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_蓝家三少-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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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萧容抬步进门,“赵无忧这人的行为习惯,本王还是略知一二的。若无十足的把握,她不会就这样贸贸然的跳出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在她身上。”
经过回廊的时候,萧容突然顿住脚步,缓步朝着一侧走去,“这里何时多了一棵梨树?”
“瞧这样子,估计是第一次开花。”胡青走过去,是一株很小的梨树。要知道,萧容早前就下过令,这府中不许有梨树。
梨树矮矮细细的,早些年一直没发现,如今开了花才知道是梨树。
“府中不许有梨树,砍了它。”萧容有些生气,拂袖而去。
胡青愣了愣,这摄政王今儿好像有些奇怪。
的确有些奇怪,连萧容都不知道自己这份怨气该如何平息。说是怨气,还不如说是一种得不到的无奈。得不到,已失去,放不下。
他想起了初见她时的场景,那张容色,一辈子都忘不了。
如今在书房里头,还有一卷画轴。指尖拂过那染了尘埃的画轴,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多看几眼,往往都是摊开来便快速合上。
慕容的音容相貌跃然纸上,指腹微颤着抚过她的面颊。那些年他肖想了很久很久,可始终无法触碰到她的脸,她始终属于扎木托,都不肯拿正眼看他。
伤口又开始作痛,胡青回来的时候,瞧着自家主子这番模样,当下愣了愣不敢吭声。
“本王之前怎么一直都没发现呢?”萧容自言自语,“真当是越来越像了!早前还以为只是凑巧罢了,如今才知道,她大抵是你的女儿吧!”
胡青不解,“王爷此话何意啊?”
“原来虎毒不食子是对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那么横加利用也是无所谓的。”萧容继续道,含笑望着画中的佳人,“你骗得本王好苦啊!”
胡青愣住,“王爷?”
萧容不紧不慢的卷起画轴,“哼,早前还有所忌惮,想着她是赵家的人,赵嵩已然没了儿子,肯定不能再失去女儿。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老狐狸也摆了本王一道。”
“王爷的意思是,这赵大人并非丞相大人的骨血?”胡青算是明白过来了。
“难怪他下得去手。”萧容深吸一口气,“早知道是这样,本王何必等到今时今日。”他几近咬牙切齿,“到底是输了一筹,若非忌惮他丞相府,本王早就赢了。”
胡青不敢多言,只见得萧容面色凝重。
外头有军士来报,说是敌军已经快到打到京城门外了,因为城外有阵,如今这些人正在接二连三的破阵。要知道长距离的跨国作战,极度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后援跟不上,物资辎重跟不上,这些人很可能会变成大邺的囊中之物,被围而剿之。
很庆幸的是。大邺似乎压根没有要出兵的意思。
等着一帮人横冲直撞的把阵给破了,大邺军士没有收到命令也不敢动弹,只能退而避之。这般的溃不成军,连连后退,让这些蛮夷当成笑话,笑了好一阵子。
外头的阵破的第一时间,赵无忧便给了沈言和素兮一个任务,那便是杀了赫峰。
烛光下,赵无忧面色素白,神色有些凝重,“此行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就会激怒对方。赫峰必须死,这也是大邺给荒澜的一个交代,把赫峰的头颅悬于城门外。”
“其二,把这些书信送入敌营。煽动军心。也让他们都知道,咱们只是针对荒澜叛军,其他人只要能退回去,一概既往不咎。”
“公子,这个可行吗?”素兮凝眉,“摄政王是不会答应出兵平乱的。”
“他不答应,有的是答应的人。”赵无忧挑眉,瞧了沈言一眼,“还记得我教你的吗?”
“是!”沈言颔首。
赵无忧徐徐起身,眸色微沉,“照做吧!我答应过皇上,不费一兵一卒退敌护城。成与不成就看你们的了,我得好好计划一番,免得赶走了狼又被虎给吃了。”
二人俯首,快速退下。
杀人这事对于素兮和沈言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只不过敌军情况不明,这赫峰又是狡猾无比,得格外的小心谨慎。
瞧着两人出去,赵无忧拢了拢披肩出门,奚墨在前头提着灯笼。
“公子这是去看郡主?”奚墨问。
赵无忧轻叹,“被绑了一日了,也该去看看的。”
奚墨不敢多问,领着赵无忧去了沐瑶的院子,然后守在了院门外头。赵无忧自己进去,站在沐瑶的房门外一会,轻轻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头,沐瑶和霍霍都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
赵无忧轻叹一声,俯身解开了两人的绳索,“这般也只是为了保全你们的性命,莫要怪我无情,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沐瑶本就觉得理亏,所以这会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有些不敢直视这样温柔的赵无忧。心头跳得厉害,沐瑶想着,自己该如何开口跟赵无忧说起沈言的事儿呢?
“我知道,你在天牢是为了保全沈言的性命,那你可知道当日救沈言出来的又是谁呢?”赵无忧音色微沉,小心的将沐瑶从地上搀了起来。
霍霍这丫头还真能,被绑着都能睡得这样安稳,最后还是沐瑶一脚踹过去,小丫头才知道自己被松了绑。起来的时候叫了几声疼,瞧着赵无忧在场,愣是把到嘴的话给憋了回去。
“郡主该饿了,你去弄点吃的。”赵无忧道。
霍霍行了礼,一溜烟跑了出去。临走前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好在赵无忧这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以霍霍也不怕自家郡主吃亏,转身去了厨房。
一声轻叹,赵无忧与面面相觑,各自安坐。
沐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揉着疼痛的胳膊。
“委屈你了。”赵无忧当然知道沐瑶的尴尬。
沐瑶连连摇头,“不是,是我自找的。素兮来的时候,我有些过激了,所以……”
“是我吩咐素兮,若有必要就用特殊手段。”赵无忧敛眸,“绑你回来是为了救你一命,这天牢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你救了沈言?”沐瑶定定的看着她,“沈言如今、如今身在何处?”顿了顿,沐瑶有些无地自容。“我当然知晓身为你的妻子,不该去天牢里守着沈言,而且还是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不管是情还是义,我对你都是亏欠的,所以你可以惩罚我。”
赵无忧瞧着她,笑得有些无奈,“我为何要惩罚你?你忘了当初你我成亲是为了什么?既然是相互利用,你心里压根不必带着愧疚。当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你可以另寻他路,我没有半点责怪你的意思。”
沐瑶愣了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对不起。”
“你只是去寻找你的幸福,何来对不起我?”赵无忧倒上两杯水,递了一杯在她跟前,“郡主与沈言是患难见真情。我这厢高兴还来不及,不需要你的道歉。”
“你别生气,我……”沐瑶还以为她生气了,有些不知所措。
赵无忧抿一口水,淡淡然的看着她那一副紧张的模样,唇角微微扬起,“你就没想过,尚书府为何要救东厂的人吗?我这赵家跟东厂惯来是势不两立的,让我去救敌人,不是很可笑吗?”
沐瑶一愣,骇然愣在当场,“你杀了他?”
“我何苦要杀了他?”赵无忧只觉得头疼,果然恋爱中的人分不清好赖,她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这丫头竟然还感悟不了。实在是无奈啊!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沐瑶蹙眉。
“尚书府和东厂,是一家人。”赵无忧想着,这总能明白了吧?
沐瑶抿唇,“你当真不是在耍我玩吗?赵家跟东厂不睦,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撞着摄政王府的事得以和睦相处,那之后呢?”
赵无忧揉着眉心,一声长叹。总不能告诉沐瑶,她跟穆百里在一块了,还生了个女儿,这沈言便是穆百里的弟弟,自己的小叔子吧?
“我知道论计谋,我一定赢不了你,但是在沈言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妥协的。”沐瑶似乎已经打定了某种决心。
这让赵无忧有些纠结,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视死如归”的女子良久。
沐瑶被赵无忧看的心里发毛。“你有话还是直说吧,如今我已经什么都没了,你想怎样都可以。既然你说我们之间只有利用,想来你对我也是没什么感情的,所以……”
“你真当觉得我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赵无忧蹙眉看她。
“谁不知道礼部尚书赵无忧,天资聪颖,惯来喜欢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赵无忧,我不愿意成为你的玩物,最后伤了沈言,我也不妨与你直说,我对沈言之心天地可鉴,断然不会……不会就此罢休的。”沐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发热,竟然对着赵无忧说这些。
沐瑶心头紧了紧,这样一说,会不会惹怒了赵无忧?男人总归是男人,这心里头的傲娇还是有的。沐瑶想着,还是别激怒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为好。
可她不知道赵无忧此刻的无奈,只想着自己要坚定立场,同时别激怒赵无忧。
赵无忧起身,惊得沐瑶当即攥紧了袖中拳头。
“我最后说一遍,你跟沈言的事情我并不反对,相反的,我支持你跟沈言在一起。”赵无忧极力遏制自己的愠怒之情,说得那么清楚,这丫头竟然还不懂,换做是谁都得疯。
“你想利用我,挟制沈言?”沐瑶紧跟着冷了脸,“我说过,欠了你的我必定尽力偿还。但是你若伤害沈言,我必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赵无忧转身就走,果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回头让沈言来解释吧,她这厢是越抹越黑。可又不好实话实说,毕竟这沐瑶性子太急,万一说漏了嘴被他人探得消息,这一个两个都会被牵连。
可你不说吧,这丫头愣是脑袋不拐弯。
“赵无忧!”沐瑶不依不饶,“你何以不说话了?”
“我还能说什么?都跟你直白的说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字面意思不懂吗?”赵无忧皱眉,“字面意思!我说尚书府和东厂是一家,尚书府不是丞相府,听清楚了吗?”
沐瑶还是摇摇头。
赵无忧一声长叹,“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语罢,她拂袖而去。再也不愿逗留。真不知道这沈言给沐瑶灌了什么**汤,让沐瑶变得这般蠢笨?早前还是聪明伶俐的,如今怎么这般笨笨傻傻?
她想起了自己,好像跟穆百里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这般蠢笨,即便有孕也未曾孕傻,怎么到了沐瑶这里副作用这么大?
沐瑶站在原地没有吭声,目送赵无忧离去的背影。
霍霍端着饭菜回来,瞧着自家郡主愣愣的站在门口,当即进屋把饭菜放下,然后忙问,“郡主,姑爷这是生气了吗?你们没好好谈?”
“我只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沐瑶撇撇嘴,“这话说得好奇怪,什么叫一家人?东厂是东厂,尚书府是尚书府,早前对峙得厉害,即便后来是利益所趋,可也没到这一家人的地步。”
“一家人?”霍霍眨巴着眼睛,“难不成是姑爷想用郡主去讨好东厂?”
沐瑶翻个白眼,“你傻吗?如今东厂群龙无首,讨好什么?若说是讨好摄政王府我倒还是相信,可若说是讨好东厂,我便死活都不信。东厂没了九千岁,这会就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赵无忧惯来审时度势,肯定不会去讨好东厂的。”
“那这是为何?”霍霍不解,“难不成是姑爷为了让郡主回心转意,所以用的缓兵之计。”
“你瞧你郡主我,生得倾国倾城吗?那赵无忧执掌教坊司,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何况我在天牢待了大半年,把他脑袋上刷得绿油油的,他还能待我如珠如宝?”沐瑶是不会相信赵无忧对自己动了真情的,“估摸着是想从我们身上拿到什么吧!”
可沐瑶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自己如今还有什么可利用的。
沈言不过是个千户,谁不知道沈言对穆百里的忠心耿耿,是穆百里的心腹大将,所以就算赵无忧要利用沈言,也未必能掌控东厂。
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沐瑶便有些为难了。
“那郡主,如今该怎么办?”霍霍轻叹,“姑爷又不肯给休书,咱们出不去也待不住。实在不行,奴婢去找沈千户吧!千户大人已经出来了。想必也会担心郡主。”
沐瑶蹙眉,“难道赵无忧留着我,是想要挟沈言办事?”
霍霍愣了愣,“可在世人眼里,沈千户在大牢里待着呢!若是要利用沈千户办事,赵大人压根不必把您救出来,让郡主在天牢里待着,不是更具有威胁性吗?郡主如今都出来了,这万一弄丢了,拿什么去威胁沈千户?”
“好像是这个理。”沐瑶自言自语的回屋。
霍霍挠着后脑勺,顾自嘟囔了一句,“郡主如今好像笨了一些。”横竖是没有以前那么聪明了,难道这情爱之事,真当能让人变笨吗?
瞧着赵无忧出来,奚墨行了礼,“公子都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但郡主没想清楚。”赵无忧轻叹一声。
奚墨愣了愣,这话好奇怪,说清楚了又没想清楚。
赵无忧一路无言的回到了听风楼,夜风寒凉,她觉得有些头疼。坐在屋子里,瞧着那明灭不定的烛光,一个人静静的躺在了软榻上。
素兮和沈言还没回来,得不到消息,她自然无法安心入睡。夜深人静的时候,最是煎熬,那一颗心都高高悬起,始终没有落下的理由。
头疼厉害,她伏在软榻上,迷迷糊糊的道了一句。“穆百里,我头疼。”
屋子里安静得很,唯有烛花偶尔脆响。
沈言跟素兮去刺杀赫峰,这赫峰果然是格外的刁滑,重兵围着一处空帐子,自身却混在兵士之中安睡。好在这素兮跟赫峰是打过照面的,她当然认得出来谁才是赫峰。
二人都穿着军士的甲胄,一直等到了下半夜有一名军士出去解手,沈言才有机会取而代之的进入。赫峰虽然狡猾,但是比起沈言的功夫,他是万万不及的。
沈言下手很快,当即捂住赫峰的口鼻,手起刀落便把脑袋给割了下来。用早就准备好的布包裹着,用被子把尸体盖住,这样鲜血就不会流得到处都是。
二人快速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素兮回来的时候,几乎是黎明时分了,但沈言并没有回来,而是直接去办赵无忧交代的事情。事关重大,必须马不停蹄,一刻都不能耽误。
瞧着赵无忧躺在软榻上,素兮小心的上前,打算为其盖好毯子。
赵无忧本就是浅睡,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待素兮上前,便睁开了眼睛。
“公子哭过了?”素兮蹙眉望着赵无忧微红的双眸。
赵无忧摇摇头,“没有,只是昨夜吹了风,头疼了一宿罢了!没什么打紧,不必大惊小怪。”说着。勉力坐起身来。
素兮快速取了软垫子,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一些。
“办好了?”赵无忧问。
素兮颔首,“天一亮,所有人都会看到赫峰的首级悬于门外。”
赵无忧面色微白,“很好,眼下群龙无首,才是最好的动摇军心之机。”
“卑职担心萧容那头会有所举动。”素兮道。
赵无忧冷笑两声,“你还真以为他会舍得出兵吗?这城外的阵都破了,他此刻出兵就无疑是把自己的人往火坑里送,这打赢了也是损兵折将得厉害。敌军会把这笔账都记在他萧容的头上,哀兵必胜,萧容会被打得找不着北的。眼下,他只能等着。”
“等咱们把事儿都给摆平?”素兮蹙眉。
“不然呢?”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今儿的天气还真是不错。”
“想必是要下雨了,倒春寒冷得厉害。”素兮道。“雾蒙蒙的。”
“雾蒙蒙的才好,看不清楚就会觉得是真的。”赵无忧揉着眉心,脑仁疼。
见状,素兮快速上前替赵无忧揉着太阳穴,“公子还是少出门吧,这身子都没调养好,如今还要操心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