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帝后-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羽彦松了口气,打赏了巫医一些银两。过了一会儿,亲自替十七换了伤药,这才回到了自己宫中。
天色已晚,萧羽彦回到未央宫。却发现宫中空无一人,以往无论她何时回来,总有那么一个人在等她。可是如今,只有宫灯在燃烧着。
她坐在桌边,沁弦命宫人上了晚膳。她瞧了一眼,蹙眉道:“怎么今日如此简陋?”
沁弦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萧羽彦摆了摆手:“罢了,今日寡人没有胃口。沐浴更衣就寝。”
可是说的容易,忽然少了个怀抱,这一夜也是辗转难眠。萧羽彦翻了个身,习惯性地抬起胳膊,却落了个空。她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枕边。心情忽然低落了下去。
白日里事忙还不觉得,夜阑人静的时候,才越发感觉到孤寂。脑子里不断地回想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对,就像是将彼此融入了骨血里。
他对她的温柔,给她的吻,露出的每一个笑容,如今就这样烟消云散了么?
萧羽彦简直想蒙起被子大哭一场。她拉了拉被褥,往头上一盖。还没酝酿好情绪,忽然听得有人声传来:“师弟,要是黎国百姓知道一国之君没了个男宠,就蒙着被子哭,该是何种心情?”
萧羽彦拉下了被子,忿忿地蹬着凛渊:“师兄,这可是国君的寝宫,也是你能随意闯的?”
“我不认国君,只认师弟。”他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床前,啧啧道,“说句你不爱听的,以前我就觉得你女里女气的,跟小娘们儿似的。所以师弟你后来断了袖,师哥我一点都不意外。可你断袖就断吧,怎么偏偏跟公子顷白断上了?”
“我不跟他断,难道跟你断?!”萧羽彦没好气道。
“噫——”凛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那可不行,师兄要断袖,那也是跟——好吧,公子顷白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他不够真心。”
这句话戳到了萧羽彦的痛处,她翻了个身,看着外面的月凉如水:“不是就不是吧。反正五国这形势,早晚都会打起来的。到时候兵戎相见,家国两难全,才叫痛苦。长痛不如短痛。”
“你想得开就好。”凛渊飞身上了房梁,打了个呵欠道,“十七重伤未愈的这些时日,我就在你房梁上住着了。你尽快将云洛那丫头引出来。我总觉得她要使坏。”
“放心吧。斩草除根的道理,我懂。”萧羽彦闷声道。
一夜无眠,直到翌日清晨。萧羽彦才恹恹地上了朝。朝堂之上的气象为之一变,萧羽彦明显感觉到她这个国君说话有分量了许多。近来黎国没什么大事,一片风平浪静。
她母后已经行至章中地界,再过七八日就能回来。萧若水和萧予柔都已经前往迎接。萧羽彦自是不必担心。
下了朝,萧羽彦走在去往南书房的路上。忽然一道人影一闪而过,她停下了脚步。沁弦疑惑地询问道:“陛下有何打算?”
萧羽彦沉吟了片刻,忽然提高了声音:“小弦子,云荀二贼走脱。估计还在宫中,寡人觉得十分不安全。你去请大司马调动一些御林军前来随侍。”
“喏——”沁弦应了声,便匆匆离开。不一会儿就调动了一队御林军过来。
萧羽彦带着人群浩浩荡荡去了南书房。不仅如此,她现在去哪里都是屁股后面拖了长长一条队伍,十分惹眼。
接连三日。终于,她有些按捺不住了。一面喝着白粥一面对凛渊道:“师兄,这戏还要做多久?寡人十分不自在。”
凛渊皱着眉头吃了一口青菜豆腐:“今晚差不多了。诶,你这儿的饭菜怎么这么简陋,还不如我梨园。”
“我也纳闷儿呢,前些日子不是这样的。难不成我那些御厨只听小白……只听穆顷白的话,却不把寡人放在眼里?”
“师弟,你这国君当得可真失败。”
萧羽彦狠狠踢了凛渊一脚:“你等着,我亲政后。摆上一大桌,一百零八道菜,你不吃完不准走。”
“好啊。我等着。”凛渊说完飞身上了房梁。
萧羽彦用完了晚膳,便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亵衣。未央宫很快熄了灯,万籁俱寂。
三更天,未央宫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探出一颗脑袋来。紧接着,一道瘦弱的身影一闪而过。
躲在暗处的人顿时惊醒。云洛推了推荀夫子:“她出来了。”
荀夫子揉着眼睛:“谁出来了?”
“萧羽彦呗,她终于忍不住要去见我皇兄了。咱们快跟上!”
荀夫子按住了云洛:“你这样贸然前去,不怕有诈么?”
“那你去。”云洛推了推荀夫子。
荀夫子一脸悲愤:“她对你还能手下留情,对我要是直接打杀了可如何是好。”
“明年今日,本公主亲自去你坟头给你除草。”云洛说着一脚将荀夫子踹了出去。荀夫子只好连滚带爬跟上了。
未几,未央宫中又出现了一道身影紧跟在了荀夫子身后。云洛嘴角翘起,跟她来螳螂捕蝉这一套,太嫩了!
萧羽彦一路避开耳目来到了御花园的假山石旁,俯身钻了进去。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处石洞前,她按下了开关。假山移动了过来。萧羽彦俯身钻了进去,却还特意留了门。
隐牢设在御池底下,正门机关重重。可若是想要挖洞逃出去,便会有水灌入。是个关犯人的上佳场所。
萧羽彦负手穿过重重守卫来到了最末端的牢房前,一旁的狱卒打开了门。她推门走了进去,顿时一阵血腥味弥散开来。
眼前的景象让萧羽彦一僵。一座巨大的木架矗立眼前,重重铁链将穆顷白锁在木架上。像一只展翅的雄鹰,却被折了翅膀。两枚粗壮的铁链穿过了他的琵琶骨,然后了他的一袭白衣。
他偏过头,双目紧闭。但在听到她走进来的一刹那,睫毛还是震颤了一下。
萧羽彦心里是揪心的难受,却强迫自己不要心软。她缓步踱上前去,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穆顷白,你……你只要说清楚,你究竟指使月影做了什么,便不必再受这份苦楚了。”
穆顷白终于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没什么好说的,你既然不信我,多说无益。要杀便杀吧。”
“我不会杀你的。”萧羽彦上前一步,低着头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衫,“你知道我舍不得。”
穆顷白冷哼了一声:“少来猫哭耗子。萧羽彦,你心中只记挂着你的皇位。为了亲政,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当然要亲政。你不是也想着登上齐国的帝位,然后踏平五国么?怎么,折在我黎国,不甘心么?”他的话戳中了她的痛脚,萧羽彦忍不住反唇相讥。
“我是不甘心。当初我就不该让云洛嫁过来,应该应了父皇的要求,在大婚当时带着齐国的兵马杀过来,直接灭了你们黎国!”
萧羽彦怔住了,她早知道齐王动机不纯。却没想到怀着这样的心思。
“你们齐国人都不是好东西!”萧羽彦说完,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她故作不知,上前一步,一只手握住了那穿了穆顷白琵琶骨的铁链。
穆顷白垂眸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下一刻,她手上一使力。这般痛楚,她原以为穆顷白会叫出声。但他只是闷哼了一声,咬牙忍着。
萧羽彦如何也下不去手,只好作罢。忽然,穆顷白咬牙道:“萧羽彦,你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么?”
“什么?”
“你可知,我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每一刻都是忍着恶心。这世上恐怕没有男子可以忍受得了你这般,刁钻霸道,脾气古怪,吃饭挑挑拣拣,睡觉像条泥鳅。看书的时候喜欢挖桌子的边角。而且琴棋书画分毫不通,六艺一样不佳。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最重要的是,长得丑!每一次亲你,我都恶心得想吐。”
萧羽彦原本以为穆顷白只是说她笨,却没想到将她从头数落了一通。最后还直戳她痛处地说她丑!无数把刀子扎过来,气得她狠狠攥了把锁链,怒道:“真是对不住你了。这么丑还让你亲了这么多次!老子以后全都还给你——”
说完扑上去,捧住他的脸狠狠吻住了他的唇。穆顷白果然不加掩饰地皱起了眉头,牙关紧闭。萧羽彦越发火大,学着他以前的做法伸出了舌头,想要撬开他的牙关。
可是费了半天的力气,最终也只是舔了舔他的唇。他的唇上还沾着些血腥的气息。萧羽彦气喘吁吁地松开了他,挫败地想,怎么自己连报复都做的这么不到位。
但这挫败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牢门口,一人趔趄着扑了进来。萧羽彦瞪着荀夫子,身后凛渊紧随而至。
“怎么只有他?”
“云洛那丫头狡猾,根本没跟来。”凛渊一脚踩住了荀夫子。萧羽彦不由得有些担忧,荀夫子这小身板,也不知道抗不扛得住。
第63章 不能动
“我说师弟,你是怎么回事?来引蛇出洞还能被美色所迷惑。”凛渊不悦道。
萧羽彦回头瞧了穆顷白一眼,哼哼了一声:“此事出去再说。来人——将此人关进隔壁大牢——”
两名狱卒涌了进来,将荀夫子提溜着丢进了旁边的大牢。萧羽彦随凛渊出了隐牢。
两人走在漆黑的御花园中,凛渊抱着胳膊道:“说罢,这是怎么回事?”
萧羽彦恨恨道:“师兄,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问。”
“我丑吗?”
凛渊心下一咯噔,莫非月色太迷人,师弟这是被他的美色迷惑,要勾引他?不行,得打消师弟这不1伦的念头。于是他冷声道:“丑。”
萧羽彦虚弱地捂着胸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么?”
“没有。”
萧羽彦憋着嘴,一脸忧伤道:“原来是真的。方才穆顷白说,他每一次亲我都恶心得想吐。我一生气,就说要把他亲的全部还回去。看他的模样,确实挺痛苦的。”
凛渊义愤填膺地拍着萧羽彦的肩膀道:“这个人渣,就算你丑,也不能欺骗你的感情。师兄支持你,狠狠恶心死他!”
萧羽彦得到了师兄的支持,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人人都说母后是黎国的大美人儿,生出来的几个姐姐说不上闭月羞花,也都是明艳动人。
尤其是萧予柔,更是出了名的小妖精。怎么到她这里,人人都说她相貌丑陋。这让萧羽彦颇为惆怅。更惆怅的是,这话还是穆顷白说出来的。
她算是看明白了,穆顷白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是在欺骗她的感情。可是他究竟意欲何为呢?
萧羽彦在床上辗转了片刻,感觉脖子一痛。接着便动弹不得。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床边,萧羽彦蹙眉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月光照在脸庞上,却是云洛。她一柄刀子架在了萧羽彦的脖子上,冷哼道:“你师兄现在睡得正香呢,没有两三天醒不过来。说,那隐牢的门要怎么开?”
萧羽彦沉吟了片刻,不疾不徐道:“你进了假山石,往右手边石缝里摸。那里有一个凸起,顺时针扭动三圈,再逆时针扭动两圈,最后往里退半寸。感觉到咔哒一声,就是开了。”
云洛愣住了,她没料到萧羽彦会这么轻易就把地点和方法告诉了她。总觉得这里有诈。
她沉吟了片刻,忽然攀上了床,拉起萧羽彦的胳膊往她身边一钻:“不行,明晚你陪我一起去。”她说着打了个呵欠。萧羽彦这才注意到,云洛眼眶乌黑,显然为了躲避侍卫的追捕疲于奔命。
“你不怕我叫侍卫进来么?”萧羽彦沉声道。
云洛晃了晃手里的刀子,冷笑道:“那你得看看,是他们的动作快,还是我手里的刀快了。”她说着拉开了萧羽彦的胳膊,枕在了她的手臂上。
萧羽彦有些无奈,这一晚上下去,她这条胳膊算是要废了。可是看着云洛和穆顷白相似的眉眼,她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时日同床共枕的时光。她经常枕着他的手臂一晚上,或者蜷缩在他的怀中。
转眼间,一切都变了。她现在必须狠下心来,将这兄妹二人关进隐牢之中。如今只希望宋晏查出的真相,并不如她所想。
云洛翻了个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萧羽彦。
“怎么不睡?”
云洛叹了口气:“原本累得要命,能睡的时候却睡不着了。”她抬起头,撑着下巴看着她,“前些日子沁弦来抓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可是小彦彦,你为什么要抓我和皇兄?”
“你认识月影么?”
云洛点了点头,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萧羽彦反问道。
“别装了。”云洛仰面倒在床榻之上,“皇兄一定早就告诉你了,他是墨门巨子,他要得到天下。”
“所以就拿我们黎国当踏脚石么?”
云洛嗤笑了一声:“不然呢,楚国的国力不弱,又太平安稳的。唯独是你,到处都是破绽。与其有一天看着楚国灭了黎国,倒不如我和皇兄收了黎国。至少我们兄妹二人还可保你未来的太平安稳。”
“可你们不觉得自己太急躁了么?我还没有亲政,便迫不及待露出了马脚。”
云洛叹息道:“我并不急躁,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锦乡侯不足为惧,韩云牧才是真正的绊脚石。可我没想到,皇兄会真的爱上你。”
萧羽彦冷笑道:“爱我?他亲口说,这些时日的相处里,他每日都是忍着恶心。你皇兄以为我是男子,却要假装断袖,与我朝夕相对。也真是苦了他了。”
“你真这么认为?”云洛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萧羽彦闭上了眼睛:“我怎么认为无关紧要。”言罢便再不开口。云洛撇了撇嘴,抱着胳膊睁大了眼睛盯着头顶上方。良久,眼皮沉沉地垂了下去。不多时,萧羽彦听见了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她咬了咬牙,这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
翌日一早,朝臣们等不到萧羽彦,便派人来请。萧羽彦在云洛的威逼下,说自己染了风寒。让朝臣们散了早朝,南书房议事交由大司马主持。
云洛悠然自得地熬过了这一日,等到晚上才架着萧羽彦出了未央宫,一路来到了她所指的隐牢门口。
假山石里,云洛握住了萧羽彦绵软无力的胳膊:“你去拧开开关。”
萧羽彦无奈道:“若是你解了我这穴道,或许我还有力气拧开关。”
“那不行,你功夫没我皇兄厉害,可比我好点。我不能人没救成,还把自己搭进去。”
“那你自己去拧。”
“萧羽彦,你这究竟是打得什么鬼主意?”云洛焦躁地剐蹭了两下手中的刀。
萧羽彦嘴角牵起了一丝坏笑:“若我告诉你,此处易进难出。你是进也不进?”
云洛思忖了一下自己如今的处境,又瞧了眼萧羽彦。眼前人真的已经不是当年稷下学宫那个单纯的小胖子了,她现在心思深沉得她也看不透。
可是她不进去,孤立无援之下也无法指望别人能知道皇兄身陷险境。犹豫了片刻,云洛终于伸手摸到了假山石后方,果然如她所说有个凸起。她左拧右拧按下了开关,果然面前石门移开。
这开关果真精巧。云洛啧啧称奇道:“你这开门的原理是什么?齿轮么?”
“也不是,其实按下就能开了。但是不左右转一转,总觉得对不起这么隐秘的机关。”
云洛拼命忍住了弑君的冲动,架着萧羽彦往牢房深处走去。她的刀藏在萧羽彦宽大的衣袍下,自己作小鸟依人状依偎在她的怀中。这一路狱卒并没有发觉不对劲,她顺顺当当来到了穆顷白的牢房前。
牢头段戎开了门,将两人让了进去。云洛刚跨进去,便见到了被铁链锁在木架上的皇兄,连忙弃了萧羽彦奔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已然关上。
萧羽彦没了倚靠,便腿脚一软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兄妹二人团聚。
“哥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云洛一面解开穆顷白身上的锁链,一面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