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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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琛礼貌的笑了笑，“我看下外套。”
营业员点了个方向，“这边到的都是新款，您看看。”
闵琛：“过来帮我挑。”
江彤站在角落不声不响。
闵琛皱眉看她，“说你呢！赶紧过来。”
江彤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咱两审美不在一个档次。”
“别废话。”
半晌后，闵琛大步朝她走去，劈手夺了她的手机，微有怒色，“为那么点小事现在给我摆架子？”
亮白的灯光兜头洒下，江彤仰头看他，闵琛发顶一片细碎的光亮。
他们有段时间没吵架了，其实只要不涉及感情方面的问题，他们往日相处都比较融洽轻松。
而因着长期以来的交情，以及各种因素相加，不管未来如何，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这辈子估计都不会结束，江彤有这个自知之明，由此就算有心想保持距离，这份距离感也是看的见的。
江彤心里暗暗吐了口气，侧了下头，拧眉，“随便买呗，灰的黑的都行啊，男的买来买去也就那么几种。”
“你以为男装除了颜色没款式？”闵琛拽了她一把，“过来。”
江彤被动的被他拽到一排款式新颖的男装前，一溜的冷色系搭配，随便拎一件往闵琛身上套都极符合他那冰山一样冷冽的气质。
“你挑。”他说。
江彤随手一指，“这件。”
“换一件。”
“这个。”
“再换。”
江彤有些不耐烦了，“我挑的既然都入不了你的眼，你这是何必？”
“你挑了吗？”闵琛单手揣在口袋里，斜眼看她，“你扪心自问认真挑了？”
这人真是有病吧？哪有人逼着别人给他挑衣服的？真是涨见识了。
江彤心里疯狂吐槽，表面在闵琛的瞪视下不露分毫。
她超前走了几步，仔细看了看，最后指着一件酒红色长款大衣，“那这件吧，颜色百搭，配那件白毛衣也可以，里面有内衬不会粘毛。”
闵琛直接对一旁的营业员说：“包起来。”
“继续看。”闵琛踢了踢江彤的鞋沿，“接着挑。”
“你打算买多少？”
“有看中意的就买。”
“有钱。”江彤撇嘴，“真是个土豪。”
“有意见？”
“我哪敢对你这大少爷有意见？”江彤不无嘲讽的说：“把你供着还来不及呢，还有意见。”
闵琛直接无视她话里的尖刺，淡道：“知道就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又逛了几家。
江彤犹如鸭子上架被驱赶着帮他挑挑拣拣，本就不多的耐心近乎殆尽时闵琛很有眼色的消停下来。
“中老年区有打折，给群姨和闵叔也看看。”江彤说。
闵琛不置可否，跟着她走。
给二老买东西，江彤看的格外仔细，一件件对比着，时不时的询问营业员，从款式到大小再到材质。
闵琛说：“你别选太保守，我妈喜欢夸张的。”
江彤犹豫着说：“这么大年纪了，太夸张也不好吧？”
“我妈内心说不定比你年轻。”
江彤回忆着徐伟群往日的表现，相对于现在的中老年人，徐伟群的思想确实更接近年轻人一些，偶尔突发奇想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也是。”江彤点点头。
最后挑了件亮色的蝙蝠衫，又给闵建林买了银灰色羊绒衫，随后准备打道回府。
商场外日头高照，却寒风肆虐。
江彤被吹得感觉要飞起来，呼吸都有些困难。
毛线帽上的小球被吹的乱蹦跶，江彤埋着头，低骂道：“我靠，这什么妖风！”
闵琛笑了下，凌乱的黑发不断扫过他清俊的眉眼。
微微侧身，帮她挡了些，正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江彤的手机，刚才被他夺了，还没还回去。
闵琛从口袋掏出来捞在手上看了眼来电，目光倏地一沉。
江彤：“谁呀？”
闵琛抬眼她，没说话。
江彤被风吹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摊手：“给我。”
闵琛转了转手机，过了好一会才递给她。
江彤一看，盛洲。
闵琛：“开扬声。”
☆、第30章
江彤很想大吼一声凭什么，然而对上闵琛那双冷飕飕的眸子，很不幸的，她又怂了。
就像往日捣蛋惯了的孩子，你捣蛋归捣蛋，该听话的时候还是得听话。
闵琛真较真起来，江彤其实也不敢太放肆，尤其闵琛有抽风前科，这大马路上人来人往的要是争吵起来还是有够丢人的。
江彤两相权衡，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终按了扬声器，接通了电话。
盛洲也没闲聊，直接道出来意，有份四方合同找不到了，想要让江彤去单位一趟帮忙看看。
所有合同都归江彤整理，工作上的事，江彤责无旁贷。
江彤答应下来后挂了电话，看向闵琛，“我得去单位。”
“听见了。”闵琛不咸不淡的说：“我送你过去。”
去停车场取车，中间路过蛋糕店，江彤买了几个蛋挞。
上车后就顾着吃，两人也没怎么说话，到了单位门口，江彤解开安全带下车，理所当然的说了句：“慢走！”
闵琛没走，不单没走，在江彤的注视下也下了车，甩上门。
他笑了笑，“我陪你进去。”
“不用了吧！”江彤木着脸，“我这是去干正事，你跟着算什么？”
“周末加班，你们单位还不准带家属了？”
这是能不能带家属的问题吗？
何况他怎么就是她的家属了？
但基于闵家跟江彤的关系，闵琛若不算家属又该怎么定位？
江彤一时说不出话来。
闵琛抬腕，指了指手表，“节约时间。”
江彤杵在原地，“你等会别打扰我工作。”
“我是公私不分的人？”
回想起闵琛自身对待工作的严谨，江彤哑然。
门卫大叔看见他们很是热情的打了声招呼，随后把视线投递到闵琛身上，里面呼之欲出的探究让江彤飞似得跑进了办公大楼。
新办公楼有五层，江彤站着等电梯。
数字快速跳动着。
门开了，江彤脚步一动，里面率先出来一个人。
是部门的值班人员，平时除工作外没什么交集，看见江彤愣了下。
江彤干干的咧了咧嘴，“值班啊？”
对方看看闵琛，又看看江彤，还有些回不过神。
江彤指了指上面，“老板找我，所以过来一趟，我先上去。”
说完进了电梯，又给闵琛使了个眼色，等人上来，快速关了门，按了楼层。
电梯壁上清晰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闵琛站在她后方，“你很紧张？”
“第一次带着个陌生男人过来，难免不适应。”
闵琛瞟了眼她后脑勺，“放心，带着我不会给你丢人。”
“……”江彤在电梯上跟他对视，“你真有信心。”
“不是有信心。”闵琛笑了下，“有自知之明而已。”
江彤一阵无语，这人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电梯停了，两人走出来。
顶层没什么人，大片的浅色调装潢，巨大的雕花柱子，走道两边亮着橘色壁灯。
江彤先把人带到自己办公室，“你在这先坐会，我去找下盛洲。”
办公室空空荡荡，闵琛点点头，拉过一把椅子坐了。
江彤又指着另一边的柜子，“那边有杯子和电水壶，想喝水自己煮，或者出门左转到底的右手边是茶水间，也可以去那边倒。”
闵琛捞起江彤办公桌上的一本商业杂志翻看，边低低的应了声，表示明白。
江彤略有不放心的又看了他一眼，才走了出去。
右拐过了几米后又刷了一道门便是盛洲的办公室，再里面点是朱翔的。
江彤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去。
靠南的位置，一大片落地窗，窗外是个小阳台，采光很好。
盛洲坐在办公室后，双手敲击着键盘，头也没抬的说：“来了？”
“嗯，你说的是哪份合同？”
“半个月前去佳敏签的那份合同，现在多出来了额外条件，要另外做份附带协议。”
怪不得同样应该在家呆着的人会跑来单位，还弄得忙忙碌碌的样子。
江彤点点头，“我去给你拿过来。”
转身要走，盛洲又叫住她，把桌上起草的一份资料递给她，“帮忙做个电子版，等会发我邮箱。”
他笑了笑，“算你额外加班，晚上请你吃饭。”
江彤接了过来，“吃饭就算了，你给我加工资就好。”
“饭要吃，工资照给。”盛洲重新把视线放回电脑屏幕，“去吧。”
“谢谢盛总，饭就真不吃了，朋友送我来的。”
盛洲打字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你哪个朋友？可以一起。”
“不太方便，我们得回家吃饭。”
盛洲沉默了几秒，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江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闵琛面前已经放了一只水杯，椭圆的陶瓷肚子，盛着褐色液体，满室咖啡香。
“怎么给你找到的？”
“不就放在柜子里吗？”闵琛转了下椅子，面对她，“拿杯子时候看到的。”
江彤走到自己位置，开了电脑，瞟了眼那杯沿带粉的陶瓷杯。“这杯子貌似不是柜子里的。”
“柜子里没看上的，就拿你的用了。”闵琛端起来喝了口，“正好提提神。”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问自取便是偷。”
闵琛挑眉，“你的跟我的有区别？”
“喝你的吧，没时间跟你贫，我还要工作呢！”
电脑启动的时间里江彤从另一边的抽屉找出了一份厚厚的合同放边上。
闵琛看着，“有没有要帮忙的？”
“你安静就好。”
室内便剩了键盘敲击以及书页翻动的声音，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面对面坐着，寂静中弥漫着一种少有的和谐。
印象里他们好像很少有这样不吵闹的时候，仿佛你来我往的争吵便是常态。
闵琛自杂志中抬眼看了她一眼，工作中的江彤变得沉静而严肃，散漫的目光被专注取代，这是他不曾见过的一面，有些陌生，又有些欣慰。
日头不断往西，深橘色的光照从窗口泄露进来，洒了两人一身。
江彤视线受阻，渐渐拧起了眉。
闵琛放下杂志，起身去拉上了百叶窗。
这时有电话进来，闵琛按了静音，随后走出去。
来电的是程少宗，表示项目资金还有很大缺口，要是再补不上只能放弃了，这段时间闵琛做了次甩手掌柜，工作上的大事一股脑全落在了程少宗头上，压力可想而知。
闵琛：“这段时间辛苦了，年总要过好的，我到时另外找人帮忙看看，别太担心。”
“辛苦倒没什么，就想着能有个盼头。”程少宗在那边说：“就怕到最后一场空。”
“不会的。”
闵琛又安慰了他几句，挂了电话，靠墙站在走廊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传来清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等脚步声停了，闵琛转头看向来人。
明晃晃的走廊，身形相当的两个男人相对而立，闵琛的气质偏冷一些，给人感觉比较有距离感。
盛洲温和很多，更像是笑面虎的类型。
半晌后盛洲率先打破沉默，“我们又见面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
盛洲认同的点头，“可惜无法避免，相信未来还会有不少见面的机会。”
“我并不期待。”
“我也是。”
盛洲朝江彤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说：“对了，闵先生。”
闵琛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我现在单身，如果我的讯息没有出入的话，江彤似乎也单身。”
闵琛：“直接点。”
“江彤不是专属于你的，大家有公平竞争的机会，我可以不计较多年前你所使用的卑劣手段，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大家都能正当坦荡一些，这样得来的东西是不是会更加有意义一些？”
闵琛勾了下嘴角，眼里没什么温度，“以前发生过的就算你想计较，我也无所谓。还有江彤不是东西，她是人，也只能是我的人。”
闵琛朝他走近一步，盯着对方的双眼，话语嚣张而霸道：“没有什么竞争之说，江彤只能是我的，她敢跟别人跑试试，我宁愿把她的人生搅的天翻地覆也不会准许她从我身边走掉。”
盛洲脸色微变，“闵先生，你是不是太偏激了？”
偏激的程度跟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这种沉重的违和感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那又怎么样？”
盛洲沉默下来。
闵琛也不说话。
寂静开始蔓延，包裹住四周，拉锯战开始，温度也随之逐步下降。
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被膨胀到极点的气球随着这道声音被突地刺破，爆炸开来后空气又缓慢通畅的流动起来。
江彤双手捧着合同，看见走廊上对立的两人，愣了下。
“你们俩在干吗？”
盛洲：“随意聊聊？”
“聊聊？”江彤明摆着不相信，目光在面无表情的闵琛身上扫了一圈，“你们能有什么可聊的？”
“话题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比如说？”
“追你。”不顾江彤瞬间石化的脸，盛洲转向闵琛，笑道：“对于这一课题，闵先生，请多指教。”
☆、第31章
回到车上时，江彤对盛洲的语出惊人还有些回不过神。
太阳西沉，一大片的厂区成了灰突突的剪影。
江彤便盯着那起伏的边际线出神。
“安全带。”
江彤连忙低头系上。
“听到老情人表白开始魂不守舍了？”闵琛嘲讽道。
江彤看他，“你又要抽风了？”
“你想多了。”闵琛发动车子，开出去，“我相信你不瞎。”
之前已经为此闹过几次，闵琛不希望自己跟个女人似得一直在盛洲这事上斤斤计较，况且江彤是个活人，四处限制不现实，当然除去不现实之外，江彤本身也不是言听计从的人，索性就这样吧，至少江彤澄清了那么多次，他没理由不信任她一次。
“当然。”江彤十分认同的点头，“一直以来眼瞎的都只有你。”
闵琛白了她一眼，猛踩油门，飞窜出去。
回了家，徐伟群翻着他们带回来的战利品，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
“买的都挺好看的，你们两记得正月初一时候穿。”徐伟群一件一件拿出来看，“江彤啊，你这外套咋买的这么素呢？”
江彤啃着苹果，“耐脏！”
“你这孩子还能更懒一点吗？”
江彤笑嘻嘻的说：“能的呀！”
闵琛看她，“你长脸啊？”
“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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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假期越近，工作氛围越松散。
终于到了吃年夜饭这天，食堂特意布置了一下，铺上红地毯，搬来了两音响。
大中午开始便震天动地的高歌。
蒋爽搞了半天清洁，当下清闲下来，溜上来找江彤唠嗑。
窗户打开着，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往里涌。
蒋爽瘫坐了会，说：“那歌我都听了半小时了，怎么都不带换的？谁挑的呀？”
江彤趴在桌上，任冬日光线铺洒在身上，懒洋洋的迷糊着眼：“食堂大妈。”
“大妈这品味也是没要求了，她怎么就听不腻？”
江彤说：“听说最近广场舞换这歌了，大妈恰巧处在学习阶段。”
食堂大妈身高160，体重160，整个就一方的，最近被她老伴打击的狠了，下决心要减肥，逮着空了就在那摇首摆尾，吃饭的时候时常能见着个球体在那晃动。
蒋爽掏了掏耳朵，郁闷的转了话题，“你怎么不给你老板去收拾？”
放假前一天，全厂都在乐颠颠的大扫除，当然领导也不例外。
“有何倩丽呢，我就不跟她抢功劳了。”
“她还是那德行啊？”
见了盛洲就一副快瘫了走不动的模样，何倩丽哈盛洲，全厂都知道，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笑了。
“估计一时半会改不掉的了。”江彤趴的有些累，换了个姿势，继续道：“这样也好，减少了我多少工作，我谢她都来不及。”
蒋爽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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