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蔬青恋-第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中年文士闻言尴尬,明知他说的是实情,只得又谢过一遍,方转身上车去了。
那小子听了板栗的话,心中不喜,却又反驳不出什么,于是也去车头坐着,两辆车就嘎嘎远去了。
这里,板栗他们砍了树垫在沟里,又挖土搬石填上,压平整,十几个人直忙了两个时辰,方才把路修好,然后赶着马车过去,继续行路。
上马后,板栗因跟葫芦说起先前的事,觉得那几个人真是笨,“把个车跟宝贝似的护着,那不是告诉人里面东西金贵么?好在遇上咱们,真要是碰上那心怀歹意的,还不抢了他。”
刘黑皮笑嘻嘻地点头道:“那车上怕是装了千金。”
一个汉子诧异地问道:“就算刘管家猜车上装的是金子,又咋晓得正正好一千斤呢?我先前推车的时候,估摸了一下,顶多五六百斤。”
刘黑皮听了哈哈大笑,笑得众人莫名其妙。
第091章想不到的缘分?
严师傅年纪大些,经验老道,遂笑道:“刘管家的意思,车上装的是千金**。”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
板栗失笑道:“五六百斤的千金**?那不成了肥……那啥了?”
刘黑皮翻眼道:“就不能是两个**,再加两个丫鬟?还有东西哩!人家见咱们这么多男人,自然不敢露面。你非说车里装的是金子,人家听了不定咋笑话你哩,还说人家笨。”
板栗气得对葫芦道:“我们瞧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么,要这么防着咱们?”
眼珠一转,对冬子和春子打趣道:“肯定是你俩带累了我们——你俩瞧上去就像登徒子,不像我跟葫芦哥,一个玉树临风,一个精神威武!”
众人听了大笑不止。
冬子也呵呵傻笑,春子却撅着嘴巴道:“表少爷就会埋汰人。咱们就长得那么难看么?”
他跟自家主子一样,正处于变声期,那嗓子跟破锣似的,难听死了。
刘黑皮便道:“就冲你那嗓子,跟老鸭叫唤一样,‘嘎嘎的’,人家**可不得躲着?”
众人又是一阵笑。
一路说得热火朝天,傍晚时分,他们赶到一个叫浦头镇的小镇打尖。因人多马多,索性包了一家小客栈,要店家用心伺候人马。
等一切安置妥当,板栗才发现自己身上荷包不见了,四处找寻不见,连道晦气。
葫芦出声问道:“里面可有啥重要东西没?”
板栗想了想道:“也没啥重要的东西,不过是些碎银两和一小瓶伤药。哦,那个木雕的板栗在里面。昨晚在农户家借宿,我洗澡的时候,怕弄丢了,摘下来放到荷包里了,今早又忘了戴。再有,就是那个荷包了——那是妹妹缝的。”
说着话,神情就有些懊丧:这两样东西,都不值钱,对于他来说,又都很重要。
那木雕是他爹前年从云州带回来的,用香木雕刻的,他们兄弟姊妹各有一个,是跟各自名字相符的玩意儿。他的自然是一颗板栗了。
葫芦难得地开了一回玩笑:“说不定是在推车的时候弄丢的。要是叫那车内的千金**得了,这就是想不到的缘分,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老天爷给你送媳妇来了。”
板栗忍俊不禁:“就算是那时候丢的,那车里面的人又没出来,怎会得了去?再不然,就让那讨厌的小子捡了去。以他讨厌咱们的程度,当时就会还给我,怎会昧下不还?就算他是个贪心的,昧下不还,也不能把东西送给他家**,那不是找骂么!”
葫芦戏谑道:“要不咋说有缘哩。有缘既是想不到的缘分。”
板栗难得见他这么有兴致开玩笑,随口凑趣道:“真要像你说的那样,我就认了。若是将来见了今日坐车的女子,拿了我的板栗来,我就娶了她。只怕没这回事,又或者是个男子或老婆子捡了我的板栗,那我可不能认这话。”
他心里始终不信今日车上坐的是女子。
就算是女子,哪里那么巧就捡了他的荷包;就算捡了他的荷包,也断然没有留在身边的道理,于是毫无顾忌的说出这番话。
葫芦笑道:“你说过的话,可要记好了。”
板栗见他笃定的神色,诧异道:“莫不是你见了我的荷包丢在何处了?”
葫芦摇头:“我若是见了不说,那这事就没意思了。须得是各种巧合凑一处,得了那结果才有意思。”
正说笑间,冬子来叫,说是饭菜安排好了,叫去前边吃饭。
二人便丢开这话,去前面用饭。
住了一宿,隔日继续上路。一直到十一月中旬,方才赶到清辉县下塘集。
这日午后,他们踏上下塘集的街口。
看着街道两旁形形色色的铺面,以及各种摊贩,青石街道上来往的人流,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板栗忍不住迎着寒风张开双臂,哈哈大笑。
引得街上人都对他瞧,他丝毫不以为意。
街上人多,春子和冬子都下了马,在前边引路;严师傅等人骑马走在两边,将板栗和葫芦护在中间,后面跟着四五辆车,牵出老长一串。
正行走间,忽然从道旁窜出一大一小两个邋遢少年,冲着板栗和葫芦就奔过去,嘎嘎地笑着,那个大些的还对他们猛摇手。
严师傅吓了一跳,急忙催马上前挡住,喝道:“不要命了是不是?要是叫马撞了你,你倒霉不说,还带累我们。”
亏得他们走的不快,不然刚才就撞了人了。
两邋遢少年仰望着挡在面前的大马,和马上严厉的汉子愣住了。
那个大些的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穿一件破袄子,浑身脏兮兮的,肩上背着个旧包袱,脚下穿的是草鞋。他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脸上黑乎乎的,一双眼睛倒乌黑明亮,怔怔地看着板栗跟葫芦,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
那个小的也就十来岁,躲在他身后,一手揪住他破袄后摆,探头往前看。那头上的乱发结成一缕缕的,耷拉下来遮住半边脸。
葫芦和板栗先还没在意,只当是小乞丐,吩咐严师傅不要为难了他们,给些铜板让他们买包子吃。
可是,目光一扫过那两个少年,看着他们纯净的眼神,没来由的,心里一动,葫芦首先喊道:“等下。”
随即和声问他们想干嘛。
那个大些的少年忽然腼腆地低下头,又像在笑;小的紧紧拽着她的胳膊,将头埋到他肩后,似乎很害怕。
板栗忙问道:“可是缺钱?”
问完觉得自己真蠢,人家那样子可不就是缺银子么。
严师傅也是狠狠地抽了抽嘴角,见他们堵住了街道,忙掏出一锭银子——约莫二两的样子,递给那个少年道:“喏,这个给你们。我们还要赶路,不能跟小兄弟多说了。”
那少年却不接,期盼地望着板栗跟葫芦,小声问道:“我们……我们能不能跟你们回去?”
见众人神情愕然,急忙又补充道:“我们会干好多活。”
那个小的也急忙抬头猛点,眼巴巴地瞅着葫芦。
葫芦心中一拧,刚要答应,刘黑皮在旁插话道:“我们家不缺人。不如接济你们几两银子,你们在这集上好好寻摸,看有没有铺子招伙计或者酒楼要打杂的,只要勤快,不愁找不到工做。”说完,又对严师傅使了个眼色,“严师傅,你再多给他们几两银子。”
这就是不乐意了。
他并非有意要驳回葫芦的决定,而是出门在外,须得小心,若是遇见可怜的就收留,那可就没个底了,也容易让人钻了空子。
板栗跟葫芦也知道这点,只好歉意地对两人笑笑,又相互对视一眼,觉得今儿真怪了,咋这么心软起来。
严师傅给了五两银子给那两个小子,然后众人就走了。
走出好远,板栗回头,见那两少年还在对他们张望,心里极不舒坦,硬着心肠转头,纳闷地问葫芦道:“今儿是咋了?”
葫芦摇头道:“我也不晓得。就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好了,严师傅也给了银子,他们既然能干活,就不怕在集上找不到工做。我们还是先去济世堂,看看小葱跟淼淼回来没有。”
说起这个,板栗急忙点头,遂高兴地跟刘黑皮说了,一行人便赶往济世堂。
结果,两人白高兴一场:小葱跟秦淼居然还没回来。
板栗忍不住抱怨道:“妹妹也不小了,咋能这么不晓得轻重哩?一去两年不回来,她当自个是男娃么!也不担心爹娘爷奶惦记。”
葫芦听了叹气,也是忧心忡忡,这回家的兴奋劲头立时消了一半。
不管咋说,家里还有其他亲人,离家两年,在外不觉得,离家越近,还是有些期待的,再说,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没准哪天小葱她们就回来了。
于是两人收拾惆怅的心情,重新说笑起来。
出了下塘集,踏上通往清南村的大路,眼看就要到家,所有人都高声说笑起来。
这一路到清南村,不断碰见熟人,寒暄打招呼,说笑几句,竟是没个停歇的。
出了老村,一条树木夹道的村路通往山边的新村,两旁的桃柳已经掉光了叶子,从枝条空隙间能远远看见郑家大院的门墙,以及从院墙后透出的绿竹尖梢,汪汪的狗叫声和小娃儿笑闹声从院子里传出。
这时候,葫芦跟板栗终于忍不住了,打马直奔过去。
一番喧闹吵嚷后,老老小小都从各屋涌了出来。
冬天,又恰是学堂休憩的日子,青山黄瓜他们都在,一帮少年围住两人大叫大笑。
寒暄问候身体的,问在外见闻的,问土产礼物的,吵得让人头晕。
葫芦看着眼前的弟妹们,个个都窜高了一截。
小叔青山身材越发魁伟,也跟爷爷越来越像。
二弟黄瓜出落的让他这个大哥也看不过眼了,心里腹诽,这娃儿别是投错了胎吧?十二周岁,正抽个条的时候,明明一身不打眼的青灰衣裤,却衬托得他脸儿白净,眼儿水润,唇儿红嫩,其娇媚硬是生生压了小妹紫茄一头。
三弟黄豆终于把杩子盖头留成了小羊角,个头也到自己肩膀了,可那双骨碌转的眼珠,手脚一刻不得闲的模样看上去更显淘气,一副欠收拾的模样儿。
四弟青莲看上去还是那么安静,比他这个当大哥的还闷。
嗯,还是紫茄妹妹最讨人喜,那温柔可人的小模样,纯净无暇的眼神,谁见了也舍不得不疼她。
第092章煞星降临
他脑子里挨个把面前的娃儿都评价一番,刚想开口招呼,就见板栗大笑着上前给了青山一个熊抱:“小舅舅,你长得越来越像外公了。”
转身对黄瓜:“黄瓜表弟,你这模样……咋比紫茄还美哩?”
不待黄瓜发作,又对黄豆咧嘴道:“黄豆表弟,你说怪不怪,我见了你手就痒痒,咋这么想揍你哩?”
黄豆气得跳脚大嚷。
板栗早到了青莲面前,对小娃儿道:“青莲,你就不能开口叫一声大表哥?外婆家有葫芦哥一个人闷就成了,你还是多说话比较好。小娃儿多说话讨人喜。”
小青莲十分淡定,连眼皮也没眨一下,就跟没听见一样。
板栗又对紫茄展开最灿烂的笑脸:“紫茄妹妹,甭管你二哥长成啥样,他也是比不过你的——你是老郑家最受宠的。”
紫茄害羞地笑了一下,柔柔地叫道:“板栗表哥!”
“嗳!”板栗答应的脆快,心里特舒服,果然还是紫茄妹妹最讨喜,这些男娃儿太淘气了。
葫芦在旁差点笑出声来。
他都怀疑自己长嘴是多余的了,因为有板栗在的地方,根本就不用他开口。哦,也不对,还是能用来吃饭喝水的。
大人们站在正房廊檐底下,满脸喜悦地望着娃们闹。
郑长河见孙子和外孙子长得跟青木一般高了,要不是脸上还带着稚气,差不多都以为是大人了,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容易从弟妹中间挤出来,葫芦急忙过去见爷爷奶奶和爹娘。
板栗扬声对刘黑皮道:“黑皮叔,你先家去。我再等一会,陪外公外婆说几句话儿就回去。”
如今回到村子里,刘黑皮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便留下两车土仪给郑家的马管事,他自带人回桃花谷去了。
郑家自然是欢声笑语一片,热闹的跟过年似的。
言谈间,板栗问及小葱消息。
郑青木说,小葱两月前捎信回来,说是年前肯定会到家,只不能确定准确的日子。
板栗跟葫芦听了,这才放心。
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跟小葱擦肩而过不说,这一耽搁,又引出一连串的事情。
多年以后,葫芦常想,若是那天在下塘集,他跟板栗把小葱和秦淼直接带走了,后面还会不会发生那么多事,那他们如今又会是怎样的呢?
先前那两个衣衫破烂的小子就是小葱跟秦淼装扮的。
小葱见哥哥们没认出自己,严师傅又拦住不让近前,不禁哭笑不得;秦淼则委屈地嘀咕道:“葫芦哥哥跟板栗哥哥也真是的,都没认出咱们。”
小葱看看周围来往的人众,以及附近铺子中伸头张望的人,低声对秦淼道:“吵出来不好。咱们赶紧回济世堂去,哥哥肯定会去济世堂看咱们回来没有。到时候换了衣裳跟他们一块回村,就不会有事了。”
秦淼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快点!不然他们去了没见着咱们,又要走了。”
说完,撒腿就往街上跑。
小葱急忙道:“小心……”
可是已经晚了,几匹快马正从街道那头疾驰过来,根本不管街上人来人往,视这些寻常百姓如蝼蚁一般,唬得街上人往两旁直躲,一边大骂不止。
当头一匹枣红马上坐着个十八九岁的紫衣少年,披着红狐里子紫缎面子的斗篷,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道:“快!五少爷说不定已经找好客栈了。这鬼地方……嗳哟!狗东西!”
秦淼心里惦记葫芦跟板栗,跟先前一样,扯着小葱就往街上冲。正好那马奔到眼前,吓了一跳,不知往前还是往后,竟是愣住了。
情急之下,小葱拽着她纵身往对面跳过去,堪堪避过疾驰的马儿,心中狂跳不已,连道“好险”。
那马儿受惊,一声嘶鸣,扬起前蹄,差点将背上少年掀下来。
顿时少年怒火万丈,等控稳马后,扬鞭就朝秦淼抽过去。
秦淼没在意,被马鞭结结实实抽在后背上,本就破烂的衣衫被带下好几片破布,随着飞舞的鞭梢飘到空中,半天才悠悠荡落。
她禁不住大叫一声,又气又疼。
小葱眼神一凝,一把将她拉到街旁,自己挡在她身前。
那少年催马执鞭,不依不饶地追过来,又对身边随从喝命:“给我打!打死这狗东西。惊了少爷的马,害得少爷差点跌下来。”
虽然到了家门口,一来小葱不想让人认出来,二则这人也不知是从哪来的权贵子弟,她不想给家里惹麻烦,于是就拽着秦淼,轻巧的避过那马鞭。
她正好站在一个豆腐摊子前,她让开了,这一鞭就落到豆腐摊上,“哗啦”一声,豆腐案被带倒,白玉般的豆腐撒的满地都是。
卖豆腐的大婶心疼地叫道:“我的豆腐!造孽哟——”
弯腰想要去捡,哪里能捡得起来,沾了灰,就捧起来也没用了。
小葱心里大怒,竭力忍气,对那人道:“这位少爷,你马跑那么快,我们没看清,才惊了马。请少爷大人大量……”
不等她说完,那几个随从围了上来,好几只鞭子对着她和秦淼就抽了过来。
有个随从狞笑道:“想求少爷饶命?成,那就跪下……”
小葱不及思索,扯着秦淼再次避开,左躲右闪的,如同游鱼一般,很快窜到街道中央。
那少爷大怒,若是小葱让他狠抽几鞭,痛打一顿,他出了气,说不定会放过这事,可小葱几次避过他的鞭子,不由恼羞成怒,喝命随从,今儿一定要把这两个狗东西打断腿不可。
这时,街上行人、铺子掌柜小二等,全涌过来了,纷纷指责这几人,在街上纵马狂奔不说,还欺负两个穷小子,也不知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