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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朝书-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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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明锦又补充道:“到底还是缺了五年的管教,依我看,明日起你就开始抄《女诫》吧,我让秦嬷嬷过来,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她。”

明霜不经意瞥了一眼纱窗,淡声问她:“只是出门走走,也算丢了明家的脸吗?”

明锦想也没想就摇头叹气:“何止是丢了明家的脸?今后要是传了出去,若被好事者拿去做文章,怕是还会影响明英的仕途,这后果岂是你我担当得起的?”

她话音刚落,正门却被人“嚯”的一下推开,明见书脸色阴沉,扬声道:

“谁说她丢人了?!”

着实没料到他会在门外,明锦吃了一惊,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先给他请了安,急声解释:“方才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还请爹爹不要怪罪,我只是觉得妹妹这身子不利爽,在外抛头露面终究不大好……”

“不好?有什么不好?”明见书抖着手一甩袖,“我明见书的闺女,行得正坐得端,活得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就因为腿疾,莫非便见不得人了?”

“不是……”

话还没说完,他就厉声打断:“她腿是怎么伤的,明家人都知道,伤不伤面子还由不得你说了算,霜儿尚且不以为意,你替她操什么心?”

“是是是。”明锦尴尬万分,只能点头,“是女儿多虑了。”

“至于明英,若他有能耐金榜题名,便是出生寒门也能官拜三品,要是没那个能耐,我就是扶他助他,日后在朝堂上没个作为,那才是丢我的脸呢!”

明英是明家的独子,今年才十六,一直在学堂内温习,准备明年下场,明家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本来那话也不过是说来唬明霜,偏偏叫他听到了,这才难堪呢。明锦搅着衣摆不住称是。

“霜儿既是爱出去走动,依我看这很好。”明见书转过头来夸赞她,“今后想出去只管出去就是。你是我明家的二小姐,就算瞎了瘸了残了,照样也能在京城东西大街上横着走,我倒要看看,谁敢嘴碎,胡说八道……江城!”

门外立时转进来一个人。

他拱手施礼:“明大人。”

明见书伸手一指:“往后你护着二小姐出门,有哪个不长眼的找茬找麻烦,先收拾一顿,再扔到开封府去!”

他低头应道:“是。”

抬眼间,恰好看见她坐在茶几边眸中含笑地望过来,眉梢眼角微微的上扬,目光狡黠得像只狐狸。

明见书都发话了,明锦自然识趣地不再碰这根钉子,三人坐在一起气氛僵硬地闲谈了一阵,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也都各自散了。

明霜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门边,目送他们俩走远,远到已经不能从肉眼中看见的时候,她转过头,立在她身边的杏遥,未晚,姚嬷嬷也转过头来,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噗嗤”一下,不知是谁先笑出声,然后就炸开了。

“成了成了成了,瞧大小姐方才那脸色,黑得像块炭似的……”

“难为她平时威风,被老爷那么一喝,真是大气都没出。”

“小姐掐时辰也掐得忒准了……”

一屋子的人笑得欢欢喜喜,像是在过大年。

明霜喝了口茶水压压惊,神清气爽地吸了口气,抚掌笑道:“遥遥,小晚,晚上叫厨房多备点硬菜,咱们庆祝庆祝。”

“好好好。”杏遥掩着嘴点头,“我这就去。”

傍晚,夜幕沉沉,屋子里灯火通明,满桌都是她爱吃的菜。

明霜一肚子的气憋了好几天,今日发泄出来,连胃口都变好了。野狐肉、糍糕、西京笋、炒蛤蜊。初春养着的鲫鱼做了水晶脍,又细又嫩,透明可见,沾着作料她竟吃了一大碗饭。

消了食,等精神头好了一些,她就把自己关在房内,挑灯看账。

出门的大事解决完了,今后要搭理铺子也容易得多。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那间店整个一烂摊子有得她忙的。

金镶玉这两年因为没有东家搭理,账目乱得一塌糊涂,也不指望赵掌柜此时能给她理清楚,凡事还是自己亲力亲为比较好。不先摸清这家店的底细,往后指不定还要被这些人糊弄。

对账,算账,合计,玉版纸用了一张又一张,案前的灯烛渐渐去了一半,烛泪低垂,烛台下结了厚厚的一层。

隐约听到虫鸣声,细碎得响亮,明霜捏了捏有些酸涩的眼角,转目去找漏壶。

已经三更天了。

她把笔放好,忽然觉得饿。

晚上吃得不少,许是好久没做这么多费脑子费体力的活儿了,这才几个时辰,又想吃些来垫垫肚子。

四下里静悄悄的,明霜探头张望,都这时辰了,杏遥怕是睡了,她又不忍心打扰,默默地在原地坐着。

隔了半天,她终于忍不住,把窗户小心翼翼支开,试探性地唤道:“小江?”

微风拂过,树梢莎莎而动,再抬眼时,那个面容清冷的少年就立在窗外,眉目沉静。明霜立时荡开笑意,颇觉意外:“咦,你还没睡?”

江城轻轻点头:“小姐有什么事?”

“……我有点饿。”她悄声道,“你帮我去厨房取些吃的来,好不好?”

说完,她歉然一笑:“杏遥睡了,我不想闹她。”

他当然没有二话,俯身行过礼,举步往院外走。

厨房外纸糊的灯笼光芒昏暗,江城向庖厨的守夜知会了一声,推门进去。正把食盒摆好,打开蒸笼准备拿吃食的时候,他忽的一怔,陷入了两难之地。

忘记问她要吃什么了……

明霜偏好什么口味,他自然一无所知,而这些小姐夫人讲究些什么,他自然也从没留意过。犹犹豫豫许久,终于信手端了一碟白面馒头放在食盒中,将走的时候他又想了想,再取了一小碟糕点。

“江侍卫慢走。”

守夜打了个呵欠,锁上门靠在一旁继续数星星。

柔和的烛光从窗格里透出来,明霜托着腮,笑容满面地看着那碟小山似的白面馒头,时不时又抬起眼皮来望着他。

见她如此表情,江城莫名地没底……

明霜取了一个馒头在手里扬了几下:“原来你喜欢吃这个?”

“……小姐若觉得不合适,我再去跑一趟。”

“不用,不用。”明霜拦住他,笑眯眯的打量手里的食物,然后避开了所有馒头去吃小碟子里的糕点。

很随意的糕点,全部都是一种味道的。

夜风吹得紧,卷着他衣袍猎猎作响,因为人生得好看,哪怕天色这么黑,瞧着也很养眼。明霜歪头出神。

“子时要到了,诶……我突然好奇。”她喝了口茶,“你平时都住在哪儿?”

“西跨院。”

“西跨院?你一个人住?”

“嗯。”

明霜打趣:“真不怕闷。”

吃饱喝足,她看着一个没动的馒头,问道:“在屋顶上吹了那么久的风,你不饿么?”

“……还好。”

明霜大大方方地把馒头推到他跟前:“拿去吃。”

“这……”

“你不是喜欢吗?”她眨了眨眼睛,“别跟我客气。”

“属下没说喜欢吃这个……”

明霜扶着桌角,笑问道:“所以你就觉得我喜欢吃这个?”

他脸上微窘,答不上话来。

“我……”

这会儿连称呼都忘了用,她顺着这话问道:“‘我’什么?”

“不是。”他忙改口,“属下……”

江城绞尽脑汁地斟酌着言语,才拱手道:“属下失职,还望小姐恕罪。”

这人老实得像块木头,不过又让她不忍心再逗下去,明霜笑得直摇头:“小江,你真是好玩儿。”

他闻言怔了怔,不自然的垂首看着地面。

“子时了。”她听着梆子声,也松了口气,柔声道,“早点休息。”

“是。”

*

西跨院没有什么人住,小道上草木茂盛,一路走来沾了满身的风露。

江城提着食盒回到房内,关上门,就先提了桌边的茶壶来倒水。

茶是冷的,露水也是冷的,好在……馒头还温着。

第8章 【浅闲眠】

明锦回到房里生了一阵闷气,着实想不到那个平日温温吞吞的二姑娘突然脑子转弯来算计她,用如此低劣的手段不说,更重要的是自己还上了当,登时抑郁难消。

“她算什么?不就是仗着那双瘸腿,爹爹让着她几分么?多大岁数的人了,还用父亲来压我?!”

倘若是明绣干出这种事来还罢了,明霜这软性子,冷不丁反咬一口,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明锦忽然皱起眉:“她莫非怀疑,当初推她下水的,是我们?”

一旁的丫头上前来给她打扇,琢磨着宽慰道:“您何必跟二小姐置气呢,瞧这手段,又不是什么机灵的人。除了老爷偶尔给她说几句话,您看家里谁能帮着她?就她想要对付咱们还差得远。”

“那倒是。”明锦端着茶碗,拂了拂茶汤。

“当下三小姐那边才是要紧的。依我说,二小姐想出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您给个方便让她出去就是了,太过苛刻反而让老爷不高兴。狗急了还要跳墙呢,倘若由于这么点儿小事背地里给您使坏,您可就是腹背受敌了。”

她说得有道理。明霜毕竟是个瘸子,兴不起什么风浪,反倒是明绣。好不容易托叶家大夫人和瑞康王世子说亲,她非要进来搅和。

玩偶、花灯、首饰、字画。从小到大,就没什么是她不抢的。

尽管身份摆在那儿,可张姨娘受宠,难保爹爹耳根子软,被吹些枕头风。

这王府的门,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进。

明锦嗑托一声把茶杯搁在桌上,冷哼:“还早呢,她和张姨娘那些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还当我不知道?往后咱们新仇旧账慢慢来算。”

她们俩嫁不嫁人,明霜自然没有闲暇关心,也无心参与其中,熬了几夜把账目清理出来,算了算,请伙计,请机户,买蚕丝,怎么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她在算盘前犯了愁,摩挲着轮椅的扶手,半晌后招呼杏遥。

“小姐……您真要使这银子啊?”她犹犹豫豫地翻出钥匙来,望着地上那个匣子,表情很是纠结。

明霜睇她一眼:“叫你开你就开,问那么多。”

杏遥只好把锁打开,啪嗒一声,盖子一掀,里面全是银两、票子和首饰。

“算算一共有多少?”

“不算首饰一共是五百两。”

这些全是她辛苦攒的,但要置办新的绸缎,起码得有四千两,明霜伸手拨了下银票。

杏遥说道:“昨儿赵掌柜来给了个单子,说是店里的绸缎他给找了个朋友收购了,比当铺价格高一些,一共三百匹,卖了三千两。”她把单子递上去让明霜看了。

三千两,加上这五百两,那还剩五百两呢?

她把心一横:“一会儿你去把箱子里的首饰都卖了。”

杏遥双目微瞪,难以置信:“小姐,别啊,这可是压箱底儿的东西,姨娘留给您做陪嫁的……”

“反正嫁不出去,留着也不能当饭吃。”

她舍得,杏遥却觉得割肉一般的疼,拉着她衣袖死活不肯依。

“您可是小姐呀,把头面都卖干净了,叫人知道怎么是好!难怪老夫人不让您做生意,这做起来还得了。”

好说歹说讨价还价了半天,明霜才妥协只当一半,那就是四百两,还有一百怎么办?

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寻常人家干好几年才赚得了这么多。几个人只好在屋里东拼西凑,你出一吊我出两吊,丫头婆子们每个月本就没多少钱,做主子的不打赏也就罢了,还要找下人借钱,这样稀奇的事,怕是只有她的房里才做得出来。

明霜觉得好笑,信手拨弄旁边的算珠,忽然转头朝门外看了看。

阳光从窗棂里投射在地上,斑驳浅淡,她伸手费力地转着轮椅,慢条斯理地往外走。

听到轮椅转动的咕噜声,江城下意识地微偏过头,明霜正从阴影中悠悠出来,清秀的眉目里含着一抹温然笑意,明眸似水。他禁不住多看了一眼,随后又意识到失礼,忙急匆匆收回视线。

明霜自未觉察,打量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开口道:“小江。”

“属下在。”

“你别这么客气。”她套近乎,“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嗯?”

“你有钱吗?”

“……嗯?”江城莫名了半晌,才应声,“有。”

她笑得和风霁月,眼睛一眨:“小姐可不可以找你借点银子呀?”

尽管觉得这个要求匪夷所思,他却又无法推拒。

“……您要多少?”

明霜不太好意思地伸出五指。

“五百两?”

“……五十两,哪要得了那么多,又不是来抢你的。”他每月四两银子,这年纪了又没成亲,怎么的也该存了不少老婆本了,五十两应当拿得出来吧?明霜暗自揣度,想着他要是嫌贵,二三十两也行。

江城稍顿了一下,点头:“好,您是要银票还是现钱?”

“银票就好了。”明霜双手合十讪讪一笑,给他道谢,“谢谢你啊,到时候我连本带利还给你。”

他刚想说不用,杏遥就出门来推了推她,嗔怪道:“小姐,你怎么还借到江侍卫身上去了!咱们凑的这点还不够啊?”

她嬉皮笑脸:“不可以么?人家有钱呀。”

杏遥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看着这七挪八借的银两,直叹气:“您行不行啊?万一这回亏了,咱们可是血本无归。”

“遥遥。”明霜拍拍她肩膀,语重心长,“做买卖的就不能有你这样的想法,都想着亏本之后怎么办,畏首畏尾能赚什么大钱?既然要干,那就得豁出去,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懂吧?”

“不懂。”后者白她一眼,“我就是心疼钱。”

她恨铁不成钢地笑骂:“没出息。”

隔了一天,明霜就亲自到铺子里把银两、账簿、账单全部递交给赵掌柜。

“你按着我上面所写的料子和数量进货,净利要有一两银子,最好是附近城镇里的,别太远,耽搁不起。”她说完又把另一张单子推上前,“全部绸缎的售价,都按我这个来。”

见她打理得井井有条,赵掌柜着实吃了一惊,待得接过她那张售价单子,上下一望,又吓了一跳。

“这么低的价格卖?”

明霜微微一笑:“薄利多销。”

“其他绸缎铺肯定会不满的。”赵掌柜摇头。

“我知道,但咱们只卖这个月,若有起色我会重新调整价格的。”她喝了口茶,又淡淡问道,“上回在店里遇到的那个伙计,叫什么?”

“姓王,叫王荡。”赵掌柜含笑道,“从前是收购棉花的,这一行干了很久了,手脚麻利着呢,是太老爷特地聘来的。”

她嗯了一声,笑道:“一会儿给他工钱结了,往后不用再来了。”

合着这是要解雇啊!

赵掌柜微微愣了下,张了张嘴,立时堆上笑脸,企图说几句好话:“小姐,那王荡也是咱们铺子的老伙计了,另寻个人来只怕还没他做得好……”

明霜不动声色地笑着打断:“就是老伙计才知道怎样偷奸耍滑,偷工减料呢。有钱去哪儿找不到好使的?又不是非他不可,你说对不对?”

这一席话,明着在说王荡,暗里还不知道讽谁。

赵掌柜咽了口唾沫,嘿嘿两声道了声是,也不敢再说下去。

她合上茶盖,笑着颔首,“这段时间,铺子里的账全都得由我过目,麻烦你了。”

绸缎铺的事情吩咐完了之后,明霜也就不常出门了,筹划的这些法子到底能不能赚到钱,要等下个月才能见分晓。

虽然有些急切,不过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每天只窝在房里数日子。

*

五月中旬,天亮得越来越早。

江城提剑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几个小丫头正打着呵欠,睡意朦胧地浇花,见了他,皆有礼地问了声好。

“江侍卫早。”

“早……小姐还没起?”

“没有呀,小姐昨晚睡得晚。”

经她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昨夜她房里的灯是熄得比较迟,过了子时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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