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_蓝家三少-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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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钟昊天倒觉得,长久以来不是自己在惩罚父亲。而是父亲用死亡惩罚了他。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
如此憾事,此生难了。
凶手被抓住,老庄主也终于能入土为安了。
天磊快速进了刘弘毅的书房,“庄主,庄主夫人和二公子想见你!”
刘弘毅彻夜难眠,眸中布满了血丝,听得这话,心中顿起怒意,“见我?他们还有脸见我?呵,自己没办好事,还想着能从我这里得了好处?”
“他们说,手里握有城主想要的东西。”天磊俯首。
眼底的光,顷刻间变得狠戾至绝,刘弘毅起身,“那我便去听听,他们还能说些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因为是杀人重犯,所以这庄主夫人母子被分开关在死牢里。
刘弘毅来的时候,二人咻的一声站起来身来,当下走到牢门口,两双眼睛带着极度渴望的求生之欲。
“城主!”庄主夫人忙扑上前来,“城主,如今到了这地步,你不能不管我们。”
却哪知刘弘毅因为杜玉娆的事情,早已是焦头烂额,心里一股子怨恨无处发泄。听得这话,刘弘毅扯了唇笑得冰凉,“你们自己杀人放火,栽赃嫁祸,与我何干?”
“城主,你别忘了,你想要找的东西,其实就在我们娘两的手里。如果城主还想要得到的话,最好能马上送我们出城。只要出了金陵城,我保证不会再纠缠城主,而城主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此一来,岂非两全其美?”庄主夫人已经迫不及待。
“你们死到临头,还想威胁我?”刘弘毅冷了眉目。
庄主夫人道,“当日我们说好的,要携手合作。那田地还有庄主想要的,我们都会一一奉上。如今虽然落败,可你要知道,我们还有机会翻身。我身为七星山庄的庄主夫人,这些年也囤积了不少财富,更有不少势力蛰伏在山庄之内。只要我们能活下去,城主想要的,我们还是有能力办到。”
“那就等你们有能力出去再说!”刘弘毅转身欲走。
“刘弘毅,你过河拆桥!”庄主夫人厉喝,“你可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把秘密抖落出来,你们刘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刘弘毅冷笑着回眸看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还是等你们出去再说吧!”
“我们留有最重要的证据在外头,只要我们出事,那消息就会跟风一样散播开来,到时候你得死,你心爱的女人和孩子,还有你们刘家的世代功勋都将付诸流水!”庄主夫人咬牙切齿。
“我这辈子只在一人身上栽过跟头,但你们不配。”刘弘毅笑得凉薄,“付诸流水这种事情,还是要先下手为强才好,否则的话……就会变成栽赃嫁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庄主夫人一愣。
刘弘毅揉着眉心,只觉得疲倦与乏力。心病还须心药医,有些东西卡在心里堵在胸腔里,谁都不会理解。他抬头看了一眼母子两个,“不管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来走一趟。算起来也有些交情,如今来送一送,也算是仁至义尽。”
语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庄主夫人怒斥,“刘弘毅,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吗?七星山庄的地道,事关你爹刘……”
深吸一口气,刘弘毅眉头紧皱。
天磊上前,回头瞧一眼身后关闭的死牢大门,“城主?”
“让他们闭嘴!”刘弘毅有些不耐其烦,“弄干净点。”
“卑职明白!”天磊俯首,扭头便看了门口的狱卒一眼,狱卒会意的点头,而后便领着人重新入门。长长吐出一口气,天磊快速追上刘弘毅。
“查清楚了吗?”刘弘毅道。
天磊点头,“这二公子早前与老庄主后院的一名婢女私通,如今我们已经盯上了那女子。估计庄主想要的,那女子会知道一些。但是——庄主为何不直接将她抓起来?”
“方才不是说了吗?要栽赃嫁祸,就得坐实。当真假难辨之时,也就没人再去理会这些事情。”刘弘毅仰头望着极好的阳光。阳光很好,心里却凉得厉害。
天磊虽然不是很明白,城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城主说了,他只管照办就是。
牢里没了动静,该闭嘴的就得痛痛快快的闭嘴。刘弘毅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人之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该杀的绝不手软。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着,关于刘弘毅的父亲,刘老城主利用自己的手段,借用七星山庄的力量,与关外的北疆蛮夷私底下兵器交易,以谋暴利的流言。
七星山庄和城主府,瞬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而后又有刘弘毅义正词严的怒斥谣言,天磊适当时机的将那名女子送到百姓跟前。因为早前就已经威逼利诱,所以女子吐得快,一股脑的把庄主夫人和二公子的阴谋诡计都吐了个干净。
于是,染?的东西顷刻间又被洗白。
并且,洗得更白,更具有公信力,让刘弘毅那副正义凛然的姿态,深入百姓心中。如此一来,倒是让百姓看了七星山庄的笑话。从此以后对七星山庄的声誉便也没了那么多期待。七星山庄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尽是勾心斗角,尽是栽赃嫁祸人的东西。
所以此后七星山庄的任何动静,都会变成一场笑谈,不会再有多大的公信力。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刘弘毅暂且安心,能够腾出手来清理门户之事。
对此,钟昊天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所追求的,与那种“天下谁人不识君”是背道而驰的,他并不希望如同自己的父亲一样,一辈子被家族名利所困,而不得自由。
他接手七星山庄,并不代表他会故步自封。
“赵大人现在如何?”钟昊天问。
管家道,“已经不在府衙了。”
钟昊天一愣,“他人呢?”
明天见!
第82章 半亩闲田,一蓑烟雨,三两好友,闲敲棋子落灯花
赵无忧此刻就在街上闲逛,她已经洗清了杀人之罪,自然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所有人跟前。来到金陵城这么久,她还没好好的出去逛一圈,如今也是时候去招摇过市了。
横竖与穆百里的交易已经达成,她这个大鱼饵自然要快速晃动,才能引来馋嘴的大鱼上钩。
酒楼茶肆,赵无忧捡个僻静处坐着,素兮在旁作陪。
“公子为何不去雅阁?”素兮警戒的环顾四周,“此处龙蛇混杂,怕是不安全。”
赵无忧抿一口水,“坐在雅阁里,怎么能愿者上钩呢?”
素兮蹙眉,“可是这样不安全,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公子岂非危险?”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中人。”赵无忧倒是不以为意,店小二快速上了几碟小菜,“听说这儿的酱牛肉味道最好,你也来尝尝。”
素兮面色一紧,“是。”
取了筷子,赵无忧吃起饭来也是几近优雅,这翩翩书生郎,举手投足间自成一派风流。那眉目间的风华儒雅,无人可比。
仔细嚼着饭菜,赵无忧似乎真的只是来吃饭的,浑然不似素兮的紧张。
“别那么紧张,饿了就得吃饭。”赵无忧放下手中的碗筷,“民以食为天,这断头台上还有最后一餐,咱这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你还这样拘束作甚?这是金陵城,不是京城,你暂且放宽心就是。”
素兮点点头,“卑职只是——”
赵无忧突然“嘘”了一声,示意她禁声。
隔壁桌的人,还在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茶余饭后,这城主府的流言蜚语,以及七星山庄接二连三的杀人、嫁祸以及大大小小的事情。
人家说得津津有味,赵无忧听得有滋有味。
这一千人口中的流言蜚语,就有一千种阐述方式。每个版本都不相同,被编造得天花乱坠,教人真假难辨。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无意,茶余饭后也就那么一回事。
等到隔壁桌的离开,赵无忧才抿一口茶,放下杯盏离开。
“公子?”素兮付了钱,赶紧追上。
“好听吗?”赵无忧问。
素兮颔首。“方才听到的,跟卑职查到的不太一样。”
“不一样就对了。”赵无忧笑道,“那刘弘毅也算个人物,知道真真假假的故弄玄虚。说得人多了,真的也就成了假的。饶是真有此事,时隔多年又有几人能说得清楚?既然是说不清楚的事,以讹传讹得越厉害,就越不成威胁。这叫,物极必反。”
素兮点头,“估计他这会,正在收拾内务。这心爱的女人与其他男人私奔,他约莫是要疯了。”
“疯?”赵无忧笑了笑,“疯才好,就怕他不疯。”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一道微光,下一刻,赵无忧骤然顿住脚步。
“公子?”素兮一愣。
“没事。回去吧!”赵无忧敛眸,快速混入人群之中。
远远的,有一老妪拄杖站立,半弓着身子,望着那一袭白衣快速消失在人海中。唇角带着笑,眸中带着异样微光。
的确,事实上此刻的刘弘毅,内心是疯狂而崩溃的。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没想到一腔痴心最后换来的还是这样的结果。心爱的女人,始终心属他人,哪怕她与他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她还能抛夫弃子的跟着人家跑。
思及此处,刘弘毅恨不能把所有人都撕碎。
天磊行礼,“城主,夫人来了。”
“让她滚进来。”刘弘毅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孙晓云捣鬼,丁水生怎么可能重见天日,而杜玉娆又怎么会跟着丁水生跑了?
孙晓云面色微白的走进门来,毕恭毕敬的跪在那里给刘弘毅行礼,“我知道你不愿见我,我也知道你恨我,可是刘弘毅,你想过没有,即便你关着丁水生一辈子,杜玉娆的心还是不在你身上。”
“孙晓云!”刘弘毅手中的杯盏丢过来,刚巧砸在她的额头。
一声闷哼,孙晓云当下扑倒在地,额头上血流不止。嫣红的鲜血沿着额角不断滚落,半张脸都渐渐的被鲜血染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我知道你怪我,怪我放了丁水生。才会让杜玉娆有机会跟他走。可是刘弘毅,你不是没试过。多少年了,杜玉娆还是那个杜玉娆,何曾变过?就算你关上丁水生一辈子,只要杜玉娆不死,她还是会跟着他。刘弘毅,怪只怪你出现得太晚,你的爱来的太迟。”她躺在地上,满脸是血。
“当初,是你说只要控制了丁水生,玉娆就不会离开我。如今放了丁水生,让玉娆跟着他一起离开的还是你。”刘弘毅咬牙切齿,揪起孙晓云的衣襟,“人也是你,鬼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孙晓云笑得凄楚。“身为金陵城的城主,你有什么是不敢的,左不过我这条命死不足惜,可你还想让杜玉娆回心转意罢了!”
刘弘毅眸色狠戾,“我现在就能杀了你,你这心肠歹毒的毒妇。”
“我若是毒妇,早在很多年前,我就该杀了杜玉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何至于容忍他们母女到今时今日的地步。试问,这世上有哪个女子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孙晓云泪如雨下。
眼泪和鲜血混在一处,愈发的血色模糊。
“她不单单是分享,她是独占?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只有一个杜玉娆,可还记得我是你的结发妻子?除了一个妻子的名分,你给过我什么?我什么都不计较,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可为什么你连虚情假意的温暖都不肯给我?”她泣不成声。
刘弘毅松了手,她如同破败的娃娃一般被丢弃在地。
透过血色的视线,她倒伏在地,仰头望着那个颀长的背影。刘弘毅背对着她,连最后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她。那份厌恶,她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
“我知道,当初是我让你关着丁水生,用他来牵制杜玉娆,强迫她留在你身边。所以现在,是我自作自受。我以为只要我的丈夫能开心能高兴,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却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三个人的爱,明明是我先来,可最后被排除在我的,偏偏也是我。”孙晓云挣扎着坐起身来。
“我不怪任何人,怪只怪我太爱你。刘弘毅,我不恨你,我还是那个深爱着你的妻子。只要你还愿意,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包括,帮你除去丁水生,而不会让杜玉娆恨你。”
音落,刘弘毅骤然转身,狠狠的盯着她,“你说什么?”
孙晓云深吸一口气,面如死灰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额头的鲜血还在不断的往下淌,滴落在她的衣襟领口,绽放开一朵朵绚烂的红梅花。
刘弘毅俯身蹲下,“你把话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是一样的,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了你去杀人。”孙晓云眸中凄楚,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刘弘毅,你没听错,我说——我可以为你去杀了丁水生,而不会让杜玉娆就此恨你。以后,你自由了,我成全你们。”
刘弘毅笑了,笑得这般凉薄而冷蔑,“你以为我是玉娆吗?会傻乎乎的相信你那些鬼话!”
“可你别无选择。”孙晓云话语平静,言语间没有半点波澜,“现在,只要丁水生有个三长两短,你刘弘毅就是杀人凶手,杜玉娆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敢赌吗?”
刘弘毅不敢,他还什么都敢做,唯独不敢赌杜玉娆的心。
这么多年的费心竭力,他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哪里还敢轻举妄动。那丁水生。也就是关起来胖揍一顿,也不敢往死里揍,生怕把人给打死了,到时候杜玉娆真的会恨自己一辈子。
“我知道你不敢赌,我也知道在你心里,杜玉娆胜过了一切。”孙晓云颤颤巍巍的起身,“不过没关系,你只管爱着她,而我就负责爱你。”语罢,她转身朝着外头走去。
“孙晓云!”刘弘毅冷冷的喊着她的名字。
顿住脚步,孙晓云深吸一口气,“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她转头望着他,“我祝你们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声音低沉而凄婉,哽咽而心酸。
孙晓云走了,只留下地上的一滩血迹,泛着刺目的嫣红。
刘弘毅眯起危险的眸子,饶是孙晓云说得这般情深意重,可他不信。孙晓云此人心机太多,若不是这些年自己一直护着杜玉娆,只怕她早就活吞了杜玉娆。
“你去盯着她,若是她敢轻举妄动,杀了她。”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别怪他心狠手辣。结发夫妻少年情,人到中年万事休。
天磊行礼,快速离开。
孙晓云先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清理了伤口的血迹,换好衣裳,不紧不慢的去了刑房。
丁水生仍是五花大绑,如同一堆烂泥似的被丢在墙角。冷冰冰的刑房里,透着一股子霉烂与腐败的气息。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今被打了一顿,更是再也无法动弹。
深吸一口气,孙晓云缓步上前,蹲在地上解开了丁水生的绳子。
察觉身上的异样,丁水生无力的睁开眼睛。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逐渐浮现出一丝诧异与不解。他定定的望着孙晓云,呼吸微促,“你、你想干什么?”
孙晓云方才受了伤,此刻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勉力站起身子,她跌跌撞撞的去了一旁的凳子上坐着,“我来放你走。”
“我不信。”丁水生想起身。
奈何身上被绑缚了太久,如今浑身麻痹,根本动弹不了。他发出痛苦的"shen yin",躺在地上,只能慢慢蠕动身子,试着让手脚快速恢复过来。
然则绳索勒着身子太久,要恢复岂是一时半会的事儿。
针刺般的疼痛袭来,让他整个人都出现痉挛状态。他咬着牙,忍着疼,额头上的冷汗当即涔涔而下,一张脸悉数脱了血色。
孙晓云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盯着在地上逐渐蜷缩为一团的丁水生。看到如此痛苦的丁水生,她只觉得痛快,那种极度压抑的痛苦"shen yin",是世间最美妙的乐曲。
戈壁关着杜玉娆,听得这喊声,杜玉娆拼命的敲打着墙壁,“水生?水生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