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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伪装帝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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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哥哥已经动了心。就差那一步,萧羽彦便会死心塌地跟着他了。现在功亏一篑……

萧羽彦这一觉沉睡了许久,终于在日上三竿的时候醒来。睁开眼的时候,云洛正在她身旁酣睡。她动了动,忽然感觉被窝下一阵清凉。

萧羽彦捂着脸,她这酒量也真是太浅了。喝了几杯就醉了过去,还是在泡澡的时候。还好穆顷白提早走了,不然一定全被他看光了。

她赶忙翻身下了地,飞快换好衣裳。这番动静惊动了云洛。她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怎么起这么早?”

萧羽彦瞧了瞧外面的天,无奈道:“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害得寡人今天都不早朝了。”

“今日不是休沐么?”

萧羽彦顿住了,忽然像是得了大赦一般,一个纵身又直挺挺地躺回了榻上:“早说啊,我就不起身了。”

“不过那个大司马好像命人来找过你,说是在南书房等你,有要事相商。”

萧羽彦蹭的坐了起来:“你话能不能一次说全了!”她飞奔到梳妆台前,笨手笨脚地开始梳洗打扮。以前都有沁弦伺候着,今天沁弦不在,她只能自己动手。

“其实也不用着急。那都是一个多时辰前的事情了。我让传信的人告诉大司马,国君让他等着。”

萧羽彦顿时两眼一黑,颤声道:“云洛啊,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你看看你,这点出息。不就是个大司马么,有那么厉害?”

“你是没见识过他的手段狠辣。”萧羽彦一面里三层外三层胡乱将衣服裹上身,一面说道。

云洛起了兴致,翻身下了床。蹦跳着走到了梳妆台前:“那我也要去见识见识。”

说话间,未央宫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穆顷白端着一碗粥大步走了进来,他将白玉碗放在桌上,径直走向了萧羽彦。

萧羽彦知道自己衣衫凌乱,下意识想躲。穆顷白却拉住了她,蹙眉道:“你的衣服穿错了。”说着便伸手解开了萧羽彦的衣带。

她顿时僵住了,呼吸凝滞地看着穆顷白低着头替她整理衣衫。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住了腰带,萧羽彦脸涨得通红,低声说道:“我……我自己来……”

穆顷白拨开了她的手,一件件从里之外替她整理好了繁复的衣裳。最后握住了腰带,凝神看着她:“去用早膳吧,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喝了。”

萧羽彦被穆顷白的眼神盯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她忍不住背着手偷偷掐了掐自己,试试看是不是还在做梦。

身后云洛一面贴着面具一面叫了起来:“哥哥,我的粥呢?”

“自己去御膳房找,还有剩的。”

云洛悲愤地瞪了穆顷白一眼,又瞧了瞧萧羽彦,悲恸地唱了起来:“我是不是你最亲爱的妹妹……”

然而她亲爱的哥哥此刻已经完全将她当成了空气,正一勺一勺喂着萧羽彦喝粥。萧羽彦不明所以地看着穆顷白,机械地张嘴,吞咽,恍恍惚惚喝完了一整晚翡翠芙蓉粥。

用完早膳,萧羽彦便要带着云洛一同前往南书房。一离开未央宫,萧羽彦立刻攥住了云洛的手,惊慌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穆顷白他……是不是被邪灵附体了?”

“没有。”云洛摆了摆手,笑道,“我哥只是被我下了降头。一些简单的巫蛊之术而已,你就放心吧。”

萧羽彦瞥了云洛一眼,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不过她既然不肯说实话,问也是问不出来的。相比起来,萧羽彦更担心的是大司马。

他极少在休沐时入宫找她。如今却忽然到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二十一章 典狱司

萧羽彦一走进南书房,就觉得气氛很不对。所有人都谨小慎微的,生怕行差踏错就被大司马拖下去重责。大司马很崇尚楚国法家那一套,一向是严刑厉法。所以宫人都怕他。

萧羽彦也怕他,却不服他。她从内心深处并不认同这一套,当然她也不喜欢当年鲁国仲尼那一套。过刚易折,过柔又无法在这乱世生存。

南书房飘散着龙涎香的味道。原本是静心的香气,但因为大司马的存在,倒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寒意。

韩云牧正负手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那是萧羽彦十四岁时候的画作。空灵飘逸却又透着几分虚无缥缈。那便是萧羽彦当时的心境。

父皇母后健在,他们对她虽然严苛。但有父母的羽翼庇护,她并未经历过太大的风雨。总是幻想着能摆脱身份的桎梏,有一天能逍遥自在地活着。

可是现在,她终于认清了现实。她的人生从一个谎言开始,就要用一生的力气来维持这个谎言。

萧羽彦定了定心神,负手走到韩云牧的身旁:“听说大司马找寡人有要事相商,是何事?”

韩云牧转过身来,并没有要行礼的意思。萧羽彦已经习以为常,云洛却忽然跳了出来,蹙眉道:“见到陛下,为何不行礼?这是身为臣子应当做的吗?”

韩云牧的目光落在了云洛的身上。萧羽彦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云洛这丫头真是嫌命长。黎国可不比齐国。在齐国她是金枝玉叶,到了黎国,她也保不住她。

“我当是谁,原来是个没规矩的宫女。”韩云牧目光微沉,显然是心情不好的模样。

萧羽彦已经习惯了韩云牧这冷冰冰的面容,她长这么大,还没见韩云牧笑过。

云洛咬了咬唇,瞧了瞧韩云牧,又瞧了瞧萧羽彦。最终还是福身向韩云牧施了礼:“奴婢梨儿见过大司马。”

韩云牧深瞧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云洛。萧羽彦松了口气,但云洛见韩云牧并没有向萧羽彦行礼,气不打一处来。正要上前理论,萧羽彦急忙拉住了她,挡在了云洛身前:“韩爱卿今日来,究竟所为何事?”

“臣想请陛下召见齐国送亲的使臣。”

萧羽彦心下一咯噔,和云洛交换了一个眼神。云洛的神色也变了。果然,韩云牧这是为了穆顷白的事情而来。

“平白无故,为何要召见他们?”

“昨日我同陛下所说之事,有了眉目。”

韩云牧向来是雷厉风行,事情这么快有眉目,想必也是用了非常的手段。黎国的典狱司在五国之中可是出了名的可怖。号称是没有撬不开的嘴,没有折不弯的硬骨头。如果有,那就撕烂他的嘴,敲碎他的骨头。

如此可怕的典狱司,便是韩云牧一手打造。曾有几位先皇时就跟着萧羽彦的臣属进去过,出来后便尽数请辞回乡。当然也有死在里面的,萧羽彦甚至都不能给他们一个寻常的葬礼。

这一招敲山震虎,吓得那些大臣们个个噤若寒蝉。萧羽彦如今孤立无援的境地,典狱司也有一部分的“功劳”。萧羽彦估摸着,一定是有谁犯了错事被韩云牧拿住了。这人进典狱司过了一遭,什么事情不会抖落出来?

但韩云牧应该还不清楚这个人是谁,否则他不会让她召见齐国使臣,而是直接去未央宫拿人了。

“好。穆顷白是个危险人物,他身在黎国,寡人也始终无法安心。来人——”萧羽彦唤来了一名小太监,“你去替寡人传唤齐国使臣。”

说完,萧羽彦又对云洛道:“梨儿,你去瞧瞧小弦子的伤如何了。寡人离了他还真不习惯。”

云洛立刻会意,道了声“喏”,便急匆匆地走了。

韩云牧狐疑地瞧着萧羽彦。偌大的南书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萧羽彦有些后悔没多召些宫人随侍。

“你是在责怪我惩罚了那个小太监么?”

“大司马惩罚宫人自有理由。只不过人非草木,沁弦跟了我十几年,说打就打。你未免也太不把寡人放在眼里。”

韩云牧冷哼了一声,抬眼瞧着萧羽彦:“我就是太将陛下放在眼里,所以才会责罚陛下身边的人。他们处事不当,陛下要做危险的事情,他们应该及时劝阻。”

萧羽彦撇了撇嘴,嘟嚷道:“寡人都快弱冠了,什么事情危险自己还不知道么。何况寡人也只是去未央宫见皇后,有何危险的?”

“那毕竟是个男子,你入夜前往,就不怕——”韩云牧说到一半,又止住了。

“不是你领着群臣说那就是云洛公主么。寡人见自己的皇后,这还有问题么。”萧羽彦瞧见韩云牧脸色越发难看,心情却好了起来。原来他也有吃瘪的时候!

韩云迷双目微沉,盯着萧羽彦看了良久,才缓缓道:“你总盼着自己弱冠之年可以亲政。可你又是否想过,家国大业,你承担得了么?”

萧羽彦心下一怔,没想到韩云牧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他看穿她的心思是在意料之中,可他一直不让她掌权,难道只是担心她不能胜任?

不多时,齐国的使臣带着两名随行人员一同走了进来。三人行了礼,恭恭敬敬地立着。

萧羽彦清了清喉咙,拐弯抹角地问道:“寡人问你们,这一路来,迎亲队伍里可有事情发生?”

为首的齐国使臣上前一步道:“回禀陛下,齐国到黎国,这一路平安顺遂,并无大事发生。”

萧羽彦还想再绕上几句,一旁韩云牧却单刀直入,冷声道:“你们可曾见过穆顷白?”

此言一出,齐国的使臣露出了一丝惊慌的神色,额头微微冒出了冷汗。但还是强自镇定着:“公子顷白离开齐国不知所踪,我们也未曾见过。”

韩云牧冷笑:“是么?怎么我听到的和你们所说的有所出入呢?”说罢,他抬手击掌。

不一会儿,两名御林军架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犯人走了进来。那人显然是被用过重刑,此刻已经气息奄奄。

齐国使臣半是惊骇,半是气愤,指着那人道:“大司马大人,陛下,他犯了何罪?为何要用如此大刑?!”

萧羽彦皱起了眉头,不忍多看:“这就要问大司马了。韩爱卿,你有何解释?”

韩云牧对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拽着那人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犯人像是神志不清,口中呢喃着:“我招……我招……公子顷白就在送亲的队伍里……”

齐国使臣愤然起身,怒目瞪着韩云牧:“这是屈打成招!大司马大人,我们虽身在黎国,却是齐国的人。倘若他真犯了错,也应该交由齐国的典狱司审讯。何况公子顷白之事本就与我们无关!”

“他和你们无关,却和我黎国有关。齐国与黎国联姻,如今穆顷白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逃到了我黎国。这样危险的人物,难保他不会对我黎国不利。”韩云牧负手道,“我听说,穆顷白和皇后感情甚笃。这当妹妹的,难免心软会保护哥哥。”

萧羽彦听着这话,觉得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还是怀疑到了穆顷白。如今只能先用拖字诀,争取出一天的时间来赶紧安排穆顷白离开黎国。

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

萧羽彦就着齐国使臣的话道:“寡人也知这是齐国内政。但现在事关黎国的安危,大司马如此行事,虽有不妥,却也是情急之下出此下策。还望二位知晓公子顷白的消息,便告知一二。”

穆顷白闻言,深瞧了萧羽彦一眼。齐国使臣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韩云牧忽然道:“陛下,不如将齐国来的人都聚在一处,一一查验。”

“有道理。那就委屈二位,回去通知驿馆所有人。等待大司马的查验。也请大司马顾及两国邦交,勿伤来使。”

韩云牧没有多言,两位使臣道了声“喏”,便战战兢兢退了出去。萧羽彦松了口气,韩云牧向门口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瞧了萧羽彦一眼。欲言又止。

萧羽彦紧张地看着他。良久,韩云牧还是转身走了。萧羽彦静待了片刻,估摸着韩云牧走远了,这才匆匆回到了未央宫。

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云洛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是不是就乐意跟我过不去。先前一门心思要走,如今事态严峻,你反而不走了!我——我——我要被你气死啦!”

萧羽彦走了进去,只见云洛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呼哧呼哧喘着气。穆顷白正斜靠在书桌旁,凝神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卷,对云洛的大吼大叫充耳不闻。

云洛眼角的余光瞥见萧羽彦走进来,气冲冲走了过来,叫道:“大嫂,我是管不了我哥了。你去劝他!”

听到这一声称呼,萧羽彦慌忙扯过云洛,低声道:“别乱说话。”云洛哼哼了一声,撇下两人大步走出了殿门。萧羽彦对着她的背影唤道:“梨儿,你去小弦子那里召一个人来。”

云洛脚下顿了顿,对萧羽彦的话并不是很理解。既然萧羽彦要召见谁,为什么又不说是谁,这让她怎么找?

而未央宫中,萧羽彦关上了门,踱着步子走向穆顷白。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抬眼看着她:“你也要劝我走么?”

萧羽彦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的脚踏上,侧身看着他:“其实你我同窗多年的情谊,我理当帮你。只是如今我自身难保,穆顷白,你……走吧。”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穆顷白垂目瞧着萧羽彦。

萧羽彦心下一慌,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撇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当然是我的真心话。

我帮你是因为你在稷下学宫救过我。可是咱们这些同窗的关系你也知道的。说起来该有情分,可去年刺杀你们齐国太子的刺客是谁派去的,五国谁不是心中有数。”

“在你心中,我和楚王难道是一样的么?”

萧羽彦看向穆顷白,这一转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她的身旁,此刻正凝神看着她。

萧羽彦说话顿时结巴了起来:“当……当然不是。可是,韩云牧早晚会找到未央宫来。他要杀人,我也阻止不了。”

穆顷白忽然捏住了萧羽彦的下巴,深瞧着她:“我不问他,只问你。你希不希望我走?”

萧羽彦呼吸紊乱了起来,她眼神躲闪着,忽然一把推开了他,起身道:“不是我希不希望你走,而是你必须走!我已经有了计划。”她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穆顷白,一字一句道,“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情分。你留下来,会害死我——”

说完这一句话,萧羽彦不敢再回头,大步走出了未央宫。她捏紧了拳头,咬着唇努力克制着。直到出了宫门,才脱力一般扶着门口的石狮子。

浮生长恨欢愉少。能重新见到他已经是意外之喜,她本不该强求更多。可事到如今,她必须狠下心来。要么他走,要么他死。她只能选择让他活着,在远离她的地方好好活着……

第二十二章 逃跑计划

回到南书房已经是日薄西山,萧羽彦负手踱着步子。韩云牧临行前那一眼和穆顷白望着她的眼神交错着出现在脑海之中。她总觉得韩云牧似乎是有什么打算。

她总是猜不透韩云牧这个人,只是隐约觉得不安。

不多时,十七的身影出现在萧羽彦的身前。

“主人有何吩咐?”

萧羽彦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十七,压低了声音道:“你收好这封信,交给二公主。记住,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亲自交到她手上!”

十七接过信,正要离去。萧羽彦连忙拉住了他:“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主人尽管吩咐。”

萧羽彦和蔼地拍了拍十七的肩膀:“寡人就知道你最忠心了。”说着示意十七附耳过来。她凑近十七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话说完才发现,十七的耳朵通红。但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此事还是有一定的危险,你若是不愿意,寡人也不勉强。”

“十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羽彦绽开了笑颜:“我们家小十七最乖了。好了,把这信送出去吧。”话音刚落,十七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这形如鬼魅的轻功,也真是世所罕见。

只是不知道二姐作何反应。萧羽彦这位二姐也是一位奇女子。她比萧羽彦年长许多,但至今未嫁。早年间,萧羽彦四五岁的时候,她的二姐曾经孤身一人混入军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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