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飘渺行-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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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精致的面容上,此时满是咬牙切齿,表情很是狰狞。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侍卫面露尴尬,虽心中不满,却也只能沉默地看着事态发展。
前面那马车旁边,也跟着不少能干的家仆侍卫。有见多识广的路人眼前一亮,指着那马车上一个深青色玄奥标记,悄悄道,“那是国师堂的标志这马车里的人,可是国师堂的也不知那公子是什么人,竟然敢对国师堂大声斥骂”
便有旁边的人睁大眼睛,小声惊呼,“国师堂天哪,这不是与国师作对么?这少年公子,难道吃了雄心豹子胆?”
只是任凭那公子大声斥骂,马车中却没什么动静。只是马车大大方方地挡在路中央,看样子,就是不允许年轻公子通过。马车周围的家仆侍卫则面沉如水,一副沉稳模样,似乎并不将那少年公子放在眼中。
“好啊——夏之秀,你今日可是真与小爷我硬扛上了么”那少年公子怒急反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往进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平复了下口气,这才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将眼前的马车给我砸了——今日有贵人急招,却不想被宵小拦在此处。不过,事急从权,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朱茂坤硬要如何,而是这夏之秀欺人太甚。便是贵人问起,相信也不会怪责于我。”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首领一惊,连忙小声劝道,“公子请息怒……”
“我说……”恰此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那声音宛如青天碧玉,温润缜密,闻之舒心。婉倩兴致勃勃地看去,却见这声音一出现,无论是马车周围的奴仆,还是朱茂坤身后的侍卫,尽皆悄悄舒了一口气。
这夏之秀……竟有这等力量么?
却见那马车的帘子被一双纤纤玉手轻巧打起,露出里面正惬意斜躺着的人影。那人被两个如花似玉的侍女簇拥着,懒洋洋地朝高头大马上的朱茂坤瞧了一眼,口中兀自道,“这好端端的,如何这般吵闹。原来……是朱小侯爷。之秀,给小侯爷见礼了……”
他随意拱拱手,却气得朱茂坤眼角跳了一跳。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夏之秀,少给我来这一套你今日分明有意阻我,让我误了十国使臣的事,我告诉你,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夏之秀已经现身,虽耽误了自己,可他自己也失去了一次机会……哼,吃力不讨好,真是蠢货
“尹扬,你赶紧去使臣馆告知赵主事:如今我被夏之秀堵在城外,进不得城,那十国甄选之事,我自然便无法参加。不过……”他压低了声音,朝身后的侍卫首领低声吩咐,那侍卫首领听得连连点头。“好了,就这么多,你先去吧。一切,等我归来,再做打算。”
那侍卫首领领命,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展开身形,竟一下子越过前面打横的马车,很快自人群的缝隙中快速穿过,进城而去。便是守城的侍卫见到这一幕,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争执的双方,可都是胜都中的实权人物,可不是他们一个守城小兵能够置喙的。
“何苦呢。”对此,夏之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似笑非笑地道,“小侯爷,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去争那十国佳丽?不是什么,都是拿到手才是最好的。有时候,有舍才有得呢……小侯爷于此,还欠缺了些火候。”
“不用你小小的一个国师宫弟子在这教训我夏之秀……等着瞧吧,过了今日,贵妃娘娘定会治你的罪,让你知晓——就算你是国师宫千年以来最年轻的博履夫子又如何?得罪小爷我,照样完蛋”
……博履夫子?这是何?婉倩心中好奇,便听周围已经有人惊疑地议论开来。“……竟然是博履夫子国师堂除了国师与护法大人之外,博履夫子就是修为最高深的人了这人,竟然是博履夫子么?……”
修为……婉倩神念略微一扫,心中一动。果然,那夏之秀,竟然也是一名修行者先前没注意到,只怕这人身上,还有些掩盖本身灵魂气息的法宝。不过不刻意查探也就罢了,真论真起来,谁能瞒得过她的神识?这夏之秀,竟是是一名筑基后期弟子单看骨骼,这人,只怕修行了不到五十年罢如此年轻的筑基后期弟子,几乎抵得上她当年的速度了。
不过……修行历来是越到后面进度越是缓慢。真要想从筑基后期跨进结丹,还有得磨呢。
婉倩心中笑了一笑,却听那边对话还在继续。此时,夏之秀方笑了一声,口中低低地道,“小侯爷当真误会了,我夏之秀岂敢有意为难小侯爷?不过是因为今日有贵客从远方来,奉国师大人尊令,于此处迎接贵客的。哪知之秀到了此处,见这里城民甚多,也不知要排上多久,这才擅自将路封一封,只等那位贵客一到,自然解封。小侯爷要过去,当然可以,您只要吩咐一声,难道之秀我,还能拒绝吗?”
朱茂坤只当他在狡辩,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马鞭在空中劈得“噼啪”作响。夏之秀也不再言语,意态悠闲地望着远处,似乎当真便在等人一般。
“走吧走吧,我们可以进城了……”婉倩听得身边人议论,这才回神,这才见前面已经松动了许多。原来在那两人说话之间,这边队伍也没停掉,一个个进入城门,守城将士略作搜索,便放进去了。
于是又等得一等,终于轮到婉倩。两个身穿整齐铠甲的小兵走过来,一人往她身上探,另一人则问道,“外地来的?可有路引?到京城来做什么?”
婉倩的神念动得一动,强大的蛊惑能力已经将两人笼罩住。搜身的人甚至连手都没挨上,只虚虚做了个样子,便束手站在一旁,口中道,“无疑。”婉倩微笑着从包裹中取出一张路引交给另一将士。这还是先前在天临县时武佑威准备好的,一路上已经用过不少次数。
“我是天临县的,来胜都,是为访友。先前有好友进京赶考,听说已经入第,如今在京城里当了一个小官,我这便去寻他。”她慢条斯理地答道,一面收回路引。先前那人便让到一旁,道,“去罢。下一个。”
婉倩朝他点点头,举步往内而去。经过那一层防护大阵时,便如穿过一层无形的水膜,灵力微微一动,便恢复平静。
走入胜都,给她的第一印象,便是繁荣,大大的繁荣。城中的公路修得整齐宽阔,路两旁,全是整整齐齐的房屋。外城多为平民居住,便是平顶瓦房,修得干净而整齐。再往里面走,就可以看到到处都是瓦肆歌栏。
城中繁荣如斯,商业也极为发达。便是买卖货物,也没有划分专门的坊市:有人的地方,便有商业。婉倩一路瞧去,见有卖水果的青果团,卖花木的花团……看歌舞皮影戏的瓦子,喝茶斗茶的茶馆……酒楼饭馆更是举目都是。
走在路上,到处都是人群。此时临近午时,正是吃饭时间。路上有卖烧饼的,支着小摊卖汤面片,馄饨,蒸饼的,还有打着大大招牌的诸如“曹婆肉饼”“梅花包子”一类的著名小吃。
走在这样一个生活气息极为浓郁的城市,便是一向没有食欲的婉倩,也不禁勾起了品尝美食的欲望。
因而再走上几步,她便选定了最近的一家大酒楼,径自走了进去。
第二卷第一百九十九章玉壶楼中鱼菊酥
第一百九十九章玉壶楼中鱼菊酥
这酒家修得倒好生气派。一进门,便见亮堂的大厅里已满是宾客,还有不少客人沿着厅内的楼梯拾阶而上。此时临近饭点,前来用餐的人自然多些,但这酒家本就占地宽广,四周墙壁上,又多开了不少窗户,因而却没显得有多拥挤。
婉倩方一走进,便见一个伙计提着抹布,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来。在他的招呼下,婉倩径自上了二楼,捡了临街的一面坐了,这才略略点了几个招牌菜式。酒家从来都是消息传递集散之地,若初来一地,想要打探些消息,到酒楼上坐坐,却是最便捷的方式。
因而她才坐了顷刻,便已经听了不少这胜都闲事。有论说今朝科考的,有言及朝政利弊的,还有哪家的子孙适龄,谁家的姑娘待嫁的,种种种种,不一而足。这其中,倒有一桌人的谈话,稍微引起了婉倩的兴趣。
说话之人,却在这二楼大厅的另一角,看打扮,正是一群高谈阔论的士子。若非婉倩是修行中人,隔着整个大堂,还真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听其中一个正自斟了酒,举着酒杯,朝四周环顾一圈,小声道,“……哈,我得了消息,今日那朱茂坤被拦在城外,根本没法赶回来。想想就解气真想看看那朱茂坤现在的脸色,哈哈,只怕好看得很。”
另一人微微按了按他手中的杯子,劝道,“靖文,你少喝些。若是大白日的就喝醉了,伯父可饶不了你。”
“怕甚——靖文,伯父要问起来,我们给你担着就是。”坐在最里边的男子一瞪眼,虽压低了声音,面上却又很快露出得意的笑,“哼,今日才真是大快人心。如今朱茂坤无法与异国结亲,他们的盟约就有破绽。平时便也罢了,可这猜疑一旦出现,他们的联盟,顷刻就要破掉到时候,咱们士林一脉,可就什么威胁都没有了……”
“说来,还要谢谢那国师堂的夏之秀。”另有一人道,“也就只有他,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朱茂坤得罪得死死的。”
“没错……没错。”先前喝酒的靖文嘻嘻一笑,赞同道,“夏之秀,可是我魏阳国千年以来,最年轻的博履夫子他的分量,哪里是朱茂坤敌得过的?哈哈,如今朱小侯爷吃了这一个哑巴亏,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光是想想,就觉得过瘾啊。”
……果然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左右不过是些利益之争罢了。便是先前在城外的那一幕,看似是年轻人年轻气盛,却又何尝没有利益博弈?只是那夏之秀明显高出不止一筹:他可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哪里是普通凡人能够相比的?
“客官,您的菜上齐了。您慢用——”回过神时,就见先前的伙计朝她一笑,转身离开。她这才将先前的思绪丢开,认认真真地品尝起美食来。
胜都本就倚着两大江系,此外,东城之外更有一座天然巨型淡水湖,倚着重重青山,端的风景明媚。因而这城中之人,多食水中鱼虾,便是这家酒楼,招牌菜中便有一道香醇味甘的小银鱼。
这小银鱼,本地人将之唤作银叶鱼。它体型娇小,如一枚枚精巧的银色柳叶,故有此名。经过这酒家大厨特制酱料烹制,加以去秋野菊,与之一起盛在盘中,观之如盛开的银色花蕊,衬着秋黄菊色,格外美丽。
尝上一口,称得上是入口即化,那温软甘甜的味道,几乎连舌头都要发出一声喟叹,可见其美味
婉倩吃得连眼睛都忍不住眯起时,心中却是蓦地一动。……咦?
却听楼梯口传来“蹬蹬蹬蹬”的急促上楼声音。这声音的动静很大,一下子引起二楼宾客的注意。众人都不约而同往楼梯口看去,却见那里很快现出一个黑甲侍卫的身形。他几步跨上楼梯,最后三阶时,几乎是跃上来的。这一幕,看的众人的眼皮都忍不住跳了跳。
那侍卫却又并没有乱走,只站在楼梯口,朝二楼扫视了一番。每个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什么人啊?单是眼神,都带着一股彪悍肃杀之气而此时,一个伙计才气喘吁吁地从楼下追上来,连声问道,“客官,客官您是住店还是用餐?若是住店的话,请到下面登记……”
那侍卫扫了他一眼,却让他将剩下的话堵在嗓子当中,讷讷地说不出来。
“二楼可还有雅间?”他想想,终是问道。只是眉间皱着的两条竖纹,显示出他此时的心情已经很是不妙了。那小二缩缩脖子,有些底气不足,“客官,雅间是真没有了。前段时间科考,各科的举子都还没离开,咱们胜都的人自然就多些。现在又是大中午的,都在雅间里坐着呢……要不,您看这二楼如何?咱们二楼的环境也都还不错,又临街,又宽敞,我敢保证,现在这个时段,到哪里都没有我们玉壶清的环境好……”
那侍卫深深地扫了他一眼,沉思片刻,却终是哼了一声,没再多言,转身便从楼梯上下去。众人看得楞了一愣,只是转瞬,又将这事放开了去。看样子,那侍卫应是去寻其他酒家了吧?这事情,每天发生的不知几何,却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关注的地方。
婉倩的心中却是动了动,转头看向窗外。只见宽敞大街上,此时正缓缓行来一辆马车。那马车上刻着繁复的深青色标志,看的婉倩当下就是一扬眉。这马车,可不正是国师堂的么?
先前还出现在二楼的黑甲侍卫已经迎了上去,隔着帘子对马车中人说上几句,那马车略停了一停,但很快就继续前行,一直驶到这玉壶清酒楼门前方才停下。……看来,仍是准备在这酒家里用餐了。
等不稍时,楼梯口果便上来两名男子。其中一个约莫二十五六,身量甚高,眉眼深邃,容貌俊朗,风度更是不凡。婉倩只瞅得一眼,却立时便认出这人。此人,可不正是在城外遇到过的夏之秀?但此时,这个号称千年以来最年轻的博履夫子的人,却带着恭谨的态度,小心走在另一人的旁边。甚至,他还微微落后对方半个步子,以示尊敬。
……那么旁边这人,又有什么不一样么?
婉倩看过去,上下打量起来。却见那人已是年过花甲,眉须甚长。他长得很是清瘦,身穿一袭朴素的青袍,行动举止间没有什么出奇。倒是他的一双眼睛,目光清澈如长河,又满是智慧仁爱,显见便是一名智者。
这人,分明就是常人才对。
可是,为什么这夏之秀对他如此尊敬?
她心中好奇,便留了一分心力过去,倾注在两人的交谈当中。说来也巧,二楼的空位虽多,但这两人,却也选了靠街的这一面,离婉倩只有一桌之隔。那夏之秀熟稔地点了菜,这才不好意思地笑道,“叔祖千万请见谅。一时确实没有雅座,只能于此处勉强用些饭菜。”
“无妨。”那老者笑着摇摇头,声音低沉而舒缓,“我向来不注重这些。”
“师傅本待亲自前来的,只是临行前被皇帝唤到宫里去了,一时脱不得身,这才委任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前来接您。”夏之秀腼腆地笑笑,一扫先前的慵懒与自信。
他与那老者缓慢地交谈,又趁机将自己一直以来修行上的问题道出,心下忐忑,不问也知。那老者虽不是修行中人,可是于易理一道,竟然有着极为深刻的研究与认识。便是婉倩在旁听到,也不禁大大惊奇起来。
这老者说的,竟隐隐与天道吻合,可见他果真也领悟到一些天地至理了只是,这样的人物,为什么没有修行……?她心中大叹可惜,神念朝那老者扫了一扫,便知道了原因。这老者,竟然是先天便没有气海的。没有气海,自然存不住灵力,没有灵力,又谈何修行?
只是可惜了他这极为深厚的领悟了
此时那夏之秀正问,“叔祖,这面相,难道也能见出天地大道么?需知人有相似,面有相同,如何能从一个人的长相,就看出这个人的命理如何?我虽然也在师傅的教导下修行,可是,对这先天易理后天八卦,着实不太理解。”
“天地大道,又是什么呢?”那老者笑着启发,“只要一切都在天地当中,自然孕育着天地大道。于人来说,人的骨骼,人的皮相,都承载着人的精神。人与天地相接,若说精神灵魂是天地大道,那么人的骨骼皮相,就是承载天地大道的容器。大道如何,人的面相,自然便有了变化……”
“能举例说说么,师祖?”
老者便信手朝夏之秀身后的一人指去,“比如那人。你看他,盘脸,宽颔,肉多积于颧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