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奋斗记-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小丫头扮了男装,但她脸上当年那种沉靜从容的神情还在,模样也未大改,倒教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小丫头与少年便是秦苒与靳以鹏。
后来数次挑衅,完全是想看看她脸上那种恶狠狠的勃勃怒气……太振奋人心太励志了有木有?
如今这两人一起设计坑他,聂震抚额,难道这就是当年围观不曾出手相助的惩罚吗?
“还不快去收拾行李准备去山阳县?呆站着做甚?”
聂小肥被聂震轻踹了一脚,大脑还未转过弯,身子已经彻底的执行了聂震的命令,回房去收拾行李,半天才醒过味儿来:大少这是被靳以鹏威胁答应了?
他懊恼的拍掌,这事都怨他!
聂震整日玩乐,来到清江浦,巡查铺子的事情便交给了他。
聂小肥是帮主夫人陪嫁的幺子,虽然看着瘦瘦的不起眼,可是自聂震二十岁时,聂母得知他这人生志向不想再改变,对婚姻绝望的聂母为了补偿儿子,全力支持他的纨绔事业,便送了个全能型人才聂小肥给他。
聂小肥的主业是关注潮流,热爱生活,全力打理聂震的衣食住行,务求让他过的最舒适,副业才是看帐本打理生意兼跑腿代替聂震做一切他不爱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
清江浦聂震的这几个铺子原来也还赢利,可是最近漕帮动荡,也直接影响到了他们。
冯天德想趁乱吞并靳良雄手下的产业,便在暗地里各种排挤靳家铺子,顺便想着干掉他早就眼馋的几家地理位置好又赢利的铺子,城门失火,不巧其中有三家便是聂震的铺子,便成了被殃及的池鱼,顺便被冯天德一同排挤了。
靳以鹏在派人暗访之时,无意之中发现聂小肥竟然是这三家铺子的主子。
几乎不用再猜测他便知道了这几家铺子是聂震的私财。
聂震其人办起正事来与他暗含三分丽色两分倜傥的模样极为不衬,居然是雷厉风行的。一旦决定了要去山阳县便准备即刻出发。
趁着秦苒进房去与秦博告之此行目的及行踪,聂震招来聂小肥交待清江浦几家铺子位置及盈亏。
靳以鹏:压力好大……没想到少帮主居然私下有这么一大片产业……
他有些后悔自己自投罗网了……到底谁算计了谁,如今他也说不清了。
聂小肥如释重负,最近他又能专心照顾少主了。
房内的秦博摸着秦苒的头发,心内极为矛盾,眼看着自家闺女不走寻常路,越来越往汉纸的路上奔跑,他连阻止也不能……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话:“一定要小心,爹等着你!”
金三千虽然不太赞成一个女儿家搞什么暗杀,可是……也许比起他那些只会哭泣失措的姐妹们来,这样的女子才是最适合生存下去的。
秦家小院里,一众人都轻便出行,准备前往山阳县刺杀周焕。
冯天德的书房里,冯天德向坐在椅上的翁鱼解释,“……请鱼小哥一定要向霖少解释一下,我与周焕虽然有旧,但决不想要他的命……这次想要他命的,是靳良雄的兔崽子……不过霖少不必担心,就凭他与秦家那小丫头,想要周焕的命定然不容易……”
方从淮安府领命而来的翁鱼眉头拧成了一团。
周焕早便与霖少结成了同盟,清江浦这个副坛主聂霖属意于他,最好是让他干掉靳以鹏爬上去……才能办好后续的事。
但是……他万万不曾料到,秦苒居然搀和了进来……
山阳之行
二十九
周焕在山阳县盘踞多年,最近又与人联手运作掉了靳良雄,等于出了多年一口恶气,面对着私窠子里的红姐儿,都是满心舒畅,龙精虎猛。
就算收到清江浦有人传来的信息,知道靳良雄的儿子提议拿他的人头来争副坛主之位,他反大喜。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既然靳良雄已死,靳以鹏笨的偏要自投罗网,在他的地盘上来寻衅,他倒不妨顺手收拾了,因此山阳县最近这两日简直是张了个大口袋,等着名叫靳以鹏的笨蛋入毂。
其实靳以鹏没来,到了半道上便被聂震踢下了船,让聂小肥带着他找了个水乡小客栈猫了起来,连同他带来的一众汉子。
这帮汉子膀大腰圆,目露凶光,一看就是去寻仇的,跑到山阳县地盘上,除非周焕是傻子,否则他不会察觉不出。
船上只留了聂震与秦苒两个,小姑娘看着一船的人都被聂震在半道上轰了下去,都有些傻了……刺杀这种事,除了民国志士,秦苒是真不熟悉啊。
聂震又起了逗弄的兴头——他以前逗弄过小姑娘好多次,概因对方太认真郑重的对待,才更得趣味。
“靳以鹏这般大张旗鼓的放言要刺杀周焕,相信山阳县早得了信儿,你就不怕你的以鹏哥哥自投罗网被周焕顺便收拾了?”
秦苒低头想想,是这个理儿。
刺杀这种事,还是要暗箱操作的好。
“其实靳以鹏带的这帮人,在山阳县都有熟面孔,这些人只要进了山阳县,谁不知道是寻仇来的?”
秦苒不知不觉被聂震牵着鼻子走,眼神里都露出了几分虚心救教的意思来。
聂震很满意,趁机揩油,拍着小姑娘单薄的肩一脸郑重:“所以此次刺杀只有我跟你……我指挥,你来动手。”
小姑娘吓傻了。
秦苒是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好孩子,就算回到古代社会偶尔犯犯法揍揍人,那也是建立在不出人命的基础上的,她见过的最吓人的一幕便是靳良雄临终卧倒在血泊里,好几天闭上眼睛都在做噩梦,不过并不曾向人诉起过而已。
聂震眼看着小姑娘的眼神从惊惧到矛盾挣扎到最后的破釜成舟……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敢算计他的小娘子……没被他吓哭已经是非常坚强了。
两个人相偕到了山阳县。
聂震扮作个富家公子,秦苒也被他扔了一套长及腰裸的高腰襦裙来,打扮成了个温婉媚人的小娘子,被他牵着手走下船,跟好奇前来观光的小夫妻一般模样。
山阳县也是靠河吃饭,风景与清河县其实没差,便是饮食口味也一致,只是远没有清江浦那么繁华,两人手牵手走在街上,秦苒各种不适。
尼玛牵手这种事,不是情侣才做的事吗?
就算此地民风开放,那也是订过鸳盟的未婚夫妻独有的权利,聂震一上来便牵住了她的手,男人的大掌宽厚温暖,紧握着她都快要出汗的小手,令她数次都未挣开,亲热是够亲热,却也够别扭。
她使用挠掐抓等绝技,充分利用大拇指的自由,对方全然不为自己所动,反让她发现,原来不止她掌心有茧子,聂震这位衣着华丽,人品风流的纨绔公子手心里居然也有厚茧。
难道是摇色子摇出来的?
太不可思议了。
聂震要是知道他苦练功夫而在掌心磨起来的厚茧被秦苒鄙视了,恐怕会再想个法子折腾下小姑娘。
秦姑娘很胆大,他使出的招数几乎都能全盘接手,便是如今被他强牵着手与周焕在山阳县迎面撞上,她小脸微红,带着羞窘之意,只被他在耳边轻轻提醒一句:“那胖子就是周焕……”整个人的气场便全然不同了。
攻击力全开有木有?
这是他们到达山阳县的第四天,每日里只在街市间闲逛,并不曾往漕上坛子里去混个脸熟。
聂震寄希望于周焕有着漕上汉子们皆有的通病:好色。是个在坛子里窝不住的主,两三日必得往私窠子里去会会相好的姐儿。
周焕张着口袋在坛子里等了数日,漕帮坛子门口半个生人都未曾来,更何况坛子里有识得靳以鹏的人。
他不由有些怀疑清江浦传来的消息难道是假的?又或者靳以鹏事到临头害怕了,找到个地方缩起来了?
黄毛小子胆量就是不够啊!
周焕一边感叹一边带着护卫出了漕上坛子,去寻相熟的姐儿开心开心。
路上碰到许多人,最有意思的是一对儿相貌出色,衣着富贵的年轻男女,小娘子腼腆羞涩,几乎被高大昂扬的男子拖着小跑步走,照面之时,那小娘子瞧了他一眼神色都变了。
周焕这晚上在姐儿身上扑腾的时候,粗壮的身躯压的姐儿直喘,他想起那轻灵隽丽的小娘子,不由问身下的姐儿:“……大爷长的很吓人?”竟然吓的路上的小娘子脸都白了。
那姐儿惯会捧人,虽被压的进气多出气少,只觉半边肋骨都要断了,心中暗骂这死胖子次次来了要将她折腾个半死,嘴上却跟抹了蜜似的:“……哪里……恐怕……嗯嗯……恐怕是小娘子不曾见识过爷这般勇猛威仪的男子……”
周焕疑惑一扫而空,兴致大起,更是使劲耸弄了起来。
被议论的秦苒此刻却临窗而坐,对着满桌子的食物难以下咽。
她要出手的壮硕的胖子,身上肉太厚,她都怀疑自己到时候能不能将他结果了……事到临头,她忽想起一事,准备来刺杀,她身上居然一把凶器也没有。
太失策了!
聂震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暗乐。见她自见过周焕便食难下咽,坐立不安,他更是食欲大振,愣比平日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被秦苒急切的拉进房里,他倒暗含几分期待……被小娘子软语相求也是一种享受不是。
他都已经做好了秦苒求他出手去砍了周焕的准备,结果她一张脸涨的通红,紧扯着他的袖子,结结巴巴吐出一句话来:“……少帮主……我没有匕首……”
穷人家的孩子伤不起啊!
搞刺杀也是要有活动资金的……她连把匕首也买不起啊!这几日衣食住行样样都是聂震在掏钱,搞得她像个吃白食的,自立过头的秦小娘子这一刻感觉格外的伤自尊,如今还要她伸手向聂震讨钱买匕首,她难堪的整张小脸都红透了。
这么厚脸皮的事情,她鲜少做过。
聂震将小姑娘的羞窘尽收眼底,心中诧异:举国上下的女子们几乎都是在仰赖男人而活,除非像皇室公主郡主或者是贫穷无依自给自足的孤寡妇人,秦小娘子的反应咋这么的与众不同?
女人生来不就是应该花男人的钱的吗?
他略微一想,哦,她是养家糊口自立惯了的,对这种伸手跟别人讨钱的行为深以为耻……主要也是其父久病,她就算想伸手向男人讨钱也无处去讨的缘故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倒升出一种微微的怜惜之情,反而不忍再看她难堪羞窘的脸色,痛痛快快从靴中摸出一把匕首,塞进了她手里,见到她欢喜雀跃,不知为何,他唇边也泛起了一丝笑意。
秦苒握着聂震递过来的这把镶了好几个宝石打造精美的匕首,彻底的膜拜了一把这个男人。太烧包了有木有?
不过一把防身利器,抽出刀鞘也是寒光盈盈,可是入鞘之后,看起来大约更像富贵人家赏玩之物。她心中模模糊糊泛起一个念头:这把匕首倒如同聂震似的,外表看着花里胡哨风流不羁,内里……还真说不准……
聂震只在客栈开了一间上房,这些日子两人同住,衣食住行被聂震样样体贴,样样张罗的精细,这跟靳以鹏同行全然不同。后者是个大少爷,与她又太过熟稔,举凡琐事倒有一大半是她在张罗,如今这样被人当作淑女一般的对待,秦苒不知不觉便将对聂震的恶感去了一大半。
她在此间十几年,从未被一个人这般细心相待,给予她少女应有的尊重,每日漂亮的裙衫,连首饰也选的是不打眼却精致的小物件,让她接收起来也无自卑之感……不必每日为了生计而奔波发愁,只须跟着聂震去各街头巷尾品尝各类美食。
如果不是已经来了快小半月了,时间耽搁太久,秦苒都要觉得自己忍不住要去留恋这样安逸静好的日子了。
不是谁生来就应该背负命运的苦果,任由风刀霜剑加身,而在生活之中苦苦奔波挣扎,还要甘之如饴的。
她不过是十几岁的花样少女。
30
周焕张了大半个月的口袋,等着靳以鹏入套,结果清江浦传来消息,他已经半路折返,偷偷回到了清江浦,每日鬼缩在家,连门也不敢出,彻底沦为了漕上的一桩笑话。
山阳县周焕身边的漕众们听到这话,皆是笑的打跌,果然毛头小子被吓破了胆,连父仇都不敢报了!
周焕更是放松了警惕,撤了身边大批护卫,自己也觉这般如临大敌,真是太看得起靳以鹏了。如今身边就跟着周信一人,每日忙完了坛上事务便往私窠子里寻出挑的姐儿取乐。
已经回到清江浦的靳以鹏被聂小肥看的紧,每日里窝在后院,时时朝着聂小肥咆哮:“大少硬逼着我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聂震将他半途踢下船就算了,哪知道不出五天便来了一帮武力值颇高的汉子,协助聂小肥将靳以鹏押解回了清江浦,虽然行为比较隐秘,可也在人群比较密集的早市“恰好不小心”让靳以鹏在车帘后露了一回脸,然后马车绕了个圈子才停在聂府……
据有心人推测,在约是这位靳少在人前夸了巨口,父仇未曾得报,没脸面见漕上众兄弟,这才偷偷摸摸的回了来。
这话传到旁人耳边尤可,只当是个笑话一般听听就算了,但传进了薛红伶耳中,她多年积攒的满腹怨气便不由爆了出来。
靳氏故去多年,正室之位虚悬,靳良雄到死都只当她是姬妾之流,连掌家大权也从不在她手上,便是她生的女儿再过乖巧,也抵不上靳以鹏这般不成器的儿子。
她集合殷姨娘带着三个闺女前去靳以鹏房里闹,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不报父仇,良心何安?”
一家子娘子军撒起泼来,连聂小肥也暗暗咋舌:这可比聂四通后院里那些莺莺燕燕们要彪悍的多。
聂家尚有媚姨娘作镇,宅中母老虎一只尽够了,便是撒娇使泼也只是聂四通在房里受着,还未曾见过妇人们这般集体造反的。
其实薛红伶打的好主意,打量着靳以鹏是个庶物不通的浪荡子,只知败家不知赚钱,家中财政大权捏在他手里,她一怕某一日早晨起来家中得典卖铺子宅子……搞得她的俩闺女连嫁妆钱都捞不到。
索性趁着这节骨眼,跟靳以鹏大闹一场,轻轻松松从他手里把管家权夺下。
哪知道正撞在枪口上,靳以鹏正为了被聂震派来的人严密看守着,不知山阳县之行结果如何,眼见着庶母庶妹来闹事,指着她们的鼻子一顿臭骂,“……是短了你们衣食还是首饰,这般不顾脸面的闹到前堂来?不如全部茹素为父亲守守孝是正经……”
靳家后院有个阔朗的院子,靳以鹏一怒之下令家中仆妇将庶母跟庶妹丢到了那院子里,又请了一尊佛像进去,将她们的铺盖也派人送了进去,每日只供应素食,半点油星为见,为靳良雄守孝,他自己却大鱼大肉,啃的愁眉苦脸。
吃了几日素食,嘴里快要淡出鸟来,薛红伶便后悔了。她不该瞧着靳以鹏是个好舀捏的,想着他不通庶物,从他手里将管家大权抓过来,也好揽点私财,哪知道弄巧反拙了。
没想到这个多年不成财的少爷竟然是个辣手的……
靳以鹏处理起庶母庶妹来,只因无甚牵挂,倒也干净利落。但被聂小肥与几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汉子紧看着,每日里坐困愁城,眼看着已近二十日了,生怕哪一日冯天德派人来催他前往坛子里,别提多郁闷了。
又担心秦苒跟着聂震有什么事,纵然他猜测聂震实力不弱,也担心秦苒出了意外不好向秦博交待……
其实真实的情况远比靳以鹏想象的要轻松太多。
如今秦苒只觉得聂震是个生活通,各种吃喝与玩意儿,他无有不通。先时还带着秦苒四下寻找美食小吃,过些日子老毛病犯了,便带着秦苒混迹山阳县各大赌场。
秦苒身上不再是女子的高腰襦裙,而是少年人的锦袍玉带,收拾起来倒也似个翩翩小公子。
他每日里玩的不亦乐乎,大的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