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_蓝家三少-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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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等什么?”温故不解。
赵无忧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在等着我爹的选择,还有——等着给我娘报仇。”
“你娘的事情——”
不待温故说完,赵无忧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这笔账都得算在无极宫的身上,算在丞相府的头上。”
她眸光狠戾,根本不允许任何人置喙她母亲的事情。那是赵无忧的软肋,不能被人触碰的阴暗角落。不管是谁,在她这里都没有特权。
温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在旁陪着。
指腹抚过玉佩上的图腾,赵无忧敛眸冷笑,“总得算清楚才算账,算不清楚的就是债。”她意味深长的盯着温故,“你会下棋吗?”
温故点点头,“会。”
两个人一盘棋,温故下得心不在焉,赵无忧则是随性得很,左不过是打发时间,她也不必拆穿他。每一局她都下得恰到好处,总是给他留有余地。
温故后来也发现了,赵无忧下棋似乎喜欢留后路。他不知道这是她的习惯,还是她如今刻意为之,在暗示着什么。
毕竟这丫头的心思,的确是很难捉摸。
几盘棋下来,温故每次都输,赵无忧每次都手下留情。最后还是素兮回来,打破了这一场令人尴尬的局面。
素兮先是一怔,而后笑道,“公子不是不喜欢下棋吗?”
“只是不喜欢跟我爹下棋而已。”赵无忧苦笑两声,随即又道,“如何?”
“相爷已经知道了,这会正在点兵,马上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前往。相爷还说——请公子一道。公子的身子扛得住吗?”素兮犹豫。
温故率先起身,“要去哪?”
“备马。”赵无忧起身。
素兮颔首,旋即走出去。好在从一开始,赵无忧就料到赵嵩很可能会让她一道前往,该有的准备也都早就备下了。
“有了赵无极的消息,我让素兮通知了丞相府,我爹要我一道跟着去。”赵无忧平静的跟温故解释,眸色微恙,“还想知道什么?”
温故摇头,“小心点。”
轻叹一声,赵无忧拂袖而去。
好在一早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倦怠,估摸着是染了风寒,是故不必吃什么药,这脸色就已经够苍白,也不必再假装。
翻身上马,直奔丞相府。
赵嵩已经准备妥当,见着赵无忧前来当即冷了眉目,略带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她,“倒是挺快的。”
赵无忧笑靥温和,“不快不行,若是让人跑了,我又如何能为娘报仇呢?”
听得这话,赵嵩别开了视线,避开了赵无忧的目光。一声令下,所有人策马而去,赵无忧跟素兮则与赵嵩和陈平一道前往。
由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王介领路,在北郊包围了一处民宅。大批的御林军蜂拥而至,将这民宅包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不让飞出去。
赵嵩立于马上。冷眼望着紧闭的大门,然后回头看着气息奄奄的赵无忧。
素白的脸上,唯有冰冷和麻木,赵无忧咳嗽着,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大门处。纵然身子不适,可这眼睛里的光,依旧锐利得让人心生寒意。
陈平上前,“相爷?”
“进去!”赵嵩冷厉。
王介一声令下,所有人当即涌入了这民宅。
宅子里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赵无忧气息奄奄的坐在回廊里,听得耳边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而后是素兮微冷的音色,“桌案上的杯盏是热的,可见人刚走没多久。后门也开着,有些马蹄印。但——没能追到人。”
听得这话,赵无忧也不恼,只是笑得有些冰凉。
这种情况,王介会一一跟赵嵩汇报,所以也不需要赵无忧插嘴。
她只需要慢慢走到院子里,然后听他爹的指挥操作,就算是万事大吉了。至于结果如何,她其实并不关心。她要的,只是她爹的一个态度和选择罢了!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你还是得死心,不死心都不行。
你给别人机会,别人未必就会给你机会。
王介重复着素兮方才说过的那些话,赵无忧的视线一直落在赵嵩的脸上。那张冰冷的脸,始终没有多少情绪起伏,一如记忆中那个严厉的父亲形象。
从始至终。父亲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即便她的母亲因为那些事情而被迫死得凄惨,身为丈夫的男人,依旧是不为所动。偶有少许凄凉之色,也不过是对数十年夫妻情分,给予的些许怜悯。
就好像现在,听得赵无极逃走,没能追上赵无极,赵嵩的脸上依旧无悲无喜。
赵无忧缓步上前,轻咳两声坐了下来,“爹打算怎么做?”
“既然是人去楼空,只能折返回城,再图后续。”赵嵩拂袖而去。
他身为丞相,能忙里偷闲来这儿一趟,亲手灭子,已经是格外的情深意重了。所以赵无忧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嵩离开,王介在这里安置了几个人继续搜一搜,然后率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快速离去。
赵无忧徐徐起身,策马而去。可是离开那一瞬,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瞧着转瞬间的人去楼空,回眸望着民宅的大门,眼底透着一丝狠戾。
“公子?”素兮道,“算了吧!”
“我知道该算了,可人总是犯贱的,没有亲自试过怎么都不甘心。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非得去尝试,非得把自己戳得满身伤,才算真的死了心。”赵无忧仰头望着碧蓝色的天,眼里有东西在不断的滚动。
“还是我娘有先见之明,早就知道我会下不去手,所以早早的给我留了台阶。从今往后,真的可以一刀两断了。以后,真的可以势不两立了。”
素兮轻叹,随着赵无忧策马而去。
她本来就没打算现在就杀了赵无极,只是想借着赵嵩的手罢了。可是最后呢?赵嵩还是让她失望了,是很失望很失望的那种。
这样,也好!
赵无极与云筝从地道里出来,瞧着远处的熊熊烈火,那便是民宅的方向。如果不是他及时消息,及时撤离了当场,恐怕现在已经被赵无忧碎尸万段了。
下一刻,他眸色狠戾的盯着云筝,突然伸手掐住了云筝的脖颈,“是不是你出卖我?这个地方如此隐秘,怎么可能被赵无忧知道?连无极宫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落脚点。赵无忧竟然……”
云筝被他捏着脖颈,眼见着两眼翻白,唇色发紫。
眼见着云筝要被他掐死了,最后的一刹那,赵无极终究松了手。
明天见!
第210章 沐瑶的故事
云筝死里逃生,瘫软在地不停的喘着气。
赵无极冷眼审视着一言不发的女人,“为何不解释?”
“你已经认定我背叛了你,我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她音色沙哑,有泪从眼眶里涌出,“你已经不是我当初所认识的浮生了,不是吗?”
赵无极当下俯身,“在我和赵无忧之间,你会选谁?”
云筝笑得悲凉,“你问我会选谁?那么我现在是该在尚书府,还是在你身边呢?”
深吸一口气,赵无忧小心的将她打横抱起,“是我多疑,不过云筝,你该知道我对赵家的仇恨。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真的背叛我,重新回到赵无忧的身边。”
“就算是死,我也会留在你身边。”云筝无力的靠在他怀里,眸光微沉,“无极,真当不是我。”
赵无极点点头,抱着她往前走,“好!”
可各自心思,又有几人知晓。
赵无极觉得很奇怪,这一次的事情好像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突然收到了消息说是已被赵无忧察觉,速速离开。他们一走,这五城兵马司的人就来了,时间似乎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但如此,这赵嵩与赵无忧来了一趟,走得也很匆忙。
按理说若是发觉人不在,应该及时去追。赵无忧那么聪明,不可能没有察觉,若说赵嵩能放他一马倒也不足为奇,毕竟这赵家也就他这么一根苗了。可赵无忧没道理这么好心,能放过他这个无极宫的残党余孽。
那么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云筝,你跟着赵无忧的时间最长,你觉得赵无忧这一次是怎么回事?”赵无极问。
云筝气息奄奄的靠在他怀里,“公子恐怕不是冲着你来的。”
马车徐徐而行。赵无极敛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筝笑得微凉,“公子的心思,旁人惯来猜不懂。有素兮在公子身边,她不可能不知道咱们刚走不久,桌上的茶还是热的,咱们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所以——公子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因为你?”赵无极问。
云筝摇摇头,“公子不会在乎我的,所以也不会冲着我来,她应该是在试探相爷吧!”
赵无极敛眸,“你是说,赵无忧打算跟她爹作对?”
“不是作对。”云筝咳嗽着,嗓子里特别不舒服,被赵无极那么一掐,整个嗓子如同火烧一般灼痛,“公子不敢跟相爷作对,只不过公子这人疑心深重,她不会再相信相爷了。”
这句话,赵无极倒是深信不疑。
赵家的人,好像都秉承了赵嵩的多疑毛病,赵嵩、赵无极、赵无忧,哪个不是疑心重重?
深吸一口气,赵无极点点头,“这倒也是。”
云筝阖眼,“公子的性子惯来难以捉摸。是故我也不是太清楚公子的真实想法,总归往坏处想就对了。公子杀人从不亲自动手!”
赵无极眸色微沉,低哑的喊出那人的姓名,“赵无忧!”
果然,这妹妹是自己此生的克星!
一辈子的势不两立!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总归只能活下一人。
赵嵩倒是没有多疑,毕竟这件事是他自己心虚,他自己做了手脚。赵无忧那么聪明,未必看不出来是赵嵩有意放赵无极一马,只不过当时那么多人,赵无忧没办法赶尽杀绝,悖逆父亲的意思罢了!
毕竟在整个赵家。赵嵩才是掌权人,赵无忧再得圣宠也只是个礼部尚书。
只不过这一次事件倒是让赵无忧看清楚了很多人的嘴脸,比如听上去极好的丞相府独子,以后怕是要被取代了,而且是随时可能被取代。
父亲对赵无极的心思,不言而喻。所以该还的养育之恩,娘已经用命偿还殆尽,她也用自己的十多年煎熬,将这一份微薄的情感都给耗尽。
夜色凄冷,是谁的心,在风中颤抖。
齐攸王府,明镜楼前,有冷风刮过。
影在明镜楼内转悠,推开了主卧的房门,走进了阴暗的世界。主卧内空空荡荡的,这明镜楼里的女人,早已不知所踪。站在屋子里往外看,院子里空空荡荡的。许是年代久远,这院子有些败落,好似长久没有修葺过。
眉目微垂,锐利的眸子快速掠过屋子的家居摆设。
打开梳妆镜的抽屉,里头放着一些簪盒和胭脂水粉。看上去一切如常,而且就这桌案上厚厚的灰尘和屋角的蛛网来看,这屋子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打扫过了。
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的,看上去屋子里也没有搏斗过的痕迹,若说这里真的有人生活过,那么离开的时候应该是自己离开的,并不像是出了什么意外。
似乎印证了那些传闻,说是这女子与人私奔。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挑开了一个精致的锦盒。虽然上头蒙着灰尘,但是看着锦盒上头的缠枝牡丹纹路,以及镶嵌的宝石,里头的东西一定是极为名贵的。
里头静静的躺着一块金镶玉的锁扣,下头缀着小铃铛。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这小铃铛,银铃微响。这东西似乎……
他在屋子里找了一会,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明镜楼毕竟是齐攸王府的禁地,不可久留。思及此处,他只能暂且作罢。
赵无忧靠在软榻上歇着,寝衣松松垮垮的披着,如今天气渐暖,也就没那么冷了。若无其事的翻着教坊司这段时日的账目,每月的账目总得盘算清楚,否则也没办法跟朝廷交代。
穆百里进来的时候,只看到自己的白玉佳人,半倚美人榻,烛光里极尽岁月静好之美。修长如玉的手,轻轻翻阅着手中的账簿,安静的世界里,只听得书卷的翻转之音。
最稀松平常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里,竟是如此的悦耳。
他的脚步压得很轻,似乎不愿扰了她的宁静。这如诗如画的宁静,是如此的难得,令人眷恋不舍。可她的耳朵却是灵得很,唇角早已不经意的扬起。
“千岁爷这是当贼当习惯了?走路也带了猫肉垫,是想做什么鸡鸣狗盗之事吗?”赵无忧也不看他,顾自盯着账簿,凉飕飕的说着。
穆百里轻嗤,“喂不熟的白眼狼。”
她想着,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这熟悉的一句话了?终于放下手中的账簿,似笑非笑的睨着他,“千岁爷这话说得不对,长久以来,喂不熟的不是你自个吗?”
他无奈的望她,“你可知再这样口无遮拦。本座当下就能办了你。”
她翻个白眼,“就知道拿这裤裆里的事儿威胁我,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他已走到她身边,随手便将她抱起,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膝上,如同孩提般的拥在怀里,“不能好好说话,那便好好办事,也是一样的。”
语罢,他俯首在她唇上轻轻的啄着,若眷恋若抑制着某种难掩的情绪。
良久,他才松开,瞧着眸色迷离的赵无忧。笑得有些暖,“我为你出生入死,你当如何报答我?”
她嗤鼻,“除了扒皮拆骨,我这副身子骨,那一处没有你的痕迹?还敢问我,如何报答你?穆百里,做男人得有良心,若哪日你做了那喂不熟的白眼狼,活该变成死太监。”
他揉着眉心,当真是敌不过她这毒舌。
罢了罢了,好男不跟女斗。
“明镜楼里,有了发现。”他惩罚式的咬着她耳朵。
酥痒的感觉,让她缩了脖子,“什么发现?”
穆百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也不继续往下说。
她心道:这男人真当小气。可想归想,还是得照办!捧起他的脸,学着他那副姿态欺身而上,将他压在软榻上,轻柔的尝着他的唇。
那张浓墨重彩的脸上,你瞧不出何等神色,唯有那双温暖的眸,越收越紧的怀抱,清晰的昭示着属于他的占…欲。
她身上淡淡的梨花清香,让他如痴如醉,有些东西还真的是不能有开头。有了第一次就会希望第二次,所谓的食髓知味,大概就是因为某些人会上瘾。
“够不够?”她喉间喑哑,用那极是无辜的迷离双眸,撩弄的盯着他。
穆百里轻叹,无奈的揉着眉心,“你这样,我很受伤。”
她将指尖轻轻抵在他的胸口,“可是这里?”
他不语。
她的指尖随即南下,“那么,便是这里咯!”
他当即握住她冰凉的柔荑,一脸凄凉的轻叹,“罢了,一辈子就输给一个人。也不算太丢人。何况还是自己的女人,倒有几分自作自受的意味。”
她浅笑如初,“既然知道是自作自受,那就少惹我,否则你家老二也不会答应的。”
他笑了,笑得何其心酸,“你这丫头,果然是执掌教坊司的礼部尚书,说不过你。”
“千岁爷若是不计较我这泥坑里爬出来的,倒也可以反抗试试。”赵无忧轻笑着坐起身来,“还不赶紧说?我可没时间陪千岁爷在这儿闲聊,礼部尚书的事儿可多着呢!”
“不就是一个教坊司吗?”穆百里有些吃味,“有何大不了的?”
她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三百六十行,行行无贵贱,千岁爷这都不懂?”
穆百里坐起身来,伸手揽她入怀,“好了,言归正传。”若再不说,估摸着这丫头能把他给弄死,还是…欲…求…不满的那种惨死。
这么一想,倒真是生不如死!
“明镜楼里头,什么人都没有。灰尘很厚,蛛网也无人打扫,连院子里的屋檐落了一角都没人修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穆百里正了颜色。
赵无忧凝眸思虑,“这就意味着两种可能。一种是萧容并没有传言中的这般痴迷与情深。所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