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_蓝家三少-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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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自己是对的。
兵不厌诈,古来如是。
见状,赵无忧随手便将袖中的一根红绳丢在慧灵跟前,“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有些了解。这根红绳是从我娘的房间里拿出来的,娘说过这东西是我的。我在平临城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巫族之人,那人的手上也带着一根红绳,上头还系着一个哑铃。”
慧灵跪在那里,脸色愈发苍白,仍是没有说话。
“慧灵,你跟着娘那么多年,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你的忠诚。我只想知道,你抵死不肯吐露到底是什么理由?是真的为了我娘好?你不说也可以,给我个足以信服的理由。”赵无忧就坐在那里,等着慧灵的答案。
慧灵跪在那里很久都没有说话,她只是握紧了那根红绳,定定的看着红绳很久很久。赵无忧也抱定了不罢休的决心,静静的等着慧灵。
她有的是时间去等,等慧灵自己开口。
“奴婢不是不说。是不敢说不能说也不可说。”慧灵终是轻叹一声,“奴婢知道夫人想要的是什么,奴婢也知道夫人所在乎珍惜的不过是公子一人罢了!”
望着手中的红绳,慧灵笑得艰涩,“公子可知道,当年夫人生你的时候有多艰难吗?几乎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双生子独独活下你一人,夫人当时的心里有多苦,谁都无法明白。那年梨花树下,一声啼哭,夹杂着多少悲欢离合。”
梨花树下?
赵无忧想起了那场梦,梦里有个站在梨花树下的女人。心下一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背窜起,她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
慧灵仿佛真当回到了那个年岁,彼时她还年少,哪里有今时今日的老练沉稳。十八年前的她。也不过是个年纪尚轻的女子,何曾经历过生育,不曾看过那鲜血弥漫的一幕。
“梨花树下?”赵无忧自语呢喃。回过神来,她便问道,“我娘说,当初来接你们的并非我爹的人,那是什么人?”
慧灵一愣,“夫人说了?”
“我娘说了,只是说得不太清楚,我很多地方心生怀疑,所以才来问问你。”赵无忧脸不红心不跳,“该说的她都告诉我了,所以你也没必要隐瞒着,很多事情都过去了,说说也只是多个人回忆罢了!有些东西是不可能由着你们带进棺材的。纸包不住火。”
慧灵低头,“夫人不可能说,奴婢知道公子聪慧,知道公子必定能猜到端倪,也能查出不少东西。可是有些东西,公子是不可能查出来的,因为知道那些事的人,除了奴婢和夫人,该死的一个都没剩下的。”
“那你告诉我,我哥哥当年是怎么丢的?”赵无忧凝眉。
慧灵蹙眉,“大公子生下来便断了气,所以——”
赵无忧拍案而起,“你还敢瞒着我,要不要我告诉你,就在我从金陵城回来的时候,一路被人追杀,还险些被人冒名顶替了尚书之位。你可知道京城里有两个赵无忧,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慧灵骇然。
“这就意味着,有人想要取代我。”赵无忧切齿冷笑,“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取代我赵无忧的身份地位呢?他不怕丞相府,不怕朝廷,你说这是为什么?”
慧灵摇头,“奴婢不知。”
“他想取代我,有不怕丞相府,而那双眼睛看着我的时候,充满了怨恨。”赵无忧俯身蹲下,笑得凉薄而意味深长,“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爹的影子,你说他会是谁呢?千方百计的要置我于死地,迫不及待的要取代我?”
慧灵惊惧的望着眼前的赵无忧,“公子的意思是,是他——”
“对,是他回来了。”赵无忧极是满意的望着慧灵,她最擅长的就是戳中人灵魂深处的阴暗面,把人往疯狂的方向带领,“他回来报仇了!他恨丞相府,恨我的存在取代了他的位置,所以他想杀了我取而代之。而我——绝不会让他得逞,我也会杀了他。”
下一刻,慧灵慌乱的拽住赵无忧的胳膊,“公子不要,公子!”
“不要?”赵无忧干笑两声,“你觉得我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吗?爹从小的谆谆教导,就是不要给敌人留任何仁慈的机会。我知道丞相府就差一个儿子。可他的出现是要我的命,我不会傻到为了成全别人,而自寻死路。在我爹回来之前,我必须杀了他。”
慧灵慌了,“公子,那是你的哥哥。”
“他是不是我哥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该回来。”赵无忧徐徐起身,“既然有胆子回来,有胆子要取而代之,就该做好死的觉悟。”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慧灵急得直掉眼泪,“公子,不能杀大公子,大公子他是——”
“是什么?”她凝眉。
慧灵咬紧了牙关,“公子,放过大公子吧!公子,奴婢求您了!您若是杀了大公子,夫人会伤心的。就当是为了夫人,请公子高抬贵手。”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会杀得不留痕迹,绝对不会让我娘知道。”赵无忧冷笑,“要么你告诉我真想,要么你告诉我娘真相,这二者之间你总得有个选择。你最好早作决定,我的刀子可不等人。”
语罢,赵无忧抬步朝着外头走去。
“公子!”慧灵狠狠的朝着赵无忧磕头,“大公子是被人抱走的。”
赵无忧骤然转身,眸色狠戾,“被谁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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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十八年前的旧事为钻石过4600加更
慧灵哭着摇头,“奴婢不知,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当时很混乱,乱成一团。到处是死人,到处在杀人,夫人难产命悬一线。那时候奴婢脑子里一片空白,至今想起来还觉得混乱。”
赵无忧快速转回,“那我问你,巫族的人在不在?慕容又在什么地方?”这些年她没见母亲出过京城,唯一能接触到巫族的便是母亲当年的上京途中。赵无忧只想知道,慕容那时候到底身在何处?
“巫族?什么巫族?”慧灵显然是有些崩溃,约莫是想起了当年那些残酷的画面。梨花树下,鲜血满地,那种场景几乎成了年少时的梦魇,如今谁也不敢去想。
否则杨瑾之也不会渐渐的心魔难消,变成今日的模样。
“就是手上戴着红绳的人。”赵无忧提醒她,开始循循善诱,“那些人长得并不像中原人。他们来自北疆,来我大邺必定是有所目的。或许是为了避难,或者是为了找什么人,做什么事。其中有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她叫慕容。”
“慕容!”慧灵颤颤巍巍的喊出这两个人,“慕容!”
“慕容在哪?”赵无忧柔声轻问。
“她死了。”慧灵只觉得有气无力,“她死了!”
“什么?”赵无忧一愣,随即又问,“是怎么死的?是谁杀的?”
慧灵一下子瘫软在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谁杀的。那个时候我已经晕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一觉睡醒。到处都是血。夫人身上也都是血,怀里还抱着血淋淋的孩子。夫人说,大公子丢了!”
赵无忧听得乱糟糟的,什么血淋淋的?约莫是时隔多年,慧灵自己也记不起来当初的细节了,所以描述一件事情都有些凌乱无章。
“那我娘怀里抱着的孩子。是我?”赵无忧问。
慧灵泪流满面,“是!”
赵无忧如释重负,仿佛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我是我娘生的。”
闻言,慧灵骇然盯着赵无忧,而后快速将慌乱的眼神挪开,只顾着低头抽泣,“公子别再问了,奴婢不想去回忆那些画面,奴婢还是觉得害怕,即便时隔多年,可那一幕一直在奴婢的脑子里盘旋不去。公子,这是夫人心里的伤,您别问了。”
“我问最后几句,慕容的死因是什么?尸体呢?”赵无忧道,“你们当时身处何地?”
慧灵只剩下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公子别再问了!公子!”她已泣不成声,那摇摇欲坠的姿态,似乎随时都会厥过去。
赵无忧起身轻咳着,喉间有些腥甜的滋味。她长长吐出一口气,面色微沉。心道,看样子这慕容的确在大邺境内出现过,当时母亲被人追杀,而这慕容必定也处于危险之中。温故说过,当时战乱,那么对于慕容这样深谙蛊毒炼制之人,必定会被人追赶。
难不成是有人要抓慕容,然后又遇见了奔逃的自己的母亲。所以多方势力被触发,混乱成一片。
蓦地,赵无忧眉头紧蹙。
若是如此,那爹在哪呢?爹会放任自己的孕妻不管?按理说不应该,那爹会做什么呢?在慧灵断断续续的回忆里,似乎一直没有提及到爹的痕迹。
爹后来到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不管怎样,至少娘亲和她是活下来了,最后的现实便是,慕容真的死了。只不过这尸骨在哪呢?梨花树下,鲜血横流?
赵无忧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厚。
云筝下意识的往屋内瞧了一眼,而后担虑的望着眼前的赵无忧,“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至少我肯定了两件事。”赵无忧有些释然,“也算是有个交代。”
“慧灵姑姑都说了?”云筝一愣。
赵无忧摇头,“她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只能先到此为止,让她暂时冷静一下,免得教我娘知道。”
云筝颔首。
“对了,他呢?”赵无忧问。
云筝敛眸,压低了声音。“公子放心。”
赵无忧眸色微沉,“那便最好!”
语罢,赵无忧瞧了一眼禅房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冷了眉目。深吸一口气,她便好好的等着,只不过身边的云筝似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奚墨蹙眉。“云筝你怎么了?”
云筝抬头望着赵无忧,面色微白,突然给赵无忧跪了下来,“公子!”
“是哪里不舒服吗?温故在前殿,你可以去找他。”赵无忧淡淡的问,继而笑了笑。“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我去找方丈说说话,你们自己逛逛吧!”
语罢,赵无忧径直走开。
奚墨不解,“云筝你没事吧?”
云筝摇头,微微红了眼眶。“我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就去歇着,我去后山瞧瞧,听说云安寺的风景不错,难得公子给咱放个假。”奚墨笑了笑。
目送奚墨离开,云筝敛眸垂头。低低的道了一句,“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没忍住。”望着赵无忧离去的方向,云筝?淡了神色,“奴婢还是奴婢。”
赵无忧渐行渐远,等慧灵出来的时候,外头早就没人了。她拭泪在回廊里坐了一会,也不敢现在回去,免得被杨瑾之看出端倪。
便是这一会,已经有人悄悄的进了杨瑾之的禅房。
脚步轻盈,脚下很轻。
他站在杨瑾之的软榻前,静静的望着睡得极不安稳的女人。
杨瑾之面色苍白,眼角还有干涸的泪痕,约莫是在梦里哭过。他便这样静静的看着,看了很久很久,也不知要干什么,约莫也是有些舍不得罢!
他低低的问,“昔年你可曾像我现在这样。心存不舍过?有过吗?”
可不管有没有过,都已经是尘封的往事。
有些人有些事,只该活在回忆里,不该从曾经里走出来,血淋淋的站在人的跟前,撕开那道还未痊愈的伤口,慢慢的洒下盐花。
而此刻,赵无忧刚走到方丈室外头,迎头便见穆百里从里面走出,当即愣在当场,“你为何在此?”
穆百里不咸不淡的应道,“只许赵大人来这儿修身养性,就不许本座来这儿礼佛参拜吗?”
“这云安寺乃是——”
还不待她说完,穆百里当即接过话茬,“本座当然知道,这云安寺是丞相大人的。只不过丞相府本座尚且去得,为何就不能来这云安寺?”
“这是我娘清修的地方,还望千岁爷速速离开。莫要扰了家母安宁。”赵无忧直接下了逐客令。
事实上,赵无忧是诧异的,一路上也没听人说穆百里离开了东厂,谁知道一眨眼这厮竟然就出现在此处,难免教她措手不及。
穆百里这人就是瘟疫,不管走到哪儿,总会有事发生。赵无忧想着,还是要远离为好,尤其是在母亲的地方。
方丈没有出来,门口有穆百里站着,赵无忧自然没有进去。想了想,掉头便走。
穆百里跟在后头。他脚程快,自然三两步便赶上了她。
“赵大人为何这般排斥?就因为说了那句话?”穆百里道。
赵无忧顿住脚步,二人站在空荡荡的回廊里,四目相对。她深吸一口气,“那些话都是我骗你的,你莫当真就是。”
“若是本座当真了呢?”穆百里问。
得知她出城,他是想都没想就轻车简骑的出来了,毕竟上一次就是在云安寺,她被人困在?阵内无法脱身,是故这一次他下意识的觉得会有危险。
大概是人的本能反应,又或者是一种莫须有的担虑吧!
赵无忧苦笑,“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在这里扯嘴皮子。穆百里,你别忘了你已经接了圣旨,这就意味着你已经是有妇之夫。”她背过身去,不愿多看他一眼,“我可不想有朝一日,被天下人诟病。说我一介礼部尚书竟然会觊觎九千岁这样的阉割之身。”
她尽力把话说得最难听,这话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如果不是她放不下,大概也不必离开京城在这里躲清静。说是来查事的,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想静下心来。
“那你眼下的乌青是怎么回事?”他音色磁重。
她略显慌乱的抚上自己的面颊,当即轻咳起来。“关你什么事?”
腕上一紧,穆百里直接将她拽到自己跟前,单手捏起她精致的下颚,“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她想推开他,奈何昨夜没休息好,没推动他反而把自己给瘫他怀里去了。
穆百里无奈,“就说了你一句,便这般撒娇吗?”语罢,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坐在一旁,圈了她坐在自己的膝上,“带着那么多人上山,想来赵大人目的不纯。既然大家都是带着目的的,就不必分你我了。”
赵无忧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什么叫撒娇。”她只觉得喉间腥甜,一张脸苍白得厉害,“穆百里,这是云安寺。你最好收敛。若是教我爹知道——你要死也别拽上我,我可没心思陪你一起折腾。”
她似乎是真的很着急,视线一直落在那个方向。
那是她母亲的禅房!
穆百里笑得凉凉的,“你是在担心丞相夫人,担心你娘吗?”
眉睫陡然扬起,赵无忧快速从他膝上挣扎落地,她眸色狠戾的盯着他,“穆百里,你最好别玩花样。谁敢动我娘,谁都得死!”
语罢,她突然撒腿往回跑。有了穆百里的参与,这件事就不能照原计划进行。
谁都可以出事,谁都可以被牺牲,唯独娘亲不可以。
娘,只有一个。
因为跑得太急,赵无忧只觉得口腔里慢慢都是鲜血的滋味,她极力隐忍,喘着粗气往杨瑾之的房间跑去。那张素白的脸,此刻越发的青白相间,难看到了极点。
云筝是真当没想到,赵无忧会这么早过来,当即愣住,“公子?”
云筝一声喊,屋内当即有了动静。
“娘!”赵无忧厉喝,素兮从天而降,直接踹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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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你那个杀不死的儿子,回来了!
外头一声喊,里头瞬时传来了窗棱被撞破的声音,似乎是发生了搏斗。
等着赵无忧进去的那一瞬,骇然瞪大了眸子。陆国安和沈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房内,此刻冰冷的剑直指不远处的浮生。浮生也不做什么,只是坐在了软榻前,将那冰冰凉凉的短刃抵在了杨瑾之的脖颈上。
见着这一幕,赵无忧只觉得一口心血瞬时涌上喉间,顿时吐出血来。素兮已然顾不上这些人,快速搀住摇摇欲坠的赵无忧。
“我只是跑得太急了,救我母亲!”赵无忧推开素兮,顾自扶住了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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