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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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黎君突然一挥手,一阵烟尘暴起,跟着哗啦啦一阵巨响。
阮钰猛唬了一跳,匆忙提气纵身闪到一边。
待所有的声音归于宁静,他缓缓地转过头:
月光下,迎面一块巨大的岩石顷刻间已被黎君清理的平平整整,上面纵横交错十九条线,格子齐整,一个硕大的天然棋盘跃然眼前…
第二百三十一章赌棋
幽黑狭长的眸子瞬间迸出两道耀眼的光,阮钰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硕大的棋盘,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上面的青筋若隐若现。
“…,,,常闻阮大人棋艺高超乃奕中高手,草民一直没机会领教…”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黎君缓缓道,“今夜月色正好,不如我们以石为盘,气为子,赌上一局如何?”
赌上一局?
阮钰蓦然转过头,“…赌什么?”
天生好弈,一见棋盘他就心痒难耐,更何况早就听说黎君少年奇才,是少见的奕中高手,碍于两人各为其主是天生的死敌,他才勉强克制自己没去找他挑战罢了。
如今黎君主动挑战,他哪有不心痒的?
不是慑于黎君一向诡计多端,他早就应下了。
“就赌被大人劫去的香品…”
“你…”阮钰眸光一冷,脸色一阵青黑。
没理他,黎君兀自说道,“如果草民输了,黎家的黯然**香自动退出明玉公主大婚香品的角逐…”顿了顿,“如果阮大人输了,就把劫走的那些香还给草民,并不得再阻止黎家的香品参加明玉公主大婚香品遴选…,,,”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阮钰,“如何?”
阮钰额头的青筋都跟着蹦了几蹦。
这可是天大的诱惑!
不说和号称奇才的黎君对弈本身就是诱惑,就让他心痒难耐,单说这赌注,说是退出遴选,那是场面话,这话背后的意思就是:
如果他输了,就把黎家的皇商资格拱手相让!
说白了,这赌注就是黎家的皇商资格!
辛苦筹划了近一年,英王谋的就是黎家的皇商资格,果真能被他赌回来那将是什么局面?
有那么一瞬间,阮钰恨不能立即让黎君立字为据。
可是,阮钰毕竟是阮钰,他虽痴迷于棋奕却并非玩物丧志之人,对上黎君那一脸悠然之色,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黎君之所以敢赌,就说明他自信一定会赢。
不说别的,单说那个万劫谱,到他手里不过月余,可是它在黎家却是放了几年抑或几代,黎君怎会参研不透?
会这个万劫谱,穆婉秋一个女子都能赢了他,何况黎君?
对于黎家的皇商资格,看似天大的诱惑,可惜,他输不起!
“…,,,那些香是阿秋几夜不睡的心血,阿秋日夜盼着她能依靠这个扬了名从此在调香界站稳了脚,阮大人真舍得她就此埋没了?”见阮钰神色瞬间又黯下来,黎君诱惑道。
“阿秋…”阮钰喃喃地叫了一声。
那日穆婉秋骤听香品被劫急怒之下突然昏倒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想起那双绝望的恨意满满的眼,阮钰的心一阵刺骨的痛。
有一瞬间,他万念俱灰:
黎家败了又如何?
英王胜了又如何?
如果此生无她,纵便是登上那至高的宝座,又有何意义?
“…,,,好!”他猛点点头,“我今日就和黎公子赌上一局,,,…”他凛凛地看着黎君,“如果本官输了,就把今日截获的样品如数奉还,并承诺不再劫黎家的香品如果你输了…”他顿了顿,一字一字地说道,“黎家除了退出明玉公主大婚香品遴选外,你还要把阿秋送给我并承诺以后不再见她…”说完,他一抬手,只听一声爆响迎面棋盘的左上角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坑,远远看去,犹如一枚棋子落在上面。
首先落了一子,他回头静静地看着黎君。
久久不见动作,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怎么,你怕了…”
“不是怕了…”黎君摇摇头。
阮钰眉头一跳,“那是为何?”
“…,,,阿秋不是物品,更不是谁的附庸,我不能用她做赌注!”黎君语气极为郑重。
“这…”阮钰一阵发窘,随即倔强地说道,“黎公子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黎家因她失去皇商资格,你也愿意?”
“…,,,那又如何?”黎君一哂,“…阮大人若真喜欢她,就应该多为她想想!”
“…,,,虚伪!”一股暴怒充斥在阮钰心间,“你刚刚提她,又岂不是拿来诱惑我?!”说完,阮钰一抬手,迎面的棋盘瞬间被抹的干干净净,平整如一张白纸,随着一声长啸,他转身奔下悬崖。
静静地坐着,黎君一动不动,仿佛夜色中一座绝美的雕塑。
阮钰刚一回道驿站,阮熙就迎了出来,“…这么晚了,大人又去哪了?…武大人刚走。”
“…他来干什么?”阮钰皱皱眉。
“听说大人来了,乞灵县的商贾联合在醉仙楼摆了宴席要给您接风…”阮熙说道,“武大人一直等着,属下见太晚了,就让回去了。”
没言语,阮钰迈步进了屋,刚要坐他忽然停住,“那些商贾怎么知道我来了?”竟要联合给`他接风
来大业不过一年,他自信人缘还没那么好,更何况他这次行动是秘密的。
又是黎君!
这消息一定是他散播出去的。
黎家是大业商界一霸,也只有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联合了乞灵县的商界名流来请他?
黎君是什么意思?
是让他们来做说客,还是又散布了什么流言诋毁他此行目的?
念头闪过,阮钰随即一哂,“…这又如何?”鼓动一群无知商贾出来寻事,他们能把他阮钰怎样?
“属下也不知道…”阮钰摇摇头,“乞灵县已经传遍了,说您扣留了黎家为公主进献的香品。”语气中满满的担忧,“要不,属下去打听打听?”
隐隐地,他觉得这是个陷阱。
“不用…”阮钰摇摇头,“吩咐下去,立即启程…”
应了声是,阮熙正要转身有侍卫来报,“聂涛来了…”
聂涛是负责监视黎家的暗蝶,单线和隐在黎记的内线联系。
阮钰眼前一亮,“让他进来…”
“大人…”聂涛给阮钰见礼。
阮钰摆摆手让他起来开口问道,“…,,,黎家有什么动向?”
“属下刚得了消息…”聂涛倾身上前压低了声音,“黎家这次分三路,一共运出了三批香品。”
三批!
阮钰腾地站起来。
“大人…”阮熙一惊,回头问聂涛,“…你确准了?…这情报可靠?”
“绝对可靠…”聂涛慎重地点点头,“是从黎记库房得到的白师傅一共调治了五万粒黯然**香丸,分三次运出黎记,大人上次劫的香丸应该是最后一批出库的香丸,就在同一天下午,还出了一批货,至于这两批货怎么出的黎府,我们的人也不清楚…”
“…,,,五万粒?”阮熙看向阮钰,“上次大人劫下的香丸只有两万粒这次不过一千粒…”顿了顿,“就是说还有两万九千粒在外面…”
“是的…”聂涛点点头,“若和上批同一天出府按时间算,黎家的那批货已经到了大业边境甚至出了大业辖区…”他抬头看向阮钰,“…我们怎么办?”
黎家的货一旦出了大业辖区,阮钰也鞭长莫及。
屋子沉寂下来,聂涛和阮熙都忐忑不安地看着阮钰。
“…,,,好狡诈的黎君!”好半天,阮钰猛一拍桌子。
那天都尉府所有的侍卫几乎都被他带去清点那五船贡品,是他对黎家防范最松的一天,自己猜到了他会利用这个机会出货,却猜不到他会同时出了两批货!
这就罢了,就在刚刚自己夜探黎家别院,他还做出一副穷途末路的暴躁模样给自己看,原来他早就发现自己去了别院,才故意演戏让自己上钩,甚至不惜降尊趋贵主动和自己言和,要用围棋和自己赌让自己完全相信他已到了穷途末路。
却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障眼法!
被猛地一震,阮熙一哆嗦,“大人,我们…”他紧张地看着阮钰。
我们怎么办?
为劫黎家的香品,这一路关卡都得了严令,不管以何种方式,只要发现运往安康的香品,就一律严查。
近三万粒,这么大宗的货物没通关文碟绝不可能。
可是,黎家的货运出这么久,各路关卡密碟却一点消息都没传来,就说明,黎家这批货的通关文碟上写的绝不是香品!
这也是他们最大的疏漏,一路只让各关卡核查香品,对其他货物却是一路放行的,发现自己竟遗忘了这么大一个疏漏,阮熙忐忑不安地看向阮钰。
“…,,,黎君会以什么方式运送这批货?”跌坐在椅子上,阮钰喃喃道。
聂涛和阮熙同事摇摇头。
“速速通知各关卡,过关货物一律核查,凡发现货物和通关文碟不符,无论是谁的一律收缴!”突然,阮钰果断地吩咐道。
“是…”应了声是,阮熙嘴唇动了动。
也许这批货早已出了大业辖区。
“速把这个情报传给英王…”像是知道他的心思,阮钰又吩咐道。
阮熙神情一震,“…是!”又讨好地看着阮钰,“相信有英王殿下亲自出手,黎家的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安康城!”
静静地看着黑糊糊的窗口,阮钰没言语,黝黑狭长的眸子迷成了一条缝:
黎君,你太小看本官和英王的手段了,就是再运出十批货,本官也叫你有去无回!
第二百三十二章英王
第二更…
安康,英王的别院中。*非常文学*
听了密碟朱春的汇报,英王猛一拍桌子,“…什么,宋祥竟被人救走了?…阮钰呢?”他脸色青黑,额头青筋暴起,“…本王要把他碎尸万段!”暴跳如雷,英王在地上走来走去,大骂阮钰废物。
苌敏私造兵器是绝密,一旦泄露,怕是他这个即将被册封为太子的红牌王爷脑袋也得搬家!
垂手立在一边的两个幕僚崔杰、史文大气不敢出一口。
“查到宋祥藏身之所,阮都尉就亲自去了榫合,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宋祥已被一群黑衣人带走…”朱春战战兢兢继续说道,“阮都尉和苌敏兵分两路追随围堵,最后在大业附近交手…”声音低下去,“那人硬在阮都尉的夺命镖下把人救走了。”
“竟有人躲过了阮钰的夺命镖?”嘴里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英王有片刻失神,阮钰的师门绝技有多厉害,身为他的同门师兄,英王是最清楚不过了,他以为,这世上再没人能躲过那漫天飞花的夺命镖。
“是的…”朱春点点头,“看武功套路,那人用的是九阳功,,,…”
“九阳功?”英王眉头一挑。
幕僚崔杰解释道“九阳功是江湖怪人邱长鹤的独门秘技,易学难精,邱老又生性怪癖对徒弟少有耐心,真正练成的人屈指可数…”他沉吟片刻,“俱属下所知,目前江湖上只有三人练成了九阳功,人称神算子的黄杰,隐居翠秀山的石恪′再就是号好称奇才的黎家大公子黎君,听说他的九阳功已达到了大圆满,远高出黄杰和石恪…”
“…,,,黎君!”英王突然抬起头,“…,,,那人有多大岁数?”
“二十左右…”朱春回道,“阮都尉也怀疑那人是黎君,曾亲自试探过。”
“…,,,难道不是?”众人目光同时落在朱春身上。
“不是…”朱春点点头,把阮钰试探黎君的事儿说了′“后来阮都尉又专门核实了,那期间黎君去了普阳。”
“…他去普阳做什么?”崔杰问道。
“采买香料,这大半年来黎家已从普阳进了三批香料…”顿了顿,又道,“…属下怀疑黎家开始防备姚家了。”
“黎君为人诡诈,做事常出人意表,阮都尉生性耿直又血气方刚,被他骗了也难说…”崔杰看向英王,“殿下万不可掉以轻
朱春嘴唇动了动,没言语。
果真救走宋祥的另有其人也就罢了,一旦是被黎家人救走,那后果…史文不敢再想下去,他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细汗,开口道,“崔兄说的不差,石恪生性孤高常年隐居,神算子黄杰虽喜好云游,却从不过问红尘世事,把九阳功练的炉火纯青,能从阮都尉的夺命镖下劫走宋祥,当属黎君嫌疑最大…”见朱春神色有些不自然,又道,“当然,黄杰石恪被人花重金收买了也难说…”语气轻淼,显然是不相信还有这个可能。
英王点点头,看着朱春,“吩咐仇九,让他联合了普阳香行会,笼住当地香料大户,无论如何也要控制了普阳的香料市场,待本王号令一下,就和朔阳姚家一起抬高香料价格…”仇九是英王的得力干将,两个月前被派去普阳,接替普阳知府王凤。
说完,英王猛一握拳将手里的一封密信揉成一团:
黎家,绝留不得!
感觉一股冲天的杀气,朱春一哆嗦,他忙点头应是。
“…,,,还有!”英王又吩咐道,“再另派几路人马协助阮钰苌敏,勿要探出宋祥下落,查出后格杀勿论…”敛着神色,英王一字一字地吩咐道,“记着,这事务要机密,务要斩草除根,宁可错杀了,也不能放过一个知情人!”
“是…”朱春猛地挺直胸膛。
“传信给苌敏,让他收敛些…”语气缓下来,英王又道,“先军器局关了,立即把造好的兵器运走…”
“殿下此举甚妙-…”崔杰连连点头,追捧道,“宋祥被救,嫌疑最大的当属黎君,只是想动黎家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让苌敏有所准备最好不过,这样以来,即便马宁府事发,查无实据,殿下也可以反咬一口告他个诬陷!”
史文也跟着点头,“殿下此举甚妙-,只是…”他话题一转,“黎君聪敏过人,心思诡诈,一旦给他喘息的机会,后果不堪设想,,,…”他眼底闪过一道阴森森的光芒,“对付黎家,殿下绝不能手软了,与其温水煮蛙,不如行雷霆之势!”
“谁说不是…”英王点点头又摇摇头,“黎家毕竟是几世的望族,掌控着大周的经济命脉,在父皇母后的眼里威信极高,我刻意动作,一旦被父皇瞧出睨端,,,…”想起父皇最忌这种毁基灭业的行为,英王又摇了摇头。
若是一般商贾,他早就给灭了,何须下这么大的功夫?
屋子沉寂下来,落针可闻。
“属下听说黎家之所以历经几世不败,是因为上古神兽玉蟾蜍落入了黎家,就被供奉在黎家的祖庙里…”想起什么,史文打破沉寂道,“要灭黎家,殿下何不派人将这玉蟾蜍盗出,坏了黎家的财运风水…”传说,这玉蟾蜍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块天然美玉,形如蟾蜍,背北斗七星,头顶太极两仪,可以藏风聚气,旺累世之才。
之所以誓要拔除黎家,原因之一就是为这不世的宝物,听了史文的话,英王摇摇头,“阮钰曾潜入过黎家祖庙,根本就没有什么玉蟾蜍,那些都是谣传…”见史文还要说,英王突然转向朱春,…密报黎家还有一批香品流落在外,可有眉目了?”
宝物可以慢慢寻,要动黎家,这次明玉公主大婚是个关键契机,成也是他,败也是他,绝不能错过了!
“属下正加紧盘查…”朱春擦擦汗。
“阮都尉截获的香品属下也看了,高出艺荷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提到这个,崔杰正色道,“…如果艺荷香品打着谷大师的旗号也就罢了,可偏偏打着的是在调香界名不见经传的柳家大小姐柳凤的旗号,相比之下黎记新捧出的那个白师傅虽然也名不见经传,可毕竟黎记的名号在那儿…”他话题一转,“不说香品本就技高一筹,单说这名号,一旦黎记的那批香品被捧上明玉公主的案头,怕是…”摇摇头,他声音异样的沉重,“殿下几年的心血都要付之东流…”
史文赞同地点点头。
“…真是废物!”英王猛一拍桌子,对阮钰的不满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