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_蓝家三少-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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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忧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她睡得很熟,想一辈子就这样睡下去。好久没有睡得这般舒服了,一觉醒来虽然有点累,但是通体舒畅。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面孔。长须白发,慈祥和蔼的老者。
“公子,你醒了?”素兮欣喜若狂,见赵无忧挣扎着要起来,急忙搀她起身,“吓死卑职了,总算没事,谢天谢地。”
赵无忧记得很清楚,昏迷前她吐了一口血。再看一眼素兮和穆百里的表情。心里便猜到了大概。深吸一口气,赵无忧靠在床柱处,唇角微微扬起,“我是不是鬼门关走了一趟?”
素兮抿唇不语,良久才道,“多亏了这位温大夫。”
闻言,赵无忧笑着抱拳,“多谢温大夫救命之恩。”
“老朽温故,不敢承谢!”温故俯首。
“既然人醒了,就去把剩下的药抓了。”穆百里开口。
“是!”温故点点头,拎着药箱出门。
陆国安就站在门外头,瞧着温故出去之后,扭头看了穆百里一眼,穆百里敛眸。见状,陆国安随即转身离开。
“出去!”穆百里放下手中杯盏。
素兮微微一怔,继而盯着赵无忧。
“出去吧!”赵无忧轻咳两声,只觉得胸腔里有些疼,约莫是吐了血的缘故。
素兮行礼,毕恭毕敬的退到门外。
穆百里缓步上前,面色微凉的坐在床边上,伸手便握住了她冰冰凉凉的柔荑。她在他脸上没看到一丝一毫的担心,她也知道,他这种人压根没心,是不可能去担心任何人的生死的。他之所以怕她死了,只是因为她身上的秘密。
“督主怕吗?”赵无忧明知故问。
“你若死了,你身上的东西就谁都拿不走了。既然如此,本座又有何惧哉?”穆百里笑得温柔,可这凉薄之人,说出来的话也这么难听。
赵无忧摇摇头,“穆百里,你还真够无情的,好歹你我同床共枕那么久。怎么一点眷恋都没有呢?”
“这说明睡得还不够久,不够多。”穆百里轻叹一声,温热的掌心轻轻的裹着她冰凉的手。柔若无骨,恨不能捏成一团,塞进心窝窝里。
“贪得无厌,欲壑难平啊!”赵无忧轻叹。
“觉得如何?”穆百里问。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就是胸口有些疼,不过身上倒是轻了不少。这大夫倒是有些本事,算是救了我一命,我得好好谢谢他。”
闻言,她别有深意的看了穆百里一眼,“督主,你说呢?”
穆百里笑得凉飕飕的,“喂不熟的白眼狼,也有幡然醒悟的一日?”
“有督主如此调教,自然得好好表现!”赵无忧轻咳两声。微微合上眉眼。
见状,穆百里起身,“你好生休息。”
素兮在外头等着,一直等到穆百里出门,这才急忙进来,“公子?”
赵无忧还在捉摸着,“素兮,那位大夫是如何救我的,你可看清楚?”
“是!”素兮颔首,“当时要施针,所以卑职迫不得已解开了公子的衣襟,好在没有露出公子的裹胸,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素兮跟着赵无忧这么久,自然知道赵无忧想问的是什么。
她女扮男装的身份,是不可以泄露的。
“你马上去,把温大夫救下来。”赵无忧面色沉冷。
素兮一愣,“公子此话何意?温大夫去开方子抓药了。”
“穆百里会杀了他,你赶紧去。”赵无忧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想起公子的病难得有了起色,素兮自然不能让温大夫出事,紧忙出了门。门外一通询问,素兮疾步追去。公子的命,如今还在那温大夫手里,岂能儿戏。
听说是药不够,所以温大夫上山采药去了。
素兮没命的往山上跑,远远的便看见陆国安站在树后,有东厂的番子逐渐向温大夫靠近。纵身一跃,素兮越过陆国安,飞身落在温故身边。
温故一愣,手中还抓着草药,“姑娘?”
“我帮你采药。”素兮面无表情。
温故笑了笑,“姑娘可识得药性?”
“山中多猛兽,我不识药性,可我知道兽,性。”素兮长长吐出一口气,“公子吩咐,让我来保护你,尽快把药带回去。公子还有要事,不能在此耽搁太久。”
这话倒是有些合情合理的,温故点点头,“马上就好!”
语罢,温故背着药篓快速往前走。
素兮顿住脚步,眸色无温的扫过不远处的陆国安。她的意思自然是很明显的,决不能让东厂的人,动了温大夫。温故能治赵无忧的病,不管能不能断根,好歹是有起色。赵无忧受病痛折磨十数年,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能放弃。
温故在前面走,素兮在旁相随,陆国安压根没有机会动手。如果不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像是意外,一刀两断是最好最快的杀人手法。
但是就目前来看,陆国安是不可能再出手了。
难道要跟素兮交手,然后强行杀了温故?说到底,这素兮是赵无忧的人,如果素兮出事,赵无忧那边也没法交代。
陆国安手一挥,所有人马上撤离。
其实对于陆国安的失手,穆百里也没多少异议。毕竟在房里的时候,赵无忧话里话外都表明了,她要留下这个温大夫。
温故?
呵,得赵无忧庇佑,真是命大。
“请督主责罚!”陆国安跪身在地。
穆百里负手而立,站在窗口背对着他,“起来吧!”这是赵无忧的意思,她爱怎样便怎样罢!
“谢督主!”陆国安起身,“那这温大夫,难道要一直带着,去云华州吗?”
“他不是医术不错吗?既然云华州有了瘟疫,多一个大夫不就是多一分胜算?”穆百里眸色幽沉,“这事不必管了,赵无忧自有打算。”
“是!”陆国安颔首。
赵无忧的心思城府不亚于穆百里,一旦她决定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如今还没到云华州,为一个乡间草民翻脸,着实不值。
好在赵无忧的女儿身,应当没有暴露,否则赵无忧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须知,赵无忧与他是一样的性子: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
温故被救了下来,赵无忧也在这儿停留了一日。毕竟她这身子是不能马上赶路的。
而京城里头,云筝等人也刚刚抵达尚书府。可惜他们还是玩了些,赵无忧此去云华州已经是万里之遥。浮生身上有伤,云筝便把他安排在厢房里。这听风楼除了她与奚墨,是不允准闲杂人等轻易靠近的。
即便浮生救了云筝,但他还是外人。
听风楼里空空荡荡的,少了赵无忧,便好似少了些韵味。那一袭白衣的少年,伫立梨花树下,淡然清雅,将这一身的温润都晕染在树荫里。
回眸一笑间,教人如沐春风。
云筝站在院子里很久,直到奚墨喊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愣愣的望着奚墨,“什么事?”
“你在这儿发什么愣?”奚墨凝眉。“方才叫你几声,怎么也不答应?”
“我只是在想,公子这会到了哪儿呢?”云筝怅然若失,“你瞧这听风楼,梨花都谢了,公子也走了,安静得让人害怕。”
奚墨笑了,“你们女人就喜欢胡思乱想,公子只是暂时离开,又不是不回来了。此去云华州,最多三两月而已。”
“你懂什么。”云筝有些恼怒的转身就走。
“怎么好端端的就生气了?”奚墨蹙眉,“你去哪?”
“公子吩咐了,要给夫人送些山楂过去,我自然是要准备一下。公子吩咐的,岂能不尽心尽力?”云筝边说边走,突然又顿住脚步,“浮生那边,你去照料一下。你们男人之间,比较容易说话,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
奚墨点头,“我知道,你赶紧去吧!”
瞧这天色,云筝想着,现在出城回来怕是要很晚了。难道今夜,要住在云安寺吗?且不管如何,既然是公子吩咐的,照做便是。云筝准备好了山楂,便独自一人出了城,赶着去云安寺一趟。
到了云安寺,慧灵显然一怔,“你怎么来了?”
云筝解下背上的包袱,将一个瓷盅取出来递给慧灵,“姑姑有所不知,是公子临走前吩咐,让奴婢把山楂送来给夫人佐药。”
“公子倒是有心。”慧灵轻叹一声接过,“想必废了不少心思。”
“其实公子与夫人是一样的性子,药太苦都不肯乖乖吃药,是故奴婢没法子,便悄悄的让人准备了这些。”云筝笑了笑,“夫人现下如何?”
慧灵摇摇头,“还病着呢!”
云筝蹙眉,当即敛了唇边笑意,“很严重吗?要不要请御医来瞧瞧?”
“御医也治不好心病呢!”慧灵转身就走。
云筝跟在其后,“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夫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心病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公子知道吗?”
“公子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唉!”慧灵走向厨房,“夫人这病其实有了十多年了,平素倒也没什么。自从公子去了一趟金陵城,夫人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疑神疑鬼的,成日提心吊胆。”
云筝一愣,“这是为何?公子已经从金陵城安然归来,那夫人也该心病痊愈才是。”不是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吗?
慧灵苦笑,“你不懂。”
云筝的确不懂,夫人这些年一直在云安寺,从不出去,也不肯回府。可相爷似乎又极为钟爱夫人,始终没有纳妾的意思,膝下也唯有公子一个孩子。
既然都是如此的情意深重,为何不能合家团聚呢?
这不是很奇怪的逻辑吗?
“奴婢去看看夫人。”云筝行礼。
慧灵点点头,“小心点。”
云筝抬步离开,进佛堂的时候,她看见杨瑾之还跪在蒲团上。瞧着木鱼念着经。这些年夫人一直留在这里,所谓的心病约莫是担心公子吧!
公子从小身体不好,身为母亲,难免忧心忡忡。
这入佛堂修行,大概也只是想化解公子身上的阴寒之气。
“夫人!”云筝低低的喊了一声,毕恭毕敬的跪在杨瑾之身后行礼。
听得熟悉的声音,杨瑾之缓缓扬起眉睫,转头望着云筝,“是你?”
“奴婢给夫人请安,夫人近来可好?”云筝笑得温和。
杨瑾之长长吐出一口气,“好与不好,都是这样罢了!”随即又道,“你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云筝一直陪着赵无忧,所以很多事情,杨瑾之不方便问赵无忧。却可以从云筝这儿得到答案。奈何云筝这丫头也是个聪慧的,不会轻易的告诉杨瑾之,有关于赵无忧的事情。
是故,杨瑾之也只是试着问一问。
云筝起身,缓步上前,搀起杨瑾之坐在了一旁,“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云筝,你跟着公子多少年了?”杨瑾之问。
云筝想了想,“回夫人的话,奴婢五岁入府便跟着公子,如今已经是十三年了。”
“你跟合欢是同年,我记得。”杨瑾之叹息着。
云筝低头一笑,“夫人好记性。”
“我记得的事儿,还多着呢!”杨瑾之的手里不断盘着佛串,话里话外似乎有些异常,“云筝。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夫人请说。”云筝心头微怔,夫人到底要问什么呢?
杨瑾之道,“我且问你,公子去了金陵城,有没有遇见什么陌生人?比如说蛮子?可曾遇见危险?又或者是——”许是察觉自己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她最终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将一双期许的眸,直勾勾的落在云筝身上。
云筝微微一怔,夫人怎么突然问起金陵城的事了?
“回夫人的话,奴婢当时跟公子走散了,是故有些事情知道得并不清楚。”云筝俯首。
“不说实话是吗?”杨瑾之似乎有些生气,手中的佛串转动得飞速。
云筝忙道,“奴婢不敢,奴婢是真的不是很清楚。奴婢到了金陵城的时候,公子已经将事情都处理得七七八八了,这七星山庄的事儿也都差不多能了结。”
“你说——七星山庄?”杨瑾之一愣。“然后呢?”
云筝蹙眉,“然后公子办完了事,就跟咱们一道回来了。只是路上——”她顿了顿,这事儿还是别然故人知道为好吧!
“路上怎样?”杨瑾之瞪大眼眸。
“路上——”云筝抿唇,“路上遇到了一点?烦,好在公子福大命大,逢凶化吉,这才安然回到京城。夫人,公子那么聪明,凡事都能应对,您不必担心。”
“没有遇见蛮子吗?”杨瑾之神情异样。
云筝愣住,“蛮子?什么蛮子?”
杨瑾之盯着她,似乎不相信云筝所言。
“那我问你,有没有人看见公子的脖子上,挂着这个玉佩?”杨瑾之颤颤巍巍的将脖颈上玉佩取出,神情有些莫名的慌乱。
云筝寻思着,除了东厂那位应该没人看到吧!奈何她当时真的不在赵无忧身边,所以对于那个蛮子的事儿,她还真的不清楚。
“奴婢不敢欺瞒夫人,当时是素兮陪着公子,奴婢真的不知道什么蛮子的事情。”云筝跪在杨瑾之脚下,“请夫人恕罪。”
“你真的不知道?”杨瑾之呢喃自语。
云筝摇头,“奴婢真的不知道。”
杨瑾之轻叹一声,“起来吧!”
“夫人,这蛮子到底是谁?跟咱家公子有什么关系吗?”云筝不解,起身站在那儿,面上有些疑惑不解。却见杨瑾之似乎有些莫名的紧张,神情很是茫然无措。
“没有!咱们身在京城,跟那些北疆蛮夷能有什么关系呢?”杨瑾之话语急促,“好了,你回去吧!等素兮回来,我再好好问问。”
云筝不解,夫人怎么对金陵城的事儿这样芥蒂呢?这蛮子?口口声声的蛮子,到底是谁?蛮子跟这块玉佩又有什么关系吗?
太多的疑问,没有答案。
走出门,慧灵也从厨房回来了,眸色温和的瞧了一眼云筝,“如今便回去吗?”
云筝行礼,“东西都送到了,也该回去了。若是公子再有吩咐回来,奴婢若是不在府中,怕是不能及时应对。”
“一路小心。”慧灵道。
云筝颔首,想了想,有欲言又止的回头望着慧灵。
慧灵蹙眉,“怎么,还有事吗?”
“姑姑,奴婢能否问您一件事?”云筝道。
慧灵长长吐出一口气,“问不问在你。答不答在我。”
云筝盯着慧灵的容脸,“姑姑,方才夫人一直追问奴婢有关于金陵城蛮子的事儿,奴婢从未见过夫人如此表情。好像有些害怕,奴婢看得出来,夫人十分激动。”
闻言,慧灵面色一紧,“夫人最近心情不太好,是故有些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也别在公子跟前乱嚼舌根。公子身体不好,夫人亦如是,若让公子与夫人有所损伤,你该知道后果。”
云筝行礼,“奴婢明白!”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慧灵转身进门。
云筝深吸一口气,其实她不太明白,只是看慧灵的脸色,便觉得事情有些异常。夫人的表现,慧灵的警告,似乎都在昭示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件事非同小可。
跟公子有关?还是跟夫人有关?
蛮子?
什么样的蛮子,会让夫人如此紧张?大有谈虎色变的趋势!
云筝出了门,陡然想起公子追查的,有关于东厂要抓的那个蛮子之事。当日的沈言,似乎就是去了金陵城。那么他们要抓的蛮子,跟夫人口中的蛮子是否是同一个人?
还是说,仅仅只是巧合?
可惜她当时没能跟着公子,是故有些事还真的不太清楚。等公子回来,再商量吧!
策马扬鞭,云筝快马疾驰而去。连夜回城,她不能在外头多待。
夜幕沉沉,泛起少许雾气,透着一丝诡异。
繁华的京城里头,也有阴暗的一角。
黑暗中,一记清澈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这一耳光是主人赏你的,你擅作主张,险些酿成大祸。”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杀气。
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低沉的声音回到,“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