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_蓝家三少-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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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吗?”他问。
赵无忧轻咳两声,“你觉得是你的威胁大一些,还是我的威胁更大?我有什么可怕的,最不济上头还有个丞相父亲,就算要祸连九族,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那倒是!”他点点头,“此行?阳城,自己路上小心。”
赵无忧苦笑两声,“你还是好好想着,该如何与我爹平起平坐吧!等我从?阳城回来,就该来问千岁爷讨杯喜酒喝了。”说到这儿,谁都没有再说话。
屋子里,漾开诡异的沉?。
“你该走了!”赵无忧下了逐客令。
穆百里望着她,“你穿嫁衣的样子很好看。”
而后,便什么都没了。
烛光摇曳,某人又窜出了屋子。赵无忧靠在床柱处揉着眉心,这尚书府的墙还是不够高啊!哪天修得难如登天,看他还敢不敢进来。
虽是这样想着,可心里还是暖暖的。云筝进来的时候,有些狼狈,方才被丢出去的时候,肩膀撞在外头的廊柱处,现下还疼得厉害。
“没事吧?”赵无忧问。
云筝摇摇头,面色有些泛青,“公子觉得如何?”
赵无忧将暖炉递给她。“都凉了,让奚墨去换个!”
“是!”云筝转身将暖炉递给奚墨,奚墨便屁颠屁颠的离开。
“素兮回来了吗?”赵无忧问。
“是!”云筝俯首,“已经在准备上路事宜。”
赵无忧点点头,伸手去揉着小腹,方才他便是这样做的。这厮八成是知道她犯了什么病,也难为他一个太监,知道女人月信的时候,最难受的便是小肚子疼。
“公子?”云筝张了张嘴,“让奴婢跟着去吧!此去?阳城路途遥远,奴婢不放心公子。”
“陈平明日就会把药送来,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此去?阳城虽然有些路程,但有素兮陪着,她那一身功夫,你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云筝抿唇,“奴婢不是信不过,奴婢是担心公子的身子。”
“没事!”赵无忧望着她,眸色微恙,“倒是你自己,注意分寸。”
云筝行礼,“奴婢明白!”
赵无忧长叹一声,阖眼安睡。
而千岁府那头,却有人彻夜难眠,有人不安于室。
当穆百里回到自己的房间,瞧着桌案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大红喜服,便想起了那一夜。那一夜的嫁衣如火,那一夜的女儿红妆。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也就那么一次,看到赵无忧恢复女儿身的模样。指尖抚过喜服上的纹路。谁也不知道此刻的穆百里,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赵嵩回来了,东厂要办的事儿,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扎木托如今随在赵无忧身边,他自然也不怕人跑了,毕竟赵无忧身上有蝴蝶蛊。
只是穆百里不明白,这么多年了,什么蛊都该彻底发作了,为何赵无忧身上的蛊,却始终保持着最初的状态,始终没有开化呢?
这其中,想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儿。
第二天一早,赵无忧便整理了行装,先入宫跟皇帝此行,而后再去调了锦衣卫,其后便是休整军士等待出发的吉时。昨儿下了雨,可今儿却是阳光明媚,真当是出发的好时候。
赵无忧跟着父亲坐在校场外的休息阁中,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父亲可有何吩咐,需叮嘱无忧?”赵无忧俯身作揖。
“你给我跪下!”赵嵩音色低沉。
闻言,赵无忧心头咯噔一声,难不成昨儿个穆百里翻墙头,被父亲知道了?以为他们私相授受?还是说父亲以为她背叛了赵家,与东厂同流合污?
赵无忧跪在地上,“无忧谨遵父亲教诲,愿聆听父亲训导。”
“为父不在京中的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好事,还以为我不知道吗?”赵嵩冷哼一声,端着一副威严的气势,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地的赵无忧。“夏家之事,你处置得极为妥当,可你纵容东厂肆意扩张,岂不知这东厂势力一旦扩展开来,来日若要收网亦是难上加难。”
“父亲容禀。”赵无忧磕头。
“说!”赵嵩端起杯盏。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我也想过,如果肆意纵容东厂的势力扩张,来日可能很难收拾局面。可是爹有没有想过,为何我与父亲在皇上跟前总是小心翼翼?爹说过,君始终是君,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是以无忧以为,孙子曰,若欲擒之必先纵之。唯有让东厂的势力无限膨胀,皇上才会感知来自东厂的威胁。”
“臣不臣,君不君的时候。便是咱们赵家的机会。如今后宫没有子嗣,皇上于东厂尚有依赖。等到后宫有了子嗣,皇上便会开始思虑百年之后的朝堂安稳。是以那个时候,东厂就会变成众矢之的,皇上第一个想除去的便是东厂。”
赵嵩冷哼,手中的杯盏重重置于案头,“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
赵无忧不敢吭声,跪在那里没敢抬头。
“穆百里是什么人?你这点心思,还能瞒得过他吗?他既然有本事扩张势力,就有本事在皇上那儿坐得稳稳的。有朝一日,阉党横行,便是连皇上都压制不了,那时候便是你我的死期将至。”赵嵩愤然起身,“简直是胡闹透顶!”
赵无忧伏跪着,父亲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当时她也只是赌一把。这夏家当初便是赵家与皇家这般惯出来的,如今夏家覆灭,也算是恣意张狂惹出来的祸害。
对付东厂,却拿夏家的计策来故技重施,确实不太明智。
“为父还听说,你最近跟东厂走得很近。”赵嵩突然俯身蹲在赵无忧身前,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眸,死死盯着眼前的赵无忧,“你跟穆百里,似乎颇有交情。”
“父亲从何处听来的胡言乱语,无忧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魂。咱们赵家跟东厂斗了那么多年,无忧绝对不会跟穆百里有任何的牵扯。上一次只是皇上吩咐,让无忧与他一道前往平临城,为的是瘟疫之祸。父亲别听信谗言,误以为无忧真的生了旁心。”赵无忧磕头,“请爹明察。”
“是不是事实,我一问便知。”赵嵩徐徐起身,“不过为父还是相信你的,毕竟你我是至亲骨肉。但是无忧,你必须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端正自己的职责。这丞相府,尚书府,偌大的家业产业,一旦有所差池,那便是九族之害。你总不希望你我赵家,有所闪失吧?”
赵无忧俯首,“无忧明白,必定恪尽职守,绝不敢恣意妄为。”
“无忧,你要知道咱们赵家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若是来日你敢背弃赵家,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说这话的时候,赵嵩难掩叹息,“赵家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娘还在云安寺修行,为的便是你我之孽。可身在朝堂,多少身不由己,谁的手上不曾染过血呢?”
“既然染了血,就断没有独善其身的可能。无忧,如今你是礼部尚书,又是太子少师,你该知道在皇上跟前,自己的分量有多重,肩上的担子有多沉。”
赵无忧敛眸。“是!”
“你明白最好!东厂的事情,你便不必再插手,我会自己解决。”赵嵩瞧了一眼外头,“去准备一下,莫要耽搁了出行。”
“是!”赵无忧行了礼,这才起身往外走。
目送赵无忧离去,赵嵩眸光渐冷,随扈陈平从外头进来,“相爷,药已让人带过去了,公子出行不成问题。”顿了顿,陈平有些不解,“相爷为何要试探公子?相爷当真怀疑公子生有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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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千里送出城为钻石过5200加更
“有没有异心并不重要,我要的是她的实话实说。”赵嵩冷哼两声,拂袖出门。
陈平敛眸,不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对于赵嵩的意思,赵无忧心里还是清楚的。出了门,上了马车,穆百里虽然没有跟着,但是陆国安却是跟了上来。
对于穆百里的请示,皇帝倒是答应得很爽快。鉴于赵无忧此前曾经被无极宫的人行刺,让陆国安这样武艺高强之人随行,也是万无一失之举。
赵无忧没有意见,想来父亲疑心她与东厂有所勾结,也是因为穆百里突然将陆国安塞过来的缘故吧!
清点了人数,大部队便开始出城。
赵无忧是去接人,所以也不必皇帝领着文武百官相送。前面是御林军开道,左右是东厂锦衣随行,其后是五城兵马司点派的护卫军。
这般阵仗。也就是赵无忧方能安享。
出了城,赵无忧也没有看见穆百里的踪迹,估计这厮是不会来了。不过他不来倒也最好,免得叫丞相府的人瞧见,到时候又得被父亲训一顿。
等到出城甚远,素兮这才进得马车,“公子。”
“都听见了?”赵无忧问。
素兮抿唇,“是。只是现在相爷开始怀疑公子与千岁爷有、有私,若是长此下去,只怕其祸不小。公子,是否要早作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赵无忧倒是不以为意。“你真觉得我爹是在怀疑我吗?”
闻言,素兮一怔,“难道不是吗?相爷那口气,不就是怀疑公子与千岁爷之间有所猫腻吗?早前相爷不在京中,公子三番四次的去东厂,而千岁爷也曾登门造访尚书府。是以——”
赵无忧摆摆手,“我爹的心思,你若是顺着往下想,那才是中了招。”她凝眉,伸手挑了窗户帘子往外看,刚好能看到策马跟随的陆国安。别开视线,赵无忧瞧着外头极好的天色,蓝天白云真当是风光秀丽。
“公子的意思,相爷另有所思?”素兮不解。
赵无忧望着外头,口吻略显低沉,“他其实压根不在乎我跟东厂是否有所联络,他所在乎的是我够不够坦诚。他要的是忠诚,若我有只言片语的谎言,那才是犯了爹的大忌。”
所以她早就提醒过穆百里,到了父亲跟前,她不会为他遮掩。
素兮面色微紧,“这就是说,相爷在试探公子?”
“他在考验我的忠诚。”赵无忧放下车窗帘子,眸色幽幽的望着素兮,“我爹此生没别的喜好,唯独这手中权势,是他毕生所求。他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朝政大权都捏在我的手里,这就意味着我很可能也染上与他一样的毛病,嗜权如命。”
素兮皱眉,“相爷是担心公子尝过了权力的滋味,不肯在还权于他?”
“在皇上跟前,爹毕恭毕敬,小心谨慎。可皇帝不管事,他这百官之首自然得有百官之首的姿态。当朝丞相。那是何等的无上荣光。生杀在握,那是怎样的恣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爹过惯了这样的日子,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与他分食。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能!”
素兮轻叹一声。“这世上,功名利禄都诱人,也容易误人。哪怕是亲生骨肉,也难逃这利欲熏心之网。纵然是亲生父女,难免也会因为权力的斗争而心生嫌隙。”
赵无忧靠在车壁处,淡然浅笑,“那又如何?终究人得活着,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你死我活这种事,放在哪儿都是稀松平常的。我爹防着我也是常理,毕竟若我一人独大,他这个丞相就再也享受不到,权力带来的畅快淋漓。”
“以后在我爹面前,小心点,别说漏嘴。我爹这人太精明,你哪怕一个眼神错了,都能被他看出端倪,懂吗?”
素兮俯首,“卑职明白!”
轻咳两声。赵无忧白了一张脸。温故的药还真是不错,昨夜喝了之后便不再肚子疼了,今儿起来倒跟没事人一样。不过赵无忧还是得小心,万一不小心漏了端倪,教人看出来,可就要坏事了。
因为赵无忧的身子不好。是故到了正午时分,她便熬不住了。这一片都是林地,素兮便寻了一块空地,以帷幔遮掩,临时搭了个棚子。
赵无忧从马车上面下来,面色苍白的走进棚子里。左右都派人严加把守。她喘得厉害,勉力靠着树干坐在椅子上歇着。
“公子这段时间即便没吃药也未见得犯病,怎么出了京城反倒犯病了?”素兮有些奇怪,急忙取了水。
赵无忧瞧着掌心的药丸,眉目微蹙,似乎是有些犹豫。
“公子怎么了?”素兮问。
赵无忧摇头。将手中的药丸和水咽下,“没什么事,这话以后别说了,若是教人听见会出事。”
素兮一愣,虽然不明白赵无忧的意思,然则还是点了头。赵无忧怎么说。她便怎么做。见着赵无忧阖眼靠在树干处,素兮道,“公子好生歇着,咱们待会再继续走!”
赵无忧没有应声,靠在树干处阖眼歇息。
她其实睡不着,本身警惕性就高,是故也只是闭上眼睛让自己呼吸新鲜的空气罢了。可这素兮怎么就去而复返了?听这脚步声,似乎——不是!
眉睫陡然扬起,下一刻,映入眼帘的是陆国安那张容脸。
吓得赵无忧骇然心惊,险些叫出声来。
可转念一想,不对,素兮就在外头,若是陆国安对自己欲行不轨,素兮不会放他进来。是故赵无忧当即耐下性子,冷飕飕的打量着眼前的陆国安。
这皮囊倒是没什么变化,唯独这双眼睛。
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但骨子里的东西是没办法更改的。就好比眼前这位。若说这皮面嘛——还真是完美无瑕,几乎达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可是这双眼睛——赵无忧笑得凉凉的,而后略带轻蔑的望着他,“看样子千岁爷对自己的皮囊深感不满,是故要借别人的皮囊一试。或者千岁爷想试试我的皮囊,看能不能让千岁爷称心满意呢?”
语罢,他突然欺身将她拦腰抱起,而后置于膝上。
这熟悉的举动,才是他该有的行为举止。
赵无忧不悦的掀开他脸上的皮面,“我还是喜欢这张脸。”
穆百里也不以为意,“看样子,赵大人也是个食色之人。”
“千岁爷难道今日才发现,只有这张脸才能让我见色起意吗?”她笑得得意,“不过你也是够大胆,敢私自出京。”
“来送送你罢了!”他温热的掌心,裹着她冰冰凉凉的柔荑,“免得本座的白眼狼一直惦念着,私以为本座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千岁爷难得多情。我还真是受宠若惊。”赵无忧笑了笑,“你这样出来,就不怕被人发现?”
他轻叹一声,“自己小心!”
赵无忧凝眉望着他,“这便回去吗?”
穆百里伸手去抚她紧蹙的眉头,“舍不得?”
她白了他一眼,“胡言乱语。”
“那这是什么?”他变戏法似的,掌心多了一截骨笛。
“你!”她伸手取回,“真当不要脸。”
“随身带着还不承认?”他望着她微红的面颊,眸光温和,“罢了,这次是真的要走了。此去?阳城有陆国安跟着你,会更安全些。”
毕竟陆国安跟着他那么多年,是他最放心的人。
手中握着莹润的骨笛,赵无忧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换了一张皮面戴上。不多时,他又以另一番模样出现在她跟前。有那么一瞬,她自诩聪慧的脑子竟有些不够用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张脸,到底那张脸才是他的真实容颜?
“你就这样回去,不会惹人怀疑吗?”她问。
他眼睛里散着微光,泛着温暖,“你在担心我?”
赵无忧不说话,只是略显不耐烦的望着他。而后别过头不再看他。帷幔内突然安静下来,等她回过神来,四下已经没了穆百里的踪迹。
这人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不就是仗着他自己武艺高强吗?却也有些惋惜,终究没能多说几句话。亏得他亲自送出城,如今还得想着法子回去。
不多时,素兮便进来告知东厂派人回去传消息的事。
不用想也知道,那必定是他回去了。轻叹一声,赵无忧敛眸揉着眉心。这一路上若是头疼了,又该如何是好?
大部队还得继续往前走。这一路上素兮一直觉得后头有人跟着,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他们的目标是?阳城,是故也不敢停下,若是误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