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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奸臣_蓝家三少-第3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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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子一怔,“赵大人?”

“你总不希望我这副样子在宫里走动吧?”赵无忧冷了眉目,“皇上可没下令要禁我的足,而且……也没说不让我出宫。”

这倒是实情,皇帝走得匆忙,还真的没有下令不许赵无忧出宫。

小德子行了礼,脑子里转得飞速,“奴才明白了!”

“明白就好!”赵无忧还是赵无忧。

赵无忧是坐着软轿出宫的,温故早就急不可耐的等在了宫门口,这会子火烧眉毛的,死命的往宫门口瞧着。眼下这时辰,宫门早就下钥了,然则要出宫也不是没有法子,从侧门出去便是,何况只是出去并非是外人进入。倒也无妨。

然则等着赵无忧出去,温故骇然愣在当场,赶紧取了披肩与她披上,“怎么会穿成这样?”

“回去再说!”赵无忧赶紧上了马车。

这个时候不走,再被皇帝发现逮回来,可就真的要被吃得一干二净了。前几年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名节与身子,然则现在她有了心理洁癖,便再也不愿任何人碰她一下。

她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一种病。

心病,相思成灾。

温故担心到了极点,赵无忧囫囵个的进去,如今这副模样出来,还不知在宫里头发生过什么事。走到半路上,是东厂的人在等着。想来连沈言都悬着心呢!

沈言上了车,乍见赵无忧此番模样,也跟温故一样发愣了半晌,“你何以会……”

“何以会身着女儿装的从宫里出来?何以看上去如此狼狈?”赵无忧接过话茬,继而自嘲般冷笑,“赵嵩把我的底儿给抖给了皇帝,皇帝这会子正在商量,要给我换个身份。”

这话是什么意思,沈言自然是清楚的。

“那你如何是好?”沈言一怔。

赵无忧冷笑两声,这笑声里透着一股悲凉,“怎么办?赵嵩存活一日,我便多一份危险;皇帝临朝一日,我便永无宁日。”

“你是说……”沈言敛眸。

“该准备了!”赵无忧嗤冷,“横竖天下人眼里。我这个小也不是什么好人。饶有军功在身,要难改奸佞本色。既然如此,那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西。”

沈言点点头,“只要你开口,东厂随时准备。”

“我会通知你。”赵无忧道,“在此之前。我得先把自己的?烦事给解决了。”

“明白!”沈言下了马车。

马车徐徐而去,温故终是耐不住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他真的想对你……图谋不轨吗?若是如此,你此番离宫他会不会派兵追捕?”

“把我抓回去,然后昭告天下说我是个女子?然后皇帝又一道诏谕说要立我为妃?”赵无忧嘲冷,“他能堵得住悠悠之口吗?这女扮男装入朝为官,该当死罪。皇帝还不想把脸撕破。是以会悄悄的置办此事,绝不敢如此大张旗鼓。”

温故点点头,“如此便是最好,那咱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后续事宜。”

赵无忧揉着眉心,单手扶额瞧着窗外漆?的夜色,“丞相府那头的药,你可算过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何以他还会有这般精力去兴风作浪?”

盘算了一下时间,温故道,“估计也就是这十天半月的事儿,不过具体的要等我亲眼看看才知轻重,暂时不好下定论,毕竟当时下的药量少,每个人的身子状况和接受程度都不太一样。”

赵无忧点点头,“那我明日去看一看他,你顺道看仔细一些。”

“你明日……”温故顿了顿,“不怕皇上召见吗?”

“皇帝说过要给我时间考虑,他不会出尔反尔的。何况在文武百官面前,我如今也算是个罪臣,他得故作姿态的冷我几天,把这件事暂时给压下来。”赵无忧揉着眉心。“我可以趁着这几日打点一下,顺道着把早前未做完的事情,好好的安排妥当。”

“你是说密室里的?”温故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现下这样的状况我还在犹豫不决,来日若是死在宫里就真的是我自己活该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赵无忧眸色狠戾,“这一次要么输得一败涂地,要么就斩草除根,不给对方任何的还手余地。”

温故颔首,“不管你想怎么做,爹都会陪着你,陪你到底。”勒紧马缰,温故快速驱车回了尚书府。

左不过这厢刚下马车,便发觉一道?影在尚书府门外徘徊,到底是谁尚不能确定。这尚书府内守卫森严,想要进去也不是容易之事,所以这些人便在外头徘徊不去?

温故凝眉,眸色微沉。用眼神告诉赵无忧,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如今是多事之秋,别惹太大的?烦,小心便是!”赵无忧冷了眉目,压低了声音开口。

温故点头,二人抬步便朝着大门而去。

身后传来一声低哑的轻唤,带着些许呼吸的急促,“无忧?”

眉睫骇然扬起,赵无忧快速转身。

黑暗中的确有人影摇动,在赵无忧的注视下,逐渐从黑暗走进了光亮。

明天见……

第333章 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方向

“是你!”赵无忧愣了愣,“你还活着?”

“是!”宋昊天终于走到了赵无忧跟前,他微微眯了眯眼眸,有些诧异的望着眼前的赵无忧,然后突然笑了一下,笑得竟然有些无奈有些尴尬,“你……你是女子?”

赵无忧拢了拢衣襟,转身进门,“进来再说吧!”

“师父?”宋昊天扭头望着温故。

温故轻叹一声,也没有过多解释,“进来!”

听风楼里的梨花早已谢尽,满树的嫩叶瞧着郁郁葱葱的。今夜的月光极好,可月色越好树荫越重,梨园里显得阴测测的。

好在奚墨早就一路点灯,这听风楼里还算光亮。等她上了楼,这底下的灯都会被吹灭,她不喜欢梨园太亮。不过现在赵无忧并不想上楼,而是在梨园里坐了下来。

夜风微凉,她白衣素裳,墨发轻垂。

奚墨毕恭毕敬的奉上三杯茶,仍是果茶,香气四溢。

赵无忧静静的坐在那里,抬眸望着有些局促的宋昊天,唇角微微扬起,“怎么,因为我是女子所以便觉得尴尬,再也当不成朋友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昊天忙道,“我只是突然间觉得……”他躬身抱拳,“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赵姑娘莫要见怪。”

“不知者不怪,是我情非得已,怪不得你们。”赵无忧道,“坐!”

宋昊天坐定,“我来京城已久,然则我来了你却已领兵出征,等着我追到了军营你却不知所踪。无奈之下,我只好在尚书府外头徘徊,只希望有朝一日能等到你回来。”

赵无忧苦笑,“看样子真当不凑巧,当日金陵城破,我在京城束手无策,而今见着你尚算周全,便也心安了不少。”

“我是受千岁爷之托,把一样东西交给你的。”宋昊天小心翼翼的将玉笛取出。毕恭毕敬的放在了桌案上。微光里的玉笛,泛着莹润的光泽。

赵无忧的瞳仁骇然收缩了一下,握着杯盏的手轻轻一颤。下一刻,她快速放下杯盏,将玉笛握在了手中,“这东西是穆百里给你的?”

“当日千岁爷身中剧毒内力全失,唯恐自己性命有碍,是以吩咐所有人分头突围。”想起那日的情景,想起当初的惨烈,宋昊天至今记忆犹新,“千岁爷让我把这东西带到京城,务必亲手交到赵大人手里。”

风霜满天,白雪纷飞,那鲜血落在白雪上的颜色何其艳烈,是世上最美的颜色,也是最残忍的娇艳。

赵无忧握着玉笛的手有些轻轻的颤抖,素白如玉的指尖轻柔的抚过上头的音孔,冷风吹在脸上真是比刀割还疼,一直疼到了心头的位置。

瞧着赵无忧如此模样,宋昊天便明白了这里头的纠葛。一个是临危托付,一个是眷眷不舍,这分明就是两情相悦之色,饶是他这个未经情爱的毛头小子也能看得出来。

温故轻叹一声,“你们慢慢聊,我去去就回。”他实不忍在看这丫头如此忍耐的模样,她与她母亲一般倔强得无可救药,执着得从不后悔。

及至温故离开,赵无忧才哽咽了嗓子,挤出一丝艰涩的笑意问,“他可还说了什么?”

“千岁爷说。此生对不住你,惟愿来生再偿还此情。”宋昊天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赵无忧的脸上,可他终究还是失望了。

赵无忧仍是平静,除了之前手上轻颤,如今淡然无波。她就像天边的白月光,不管人世间历经过什么,永远都是淡然清雅,不为任何人敛尽光芒,也不会为任何人大放异彩。

“这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赵无忧将骨笛从腰间取出,与玉笛一道放在桌案上。白月光下,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的,“谁要他的来生?谁稀罕他的来生?这辈子坏事做尽,恶事做绝,谁知道还有没有下辈子。”

宋昊天张了张嘴。愣是不知该怎么说。

只听得赵无忧继续道,“拿一句类似遗言的话,就像把我打发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沾了我赵无忧还想拍拍屁股走人,你倒是问问我,会不会答应。”

她对着那管玉笛呢喃自语,“穆百里,我不答应。”

宋昊天轻叹一声,如今算是彻底清楚了。不过这般着装的赵无忧倒是极好的,少了几分女子的娇艳,多了几分男儿的英气。坐在月光里,像是月下仙子。

如今他算是明白了,自己早前为何会对赵无忧有着这般异样的情愫。原来她是个女子,原来他没有断袖,原来还是错过了。

她跟穆百里,看得出来情深意重,已经到了可以生死相许的地步。

“当日陆国安离开之后,金陵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无忧问。

宋昊天想起了那一日的惨烈,眉心微皱,“其实早在陆千户离开之前,金陵城外头早已是重兵压阵。消息送不出去,援兵久候不至,金陵城几乎兵尽粮绝。”

赵无忧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宋昊天回忆着当初的战火纷飞,兵荒马乱的情景快速占据了她的一切。她可以想象那些惨烈的画面,想象着他是如何的孤注一掷,如何的孤立无援。

白雪皑皑的冬日里,他只身奔跑在冰天雪地里,看不到希望却还是心存希望。

她红了眼眶想着,那时候的他脑子里所想的大概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就是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活着才能回来见她!

他想着她,想着他们的孩子,想得发疯却又无可奈何。厮杀不断,杀戮不绝,终究是虎落平阳没有任何的办法。

那种陷入困境的绝望,就像一个掉进水里的人,在即将被淹死之前拼命的挣扎。可是他等不到他的救命稻草,她终究成了他一个梦,此生最好的一场迷梦。

“大致就是这样的情况。”宋昊天敛眸,“是我没能保护好千岁爷,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

“战争就会有所伤亡。”那陆国安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如今穆百里没死,赵无忧应该觉得庆幸。庆幸他不必成为第二简衍,第二个陆国安,不必数着日子等着他们的彻底消亡。

所以赵无忧觉得老天爷待她还是不薄的,在他陷入梦境的时候,给了他一道希望的光。她就是那道光,她坚信历经磨难的他们一定会有个美好的结局。

宋昊天道,“你可有什么打算?”他顿了顿,“你这副模样……”

“是欺君之罪,罪不容赦。”赵无忧淡淡然的望着他,“皇上已经知道了,所以我必定难逃一劫。”

宋昊天骇然瞪大眸子,“你是说,你这是从宫里出来的?皇上他……”

“皇上的心思自然是旁人不可理解的。”赵无忧拂袖起身,握住玉笛与骨笛在手,“如今金陵城已经恢复了平静,需要你。”

“无忧?”宋昊天低低的喊了一声,“你还好吗?”他一直想问这一句,可始终找不到理由问出口。如今他是真的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何以看着如此疲倦如此憔悴呢?

赵无忧站在那里,风过衣袂蹁跹,“我好不好都不重要,我希望对你而言也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我们是朋友,也只是朋友。”

宋昊天苦笑着点点头,“那就当我是尽了朋友之谊,以朋友的口吻问一问,你最近可好?”

“我很好。”她清浅一笑,“以后也会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他顿了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皇帝知道你是女儿身,怕是会对你不利,我想是不是得先留下来帮你一把。这金陵城里头百废待兴,也不差我这一时半会的。”

赵无忧摇摇头,“回金陵城去吧!”

语罢,她转身离去。没有片刻逗留。

宋昊天站在那里,定定的望着赵无忧渐行渐远的背影,身子微微绷紧。

温故从黑暗中走出来,瞧了一眼此番模样的宋昊天,“她不管做什么事都不喜欢拖泥带水,是以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听师父一句劝,回去吧!”

“所以早就看出来了?”他问。

温故笑得有些无奈,“又不是傻子,何况她最擅长的便是揣摩人心。有些东西得早早的适可而止,她已经吃过一次亏,断然不敢再来第二次。”

宋昊天一怔,“何为第二次?”

“别问了,今夜留宿明儿就走吧!这京城怕是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是以走得越早越好。”温故道,“谁都帮不了她。你留在这里只会越帮越忙。你若真的为无忧好,就信她这一回。”

宋昊天定定的望着温故,“师父也觉得我如此无用?”

“不是你没用,而是在这京城里,你一个江湖中人除了打打杀杀还能做什么?可是在无忧的身边,从不缺为她舍命之人。”温故轻叹,“这权势斗争不是你所见的那样简单,你若不走哪日若是成了她的威胁怎么办?”

宋昊天身子一僵,抬头望着楼阁上燃起的灯火,眸光渐渐的?淡下去,“师父,帮我备马,我连夜回金陵城去。”

“守好自己的本分,就是对她最大的帮扶。”温故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每个人的责任都是不一样的,你的坚守和她的坚守,从来都不在一条线上。我去帮你准备!”

宋昊天点点头,却也很清楚自己在这京城里无权无势,强留下来也帮不上忙,闹不好还会成为她的绊脚石。为了避免因为自己而出现的差错,在可预见的灾难来临之前,他选择了离开。

男儿大丈夫,当懂得成全,当懂得真正的守护。

宋昊天走的时候赵无忧并没有相送,有了简衍这血淋淋的教训,赵无忧深知有些东西就敢斩断在萌芽处。当对方对你有了一丝丝情意之时,你若无心就该挥刀断情,决不可给对方一点希望。

回头看了一眼尚书府,宋昊天显得有些无奈。

温故道,“别看了,她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反悔也不会犹豫的。”

“恩!”宋昊天点点头,笑得有些温暖,“她惯来不是犹豫不决之人,极好!这才是我认识的赵无忧,那我也走得放心了。”

接过温故递来的包袱,宋昊天翻身上马,“师父,告辞!”

“路上当心,到了金陵城来个信儿。”温故提醒。

宋昊天颔首,继而最后看了一眼尚书府,快速策马而去。

等着温故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赵无忧站在阁楼上,俯瞰着整个梨园。她已经换下了女儿装,如今还是那一袭白衣的风华少年。

“昊天走了。”温故道。

赵无忧点点头,“这京城不适合他。多留一日都是危险。”

“他明白!”温故无奈,“如今的局势,不容乐观,原本还想先解决赵嵩在安排皇帝,可没想到一下子都凑到了一起。”

“凑一起有凑一起的好处。”赵无忧眸光微冷,“横竖都是要对付的,索性便一起吧!”她顿了顿,“底下的人可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只说会尽力而为。”温故答。

赵无忧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外头一些凉,她转身回了屋子,枕边放着那一对笛,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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