的实用性,没有一味强调物品贵重华丽。
这样精细的设计不可能出自普通士族,是有些底蕴的家族手笔,姜国已故淑妃出自姜国新贵一族的白家,靠积累战功崛起,不可能做到对一个新生儿襁褓都如此细致入微。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当真只是巧合?
想在公仪琳的眼皮子底下把孩子抱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孩子失踪,以公仪琳谨慎的性格绝不会就此事了。
宁徽玉剑眉微拧。
“咿。”榻上睡熟的姜离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