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养成攻略-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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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爹爹告诉我,子煦在哪里,子煦到哪里去了。。。。”,伏在他怀里,蒂莲抬着头殷殷切切的一声声询问,泪溢的月眸大睁着满含依赖与期冀,攥着衣袖的素手白的胜雪,清丽的素容亦苍白无色。
见他怔怔看着自己没有回应,蒂莲垂头抵在他胸膛上,哽咽的泣语无助艰涩,“求求爹爹,任何人都可以瞒着我,都可以阻拦我,只有爹爹,。。。。不要欺瞒莲儿,求爹爹不要阻拦我和子煦。。。,告诉我他在哪里,让我见他,让我见他!!”
最后一句凄切哀厉的尖呼,着实令抱着她的江洛修,廊下的骆伽,追出来的谢珩源,闻之纷纷惊痛不安。
“蒂莲!”,骆伽惊呼一声两步跨过去,伸手扶住纤弱的肩头将她自江洛修怀里扶出来,手下紧绷颤抖的触觉,与她胜雪凄白的面容和殷红月眸实在令人心惊,他急促的安抚蒂莲。
“你莫要心急,没有人要阻拦你见他!”,紧蹙着眉头看向怔立的江洛修,“自收到谢珩煦的消息后,她一直压抑着心绪,眼下最好莫要刺激她,快告诉她谢珩煦在哪!”
江洛修此时的面色实在也不算好,如此失态的江蒂莲,激烈痴癫的江蒂莲,何止是他,怕是所有人皆从不曾想到的。
蒂莲一直是个自强睿谋自成主见的女子,对事对人皆清漠沉稳,从不曾有过这样的失态。
他们本以为,便是出手阻止这场亲事,蒂莲最多不过是为着谢珩煦伤忧,还是会独断专行我行我素的无视所有人的反对,坚持会和谢珩煦在一起。
以为最坏的结果都已经想到了,却从未想到只是单单见不到谢珩煦,她便会如此不安失控。
得不到江洛修的回应,骆伽急躁的看了眼怀里颤抖僵硬的蒂莲一眼,随即咬牙瞪向廊下的谢珩源,厉声怒喝道,“听不懂我的话吗?!这样下去会激发心病伤及神绪!还不说谢珩煦在哪?!!!”
跟着江洛修一同前来的江蓠已经吓的呆住,他白着脸看蒂莲,闻及骆伽此言,骤觉心下恐慌,不及多想便颤抖着道出了谢珩煦的踪迹。
“在元华寺。。。。”(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重逢不识伊人泪
站在元华寺的寺门下,骆伽望着昏暗的天色与高耸的寺门,只觉心下无力。
身后被江蓠扶下马车的蒂莲却停也不停,她急步踏着台阶而上,天青的裙坠与雪色的狐裘拖坠在台阶上仿若水波涟漪,鬓间垂露的明珠摇曳的好似要滴下来。
骆伽和江蓠紧跟在她身后,自她纤柔的背影上看到满目的焦虑急切,只觉得越看越心酸。
尤其是江蓠,他微白的面色浮现几分复杂与忧虑,想到后山梅林那间新铸的木屋,想到里面暂时住着的人,便觉忐忑不安。
此时已是深夜,三人行的极快,不过一刻便穿过了寺院的后门,自木桥上步近时,便见到暗夜里那片红梅中一间灯火隐约的木屋。
木屋的占地并不大,呈四合院形式,但四方的院落修葺齐全,可见是想要常住的。
三人驻足在朱木雕栏的门前,透过栅门的缝隙看这间院子,因着院内屋檐下挂着红纱灯,其内一目了然。
近乡情怯,蒂莲怔怔看着坐北朝南的主屋内明亮的圆月洞窗,一时间既然不敢开口唤人。
骆伽与江蓠对视一眼,心下叹了口气,单手一撑便自朱木栅门翻了进去,手下利落的将三道门闸一一拉开。
静夜里这样的声音惊动了值夜的小厮,主屋门打开一条缝隙,探头出来一人,紧接着东边厢房也点起烛火,屋内的人亦拉开门步了出来。
江蓠搀着蒂莲的手微微一紧,看着厢房内出来的人,低喃无措的开口,“蛮西姑娘。”
蒂莲并没有在意这人是谁,她径直往主屋的方向去,然而却被这人拦住了,清氤漠凉的月眸微侧,这才看向拦住自己的人。
这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异族少女,弯月眉圆杏眸秀鼻樱桃唇,她的面容生的很秀丽,但神情却冷漠戒备。
飞扬的修眉紧蹙,骆伽亦打量着面前这女子,她编着麻花辫头裹靛蓝色布帽,帽子的边缘缀着银铃,靛蓝的交颈夹袄,靛蓝的百褶长裙,裙际的边缘亦缀着银铃,甚至纤细的手腕上还有一对藤制穿满铃铛的手镯。
这是个南苗女子。
未等骆伽开口问她是谁,主屋门缝里那人诧异惊喜的唤声打断了几人的互视打量。
“蒂莲小姐!”
朱门被拉开,里面的人一场欢悦的顺着台阶跑下,蒂莲收回与蛮西对视的视线,看向奔到面前的青年男子,灰袍素服面容白净一身书卷气,是谢珩煦自幼的伴读兼近侍,谢谦。
浅浅一笑,蒂莲方要开口,却被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
“江蓠,深更半夜,你为何带着陌生人闯入院子,国公爷和左相说过,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这梅园。”
陌生人?清浅的笑意微敛,蒂莲神色清淡的垂目。
骆伽眉目倒竖,单手叉腰睨着只到她肩头的南苗少女,嗤笑讽刺道,“谁是陌生人?骆爷和谢珩煦那厮一起吃酒喝肉的时候,小丫头片子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疙瘩养虫子呢,这里除了你,都是自家人。”
向来不近女色的谢珩煦,他住的院子出现另外一个不相识的女人,骆伽对此已经很气怒,当然不会有好脾气。
被他这样无礼的对待,蛮西弯月眉皱起,本就大的圆杏眸瞪得更大,毫不示弱的瞪着骆伽冷斥道,“我不管你们是谁,如今他是我的病人,一切都由我来照看,你们都离开我的院子!”
面对这样张牙舞爪的毛丫头,骆伽气急反笑,歪着头不屑道,“你的病人?你的院子?小丫头你有没有些自知之明?”,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地,扬声道,“这是夏兰的土地,院子是荣国公府盖得,里面住的主人谢珩煦,是我兄弟。”,伸手一指蛮西的鼻尖,骆伽呲牙皮笑肉不笑,“而你这个草原来的异族,不要说是这院子,就是院子疙瘩角落里那根还没冻死的草,也跟你没半点关系。从今日起,谢珩煦的病由我来医,他的人有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子江蒂莲来照顾,你,可以离开了。”
弯眉紧蹙杏眸微红,蛮西羞怒气愤死死与骆伽对瞪。
见她似是要哭,骆伽嘲讽的笑脸微微收敛,咂了咂舌心忖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了,正自反思,却听这丫头再次开口,声调清脆倔强。
“你来医?他能活着是因为我的蛊术,你这个江湖三流郎中能医吗?若是将他体内的镇魂蛊引出来,不死也成活死人,你若真有本事医好他,我便带着镇魂蛊离开。”,言罢昂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骆伽,神情间分明比他方才还要不屑。
心下方才一丁点的愧疚顷刻荡然无存,骆伽咬着后槽牙哼笑两声,打算再接再厉,却被江蓠一把拽住。
“别吵了!”,无奈的叹了一声,江蓠插身堵到两人中间,“别吵了,妹妹进去了。”
骆伽猛的侧头,方才还站在他身边的蒂莲已经不见了踪影。
蛮西一怔,随即转身快步上了台阶往主屋去。骆伽自然不甘落后,长腿一跨两步便追进了门,留下江蓠无奈的苦着脸站在院中犹豫不定。
谢谦带着蒂莲一路到得内室,轻轻推开门引她入内。
清澈的月眸扫过屋内垂落的青烟罗幔,朱木雕栏的桌椅软榻,兰青床幔垂落的紫木架子床,南墙的洞窗下是摆置笔墨纸砚的书案,端坐着青衫素服的人。
蒂莲一步步靠近他,视线细细瞧着他英朗的眉目,健阔的身形瘦了许多,天青的素色内衫穿着都显宽松,记忆里持着刀剑弯弓的手,此时生涩的攥着毫笔,在宣纸上勾画。
绕过桌案步到他身边,清痕湿凉了面颊,宣纸上的水墨痕迹实在模糊难看,但只一眼,便让蒂莲痛的断了心肠。
“子煦。。。”,他们在外面争吵了如此久,甚至她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触手可及他的面颊,可他却好似并不知道身边有人。
颤抖着握住他的手,蒂莲弯身小心的抱住他的肩臂,低轻柔语细唤他的名字,小心翼翼怕会惊着他。
“子煦。。。”
清泪如断了弦,滴滴滚落在谢珩煦的面颊与手背上。
攥着毫笔的手停住,乌黑空茫的凤眸似乎有些疑惑,谢珩煦终于缓缓侧头看向抱着自己的人,蒂莲的视线有些模糊,素手抬起轻柔抚上他清瘦的面颊。
乌黑的眸子犹如古井无波,静静看着蒂莲,半晌修整的眉微蹙,掩不住的迷茫与困惑,令蒂莲心下痛闷窒息。
谢谦在旁看的眼眶微红,声音低哑无力道,“不止是蒂莲小姐,三爷他,谁都不识得了。哪怕是今日记住了,睡一觉起来,便又忘了。”
举步靠近桌案,将叠放在桌角的一叠宣纸一张张铺开,谢谦干涩一笑,“蒂莲小姐看,即便如此,哪怕是不识得小姐,但他心里还是记着您的,每日里说的最多的,便是‘莲儿’。”
宣纸上的墨迹生涩难看好似刚刚习字的幼童所画,歪斜单调的竖枝,两相开放的花朵,虽然瞧不出莲花的形韵,但这样简单却也足够让人看懂。
“子煦。”,素手捧住他的面颊,蒂莲含笑落泪,静静与他对视清柔细语道,“我回来了,我是莲儿,记得吗?”
捧在手中的面容并没有反应,依旧一眨不眨的与她对视。
静了许久,蒂莲月眸微动,浅含笑意清柔道,“没关系。”,素指轻轻抚着他的面颊,垂头与他抵额,“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着你,我相信你,终有一日会好起来,一定医好你。记得吗?你曾说过允诺我的都会做到,泛舟美人湖,雨幕上西楼,会带我游遍四海天涯,会为我晓镜描眉,为我铺就十里红妆路,会向天下宣告江蒂莲是你谢珩煦的妻子。你说过的一切,都要做到。”
清柔的细语犹如梦呓,渐渐含上哽咽泣声,“你说过的,你若是做不到,便悔及终生。子煦。。。。”
桌案上摇曳的灯烛将依偎在一起的人影投射出纷纷凄美哀伤,谢谦只觉心下酸涩,转身要离开,便见垂落的青烟罗幔边站着两个人,骆伽和蛮西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清黑的杏眸闪烁复杂,骆伽侧目看向身边的南苗少女,见她骄纵的眉目间亦难掩复杂怜悯,不由叹了口气,低轻道。
“情之一字,还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无论谢珩煦是疯了也罢傻了也罢,只要蒂莲还深爱他,别人就没有资格将他们分开,你懂吗?”
樱唇轻咬,蛮西蹙眉看向他,倔强道,“谢家和江家都是他们的亲人,让他们分开总是有道理的,既然你这样维护江蒂莲,也总该知道她若是跟谢珩煦在一起,或许便一辈子都守着这样一个行尸走肉,你认为那样会幸福吗?”
骆伽神情严肃,与她对视着沉声道,“幸福不幸福,只有相爱的人才知道,旁人是没有资格言论的。蒂莲爱着他,这世间除了谢珩煦她再也不会爱别人,谢珩煦更爱蒂莲,哪怕是他变成这副样子也心心念念唤着她,这还不够幸福吗?若是相爱的人明明可以相守却偏偏被多事的人拆散,一辈子都与幸福二字无缘了!”
蛮西圆润的杏眸微湿,不甘示弱的瞪着他,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见她如此,骆伽叹了口气,语气缓和道,“你该知道的,人最难医的便是心病,谢珩煦是蒂莲的心,蒂莲亦是谢珩煦的心,他能在如此情景下还牵挂着蒂莲,只有她陪在身边,医好谢珩煦的把握才会更大。他的身体由你和我来医,他的心魂,便交给蒂莲吧。”
蛮西秀气的腮帮鼓了鼓,半晌冷哼一声,“谁要和你一起医!他是我的病人!”,言罢一把推开骆伽,愤愤的离开了屋子。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骆伽怔愣的眨眨眼,片刻回神,咬着牙低咒一声,“你以为骆爷稀罕和你这臭丫头一起。”(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兀自相守对世人
临近年关,鹅雪一下便连了七八日未停。
本便铺就了满园白细石的海棠苑,此刻真正是银装素裹,除却朱红的廊道楼阁,再没了别的颜色。
青篍引着刘君尘往屋内走,二人并肩走在廊道下,细细说着话。
“煦爷的状况可有好转?”
“近几日已经记得小姐了,今晨起没见到还满屋子转着寻呢。”
刘君尘闻言浅叹一声,略起皱纹的眉梢眼角难掩无奈,“自煦爷回京起,我曾多次到荣国公府去,偏谢家就是不让我见,虽是听说了些传言,却没想到会这样严重。”,语下一顿,声线低沉轻微,“这样下去,姑娘该怎么办。”
青篍为此亦是十分忧心,自家小姐自回京那日起便没有回府,听说一直陪煦少爷住在山上的木屋,前两日回来后也是带着煦少爷,这些日简直一步都舍不下离开他。
今日的煦少爷,哪里还有当日那个飒爽神朗英姿勃发的年少将军一分影子,这样下去,自家小姐该如何是好。
见她一脸忧虑不再说话,刘君尘心下叹了口气,出声安抚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如今有骆伽在,还有那个南苗女子,加上姑娘悉心照顾着,保不齐明儿煦少爷便好了,他生就是人中龙凤,不会这样一直迷糊下去的。”
青篍闻言勉强一笑,二人说着话到了阁楼的扇门前,一前一后跨进门,便听扶琳屏风后的一阵争执声,不由对视一眼,纷纷自对方面上看到几分无奈。
拐过屏风,入目正在争吵的人,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骆伽与蛮西。
“我管你说的胡吹乱飞,不许用便是不许用!”,蛮西攥着拳头瞪着眼。
“你这毛丫头怎么回事,你治你的我治我的,拜托你别多管闲事可行?”,骆伽一手叉腰一手举着瓷碗,一脸不耐至极翻着白眼。
“姓骆的!我说过多少次啦,你那样的药方不行不行不行!内里都是以毒攻毒的法子,虽然互抵了毒性,可会伤到我的镇魂蛊!你知不知道它多宝贵,整个南苗百年才培育了两只!”
“别拿你那破虫子做挡箭,那虫子的命可比谢珩煦硬多了,这些草药能对它起作用吗?你给我闪开,药凉了会耽误药效!”,骆伽咬牙斥罢,伸手便要将她拨开。
蛮西却张开手臂死死挡在朱木阶梯前,“你这些到底都是毒!体内郁积多了亦会伤到谢珩煦的!”
“骆爷我师承燕峡山药谷,药谷的毒经你们这些九流人自然是不会懂得!只要我不想他死,他就死不了。时日久了骆爷还能将他灌的百毒不侵!还不给爷起开!”
“不许!”,蛮西闭着眼尖呼一声。
骆伽又气又怒又无奈何,只能咬着牙死死瞪她。
刘君尘与青篍在旁听得咂舌不已,左右看了看对峙不下的二人,终是疲于再劝。
这样的场景每日都在上演,乃至于所有人皆习以为常,面前这二位都是为了医好煦爷,不过却也是水火不容互不相让。
这真是除却谢珩煦的病症外,最让人头疼的事情了。
气氛再次陷入僵持,就在骆伽与蛮西进行眼神厮杀时,楼上的朱木阶梯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
刘君尘与青篍抬眼看去,便见一袭月华襟裙的蒂莲牵着素白长衫的谢珩煦自楼上步下。
蒂莲微垂首静静看着堵在楼梯口对峙的二人,身后的谢珩煦则双手握着她的右手,低垂着头温顺宁静,清黑如墨的凤眸满是疑惑与小心看着几人,神情间像个内敛纯净的孩子。
骆伽微微抬眼看向二人,随即伸出空闲的左手一把将蛮西扯开,没好气道,“你没长耳朵吗?听不到有人下楼?”
蛮西被他扯的一踉跄,却也让开了楼梯的出口,秀丽的面容满是咬牙切齿的愤恨,扬声清厉的反驳回去,“你是个男人吗?对个小女子动手动脚!”
骆伽彻底无语,瞪着眼看她,二人又恢复了互瞪的对峙局面,好似两只炸毛的斗鸡。
心下又好气又好笑,蒂莲牵着谢珩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