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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骄娇无双-第26章

小说: 骄娇无双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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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姒闲闲一笑,她随手把那镯子放在几上,拿起那婢女递来的纸笔,笔起游龙的书写起来。

只写了两个字,一个小姑便惊咦了一声,轻叫道:“你这手字,倒是不凡。”

姬姒因为笔力不够,再加上练字的时侯不多,写出来的字,劲力是不足的,可她这手书法,其风骨特别不同,于圆融中见峻拔,竟是当今之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写法,一时之间,六个士族小姑还真给震住了!

袁姓小姑与另外几个小姑相互看了一眼,这时刻,她们的心里,竟是同时浮出一个想法:难不成,这黄帝之后,周王室的嫡脉,还真千年传承不断,以至连一个小姑,自身的才学和底蕴都这么深不可测?

转眼间,姬姒写好了,她把纸吹干,轻轻放在袁小姑面前,顺手把她的手镯收入怀里,她以一种带了几分轻笑,也带了几分有洒脱的姿势说道:“把这个答案拿给崔浅吧。其实呢,那些北地望族虽然在算术和箭术上胜过我等,可他们在琴道和书法上却是远远不如。”

她轻描淡写的点出这句话,在几个小姑陡然变亮的目光中,姬姒朝几女略一颌首,转身轻步走出。

就在姬姒走出的同时,袁小姑那地道的洛阳腔,已柔美的在思辩堂上空响起,“崔家郎君真是小看我建康人了,小小一道九章算术上的难题,何必向我建康所有俊彦挑战?你听好了,答案如下:客马日行不休,可走七百八十里!”几乎是袁小姑声音一落,姬姒便看到那站在台上的清河崔氏之子脸色一白,然后,他腾地转过头,不敢置信地朝着袁小姑的方向盯去。

只是一眼,包括思辩堂内众多俊彥在内,所有人都知道了,那珠帘后的小姑,回答得定然分毫无差,不然的话,这崔浅不会如此惊骇!

而珠帘后,袁小姑在目送着姬姒的身影从大门消失后,她明澈的目光,转回了偌大的思辩堂,此刻,济济一堂的郎君,无数名传建康的俊彥,都朝着自己的方向不敢置信地望来。这些郎君们震惊,崇敬,感叹的目光,是袁小姑这个春闺少女从来没有领会过的,陡然的,她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一时之间,袁小姑竟是想道:如果,如果真是我解答出来的就好了。如果真是我解答的,就凭今日这一次,我的名声就能与谢道韫相提并论了,有了谢道韫那样的才名,以我陈郡袁氏的背景,我便是想嫁谢琅,也大可嫁得啊。

姬姒主仆悠悠哉哉地出了思辩堂。

直走出好一会,秦小草才用不敢置信的语气说道:“女郎,你怎么会那么多东西?”她迷茫的说道:“难不成,真有祖宗相偌,鬼神相护这回事?”所以,那么一个无解的算术题,小姑居然解出了,那么几个不可得罪的士族小姑,小姑也能赚她们钱的同时,还把她们震住?

对于秦小草的震惊,姬姒只是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这时,谢琅看来已经离开了,因为堵得寸步难行的街道上,只有行人五六。

主仆两人在一个巷子里寻到了孙浮,当下,主仆三人开始朝家返回。

姬姒前脚刚入庄园,后脚,郑吴派出接收屏风的仆人也拿着屏风回来了。

把屏风放在姬姒面前,年方十七,秦小草的嫡亲哥哥秦小木说道:“小人拿到这屏风后,前后甩掉了三批跟踪的人。”

姬姒点头,温声说道:“事关瘐施儿的前程性命,有人跟踪乃是正常之事。”转眼她又赞道:“这事你做得很好!”

得到了表扬的秦小木高兴了,在他双眼发亮中,姬姒把从袁小姑那里得到的手镯递给秦小草,吩咐道:“今天发生的事,你去跟郑管家说一声,怎么拿回那五百金,你们几个也商量商量。”

秦小草连忙应道:“小姑尽管放心。”

姬姒点头,又道:“时间很紧,我接下来的全部心神都会放在这副屏风上,没事的话,谁也不许来打扰我。”

“是。”

婢仆们离去后,姬姒打开了这副屏风。

这屏风上,绣的是一副百鸟朝凰图,一百种各种姿态的鸟类,围着一只头顶金光的凤凰沐浴在春日的花丛中。

其实在姬姒看来,这回纹绣虽然可以把人畜绣得立体,可真要生动,还得与山河绣配合起来才行。

不过,她这次只是为了补缺,只要把屏风恢复原状就可,这绣生不生动,都与她无关。

把屏风钉在绣棚上后,姬姒的目光,看向了那被剪破的地方。

那被剪破的位置,恰好是凤凰的翎羽所在,当日姬姒匆匆一瞟间,便注意到这屏风损坏的地方很巧,算是很容易修补的。

就着照进窗内的阳光,姬姒细细看了又看,在确定修补方案后,她拿起绣针,在旁边的空白屏风上绣了起来。

……刺绣之道,她已丢手多年,现今之计,是把手法练得熟悉了,再修补不迟。

转眼,十天过去了。

这十天中,先是秦小草前来告诉她,说是袁小姑的那只玉镯已经送回去了,换来的五百金,也已入了库,只是前去换金时,被袁府的人试探了好几回,回来的路上,袁府还派人跟踪了。不过袁小木做这种事最是机灵,他很容易便甩掉了跟踪者。

然后是郑吴前来向姬姒道谢,这个已显老迈的管家,在那里唠唠叨叨许久,说来说去,就是感谢姬姒的出现,他说,姬姒没来时,他们三十几个人,守着不过半顷多一点的山林,饿极了的时候,连草根都吃过,他老头子老都老了,没有想到有生之前还能看到主家的人,还能得到主家的恩赐,从此可以吃饱饭,可以吃到肉。

转眼他又说道,他已从秦小草那里知道了姬姒的本事,他说,整个江南,在算术和箭术上,已经完全没落,姬姒于算术之上如此精通,看来是得了祖宗保佑,可惜的是,她却不是男儿。

接着,郑吴又说,现在众人不愁吃穿,他已着令众人拾起祖宗给的本事了。

于是,当天晚上,姬姒便听到了庄园里传来了阵阵编钟声,以及古老的,先秦时候特有的一种笙乐。

姬姒练手练了半个月后,感到自己可以了。于是,她开始着手修补屏风。

屏风剪破的是凤凰翎羽,姬姒只需在回纹绣上,极其隐密的用上一些山河绣,使得那一条被剪烂的直线,不但痕迹尽去,翎羽重归完美,还使得那翎羽上多了一线反光,带出一种生动之美。而从背面看时,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被剪过的痕迹,便是对着阳光细看,也只能看到根根竖起的翎羽,反而更显功力。

便把那一分为二的翎羽恢复了旧样,为了掩饰,她又在相应的一些翎羽上,再加绣了一些山河绣。于是,从正面看这屏风时,已与往昔一般无二,甚至那凤凰的每一根羽毛,比以前都还要光鲜生动,而从背面看去时,更是完美得毫无破绽。

……

离太后大寿还有两天的时候,经过姬姒修补完善的屏风,终于回到了瘐施儿的手中。

第四十三章太后

更新时间2015…5…1420:42:26字数:3880

太后寿辰当日。

太后姓路,出身寒门,这个寒门寒到什么程度呢?那就是,路太后的亲生父亲,是琅琊王氏的马夫出身。

当然,不止是太后出身寒门,刘姓皇朝,也是庶族中人。

不过,瘐张氏所嫁的夫婿瘐府,虽然是最初南渡的一百士族之一,可瘐氏毕竟不是王谢,这路太后的面子,琅琊王氏可以不给,陈郡谢氏也可以不给,可瘐氏是一定要给的。

更何况,今日瘐张氏前来贺寿,还有一个目的。

终于,在各位门阀贵妇以及新起的寒门重臣的夫人,都团团坐好,并奉上寿礼后,瘐张氏上前了。

瘐张氏年方二十七八岁,她生得甚是文雅秀致,给人一种饱读诗书的感觉。虽然她是以妾室身份被扶正的,可一来,她与正室大瘐张氏,本是亲姐妹,二来,她的慈爱仁善,那是很有名的,要不是她慈爱大度,为人仁善,对嫡姐之女,比自己的子女还要疼爱,她嫡姐生下的瘐氏五姑子瘐施儿,又怎么会为了把她扶正,而与父祖屡次抗争,并四处向人炫耀自己有这么一个姨母呢?

打扮贵气而不招摇,很能让人产生好感的瘐张氏姿态端雅地走到了路太后身前,行过礼后,她捧上一个打开的木盒放在几上。

没办法,路太后出身寒门,没读什么书,她得了礼物,就喜欢当众把玩,所以送礼的人也就这样逢迎她。

话说瘐张氏从木盒中拿出了一个金丝楠木雕刻的观音像,这雕像造型别致中带着异域风情,一看就不是中原之物,再加上这精致的雕工,以及金丝楠木的价值,这寿礼,还是很上档次的。

可是路太后一看到这雕像,却蹙起了眉,说道:“这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说的不是这木雕玩意。”

几乎是路太后的声音一落,瘐张氏便脸色白了白,她轻叹出声。

瘐张氏只是做出这个动作,四周的命妇便低声议论起来,议论中,瘐张氏似是不得不答,她白着脸,迟迟诶诶地说道:“这事是命妇的不是,那副回纹绣的屏风,被家中小女戏耍时剪毁了。”

瘐张氏这句“回纹绣的屏风”一出,众命妇的议论声陡然变大了,对于这种失传百年的奇绣,她们是早有耳闻的,没有想到瘐张氏竟然能弄到这样的绣幅,这还真是有本事又对太后有心了。

可惜可惜,这么重要的东西,竟被她女儿毁坏了,这可真是,光想想就让人遗撼啊。

路太后出身乡野,说话行事向来直接,这阵子以来,瘐张氏在她耳边提了几次这种回纹绣,她本是抱着很大期望的,此刻听到瘐张氏这么一说,路太后怒了,她板起脸来喝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让小女孩拿来玩耍?”一想到那珍贵的屏风,是被“戏耍”时剪毁的,向来对士族的嚣张很是厌恶的路太后,越发觉得这事说不定就是那个士族小姑故意的,她看不起自己这个寒门出身的太后,故意剪毁屏风,用这招来羞辱自己!

这时,瘐张氏带来的仆妇连忙说道:“还请太后娘娘见谅,为了在您的寿礼上献上这副唯一存世的回纹绣幅,我家夫人可是派人整整寻了五年啊。”转眼仆婢又嘀咕道:“实是五姑子骄纵惯了,她明明知道,偏偏……”

仆妇声音一落,四下嗡嗡声大起,“五姑子?就是那个嫡妻留下的独女?”“听说那个女娃子向来骄纵,没有想到她连剪毁太后寿礼的事也做得出。”“哎,这事也怪不得小瘐张氏,大瘐张氏留下的女儿,她还真是轻不得重不得。”“再轻不得重不得,这一次也该狠狠责罚于她!”

众夫人的议论声中,路太后也是重重一哼,她怒声说道:“也是你这个妇人心慈!哼!这般骄纵不孝的女儿,依我看来,就是打死了也是活该!”

路太后这话,却是说到要害了,她说瘐施儿是“不孝之女”。当今之世,乃是以孝治国,不孝这个字号,便是最了不起的名士,最高不可及的士族嫡脉,也可凭之治罪,何况瘐施儿一小姑?

路太后一言吐出,瘐张氏吓得退后一步,她呆了一阵,竟是朝着路太后五体投地的跪下,流着泪求道:“太后,施儿年方十五,还是孩子,求大后宽恕了她吧。”声音没落,瘐张氏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瘐张氏身为士族,竟向路太后行五体投地之礼,又哭得这般动情,这慈母之心,当真情真意切地让人感动,一时之间,众人看向瘐张氏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敬意。

听着这议论声,看到路太后投向自己那越发温和的目光,跪伏在地上的瘐张氏隐不可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来。

就在这时,太监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禀太后,瘐氏五女瘐施儿求见!”

什么?瘐施儿居然还敢前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时之间,众命妇都转头看去,路太后更是虎着一张脸,怒声喝道:“让她进来!”

转眼,打扮得素净无比的瘐施儿,抱着一个木盒进来了。

瘐施儿一跨入殿中,便对上了黑着一张脸,看向自己的眼中满是厌恶的路太后,看到了一脸厌恶地朝着自己看来的众夫人,然后,她也看到了因为她的突然到来,而脸色惊疑不定的瘐张氏!

瘐施儿小步走到了路太后面前。

朝着路太后跪下,瘐施儿轻声说道:“太后娘娘,施儿今日前来,却是因我母亲来宫中时太过匆忙,把献给太后的寿礼遗在家里了。”

几乎是瘐施儿这话一出,瘐张氏便是一僵,而她身后的婢妇,更是嘴一张差点脱口说道:“这不可能!”

当然,瘐施儿根本没有向她看上一眼,她径自打开木箱,从中拿出那副回纹绣屏风,她恭敬的双手捧上,说道:“太后娘娘,这就是一副用回纹绣绣成的百鸟朝凤图,施儿在此谨祝太后娘娘千秋!”

路太后惊了。

她抬头朝着瘐张氏看了一眼,朝旁边的宫女说道:“拿过来看看。”

“是。”不一会,那宫女便把屏风摆在了路太后面前。

彼时,殿外的阳光正好,就着白灼的阳光,众夫人又都是个中好手,只是一眼,她们便认出了,瘐施儿拿来的这副屏风,还真是一副用回纹绣绣成的百鸟朝凤图!

回纹绣这样的东西,可不是到处能看到的,就是刚才,瘐张氏也说过了,这回纹绣是她寻了五年寻到的唯一一副存世之作!

如果这副屏风便是瘐张氏所说的那副,那刚才瘐张氏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殿中嗡嗡声大作。

路太后也楞住了,她朝着那屏风看了正面看反面,越是看,她越发肯定这副绣画,就是用回纹绣绣成的,记得那时候,瘐张氏也是告诉她,那是一副百鸟朝凰图。

既然这屏风还好好的,那瘐张氏先前那番做作,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路太后看向瘐张氏,准备询问时,瘐施儿突然脆脆地说道:“太后娘娘,这事你别怪我母亲。那天施儿打开了一个空木盒,也不知怎么的,母亲身边的那些婢妇,非要说施儿剪坏了太后的寿礼,还对我喊打喊杀的,今日母亲来了皇宫后,施儿便派人寻了寻,这不,果然在母亲房里寻到了这副屏风。”这个在祠堂关了二十多天,脸色苍白身形纤瘦,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小姑娘,以一种天真的眼神看向路太后,求道:“太后娘娘,都是那些婢妇误事,你千万不能怪我母亲!”

这话一出,众人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一时之间,无数双目光都落在了瘐张氏和瘐施儿身上。

相比起弱得风吹就跑的小姑娘,瘐张氏肌丰肉匀,气色白里透红,再看她身后的婢妇一脸恶相,有所谓有其仆必有其主,原以为,这小瘐张氏沾了姐姐的光,从妾扶正做了妻就会善待前妻之女,哪里知道,这却是个面目慈善内心奸恶之徒?

这个时代,士族对颜面的在乎,已经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众命妇一想到这瘐张氏,刚才为了瘐施儿,还对太后行五体投地的大礼,还哭得那么伤心,便对她这种处心积虑算计嫡女的心思,感到不寒而栗。

当时还以为她是一片爱女之心,哪里知道,她这样做,既是借太后的手,铲除瘐施儿这个前妻之女,又可以在害了嫡女的前提下得到慈母的美名?再想到,当初瘐施费尽心力才使得这个庶母扶正的事。一时之间,众人倒抽了一口气,直觉得小瘐张氏还真是翻脸无情,心如蛇蝎了!

这边,瘐张氏瘫倒在地,语无伦次又声嘶力竭地向人解释着自己的无辜,却被路太后派人强行把她送回瘐府时,那一边,姬姒终于得到了瘐施儿送的那套位于正街的二进院子。

站在人来人往,繁华至极的正街上,看着前方那“乌衣巷”三个大字,孙浮颤着声音,吟唱般地低语道:“小姑,不说荆县,便是荆州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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