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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做贤妻-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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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袁喜岁的情绪影响,莫语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出不来。

“怎么了?”李政然刚把铠甲换下来,妻子就抱着他的腰,靠在她胸口不愿松开。

“没怎么,就是想靠一下。”

李政然笑笑,“好,你尽管靠,想靠多久都行。”

“政然,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

“是嘛,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我不在家你才幸福。”笑着搂住她。

“听完喜岁的遭遇,我觉得自己的日子真是在天上,相公好、婆婆好、娘家也好,人人都好……”

“所以人跟人不能相比。”低头,下巴抵着妻子的脑门,“虽然我知道不应该管你们女人间的事,但……对于周夫人,我建议你还是少跟她接触太多。”

莫语仰头,“怎么?你是不是从周大哥那儿听来她的坏话?”

李政然笑一下,“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不要管他,俗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周图是没跟他说过妻子的坏话,但以他的经历来说,他是不建议妻子跟那袁喜岁走得太近,因为在海边住得期间,有次到周家吃多了酒,那袁喜岁做过一些不该做得事,如果妻子细心的话,就会发现,自那次吃多酒之后,他就不曾再跟袁喜岁说过话。

一个因为自己可怜就想夺别人幸福的人,不值得同情。

至于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政然跟袁喜岁说过,他不会说出去,但也希望她能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行为,可怜并一定非要别人去同情,得自己去努力。

莫语仰头看着丈夫的眼睛,他很少管她的为人处事,这次能说出口,想必是有什么依据的,再联想到袁喜岁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你家相公真是个好男人,你可要拴好……

“想问什么?”李政然俯身与妻子对视,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没有。”莫语摇头,环住丈夫腰的双臂爬到他的颈子上,勾下他的脸,在他的唇上狠狠印一下,“政然,我爱你。”然后放开他做饭去——今晚要做顿好吃的奖励他;虽然没问他为什么对袁喜岁这么不待见,但她大致还是能猜到袁喜岁肯定是做过些什么,不问明白是不想害自己心里不高兴。

望着妻子的背影,李政然伸手摸摸自己濡湿的脸颊,嘴角一翘——他们夫妻终于都把心里感觉说出来了,在成亲七年之后——

从这一天起,莫语再不去袁喜岁家听她的可怜事!

五十九离家

李政然这次回来只在家待了三天;其中有两天是在为给家人指导逃亡时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

“记着,万一胡人来了,走水路最安全。”李政然一边披铠甲;一边第一百零八次交代妻子各种注意事项。

莫语点头答应着,手上却在帮他系甲带;心道这身盔甲都快跟她差不多重了,穿在身上肯定很累;而他居然穿了十几年;还能长这么高的个子;真是不容易;想着想着,勾唇笑了出来;对丈夫的唠叨根本没听进去。

“你没听我说话!”李政然捧住妻子的脸,非让她正视自己。

“谁说没听?”

“那我刚才说什么?”

莫语咬唇想一下,“不能随便同情路人?”

果然没听,李政然眉头微蹙,眼睛半眯。

莫语陪笑着,再问一次,“财不露白?多带干粮?”好吧,她承认,她是没听他在说什么。

在李政然决定小小发一次飙之前,莫语摸着他的肩甲问,“这东西穿在身上一定很重,打架方便吗?”

“习惯就行。你把我昨晚的交代再复述一遍。”他要确保她把他的叮嘱牢记于心。

莫语蹙眉,不是因为丈夫的话,而是因为他领口露出的内衬衣领,“我让你换身内衬,怎么又穿旧的?脏死了,这件我要留下来洗的。”

李政然垮下唇角,为妻子的转移话题,“我没找到新的,而且这件也不脏,才穿了三天。”

嘟唇,“在军营一件衣服你可以穿十天也没人笑话,可在家里不行,再说让娘看到了,又要怪我没把你收拾好,来——换身干净的,我清早起来就放床头了,那么明显,你怎么还看不见?呐——不是在那儿嘛!”指着床头。

李政然回头一看,还真在那儿,他刚才怎么一点都没看见?

莫语一边给他解甲带,一边碎声小抱怨,“以前什么都看得见,如今连自己衣服都找不到了,我又不能跟你去军营,自己要多注意呀,整日穿得邋里邋遢的,下边的士兵该笑话了……记着啊,内衬的衣服我在包袱里放了六件,够你一个月穿的,但闲下来还是要洗的,不能捡脏衣服继续穿。我在包袱里还放了几包熏香,到了住营或露营时,记着在睡卧处放一些,免得被小虫子咬,还有,不要随便穿别人的衣服,一堆脏男人,能有几个干净的?小心身上长虱子,回来可不给你睡床啊……对了,还有——”

不能再有了,再有可就不是去打仗了,“娘子,不用‘还有’了,我直接把你带上就一切妥当了。”

莫语刚好帮他卸完盔甲,听到这话便兴奋道:“可以吗?”

“可以,把你变成衣服直接穿在身上。”搂着妻子的腰,把她抱得老高。

“我才不当衣服呢,你以为我没听过‘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啊?”一边享受着他的拥抱,一边忙着解他的内衫。

“你这就傻了吧?当衣服贴在身上暖和,而且什么都不用做,手足却要干活、走路,多累?”

“嗟,明明是‘衣服’在干活,‘手足’闲着。”看她,现在不就正忙着伺候丈夫?“我发现你是被我惯坏的。”以前什么都自己做,如今什么都交给她。

“可不?惯着惯着就离不开了。”搂着她腰的双臂越收越紧,紧到她都快窒息了。

“小心乔乔一会儿进来。”老这么没规矩——其实她也很喜欢被他没规矩,不过鉴于为人父母的要做些表率,还是适当庄重一点比较好。

莫语的脖子被他的胡茬刺得又痒又疼,正想笑时,忽闻院子里有人喊,是周图,他们俩同路。

内室里的小两口赶紧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结果越忙越乱,盘扣都扣错了,看着丈夫那副衣衫不整的样儿,莫语忍不住捂嘴闷笑。

李政然压低声音,“还笑,快帮忙!”

莫语没理他,兀自转身挑开内室的帘子,回身对丈夫撇嘴:“自己穿,我去请周大哥进来。”

这就是忙碌了一早上的结果——李政然还是没能把衣服穿好。

等李政然出来时,外间已经挤满了人——家里人都过来送行。

吴氏说不出话,一张口就落泪,与她相同情形的还有欣乐,政亦、政昔则小声与大哥说了些体己话,赵絮嫣、钱诗诗依次给大伯福个礼,说了句吉祥话,而不懂事的孩子们却穿插在大人之间玩着躲猫猫。

“政亦、政昔,我这次去可能要久一点,家里就要你们俩来支撑了,娘和你大嫂也麻烦你们多照顾一点。”看向欣乐小两口,笑道:“欣乐、老虎,大哥可能喝不上小外甥的喜酒了,等回来,你们给我补上吧。”

老虎急道:“大哥,记得安排妥当了给我捎个信儿,等欣乐这边一忙完,我就去找你!就这么说定了啊!”男子汉大丈夫,又是行伍出身,国难当头,当然不能当缩头乌龟。

“我知道了,记得管好你的脾气,别惹事。”

“行行行,我一定听大哥的,绝对不惹事。”

“好,别的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你们别出来送了,省得让路人看。”李政然紧握一下妻子的手后,跪下与母亲磕了个头。

这一跪,莫语的眼泪刷得一下出来了,忙把脸扭到一边去。

吴氏更是哭得溪流哗啦。

政亦按住母亲的双肩,“母亲,别哭了,大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吴氏捂着嘴直点头,心中念道:下辈子一定不生儿子,生了儿子也不能往疆场上送,撕心裂肺啊。

李政然没敢再多呆,待下去母亲与媳妇非哭坏不可,与周图并肩出了门,往马厩里拉了马,刚想踩蹬时,客栈掌柜的过来向二人拱手。

“李大爷,周大爷,喝下这碗酒再走不迟。”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瘦个儿、花发的老人,听闻后院住得李家大爷和周家大爷是白家军的人,而且不日就要上沙场,特地让店伙计抱来一坛好酒给他们壮行。

“望壮士归来奏凯歌!”掌柜的递给二人一人一碗酒。

李政然、周图对视一眼,向老者行礼,齐道:“借大叔吉言!”一饮而尽后,摔碎酒碗,继而踩蹬上马,奔赴男儿该去的方向——

见他们的马出了院门,莫语提着裙子就往前面的二楼跑——

气喘吁吁的来到酒楼二楼的窗边,望着丈夫急速远去的背影,脸贴在窗框上……心中默念:不管你是缺胳膊还是断腿,都不在乎,只要记得一定回来!

而后院,儿子一走,吴氏终于大哭出声,“我的儿呀——”

她这一哭,弄得全家人都跟着掉眼泪……

李政然走了,可李家的日子依然要过下去。

尽管空虚、担惊,但莫语仍学着坚强,因为她还有一双儿女要养育。

政然是个仔细人,离开之前为她的一应生活都做了周密的安排,甚至连让她和孩子买零嘴的零钱都兑好了,又怕她去商号取银子麻烦,特地取好了几大锭银子放在她身边,免得随身携带不方便。

“娘,糖人、糖人!”小乔乔指着路边的小摊一阵欢叫。

今天小镇上有大集,莫语将小儿子抱去给婆婆看着,自己带女儿上街来买些生活必需品。

政然走了十几天了,他买好的东西也大致都用光了,不得不出门添置一些,幸而集市就在他们客栈门外的这条街上。

“天天吃糖,小心牙坏掉,到时可就不美了。”女儿越大越爱臭美,用这条来威胁她百试百灵。

果然,小丫头皱眉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今天不吃了,“娘,我后天吃,行吗?”

“行。”莫语望见不远处有煎牛肉饼,婆婆喜欢吃,自从政然走后她就没吃过,政亦、政昔毕竟还是没政然细心,“咱们买两块牛肉饼给奶奶,乔乔想吃什么?”

“汤包。”

嗯,这一点莫语到很赞成,因为她也喜欢吃,“好,咱们今天多买些。”

牛肉饼、汤包刚买好就遇上了赵絮嫣娘仨,他们家大人喜欢占小便宜,连带也带坏了孩子,刚出笼的小笼包,两个丫头整整吃了两笼,害小乔乔的嘴巴嘟的老高,她还没吃呢!坏姐姐!

好在映蓉大一点,知道好歹,把妹妹手里的糖葫芦夺来给了乔乔,乔乔便愉快地吃了起来,完全忘了被吃汤包的大仇。

“大嫂,你看,你看。”赵絮嫣指着人群里的袁喜岁,“周夫人在那儿,她旁边那个不就是梁家的二郎?”嗟一声,“我早说那周夫人不是省油的灯,你们还都不信,这丈夫没走半个月,就跟别人出双入对了,也不怕背后被人戳脊梁骨,再说那二郎,自从媳妇没带回来后,性情也大变,你说这要是传到周大哥耳朵里,他还不把二郎剥皮抽筋啊!啧啧。”到时可就热闹喽。

莫语看一眼人群里的袁喜岁和梁二郎,其实二人并没什么肢体接触,很规矩,不认识他们的人完全不会往歪处想,认识的可就两说了,这两人确实有点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弄得一块去?“他们往这边来了,咱们躲躲。”莫语拉赵絮嫣往针线摊子另一边去,正好可以挡住。

“咱们躲什么,又不是咱偷汉子,怕他们作甚?”赵絮嫣不明就里。

“待会儿要是真对上了,你怎么跟他们打招呼?难道说‘嗳,一起出来逛街啊?’”

赵絮嫣扁扁嘴,没在吱声。

一小会儿的功夫,袁喜岁和梁二郎就过来了这边,二郎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像是自己买的。

他们的交谈是:

“梁二哥,真是麻烦你了,你看让你帮忙提这么多东西。”袁喜岁。

“不麻烦,你一个人也提不动。”梁二郎。

“这些肉你就提回家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去买就好。”

“没事,我们住民居,出门就是肉脯,倒是你们平时吃不上,孩子还小,长个子的时候,不能吃得太清淡。”梁二郎话还是颇多的。

“可——这些提回去,我婆婆恐怕又要多说了。”袁喜岁。

“不跟她讲就是了。”梁二郎

……以下的交谈被人群的熙攘隔开,再也没听见。

见他们俩远去,李家妯娌俩不禁松口气——瞧这世道,没偷情的到要给偷情的让道。

“大嫂,你瞧人家,丈夫不在身边也有人疼。”赵絮嫣啧啧称叹。

“想要你也找一个呀。”莫语笑答。

“我?我还是算了,屋里还有政亦呢,到是你,大哥一走,你一个人孤单吧?要不要也给你物色一个?”

“不怕你大哥回来砍你的腿,你尽管给我介绍。”伸手勾着女儿的小手。

“哪敢啊,大哥虽然整天笑笑的,可绷起脸来比老虎还吓人。”沿途遇上那么多小偷、抢劫的,大哥每次一立眉动手,就让人从心底发寒,禁不住惊诧——一个平时那么温文的人,怎么能瞬间变得青面獠牙的?

莫语没仔细听赵絮嫣下面都说了些什么,她的注意力都被不远处的官府公告给吸引了去,不知是不是前线的消息。握紧女儿往那边过去,赵絮嫣也跟着一起过去——

“告示:

吾齐国儿郎在魏军助阵下奋勇杀敌,于青田X旋战局,大获全胜,歼敌数千,今北上胡集,欲擒胡帅,复失地指日可待。

今与告示于子民,望众踊跃捐银、捐粮,以供吾子弟杀敌所用。

胡虏驱除,兴我大齐。”赵絮嫣默默诵念完毕,轻声嗟道:“谁抄的告

示,字真丑!连那个什么旋都写不清。”

莫语抿嘴偷笑一下,“是斡旋。”这个字她之前读“乾”,政然笑了大半

天呢。

赵絮嫣可不觉得读错了丢脸,反正莫语也不是不知道她的文化水平,“大

嫂,这么说大哥他们打胜仗啦!”后知后觉的顿悟。

莫语兴奋地直点头,是啊,打胜仗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六十荒城

打胜仗了;虽然没官府告示说得那么神乎其神;可不管大胜小胜,那都是胜,对百姓来说这都是提士气的大好事;只听街上一下午的鞭炮声,只为前方将士加油鼓气。

原本胡人就在江北岸;整天抱着枕头数一天算一天,不知噩运什么时候就会降临;这下可好了;齐军胜了;胡人后退了。

也许因为这场小胜利的刺激;年轻男子都涌向了官府的招兵处,满心热血地要杀敌救国;连李政昔都想跟着凑热闹。

“娘,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你去街上看,还剩几个年轻人在家呆着?就连那梁家二郎都去了,我怎么好龟缩在家里!”李政昔热血不止,对家人的反对相当不忿。

“你大哥已经参战了,刚走没几天,这都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你再去,你不是要我的命嘛!”吴氏实在不能接受两个儿子同时上战场,尤其还是这个小儿子,长子在军中十几年,打过仗,多少还能放心一点,可小儿子不一样,自小在家惯到大的,连活计都不舍得他去做,他哪里能适应的了那种生活!“你自小到大可从没过过那种风餐露宿的日子,你去了万一帮不上忙,还给人添乱可怎么办?”

吴氏不说这话到还好,这话一出,更把小儿子激了起来!一跳三尺高,他今天还非去不可,不去枉为男人!瞧,连自己亲娘都觉得自己不行!

“你去哪儿?!”钱诗诗眼疾手快,抓紧丈夫的衣袖不许他走,“你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自古忠孝难两全,顾大家就顾不了小家,诗诗,你得放手让你相公我做次男人,你看人家大嫂,大哥走了,她不是也没拦?诗诗,你是读过书的人,你的心胸应该比她更开阔才是。”

再开阔也不能做寡妇啊,“大嫂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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