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匪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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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怡是金文清的二姨太太蔡美珍生的。这蔡美珍,也就是金文清很多年前往东北祭祖之前才生了姑娘的那个,那姑娘便是金子怡了。
金文清在射马岭养好伤回到京城,金子怡已经一岁多都会走路了,因为陌生,很长一段日子里看见她爹便吓得哇哇大哭,因此这些年一直不得金文清的宠爱。
上头又有个正房太太生的长姐压制,更是养成了金子怡懦弱的性子,金子琳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叫她做的事儿她绝不敢做。因此很是被蔡美珍骂了几回,说:“你个傻丫头!怎么就一心做那子琳丫头的杀人刀?!”
金子怡却笑着对二姨太蔡美珍道:“我一个姨太太生的闺女,哪有那么大胆子当杀人刀呢?我不过是太胆儿小,被长姐撺掇外加威逼利诱的,您可别当老太太是瞎子。”
“我若是不听三姐姐的,她又怎么会求了大娘叫我和她一同去上洋学堂?您总不愿瞧着女儿一个大字不识,回头被二太太稀里糊涂找个人家儿便嫁了吧?”
蔡美珍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儿,没想到这闺女看起来胆小如鼠,实际上心眼儿蛮多。就是她自己,原来不也是整日里给二太太当杀人刀的?
若不是她大着胆子挨个给三姨太太贾艳丰和四姨太太绿芳下了药儿,那两个怎么会进了门儿这么多年不生养。子怡之所以能和三姑娘一同去上洋学堂,怕是二太太也念及自己这个功劳吧。
二姨太太想罢这些,也就由着闺女去了——姨太太生的本来就低正牌儿小姐一头,只求着闺女好好念书,念得比三姑娘还好才解气。
金子琳姐妹俩走了没多远,金子琳便站下了,瞪着一双大眼问她四妹:“你今儿那算学考试都用心答卷了没有?若是明儿分数下来再比我考得多,便将那玉手镯还我!”
金子怡嗫喏了片刻道:“三姐姐你也不是不知道,先生拿教鞭抽起人来有多狠。昨天我被徐先生叫到她办公那里,问了我好几个问题,又吓唬我说只要答不出便留我罚站一直站到晚上八点外加十个手板儿呢。”
“要真的晚上八点才放我走,到家都要八点半,又得被祖母骂,还得被大娘骂,我哪里敢不回答那些问题。既是答了,今天的考试哪里敢故意考砸了?我明天上学带着那手镯,还给三姐姐吧!”
金子琳指点着她的脑门儿道:“你傻啊你,留你站到八点,她会在那里守着你不成?你不会在她离了学堂后偷偷跑回来?”
“看门打更的会告诉先生的!还有十个手板儿,我五六天都做不了功课,会被我娘打死的!”金子怡声音虽小,却全是抗议。在家里怎么着都好说,叫她不好好上课考试,那绝不能够。
金子琳抬起手来刚要给她一下子,远远响起了她父亲母亲的说话声,而二姨太太蔡美珍也在正面迎了过来。
金子琳慌慌张张将手在金子怡肩头胡噜了一下,“这是沾了什么?从哪儿蹭来的?”
二姨太太蔡美珍暗叫万幸。若不是她来得及时,这三姑娘当着二爷二太太的面儿也敢打子怡的,就算二爷斥责两句,也会被二太太以姐妹间闹着玩儿、不能没轻没重掩饰过去。
懒洋洋给二爷二奶奶行了礼,蔡美珍便拉了金子怡:“烧了水等你回去洗澡,左等右等不回来,水都快凉了呢,快给你爹和大娘说晚安。”
二太太本以为这蔡美珍是来勾搭二爷去她房里的,不想却是来接四姑娘,便笑着摆手:“子怡快随你娘回去吧,上了一天的学也累了,洗了澡赶紧把功课做完,莫等着学堂里的先生给你告状!”
蔡美珍嗤的一笑,二太太还真是……却还是笑着回道:“子怡最近几次考试考得都还不错。上次的算学考了个五分满分,先生都夸她呢。她又总是爱先做功课、做不完都不动窝儿,烧好的水只能我先用了。”
说罢这话也不再多客套,拉着金子怡便往她自己的院儿走去。转身时的眼角余光却瞧见了二爷被二太太那话带得有些阴沉的脸上,瞬间又挂了笑容。
佟惠恩你跟我斗还嫩了些,你只占个正房太太名头去吧你!你若敬我一尺我自然敬你一丈,你给脸不要还总给我姑娘上眼药,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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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文正式完本了:
第十章问与答
眼瞅着蔡美珍她们娘儿扭搭扭搭走远了,金文清便问金子琳:“你四妹妹算学考了个满分,你呢?”
金子琳正在暗自愤恨,方才怎么就没赶早儿给那死丫头金子怡一巴掌,根本不曾听到她爹问她的话,二太太忙推了推她:“子琳,你爹问你话呢!你上次那算学不是也考了五分,怎么不好意思讲呢,你是不爱显摆吧?和你爹有啥不好意思的。”
“嗯?嗯嗯。”金子琳这才纳过闷来,慌忙顺着她娘的话应着。
金文清眯了眯眼,微微笑道:“哦?咱们这两个姑娘还都不错的。都考了什么了?明儿拿了试卷给爹瞧瞧,爹也给你六妹妹拿去考考她,看她到时候能被先生看中不,看不中的话上学也难,就得先找了先生在家教教她再说。”
金子琳被她爹的话吓坏了。她不过是考了个四分,哪里有什么五分,否则也不至于方才拦着四妹妹吓唬她了,“没,没了,考完五分留着也没用了,就给扔了。”
又一想,爹还要拿着试卷考小匪婆,她完全不介意瞧着小匪婆出丑儿:“要不我明儿再和先生要一份?先生出试卷时应该有多出来的。”
“这个习惯可不好!”金文清明显有些不高兴,“试卷该留着温习功课用的,哪里能随便扔?你明天问问先生,要有多余的要回来一份给我,我也想看看你六妹妹会做多少。”
金子琳虽然挨了训,一想到小匪婆就要出洋相,立刻乐不可支,忙不迭点头。二太太瞧着女儿有些幸灾乐祸,又怕被二爷瞧出来,便赶紧叫她回院儿:“回去做功课去,早些做完了早些歇着。”
眼见着女儿回了她自己的院儿,二太太这才恭谨的低了头,随在二爷身后回到二房主院,才一进院儿便嘱咐婆子们赶紧烧水:“二爷一路劳累得不善,得赶紧沐浴歇下了,动作都快些。”
二房这边暂时悄无声息了,金熙在老太太屋里却如坐针毡。眼下还不如那会儿人多时候。丫头们不是去东厢房给她收拾屋子去了,便是去老太太箱笼里给她找被褥,只余下她与老太太的木佛脸面面相觑,还有那秋桂呆立在一旁,一忽儿瞧瞧她,一忽儿又瞧瞧老太太。
到底是老太太首先沉不住气了:“秋桂,去瞧瞧东厢收拾得如何了?没瞧见六姑娘困得都睁不开眼了?”
秋桂急忙答应了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六姑娘那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老太太您眨了三次眼她都不眨一下,哪里就睁不开眼了。可她到底知道老太太这肯定是要私下问六姑娘什么事儿,脚下便不停歇的到了东厢房。
“丫头,觉得金家怎么样啊?”老太太待秋桂没了影儿便懒洋洋问道。
金熙挑了挑眉,“孙女不知老祖宗要听真话要听假话?”
嚯?!这个小不点儿倒有一套!从那会儿才进屋来与老二的姨太太们斗嘴也不吃亏就看得出来,这是个厉害角色。
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见得人多了,所谓真正的牙尖嘴利,没有一个不是心思敏捷的,与嘴上没把门儿的还就不是一回事儿,那种是纯粹的缺心少肺,比如绿芳……
这才几岁啊,怎么竟出落成这样的人精儿,难不成土匪窝子里头还教勾心斗角?怪不得才见着这丫头便觉得投了眼缘,若不是她那土匪娘的身份实在太……老太太微微笑道:“当然要听真话。”
“孙女若说了实话,老祖宗莫怪罪。叫我说啊,只有那会儿您撵了姨太太们又说了那番话,才像个有规矩的人家儿。”金熙轻描淡写道。
什么旻国与前朝不一样了吧一类的话都是扯淡,小老婆永远都是小老婆。老太太这样的正室,更是看不上姨太太们吧。
她本来还想说,姑娘们晚饭时来晚了,也挺没规矩。可这就有些像上眼药了不是?
她怎么能拿姑娘们去与姨太太相提并论,就算庶出的那也是金家的骨血。连她的身份还这么不清不楚的、比庶出还不如呢,上眼药的同时不是害了自己?
老太太听了金熙的几句话,老脸有些发烧。她年轻时也是打前朝过来的,如何不懂眼下是有些乱了规矩?可别人家眼下都这样儿,自己家里若愣是拿着前朝规矩说事儿,也实在怕被人说成念念不忘前朝的好儿。
可这丫头,明明是那孙樱娘生的,孙樱娘可是连名分都没有,竟也这么瞧不上姨太太们?看来那匪婆子这些年将这丫头教得不错,就连胆子也比常人大上几分。又只提了提姨太太、并没提姑娘们不守规矩,还是个懂得轻重的。
她正寻思着,金熙一手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之后便像老太太方才说的那般,上下眼皮直打架了。老太太皱眉笑了笑,再机灵也不过只是个小孩子,外加四十来日天天在马车上咣当咣当,任谁也扛不住啊。
好在这时秋桂正好进了门,低声禀给老太太说东厢房收拾好了,水也烧好了,可以叫六姑娘过去洗澡安置了。
老太太点头,又叫秋桂将个叫谷雨的丫头留在东厢房伺候六姑娘,扭头唤金熙道:“赶紧回房洗了歇着去,再多坐一会儿都该睡着了!”
金熙激灵一下瞪大了眼,不好意思的扁着嘴儿冲老太太笑了笑,立起身来给她施礼告退:“老祖宗您也早点歇着吧,孙女告退了。”
被秋桂领着离了老太太的堂屋才一出门,金熙又恢复了精神样儿。方才若不装上一装,老太太还不定再问出什么来。她可不想在没知道这老太太到底想要对她做什么之前说得太多。
至于之前毫不忌讳的说了说姨太太们不大懂规矩,也不过是告诉老太太,她并不是傻子罢了。大宅门再深又如何,她根本就不怕。
随身带来京城的包袱,一直都没离开她的左肩或是身边。之前傍晚才进老太太屋里时,也有小丫头要上前接过,被她扭身拒绝了,因此还被众人暗地嘲笑了一回土包子进城——那包袱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小匪婆子还看得很宝贝。
可不就是宝贝么,枪和子弹都在里头。虽说土匪有把枪并不算稀罕事儿,若被老太太知道了她在金宅里还随身带着枪,可就麻烦了。
第十一章片刻柔软
金熙才一离去,秋桂便低声埋怨老太太:“您一直将那翠玉簪子看得宝贝着呢,怎么随手便给了六姑娘。之前备下的那个璎珞金项圈已经很不错了。”
老太太白了秋桂一眼道:“你知道什么。你是没见过我小时候,和这个孩子简直没区别。不单长得像,脾气性子都那么像……当年与我一同长大的丫头们,如今都放回家养老去喽,要不然今儿瞧见六丫头,都得叫出声儿。”
“对了,陈妈,陈妈还在。明儿我倒要叫她帮我看看,是不是我老婆子看走眼了?看走眼了可就不值得这么疼她了。”
秋桂被老太太这么一说,又细细一琢磨,还别说,虽说老太太如今老了并看不出小时候的模样儿,性子还真是有些差不离儿。就说那轻易不说话、一说话就气死人的劲头儿吧,就像一个师父教的。
这时老太太身边另一个大丫头春棠也进了堂屋:“时候不早了,老太太。我和秋桂服侍您洗漱躺下歇了吧。”
老太太便将手递给二人,叫二人扶她立起来。坐得太久了,双腿都没了知觉,只得靠两个丫头半扶半抱将她弄进内室,又扶着她半靠着,砰砰砰捶了好一阵子才舒服些。
于是也就更衣洗漱睡了。秋桂拽了灯绳,内室一片漆黑,好在她已在屋里伺候了五六年,摸着黑也能轻车熟路悉悉索索的睡到了床踏脚上。
可金老太太在黑暗中躺了好久,还是睡不着,脑海里全都是一幕幕的影像,从她小时候是如何被继母冷嘲热讽、她却总是眯眼冷笑,再到金熙眯着眼去夺贾姨太太的扇子……
金熙离开堂屋被秋桂领进了东厢房后,叫谷雨的小丫头便迎了上来,殷勤的屈了膝叫了声六姑娘,便欲接她肩上的包袱。金熙也是个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脾性,因此只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并没给谷雨脸子看。
可谷雨到底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看人还是看得一门儿灵,明白这六姑娘可不是个好接近的。因此除了洗浴前给摆放好了毛巾浴巾和香皂,又将被褥铺好帐子放下,也就不再往前凑。
金熙洗好了打浴桶里出来,便瞧见了那叠毛巾旁整整齐齐叠放着一件柔软的棉布睡袍,之前对金老太太还有秋桂谷雨的提防几乎在瞬间土崩瓦解。
孙樱娘对她的疼爱自然不是假的,可远远称不上是个好母亲。脑子里原来小金熙的记忆里,三天两头挨打挨骂算是家常便饭,只因那小金熙实在太淘气,满射马岭上的孩子不分男女、调皮起来数她花样儿最多。
孙樱娘又不会温和式的管教,只能在她惹了祸后提过来便打,打完了又后悔,于是又抱着小金熙失声痛哭,哭罢了连揉带吹再给抹些药膏……就这么着,小金熙一直都很是疑惑,这到底是我亲娘不是?
孙樱娘就是这样一个脾气暴躁的土匪娘,又能给小金熙什么样的照顾。
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穿好那件睡袍,真是既敷贴又软和,令金熙不由得再想到前生。
不说别的,单说那每个女孩都会遇上的生理期吧。别的女生都是年龄差不多了,妈妈就给准备好各种卫生用品,再给女儿讲些特殊时期不要慌张害怕、不要受凉不要吃冷饮一类的话。
而她却是琢磨着岁数可能差不多了,就自己背着书包去超市,给自己买了一大袋子各种各样的卫生巾。若不是超市的促销员说你个小姑娘最好不要用那个,她甚至还要买回一盒子棉条……
老妈从打与父亲离了婚,便立誓说一定要做个女强人,离了男人一样能令女儿过更好的日子上更好的学校。金熙至今想起来,依然很赞成这个想法。可是……
三五年后,老妈的美容美体连锁会馆如同雨后春笋般越开越多,钱也赚得越来越多了,于是她几乎忘记了,家里还有个十二三岁的女儿需要照顾,一切都扔给雇来的阿姨也不说不放心。
金熙一边琢磨一边上了床,才抖开薄薄的绒毯要躺下,便见着谷雨抱着被褥进来,又跪在地上往床踏脚上铺,蓦然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想起外间有个贵妃榻,便嘱咐谷雨:“我不大习惯睡觉时身边有人。你抱着被褥去外头榻上睡,只是那个榻有些窄,你小心半夜别翻身掉地上。”
见谷雨还嗫喏着说这样不大好,她有些不耐烦:“你去吧,我不会对老太太讲的。你给我端一壶温水放这个矮柜上,再将那灯绳给我拴在这床头柱上。我夜里也不起夜,真的不用你睡在床边伺候。”
谷雨见状生怕六姑娘发怒,也就不再坚持。到了外间倒了壶热水,进屋将茶壶摆好、灯绳拴好,这才抱了自己的被褥屈膝道:“六姑娘好好歇着,半夜有事就唤谷雨。”
金熙喜欢喝杯温水才睡觉。谷雨出去后,她拿起茶盅倒了杯水出来,水却有些热。盯着那热水微微冒着白烟,她觉得方才心底的柔软甚是好笑。
不过是件棉布睡袍罢了,就算大小还很合身,穿上也很熨帖舒服,比起之前老太太给的三根翡翠簪,真真是云泥之别,那会儿却为何不感动?
若是和老太太处久了,知道老太太是真心疼她也就罢了。可谁又敢说老太太不是看透了她在山里土匪窝子长大,女人们都不像个女人样儿,她自然是从小得不到疼爱,所以才施些小恩小惠,妄图打动她?
她金熙一没身份二没地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