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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云芈镜-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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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的心不由得纠结不已。

“不要不要我不要!”蒙玖公主的尖叫声,总能适时地吸引一大批人的注意,只见她直起身子,捂住双耳,不停地摇头,似乎在拒绝。

镜子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千惹张着嘴,用手轻拍着地面,急切地在表达什么。

镜子看不懂,可是她知道,蒙玖一定看懂了,否则她的反应不会如此强烈。

“千惹想说什么?”镜子问蒙玖。

蒙玖捂着耳朵闭上眼睛,泪珠不断地涌出,她无助地蹲在地上,“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

千惹已经不剩几分力气了,他颤抖着手拉住蒙玖的裙边,那条裙子是他根据蒙玖的形体,亲手为蒙玖缝织的。

千惹的眼睛已经没有神采了,干燥破皮的嘴唇不断地嚅动着,若不是拥有坚强的毅力,他的生命力早已枯竭。

作为水生的鲛人一族,他长期被困在无水的枯井中,受尽凌虐,又被灼热的烈火炙烤,支撑生命的元气已然消失殆尽。

蒙玖不肯听他的,这让千惹很是着急。但他明白蒙玖的苦衷,不愿意逼迫她,他用手指在地上,无声地言说着。

阿玖,我快死了。难道你希望我抱憾而亡,死后灵魂飘荡,不得超生吗?

镜子不明白千惹所指何意,可是蒙玖知道,她放声哭了出来,原本隐忍的啜泣,变作了无助而凄惨的嚎啕。

“我说,千惹,我全都会说的。”蒙玖终于停止了哭泣。

她站起身来,面对着蒙翰,妆容尽毁的蒙玖此刻面色苍白如鬼,却透着一股隐隐的坚韧劲儿。“皇兄,你以为你烧死了蒙毓,就能得到天雨鲛珠吗?不,你不会的,你最后会得到的,只是小妹的一团无用的灰烬而已。”

“你瞎说什么!”蒙翰被蒙玖一激,恼羞成怒,“哼,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白费工夫了,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了蒙毓的。”

“如果,小妹不是天雨鲛人,你也会那么执着地想要烧死她吗?”

“不可能!”蒙翰长袖一甩,坚定地说,“从小她的眼泪就是最美的,被父皇夸赞过不少次。父皇可是见过好几代天雨鲛人的人,他的话怎么会有错呢?”

“呵呵,所以说小妹,”蒙玖突然将视线投向了蒙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你为了让父皇喜欢,向千惹讨了眼泪充当自己的,现在好了,要被你的疯大哥烧死了吧。”

听了蒙玖的话,蒙翰的眼神中溢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非常狼狈,可是除了继续走下去,他没有别的选择,与其输得彻底,他不如再赌一场。

于是,他把火燃得更旺了,人们似乎都能听见火苗蹿高的声音。

“皇兄!”蒙玖虽然不情愿,但是迫于局势,她还是说了,“你放了蒙毓吧,千惹愿意……愿意用他自己来做交换!”

“你们在骗我!我不会上当的!”蒙翰扯着嗓子喊。

“报——”就在这时,一个守卫海域的士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皇子,天庭派下的使节来了,说天雨扰乱了正在举办的蟠桃盛宴,王母娘娘很是气愤。”

“天雨……正在下……”蒙翰条件反射地回头,朝火刑中的蒙毓看去,可她却在笑!

而千惹的眼泪,珠丰玉润,银色微芒闪烁,灵动流离如精石皎月,正一颗,一颗地滴落,滚到海藻里,滚到珊瑚下,滚到镜子的脚边。

镜子捡起鲛珠,细细地看。

如果说,曾经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现在似乎,也都可以试着去理解了。

那日,她在蒙玖枕下发现的鲛珠,比蒙毓的还要美丽夺目,其实那就是千惹的眼泪吧。

同样都拿到了千惹的眼泪,蒙毓嘻哈玩闹,展示给了鲛人王。而蒙玖却把它视为最珍爱的宝贝,藏于枕下。

可以因此说蒙玖更爱千惹一点吗?或者,可以说蒙毓做错了吗?

镜子觉得,都不可以。

蒙毓之所以看起来不重视千惹的鲛珠,不是爱得不够深,而是得到的太多了。千惹爱她,愿意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给她。所以最后,也只能说,是蒙玖不够幸运罢了。

“镜子。”

有人叫她的名字。镜子回头,却见一张盈盈笑脸,如天边满月,尘间凡星。

“玄蛋儿,你就是天庭派下的使节啊,你是特地来帮我们的吧。”镜子笑着说,眼角却挂着泪珠。

“对啊,”往生玄帝心情愉悦,“还不快谢谢本尊。”

镜子“嘻嘻”一笑间,往生玄帝已转了身,一本正经地向大皇子蒙翰说起了天庭对他的处决。

镜子知道,此番插手本不是往生玄帝的原意,只是为了她,还是破例地管了一次闲事。

玄蛋儿,谢谢你啊。

而跪在地上的蒙翰,听到天庭对他弑父篡位的裁决时,反倒挺直身板站了起来。他的眼睛染了浓浓的血色,情绪也很亢奋,“好啊,既然你们都要对付我,那我就一个不剩地,把你们全都打趴下!哈哈哈哈……来呀!鲛卫军在何处!”

蒙翰话音刚落,五十个膀阔腰圆的鲛卫军战士,便从四面八方涌入,将七彩珊瑚丛团团围住。

五十条色彩各异的硕大鱼尾,闪着片片泛光的鳞甲。他们袒露着上半身,持着鲛绡长矛雄赳赳气昂昂地立于水中,杀气毕露。只等蒙翰一声令下,便进军开战。

而蒙翰,望着台下惊慌失措的皇族贵胄,回头对他垂死的妹妹,悠闲地说:“蒙毓啊,虽然皇兄对不起你,但至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上路。你等着,我这就让千惹来陪你,哈哈哈……战士们,给我上!”

“啊——”随着一阵激烈的嘶吼声,鲛卫军挥舞着长矛,开始砍杀场内的人。

顷刻间,震颤人心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被长矛斩断的筋肉血浆横飞。

流光溢彩的七彩珊瑚丛,瞬间变成了厉鬼遍布的修罗场。

蚀芈保护着法力低微的镜子和身体虚弱的千惹蒙玖,打得甚欢,不过作为天庭使者的往生玄帝却不能太开杀戒。

☆、第四镜(五)

“大皇子!快让鲛卫军住手!”一声严厉的怒斥乍得响起。

如此威严的声音,震得鲛卫军都停下手,不敢轻举妄动,即使没有蒙翰的指令。

镜子自蚀芈背后探出头来,却看到几位长老突然出现在宴席上,他们身后排列着气势强大的鱼尾鲛人军。

站在最前面的长老怒视着蒙翰,道:“长老会早就怀疑你暗害鲛人王,欲谋朝篡位,便一直在暗中寻找证据。今日只派了白须长老出席寿宴,就是不想引起你的怀疑,其实我们早已在寿宴上埋伏下了士兵,只等你出手。如今大皇子你大势已去,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看着长老会后阵势强大的鲛卫军,蒙翰颓然倒地,原本因杀人而变得尖利的眼睛,此时也失了神采。然而残忍嗜血与不服输的本性,让他依然固执地下令,“不准停!都给我杀!给我杀!”

“不知悔改。”长老怒叹,遂命令身后众兵剿灭叛逆。

长老会鲛卫军的加入,让严峻的局势得到了缓解,可是场面却愈加混乱了。

蒙翰自知大势已去,“呵呵”地冷笑数声,颠簸着走到火刑架旁,解开了蒙毓身上的长生藻,把奄奄一息的蒙毓从火中拖了出来,扯住她后面的头发,迫使她仰首抬眼注视前方。“看到了吗?你们确实赢了,可是我蒙翰也不会输的。掐死你,我让他们也没一个好过!”

一直注意座台情况的镜子,看到蒙翰掐住了蒙毓的脖子,大叫“不好”。

可坐卧在蒙玖怀里的千惹,看到这一幕时,却笑了,尽管笑容虚弱而苍凉。“不会有事的,时间咳咳……时间就快到了。”

果然,千惹的话音才落,蒙翰便松开了掐住蒙毓脖子的手,而且还反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似乎无法呼吸般地,他突兀的眼球,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身上的这件金甲织袍。

金甲织袍,是千惹为他在鲛人王寿宴上亲制的,丧服。

金色的丝线弯卷缠绕,于万道工序中悼念着死者的哀歌;银色丝线乃千惹之发,环于内中,深不可见,无声地轻念着凌厉的咒诅;金银绾结,鲛界蔽天,三时之内魂灵便会往生炼狱,至此不复往生。

是故,此衣名唤——

送葬歌。

蒙翰倒地的时候,面色铁青泛紫,布满血丝的眼球凸暴,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恐惧。然而也只能这样,带着他的怨恨与憎恶,去了地狱。

千惹挣脱蒙玖的怀抱,凭着仅存的体力,一下一下,艰难地爬向座台。银白如月的长发染着血渍,白净的脸颊破了口子,手指的伤口里满是泥尘。

然而看着他今生挚爱近在眼前,他仍然微笑着上前,即使艰难;仍然始终不渝地感谢上苍,即使他们的生命已到了终点。

蒙毓,杀了蒙翰,既是为了鲛人一族,更是为了替你报仇,你所受的委屈,你所流下的眼泪,你所付出的生命,我都要他一点不剩地还回来。

他的身体穿上了送葬歌,系上了解不开的衣扣,他的灵魂就等于被锁链锁在了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蒙毓的眼睛已经被浓烟熏坏了,除了很少的一点光线,她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可是,她还是能分辨出那渐渐靠近的熟悉身影。知道他的力量也快用完了,她奋力挣扎着,一点一点向前蹒行着。

终于近了。

隔着飘荡的长生藻,透明而坚硬的长生壁,微笑着,他们的手掌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

泪珠滴落,呼吸渐消,

从此,我的左手掌,你的右手掌,再不分开,我们彼此的模样,也再不会相忘。

那天,长老会击败了蒙翰和他的叛军,急急忙忙地开始着手寻找下任金尾鲛王。

那天,蒙玖失去了她所有的亲人,失去了她唯一的爱人,但她没有哭。可所有人也清楚,她再也不会笑了。

那天,新一代的天雨鲛人,降生于水林北部一个小小的村落里。

等叛军投降,事情结束后,往生玄帝因为要赶回天庭汇报情况,便先走了。

镜子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然而从龙绡宫出来,到水林南部的这一段距离,却一刻不停地在流眼泪。

要不是蚀芈把阿云一起拖出来互相有个伴,一路上他就要被镜子给烦死了。

一路上他搂着阿云瘦弱的肩膀,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阿云兄弟,你和镜子是朋友吧。听她说你老家也在南部,不如大家一起走,正好我们要赶去看望两个朋友。”

他摆弄摆弄阿云的臂膀,“哟呵,这小骨头挺结实的嘛,练家子啊。”

阿云被蚀芈拽弄得连连呼痛,却始终挣扎不脱,还好看不过眼的镜子出手相助,否则恐怕又是一番折磨。

离他们的树洞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远远地,镜子看见了在澜子家门口不断徘徊,神色焦虑的穆朗。

发生什么事了?

镜子和蚀芈两人急急地跑过去,“穆朗。”

穆朗见到他们,原本混沌的眼神顿时亮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们能够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澜子一直都很担心你们的安危。”

“澜子呢?她怎么样了?”镜子伸着脖子来回张望,寻找澜子的身影。

“她……”穆朗语气放缓了些许,情绪有点不稳,“她正在生产,姥姥在陪她。”

“那我进去看看。”镜子道。

“好,”穆朗应道,“姥姥不让我进,我在外面担心死了。镜子你到时候帮我好好看看,千万照顾着点她们。”

镜子点了点头,抱着一颗扑扑直跳的小心脏,跑进了澜子的家。

鲛人的妊娠时间通常为七个月,但澜子的肚子足足多怀了半个月才出现了生产迹象。

听长岐姥姥说,澜子这是难产,把镜子着实吓了一跳,出去接个热水都咋咋呼呼的。本来没她倒还好,她一掺和进来,倒把外面的男人都吓得心惊胆战。

不过长岐姥姥看起来却很平静,她说上天保佑,澜子他们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然而澜子确实在垂死边缘了。

穆朗从镜子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急急忙忙地跑进屋里。

而蚀芈也拖拉着阿云进了屋,生怕他跑掉。

从最初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到最后虚弱到几乎发不出任何音节,澜子的脸色越发苍白。有好几次,若不是穆朗泣不成声的呼唤,她的灵魂似乎都要从空洞的眼神逸出了。

跪在床畔,少年并没有大人的成熟稳重,紧紧握住澜子的手,哭泣与安慰,似乎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澜子,你要坚强点儿,痛苦只是暂时的。姥姥说,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等你好了,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就娶你,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穆朗很害怕,到最后澜子连微弱的呼吸都会消失,便一直不停地说话,不停地呼喊她的名字,希望她不要睡过去。

“咳咳,”似乎听到了穆朗的话,澜子缓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已不再能轻易聚焦的眼睛,一一掠过房内的每一个人,微笑,是她现在所能给他人的,唯一的馈赠。

镜子红着眼眶不敢哭,嗫嚅着,“澜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你也要为穆朗,为孩子想想。”

澜子微笑,“镜子,谢谢你咳咳……咳咳……”

“先别急着说话了,”穆朗替澜子掖好被角,“好好休息,把体力养足了。”

澜子摇头,慢慢握住穆朗的手,温柔的目光注视着穆朗,“穆朗,我不想伤害你,但是咳……我恐怕真的是不行了。无论如何,都请好好照顾姥姥,她年纪大了,别老是和她怄气。”

“澜子你别说……”穆朗的话被澜子打断。

“听我说完吧,”澜子艰难地咽了口气,“我的时间怕是不多了。穆朗,你知道吗?其实我常常在想,如果我能早点搬过来,早点遇到你那该多好啊。你会带着我去看紫色的迦罗花,让我知道在昏暗的水林里,原来也有如此美丽明亮的温暖颜色。那时候,真……”

澜子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直到轻不可闻。而她语音尾处惯有的清灵飘逸,而今却徒留一缕怅惘。

“澜子……”穆朗将脸埋进澜子冰冷的掌心里,而颤抖的肩膀与破碎的哭泣,却让他悲伤的心情藏无可藏。

镜子与蚀芈望着对方泛红的眼眶,在穆朗压抑的哭声里,也没有办法尽情释放自己的悲伤。

阿云抱着手臂站在大家身后,一贯的漠然。最终,却还是叹了口气。他缓缓抬起右臂,掌心微翻,一缕温暖的云色沁着隐隐的凉意,在空气中氤氲。

云芒飘至澜子的头顶,微不可见的光点细细地渗入到澜子的额中。

穆朗惊喜地看到澜子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恢复红润。而镜子却一时间思绪万千,快速地转头看向阿云。

然而阿云的身影,却在那一刹那消失。

蚀芈显然也注意到了,跟着阿云消失的身影,追到了房外。

因为担心澜子,所以镜子决定先留下来照看澜子。尽管现在她的脑子,乱得像要爆炸似的。

澜子恢复了生命意识,在短暂的挣扎之后,她诞下了一个可爱的鱼尾宝宝。

金色的鱼尾,吸收着剩余不多的云芒微光,亮得闪了人的眼。        

长岐姥姥抱着晶莹剔透的小婴儿,看着再度陷入昏迷状态的澜子,一时间悲喜参半,竟不知该苦该乐。

树洞外,一阵响亮的鲛鸣声连发数声,惊得镜子和穆朗的心一阵狂跳。

“龙绡宫圣代大使,奉大长老之命,特来迎接新任鲛人王、鲛太后回宫!”

“龙绡宫圣代大使,奉大长老之命,特来迎接新任鲛人王、鲛太后回宫!”

“龙绡宫圣代大使,奉大长老之命,特来迎接新任鲛人王、鲛太后回宫!”

声音响过,圣代大使身后领着数人走进屋内,镜子认得,原来他便是寿宴上的白须长老。

圣代大使摸着白胡子,笑意满满的脸上泛着红扑扑的光,看到长岐姥姥,他诚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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