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匪婆-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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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子回到覃家后,金熙才知道,原来他的名字本就是照着覃家这一辈的排行取的。尾字排“田”,又是秋天生人,回来后也不过是改回姓氏来,并没再重新取名字。
姝玉姐姐还真是个痴情人,金熙当时笑想。就在那种境遇下,都不忘给儿子照着覃家的排行取名儿。
哪像她娘,只因为舅舅孙大炮的一句戏言、说这孩子头圆圆的像个小西瓜,就给她取了名字叫金熙。这也就罢了,不成想小西瓜又成了她的外号,在射马岭一喊就是多少年,好难听啊。
不过这倒好。金熙这误打误撞的名字,正巧和她前世的名字一模一样,不用像别的穿越者再花时间适应新名字。金熙想起名字的事儿不禁有些入神,随即就被小秋子的脆生呼唤拉回思绪:“小熙姑姑,我娘找你有些事儿,叫我过来喊你呢”
金熙连忙站起身来,笑着跟覃慕妍和几位好友暂时告退。覃家姐妹和另几位也都知道她和覃家大少奶奶关系不一般,挥手叫她快去快回。
才出了覃慕妍的院子,小秋子坏坏一笑:“我把你们都骗过了,还是四叔教的招数好使。”
金熙一愣:“你什么事儿把我们都骗过了?你四叔教你什么了?”
小秋子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四叔说了,这路上人多,不叫我多说话,若是被佣人们听见去告诉祖母,可就不好了。小熙姑姑你只管跟我走吧,到了我们院子里我再跟你讲。”
金熙皱眉暗道,这覃慕枫搞得什么鬼,到底教给小秋子什么了,怎么听起来不像什么好事儿?好在瞧着小秋子一路领她快走,倒真是往姝玉姐姐院儿里去的路,也就捺下心神紧走几步,想着进了院子里一定要好好问问。
才进了院门,郭姝玉已经迎了出来,并不像有要事相商的模样,只微笑着聊了几句家常,便指指覃慕周的书房:“我们家老四等你半天了,我只好叫秋儿去喊你过来,小熙你别生气。”
不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先不说这覃慕枫搞得是什么鬼,单说这郭姝玉,莫不是脑子进水了?当初她吃那种私定终身的苦吃得还少么,如今又给覃慕枫牵起线儿来,敢情她以为只有这种私会才是爱情?
金熙深吸了一口气,又不由得失笑。怎么说想歪就想歪了,想到自由恋爱上去了?覃慕枫找她就一定是那种事儿?她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可无论如何,这么做可不好。明明是来覃家跟好朋友小聚的,怎么倒像变成了私下相会覃慕枫。若叫那几个尖牙利齿的知道了,还不一定如何取笑她。
她虽然没像叶宝洁那样整天叫嚣着我要独身我要自由,可大伙儿也深谙她的想法不是。她每天忙忙碌碌、在上学闲暇时做生意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能有机会脱离金家的强制婚姻,离了金家自己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覃慕枫坐在大哥的书房里等得心焦,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跑了出来,正巧对上她的小黑脸儿。看金熙阴沉的像六月阴雨天,他连忙红着脸解释:“那个啥,是地,是我给你找到合适的地了。”
“我本来想着叫小秋儿去告诉你一声就好,可我又怕他学不清楚那块地在哪里,地价又是几何。”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金熙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郭姝玉也在一边连连替覃慕枫说道:“是我帮着出的主意。说还不如叫秋儿把你喊过来,就说我要找你商量些事儿。”
“若是秋儿过去就跟你说,小熙姑姑,我四叔帮你找到地啦,那几个碎嘴丫头听见了,还不得追着问你,怎么不求这个不求那个,单单……”
金熙见连郭姝玉也这么说,立刻打消了疑惑,抿嘴笑着望了覃慕枫一会儿,就当是给刚才的误会赔了礼,又低声说了声谢谢覃四哥。
第一百五十七章她还小呢
覃慕枫看着金熙与平时大不相同的微笑,听着她的柔声道谢,又呆愣了半晌,心头似乎有一股暖暖的泉水流过。
原来这刺猬一样的小姑娘,娴静下来也有种不同的风情。呀呸,他在心里骂自己道,风情这个词儿可不大好,怎么能用在金熙身上。可他又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词语更贴切。
这模样可不多见,他拢共见过三次,和白松涛与四妹妹一起将她送回多福巷是一次,金氏洋行里遭遇劫匪之后是一次,还有就是这次了。覃慕枫越想越呆。
可当郭姝玉请两人进书房慢慢聊的时候,金熙就立刻褪去脸上的微笑,只倔强的摇头:“我就陪着姝玉姐姐说一会儿话吧,麻烦覃四哥给我把那块地的位置状况写张纸上好吗?等我先去看看、之后若想买下来,我再麻烦覃四哥陪我跑跑手续。”
倒也难怪她拒绝,覃慕枫应了金熙的话往书房走去时,心里暗暗摇头。叫小秋儿把她叫到大嫂这里来见面,本就不合常情了。若慕盈几个突发奇想也跑来说话儿,不是正正撞上?那可就叫金熙有嘴说不清了。
趁着覃慕枫进屋去写东西,金熙拉过小秋子低声嘱咐了几句,小秋子频频点头,“姑姑您放心吧,我跟姑姑最好了,姑姑交代的事儿我都记得清楚着呢。”
“姑姑下周的休沐日带我去花圃好不好?我都想小栋叔叔了,还有另几个姑姑叔叔们,他们也不说来看看我。我也想疾风和闪电了,求了我娘好几次叫她给我买个狗狗,她也不答应,姑姑您劝劝我娘吧?”
郭姝玉听了儿子恳求金熙的话,无奈的对着金熙笑起来。覃家规矩多啊,若是养个小小的西施犬或是波斯猫什么的,可能还说得过去,要想买条大狼狗带进内院来,不得被大太太斥责啊?
金熙当然也明白郭姝玉的无奈,“你若是能乖乖听话,咱们隔三差五的去花圃玩玩也就罢了。买个大狗带进内院来,你不怕把你祖母和老祖宗吓着?”
小秋子撅了嘴不说话。祖父前几天就说了,等他搬到前院去住着,就能养大狗了。可他爹又想留他在内院住到十二岁,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啊。想到这里,他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倒将郭姝玉和金熙都逗笑了。
覃慕枫也拿着写好了字的纸走出来。细心的叠了几叠,方才交给金熙:“你自己寻着时间去瞧瞧吧,若是瞧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上懂行的文书去帮你签地契。”
金熙接过那个小纸方,喃喃的又说了声谢谢覃四哥了,再没别的话。又呆立了片刻,才想起把早上从家带来的玫瑰花水掏出来递给郭姝玉,说了说用法,又低声嘱咐:“……若慕盈她们几个问起来,姝玉姐姐就说我是来给你送花水的吧。”
逃也似的离开郭姝玉的小院儿,覃慕枫也随在她身后跑出来。金熙皱眉盯着他,他紧着摆手:“你都走了,我还能呆在那儿么?你快回吧,省得那几个丫头等急了。”
覃慕枫长得高大结实,并不是金熙喜欢的、那种清瘦斯文的类型。前世的穆昊禹也一样,一米八零的身高,体重足有八十公斤。金熙当年总暗暗念叨,若是穆昊禹能再减去几公斤就好了……
警院的同学当时也没少笑话她。说你明明是个又凶悍又刁钻的,为何偏偏在心里喜欢那种斯文类型,难道是本着互补的原则。金熙一路摇头一路往回走,这会儿想那些做什么,她可是还“小”呢。
等她回了覃慕妍院儿里,几人早都等急了,拉上她就去了燕楚阁。往燕楚阁去的路上,叶宝洁还是一路吱吱喳喳,就像只清晨才睡醒的小鸟,站在枝头活蹦乱跳不知唱着什么;覃慕妍也兴致颇高,毕竟好不容易来了一群伙伴,能跑出来透透气,因此一路上都和叶宝洁你一来我一往的。
覃慕盈还在惦记着白松涛到底来不来,明显得心不在焉。因此金熙这一路上都不大高兴的样子,唯独被那佳期瞧出了不对,便轻轻拉住她询问怎么了。
金熙忙笑着用昨晚睡得太晚了做托辞,随即就挽了那佳期的手又挽了覃慕盈,轻快小跑着追上了前面的两只。不管什么事,只要她不去想,又能奈她何。
到燕楚阁里落了座,金熙掏出小包里的各种花水给众人分了,又专门笑着嘱咐叶宝洁:“你可别又跟这个比跟那个比的,说你们的怎么是这个味道,我的却是那个味道。”
“这些东西本来就得分人用,哪能为了公平就给大伙儿全都用一样的玩意儿,那不是成了糊弄人的了。”
叶宝洁佯嗔着嘟起了嘴:“自打第一次你说了之后,我不是没再挑理么,怎么还是这么不依不饶的揭人老底儿啊。”
金熙只管笑,也不接她的话儿。送礼物这种事儿,最烦人了。既然叶宝洁心里明白,她也就不犯意再多说。
当初拿了巨额赏金,她给大房送礼是也颇费了一番心思。大姐金子音回来了,是该给她准备和五姐金子明一样的礼物啊,还是要略高一筹?
明明金子音和金子明都一样是大伯金文杰的女儿,按说礼物就该一样;可又有个嫡庶之分,这年代说得好听叫新派起来了、其实又不是根本不论嫡庶了……
最后还是孙樱娘出了个主意,说你可以花一样的钱,买不一样的东西,给大姑奶奶的可以精致些,给小五儿的就实惠些。左右情意摆在那里了,哪个还好拿着礼物去百货公司询问价钱。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覃家混过了一上午外加半个下午,众人都纷纷告辞各回各家。覃慕盈也没刻意挽留,白松涛可还和四哥五哥在书房闲聊呢……
覃慕妍更不用提,她娘能点头叫她和这几个聚一回,已经是开了大恩,哪里还敢再留着闹到晚上。只得和覃慕盈一起将众人送出,可怜巴巴的商量说你们下周可得还来,要不我会闷死的。
金熙才一进金宅大门,就觉得气氛不同往常。拉住个路过的老妈子问了两句,不由挑起了眉梢。李家终于来人了,来的还不是别人,是金子音还在名义上的丈夫李霖这人来做什么了?金熙带着气问那老妈子。老妈子慌忙摇头:“六姑娘还是饶了我吧,我一个粗使婆子,不知道那么清楚。六姑娘不如赶紧进去瞧一眼去,说是老太太已经生了半晌的气了。”
金熙眯了眯眼,脸色冷得令人打颤。老妈子吓得匆匆小跑几步,心里不停的嘀咕还是赶紧去干自己的差事为好,这小祖宗可是个惹不起的。
若论什么姐妹情谊骨肉亲情,金熙不想论。她本就不是多看重亲情的人,更不用说她本就是个穿越者并不是本尊。可像李霖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不用说是她名义上的大姐夫,就算是两旁世人,她也是看不惯的。世道若能叫她随心所欲,她巴不得见他一次打一次,打服了为止。
到了老太太屋里,果不其然像那老妈子说的一样,老太太还是满脸泛青呢,大太太也坐在一边、满脸的官司。映雪和春棠见六姑娘进来了,连句大声招呼都不敢,只近乎无声的说了句六姑娘来了快请坐吧,再无别的声息。
“这都是怎么了?映雪和春棠姐姐也别闲着,赶紧拧两个手巾把儿来,服侍着老太太和大太太擦把脸。”大伙儿都不吭声,金熙却不能不吭声。就这么闷坐下去,好人也得闷坏了。
又笑着问老太太:“是大伯母做错什么了,被您留在这里静坐受罚呢?还是您自己做错什么了,大伯母也陪着您一起挨罚、一动不许动?”
老太太扑哧一声笑,嗔道:“油嘴滑舌我就知道你不能回来,回来就得这么说我们。整天介就知道说,老太太啊,岁数大了,别再那么大气性啦。拿别人的错儿惩罚自己,不值得啊……”
大太太恍然大悟,原来这六丫头刚才那玩笑是这么来的。她当时听了还不免更气呢,明明不是她的错儿,怎么倒成了老太太罚她静坐?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原来这丫头是在说反话、实则劝慰她和婆母呢。
这么想着,大太太也不禁嘴角一翘露出些笑容。六丫头说得有道理,错的又不是她,她烦恼什么?
虽说她没料到李家最终会出了这种事儿,李霖那小子又痛哭流涕的跪在地当间儿乞求原谅,可她不是早就想好了、无论如何也定要跟李家恩断义绝么,见着李家遭了报应,本就该仰天大笑的,怎么倒生起气来?
等老太太和大太太你一言我一语的跟金熙学说了来龙去脉,金熙也笑得不行:“明明是挺好一件事儿,祖母和大伯母怎么气成这样儿?这不就是李家遭了报应么?不拍手大笑老天有眼,还坐在那里生了半晌闷气,我真……”
她想说,我真服了你们了。可这话又实在没法说出口,那是跟姐妹们开玩笑的,哪能拿出来说长辈。若是老太太高兴不计较,那也就罢了,万一一个变脸,又骂她大不敬,不是还得她哄着?
第一百五十八章卷包儿会
老太太和大太太被金熙调笑了一番,脸色都彻底好了起来,堂屋里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金熙便问两人:“大姐姐知道这事儿了么?”
老太太、大太太皆摇头,说这事儿还是暂时不叫她知道为好,等水落石出再商量也不迟。
原来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晌午饭才吃过,外头就报到老太太这里来,说是咱们金家的大姑爷来了,请示老太太是午睡后再见面儿,还是立刻请进来。
也怪传话进来禀事的人说得不够清楚,老太太当时并没纳过闷来,还以为是自家姑娘金文敏的丈夫、她的大姑爷和政来了呢。慌忙唤道快请进来快请进来,嘴里还兀自嘀咕着,这大姑爷大老远从广东跑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等看门的婆子把李霖让到院子里,老太太都已经立在了堂屋门口——毕竟跟姑爷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了,她也惦记着,甚至还嗔怪这和政怎么不把两个孩子也带来。
待瞧见来者并不是大姑爷和政,而是该死的孙女婿李霖,老太太立刻气血上涌,连连喊着春棠和映雪道:“快,快将那人给我赶出去我们金家不认识他,叫他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大太太章氏闻讯匆匆赶来,一边指挥着春棠几个丫头赶紧将老太太扶回去劝说几句,一边冷着脸问李霖你来做什么、我们金家不欢迎你。
结果李霖当时便跪在院子当中,不停的给老太太和大太太磕起了头,说了一大套我错了、我猪狗不如、我对不起子音什么的话,不停恳求祖母和岳母谅解,说只要不发话他就跪着不起来了。
老太太和大太太两人虽是极其不喜这个李霖、以及他们李家对待金子音的作风,到底因为老思想作祟,想着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人既是已经这么悔改了,没准儿往后还能好好待子音?
虽说世道不一样了,离婚不是不能离、也不像前朝时的和离、休妻那么寒碜了,可到底还是结发夫妻最恩爱不是?若无论李家怎么赔礼都决不饶恕,这也说不过去。
老太太和大太太终是板着脸进了堂屋,又唤进李霖来准备细细问询。李霖感激淋涕的跟进来,老太太一句“你那小公馆里的外室你打算怎么打发啊”,立刻将他激得一腔愤怒全如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什么那个珍妮本就是个洋船长的外室吧,船长才离了旻国、珍妮就卷了那船长给她置下的、小公馆里的所有钱财吧,房子一卖,跑到上海装起了新派良家妇女吧。
那珍妮不单装成处女跟了他,实则那身孕也……根本就不是他的,生出来的就是个小咋种,蓝眼睛的小咋种“经历了这一遭儿,我这么回头一瞧啊,还是子音最好了,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她求求祖母和岳母发发慈悲,叫子音跟我回上海吧?
只要子音跟我回了上海,我们全家集体给她赔不是,不管她以后生得出生不出,她就是我们家的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李霖骂完珍妮又开始恳求。
老太太和大太太当时对了下眼色,便皆觉得不对劲。若单纯是因为被那个什么珍妮拿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