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劫个色-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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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然当得。”太后颔首笑道,想一想,又伸手指一指盛装出席的合硕公主笑道,“牡丹花开,千紫万红,各色牡丹皆有各色牡丹之美,依哀家之见,华彰洁纯若暖玉,当属姚黄,东秦合硕公主一袭紫衣富丽端庄,妍媚无双,当属魏紫。”
渠阳王朗声一笑:“太后你太谦虚了,儿臣站在底下瞧着太后与华彰,还有东秦的合硕公主倒像姐妹花儿似的,还是那娇滴滴沾了露水的牡丹花骨朵儿。”
太后心里很是受用,脸上却做出嗔斥的表情来,似笑非笑道:“都是哀家平日里太纵着你了,你这猴儿一张油嘴里益发没个经纬,华彰也就罢了,合硕公主是远道来客,听了岂不要恼了。”
合硕盈盈起身,敛衽行礼,面带甜笑道:“太后哪里话,能与太后成姐妹花是合硕高攀了,太后如天上明月,合硕能做太后身边的一颗星星已是知足。”
太后闻言更加受用,展眉笑道:“合硕不亏是东秦公主,谦逊有礼,矜持高贵,哀家越瞧你越是喜欢,哀家听闻你琴艺了得,不如趁着今日花好月圆弹奏一曲如何?”
合硕微微咬一咬唇,凝眸看了一眼正坐在那里与一个小丫头说笑话的朱景然一眼,挑眉道:“往日合硕时常听人提起大楚第一美人吕华彰,不仅生的倾国倾城,琴艺更是堪比伯牙,嵇康,合硕在此大胆请求和吕姑娘比试一番,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嘴角一弯,问朱景禛道:“皇帝你意下如何?”
朱景禛微微笑道:“任凭太后作主。”
太后心情大好,她本就有意令吕华彰在国宴上大放异彩,后宫一直空虚,她也不知皇帝究竟是什么个想法,但依华彰的样貌和气度乃是皇后的绝佳人选,她虽不能左右皇帝,但也有很大的自信,皇帝不会放着华彰这样的绝世美人不要的。
若华彰都不能入了皇帝的眼,她相信,这世间再无一女子能入得了皇帝的眼,除非皇帝与那个肥猪朱玉一样有龙阳之好,否则她找不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想着,她抬手道:“就依合硕公主之言。”
☆、45美的叫人窒息
吕华彰款款走向台前,玲珑身段若隐若现,微风卷起衣袂翻飞飘若轻云,隐隐约约似可闻得那幽幽牡丹花香。
宫灯灼灼打在她脸上,额间鹅黄花钿染上一层银光,如姚黄初开,艳而不俗,媚而不妖,气质高远雍容,端雅无双,恍若神仙妃子,美的叫人窒息。
且不说在众男人被这张天女下凡的脸恍的失了神志,就连褚玉也不由自主的再被她惊艳到,一双眼睛始终牢牢盯着她,不肯松开半分。
这样的美人,足以令在众所有的美人黯然失色。
万众瞩目之下,吕华彰上前盈盈一施礼,唇角弯起新月般的弧度,温言软语道:“臣女参见皇上,太后,太上皇,今晚国宴之上,在座各位姐妹个个都钟灵毓秀,臣女不才,愿奏一曲《广陵止息》,聊寄心意。”
“好!”太后满面笑容,又回头吩咐道,“把哀家的片玉琴拿来。”
众人早已被吕华彰软的能滴出水来的声音酥倒,一听吕华彰说要弹奏早已失传的《广陵止息》,个个惊奇不已。
朱景然脸上兴意浓浓,幽幽道:“《广陵止息》于今绝矣,不知吕华彰从何得来?”
渠阳王朗声笑道:“十一弟就是娇情,你管她哪里得来的,有美人看就行了。”
朱景然回礼一笑,摇摇脑袋叹息一声,“母后真是偏心,那把片玉琴任凭我如何求都求不到,求不到也就罢了,母后连瞧也不给我瞧,这会子偏生就给了吕华彰弹奏。”
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宫女捧琴入台,众人凝神静气都看向那把传说中的片玉琴,琴面上以河轮佩玉作琴徽,琴囊则用玉帘巾单、缩丝制成,只一眼看去已是非同寻常,好似这根根琴弦上流淌着的荡气回肠的音律,说不得,不得说。
吕华彰望着片玉琴,唇角浮起淡淡浅笑,那笑里隐着万千风华,她步步生莲,静静走到琴台边坐下,十指丹寇未染,轻轻拨弄一下琴弦,恰如清泉流淌,珠玉跳跃。
简单的试音过后,吕华彰指尖如流水般拨动琴弦,一曲弹罢,余音却久久难消,令人如痴如醉难以自拔。
一时间,清风台似还有清音袅绕,甚至没有人敢喘个大气去打破这份宁静,良久之后,朱景然启口轻吟一句,“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吟毕,更是激动的立起身来,拂掌赞叹道:“华彰此曲荡人心魄,叫我此时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褚玉如梦初醒,此时也不由的为之折服。
朱景禛眼底浮起一抹笑意,回头吩咐李德胜道:“此曲令人心驰神醉,堪称绝佳之作,赶紧命人去取去岁弥罗进贡的蛾绿螺子黛赏给吕家姑娘。”
太后闻言,眉稍一喜,可仔细回过味来,喜色渐散,心中暗忖:这皇帝赏赐华彰蛾绿螺子黛她自然高兴,可为何赏的是去岁进贡的螺子黛,明明有新进贡的螺子黛他却不赏。
正想着,合硕起身接着赞叹道:“吕姑娘的琴艺当世无双,合硕深深佩服,都不敢再献丑了。”
太后十分满意的微笑点头:“合硕公主你太过谦虚,哀家可是听景然提过,你与华彰的琴艺不相上下。”
合硕脸色微红,抬眸看一眼朱景然,心中却是矛盾重重,那晚那头肥猪太上皇与太子哥哥的谈话她尽数都知道了,难道她打小喜欢的朱景然真有龙阳之好,若果真如此,她如何还能再嫁她,可和亲大事,她从来都做不得主,想着,未免心有凄凄焉。
或许那个太上皇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像他那样的人话岂能当真,她真是庸人自扰了,想着,不免又多看了一眼朱景然,他还像小时一般如一缕阳光直照入她心底,想着凄凄然化为娇羞之态。
朱景然堪堪立在那里,感受到合硕投来的青睐眸光,他大觉尴尬,这母后也是,他什么时候提起过合硕公主了,避之还唯恐不及呢。
想着,他摸摸脑袋,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坐了下来,看也不看合硕公主。
合硕面色一变,眼角略过失望之色,却在瞬间镇定下来,女子独有的矜持叫她不能一再盯着朱景然瞧,她抬起下巴微仰着头走上前亦行了礼,又转头吩咐道:“孔礼,还不将我东秦六弦琴捧上来。”
那日在太和宫大受打击的孔礼回去之后便病了三日,期间还呕出一小碗血来,季承欢本以为孔礼要死在异国他乡,不想这孔礼甚坚强,硬撑着死不了,不仅死不了,还撑着起床一定要来参加国宴。
季承欢瞧他病体娇弱,本不欲答应他,可他言辞恳切,季承欢不忍驳他方答应了。
此刻,他一个大男人如弱鸭般捧着一把琴缓步而上,琴身上盖着一块绣着百鸟朝凤图的黄色绢绸,众人愈加好奇,尤其是朱景然,眼睛似冒出血来般的盯着那把被绢绸覆盖的六弦琴。
孔礼因有病,走起路来似拖着大石头,慢慢吞吞。纵使如此,他也不肯落下东秦人的气度,将头仰的死高,他就不信那个肥猪太上皇还能识得这把六弦琴,那日是他疏忽了,今晚他就要扬眉吐气,不然死不瞑目。
他心里想着,不由的就抬头扫了高座在上的褚玉一眼,见褚玉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里捧着的琴,心道:“死胖子,你就擎好吧,今晚我倒要瞧瞧你有几颗七窍灵玲心能猜得这是何琴?那日你让我东秦丢的脸面,我要全数挣回。”
怀揣着强大的信心,孔礼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得意的笑,顿时一改病态步伐,雄纠纠气昂昂起来,搞的季承欢误以为他吃了什么特殊药物,诧异的看着他。
褚玉瞧着得瑟的孔礼,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手微微拳成一个拳头,心里痒痒的,毕竟在古代能见到现代乐器,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他乡遇故知吧。
君北衍和容痕二人对视一眼,也未说什么,淡淡惆怅却同时染上二人眉间。
☆、46这把吉它的主人是谁
君北衍静默的看着那把琴,思绪飘飞到久远的过去,模糊的记忆里恍惚飘过母亲手抱六弦琴弹奏着他永远也无法记起的曲调。
或许那时的自己实在太小了,小到他觉得这斑驳的记忆就是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可如今他竟有种梦境回到现实的感觉,不知为何,这感觉竟让他忽地心生怆惘。
容痕心中所想与君北衍不同,他只是担心这次国宴大楚要出丑,他与国师,端王几经研究,却也未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搞到最后就连这把琴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由的心生忧虑,东秦人会拿这把琴作筏子再行刁难羞辱之事。
果不其然,当孔礼一把揭开黄色绢布露出六弦琴时,所有的人都惊愕了,片玉琴虽是举世无双的稀世古琴,但终归是把古琴,而这六弦琴却不同,像琵琶却又非琵琶,像月琴却又非月琴,反正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孔礼环顾四周,见所有人一副傻X的表情更是得瑟,清清嗓子道:“在下素闻大楚人才济济,卧虎藏龙,刚在下三生有幸得闻吕姑娘弹奏一曲《广陵止息》,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说着,捧琴转头看向吕华彰道,“吕姑娘不亏为大楚第一美人,明经擢秀,琴艺了得,非常人所能及,在下斗胆问一声吕姑娘可识得这把六弦琴?”
吕华彰脸色一红,微微摇头道:“不识。”
坐下当即就有人议论起来:“连我大楚第一才女都不知,那还有谁人能知?”
又有人问朱景然道:“端王你精通音律,可知这六弦琴是何琴?”
朱景然眼里盯着琴,不无遗憾道:“本王亦不知。”
有人一声叹息:“此琴只应天上有,哪里是我等这些俗人能知晓的。”
“什么俗人不俗人,不过一把琴而已,就是样子新奇些罢了,弹奏起来还不知如何,有何了得?”
“虽是一把琴,我大楚却无人能识得,丢人……丢人……”
“这分明是东秦人故意来找岔的,有什么可得意的,那日在太和殿上东秦人还不是吃了太上皇的瘪……”
众人一听太上皇,立时心心相印的齐齐望向褚玉,只见褚玉肥胖的身体占满了整张椅子,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众人见一向好表现的太上皇此刻沉默不语,像只还未上场战斗就败下阵来的肥公鸡,不由面露失望之色,心中慨叹:他们怎么能将希望放到一个昏君身上。
太后脸色微有不好,朱景禛只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醇厚清冷的嗓音轻飘飘的响起:“朕刚听一曲《广陵止息》已是扣人心弦的天籁之音,不知合硕公主将要弹奏何曲?”
合硕唇角含笑,答道:“《笑红尘》。”
“什么?《笑红尘》……”褚玉抬手将将要把一个剥了皮的葡萄送给嘴里,只说了五个字,手不小心一松,葡萄骨碌碌滚进了喉咙里。
褚玉一张大脸憋的通红,用力一咳却未能成功咳出葡萄,只能伸手往喉咙里抠。
“豆……太上皇,你怎么样了?”朱景禛本还云淡风轻的脸突然一变,走上前在褚玉的背上盖了一掌。
“噗”的一声,褚玉终于将葡萄咳了出来,两眼里已逼出泪花,又用力的咳了两声,待追萤端了水来喝了方好。
“太上皇这么大个人了,还不至于会被个葡萄卡死。”太后挑了眉稍,又对着朱景禛道,“皇帝你也忒心急了。”
朱景禛早已恢复了面色,端端正正的坐好在那里,转头回道:“今日国宴,朕不想任何人出任何岔子,这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太上皇。”
太后冷冷一笑,抚着胸口叹了一声道:“还是皇帝想得周到,这样的好日子的确不能被某些人扫了兴致。”
朱景禛脸上神色难明,只略略点头,复又转头望下看去。
别人尤还可,唯独孔礼在见到褚玉大失风度的时候落井下石的打压上一句:“太上皇何故如此失态?你堂堂大楚无人识得这把六弦琴,自然也无人能听过这一曲《笑红尘》,太上皇大可不必为此过分激动,反伤了身体,于大楚于你自己都无益。”
说完,便将手里的吉它交于合硕公主,交完还不忘对着合硕补上一句:“《广陵止息》虽然失传已久,但能弹得此曲的并非只有吕姑娘一人,公主你也能弹得,只因我东秦人素来不喜高调,行事间总会礼让三分。”说到得意处,孔礼便眉飞色舞起来,又回头瞥一眼吕华彰摸摸胡须不怀好意的笑道,“想来这《笑红尘》吕姑娘也能弹得吧?”
吕华彰洁白如玉的脸微渗出几许汗珠来,这东秦使臣一再咄咄逼人,她却无法反击,一来她的确不认得这把六弦琴,二来她从未听过有《笑红尘》这一首曲子,微抬眸看一眼朱景禛,她面带惭愧之色,抬手拂一拂额间垂下的发丝,她保存惯有的大家闺秀模样,微微一笑道:“恕小女子见识浅陋,从未听闻《笑红尘》一曲。”
“已将戌时三刻,合硕公主还要耽搁到什么时候才肯献上一曲?”斜倚在那里的君北衍动了动身子,举手就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又道,“莫非要等到你东秦使臣逐一问过有没有人识得六弦琴,有没有人听过《笑红尘》?若真到那时,怕人人都要睡着了。”
孔礼脸色变了变,正要讲话,端着一张肃然面孔的容痕抢在他之前接口道:“国师一语,怕道出了东秦人的心思。”
孔礼脸上讪了讪:“好的曲子值得耐心等待。”
“快来嘛,光说不弹,搞得本王心里直痒痒。”始终处于精奋状态的朱景然闻言不由的搓了搓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孔礼转头看了季承欢一眼,季承欢点了点头,孔礼嘴角往上一扬,哂然一笑:“恭敬不如从命,微臣请公主弹奏。”
说完,尤觉不爽,想再羞辱两句,季承欢却面露不虞之色,静静开口道:“合硕,开始吧!”
合硕抱着吉它盈盈落坐,褚玉垂眸遥望一眼合硕手里捧着的吉它,神色复杂,在合硕弹奏之前忽问了一句:“这把吉它的主人是谁?”
☆、47音律名家
明月高悬,清风缕缕。
风吹起合硕发丝飘飞,她手指刚刚拂上琴弦,一音未弹,乍一听到褚玉这般问她,如被雷击中的母鸡一般瑟瑟一抖,抖的心脏咔嚓一声碎裂,一种隐隐的疼痛扯的她嘴角一动。
震惊的看了褚玉片刻,她努力将几欲打颤的牙齿死死咬住,深呼吸一口气,唇角微上扬扯出一个笑来,讪讪道:“太上皇果然见多识广,连这把六弦琴名叫吉它都知道,这把吉它的主人乃是我朝太后。”
褚玉容色一动,追问道:“不知你朝太后如今人在何处?”
合硕垂眸,扇了扇长长的睫毛,微带着悲伤之气道:“太后早已薨逝。”
“哦,好可惜……”褚玉扼腕一叹,很是惆怅,又问道,“你刚说的那首《笑红尘》可是太后所作?”
合硕点了点头道:“是。”
褚玉更加惋惜,也不知这位太后是真的死了,还是穿回去了,若真的能穿回去,她是不是还有希望可以回家,一想到家,她已思念成灾,不知觉的脸上就露出悲哀之色,也不再说话,只将头往后一仰,倚上椅背半眯上眼沉淀起心情来。
朱景禛不动声色的拿眼角余光扫了褚玉一眼,眸里隐着密密匝匝的疑惑,心中喟叹:豆豆,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朕不知道的。
叹完,不由自苦一笑,他何曾了解过她半分,她表面上看似大大咧咧,心里却筑着牢牢城墙,她心底的那一方地,他根本未曾踏进半分。
蓦地,他心中一震,他要踏进豆豆的心底作什么?她于他而言不过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再退一步说,她只是他的一个亲侄女,他亲侄女很多,压根不在乎她这一个,他留她只因为她有留的价值,又怎可能参杂其它,到底是他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