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和鸣-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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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生意遍天下,这得是多么庞大的一份家业,云子岚作为男人能够将云家生意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让人人都佩服了。云子规以女子之身,在云家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同时还要承受云子岚蒙冤而死的耻辱,却还能表现得这样平静,他们不得不敬佩。
从云家出来的时候,扶摇和青宁心情都很沉重。
在上车前,慕容拉住了扶摇。
“别担心,云子岚的死,我会给你交代的,他不会蒙冤太久。”
扶摇静静地看着他:“你确定?”
慕容点头:“我确定。”
“我相信你。”轻轻地点头。
慕容摸了一下她的脸颊,道:“上车吧。”
扶摇转身上了车。
已经先一步坐在车里的青宁拉了她一把,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不会让子岚不会蒙冤太久,他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青宁没说什么。
马车启动,车身很有规律地轻轻摇晃着,她的眼神穿过薄薄的窗纱,投向不知名的远方。
她跟扶摇一样,相信慕容的话。
但是,她等不了那么久。
她必须用自己的方式,来为云子岚讨回公道。
220、寿辰
权势能通天。
在夏侯月晖的运作下,云子岚的死最终原原本本地算在了关东五虎头上。诚然,他们原本也是直接导致云子岚死亡的凶手。
大理寺结案很快,判决下来得也很快。
斩立决。
行刑那天,扶摇和青宁都去了,并非为了看热闹,而是为了陪伴云子规。这位云家的姐姐,实在令人担忧。
菜市口很多人围观,大约从古至今,砍头都是特别让人兴奋和敬畏的。
扶摇她们在刑场对面的一栋酒楼上,临窗的位子,有很多人都探头朝外看。
四个犯人跪成一排,刽子手每人一把大刀,寒光闪闪,迎风砍下去的瞬间,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扶摇和青宁都恐惧地扭回头来,不敢看那鲜血飞溅、人头落地的场面。
就连邻桌的客人,也颇有些敬畏地发出了啧啧之声。
只有云子规,从始至终都看着刑场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没有表情的脸仿佛已经成了雕塑。
“子规姐……”
扶摇有点担心地看着她。
云子规收回目光,见苏家姐妹二人都望着她,眼里满满的关怀。她脸上的线条终于松了下来。
“明天,我要扶棺回乡了。”她轻轻地说道,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这些天,她实在有些辛苦。
云子岚一死,云家商行群龙无首,云夫人又卧病在床,所有的事情都一下子压在她的肩膀上。
这份家业着实不小,这份担子也着实不轻。
尽管一直跟着母亲历练,她还是有些猝不及防,差点便乱了手脚。
加上云子岚的死对她也是重大的打击,伤心加劳累,身体和精神都非常地疲惫。
扶摇和青宁都知道云家有钱,这么些天,云子岚的尸体一直用冰块冰镇着,装在水晶棺里,没有一丝的腐臭。
云子规要扶棺回乡,显然是想让云夫人见儿子最后一面,路途遥远,花费颇巨,但对于云家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子规姐一个人回去吗?要不要我找人送你?”
云子规这样的精神状态,扶摇还是担心的,慕容或者冉冬夜,都能派出人手去护送。
云子规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她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刑场上人群已经散去,尸体也被官府收走了,只剩下地上那数摊血迹。
揉了揉额角,她转过脸来道:“不过是一具尸体,想必不会再有江洋大盗冒出来劫掠了。”
这话的语气何其萧瑟,又透出多少无奈和怨恨。
扶摇和青宁心下都有些恻然。
云子规站了起来。
“今日便是道别了,我明天一早出发,你们别来送。”
扶摇和青宁都惊讶地抬头。
“我怕伤心,不愿再哭了……”云子规一句话阻住了她们的劝说,却哽在喉咙了,眼眶微微红起来。
她抬手摆了摆,不再说什么,转身匆匆去了。
扶摇和青宁不敢追,只能看着云家的下人们簇拥着她而去。
她原先是丰满如玉的身子,如今的背影竟也显得这般单薄了,衣衫挂在身上,都有些空荡荡的。
苏家姐妹的心里,像被什么钝器撞击了一下,有些疼。
第二天——
云子规不许她们去送,她们不好强送,但日上三竿之后,还是派人去云家商行打听了一下,果然说天没亮云子规便已经启程,带着云子岚的水晶棺,也带着一大群人,素服白幡,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云夫人在桐城还病着,不知见到了儿子的遗体,又是否承受得住。
想起做父母的,所有的心思,不过是惦念儿女罢了,扶摇和青宁便也想起自家的父母来,回头便也写了书信,派人送去了桐城,以慰亲人思念之苦。
还有半个月,选秀便要结束了。
这些日子,西山别院里总是弥漫着躁动的情绪,人人都好似心绪不宁。
唯一如往常一般稳稳当当的,便只有司马芳菲的云端阁,和苏家姐妹的花萼楼了。
司马芳菲是稳坐钓鱼台,人人都知道她的二皇子妃的位子已是板上钉钉,再难更改的;苏家的大小姐苏扶摇,也一般样,丁贵妃和大皇子,隔三差五总会来送东西,或是大皇子亲自来望一望,大皇子妃的位子,想来也是跑不掉了。
事实上,倒是扶摇自己想不明白,不过是当初救了一命,难道大皇子便对她念念不忘了?每每看她的时候,眼里总有一丝让她心慌的温柔。
若只是冲着她的家世,她原是存着别的心思,跟慕容商量好的,对大皇子却也没有多少愧疚,反正是权势利用罢了;但若是大皇子对她有真心,她却不由得有些对不住他的害怕了。
自从云子规走后,青宁似乎又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不再阴阳怪气了。扶摇只盼着,她是真的放下了心结,而不是将这心结藏在心底,连对她这个姐姐都不肯表露。
这一日苏家姐妹起得很早,身子已经完全康复的阿棋、阿韵也早就过来伺候她们梳洗、更衣、上妆。
今儿是大皇子慕弘武的寿辰。
丁贵妃早就派人来说过的,会接她们进宫,为大皇祐寿。
扶摇穿了一件浅桃红色的襦裙,裙摆上用银线绣满了桃花,显得亭亭玉立,粉嫩娇美。
阿棋赞叹道:“大小姐看着就像是桃花仙子。”
阿韵笑道:“可不是,这真是天仙下凡了。”
扶摇一人一下地拍了拍她们的脸颊,道:“你们俩的嘴是越来越甜了,还不快去看看三小姐好了没。”
青宁穿着一身浅紫色高腰襦裙,从屏风后头走出来,道:“我早已是好了,就等大姐呢。
扶摇点点头,道:“那就走吧。”
她领头走出门去,阿棋、阿韵自然照旧跟在她屁股后头。
青宁落在最后面,趁她们不注意,悄悄地俯下身去。脚边的裙摆翻起来了一小块,露出了一小截浅桃红色,她伸手将裙摆抹下去,将那桃红色给藏了起来。
宫里头的马车早就来了,接了扶摇和青宁姐妹俩,便直奔皇宫。
按说大皇子慕弘武寿辰,原该好好办一办,但皇上正在病中,太医们日夜守着,这时候实在不宜大办,丁贵妃便做了主,只请少部分人,摆个家宴,为大皇子庆生。
扶摇姐妹俩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先来了。
“瞧,说曹操,曹操便到了。”丁贵妃正跟慕弘武和慕容说着笑,瞧见扶摇和青宁进来,便开了一句玩笑。
扶摇和青宁正要俯身行礼,就听身后有个声音道:“贵妃说的是我吗?”
两人回过头去,冉冬夜正嬉皮笑脸地走过来,经过她们俩的时候,还挤眉弄眼搞怪了一下。
他单膝下跪道:“小子见过贵妃,见过大皇子。”
丁贵妃微微掩嘴笑道:“你这小子,多大年纪了也还是顽皮得像个猴子似的,跟你父亲可一点也不像。”
慕弘武一贯是稳重的,即使是家宴也正经危坐,贵妃说完话之后,他便对冉冬夜道:“今日是家宴,不必如此郑重,起来罢。”
冉冬夜便笑嘻嘻地起来,对慕弘武拱手道:“小子恭祝大皇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慕弘武咳嗽了一声,道:“说个吉利话,都是拾人牙慧,没诚意。”
冉冬夜道:“祝寿还能有什么新鲜词。”一面嘀咕,一面已经挨在慕容的下首坐了。
他在丁贵妃和大皇子跟前都是这样胡闹,显见得跟他们已是极熟的了。
扶摇和青宁这才上前,给丁贵妃见礼,又给大皇祐寿,祝词虽然比冉冬夜新鲜得多,但翻来覆去不过那些吉祥话,早让前人都用完了的。大皇子也笑着受了。
丁贵妃便朝扶摇伸手,扶摇忙伸手过去接住扶了,挨在她下首坐。这样一来,丁贵妃左手边是慕弘武,右手边就是苏扶摇。
青宁则在扶摇下首坐了,挨着冉冬夜。
六个人坐了一圈。
就有伺候丁贵妃的女官姑姑上来问是否开席,丁贵妃吩咐开,不大一会儿,便先上来四个凉菜,和一壶冰镇过的葡萄酒,热菜也开始陆续端了上来。
丁贵妃笑道:“西边刚进宫的葡萄酒,倒是极好的。”
冉冬夜道:“托贵妃娘娘和大皇子的福,咱们也能尝尝贡酒的滋味了。”
他还特意舔了舔嘴唇,做出一番垂涎欲滴的样子,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慕弘武指了指他道:“就你们冉家,还愁没好酒喝?拍个马屁都这么蹩脚。”
冉冬夜摇头晃脑,全无诚意地嘿嘿着。
丁贵妃先动筷,大家便都吃起来,美酒佳肴,虽不是豪华盛宴,却更加精致美味,且席上气氛轻松,倒也都不拘束。
葡萄酒虽然不烈,但到底也是三蒸三酿,几圈下来,众人脸上都泛了一层红晕。
丁贵妃眉宇间现出一点慵懒,道:“我是不胜酒力了,正好去歇一歇,剩你们都是年轻人,也好不拘束。”
五人都是笑说不敢。
丁贵妃却是真心要留他们轻松,便真个叫宫女扶着去休息了。
这席面是在花园的凉亭里,贵妃一走,到底也是少了约束,亭外正是花红柳绿,亭内有内侍们打着扇子,又有冰镇的美酒,倒是惬意快活。
慕弘武大约是真的喝高兴了,平日那么稳重的人,竟拎着酒壶朝旁边挪了一个位子,几乎是蹭着扶摇的胳膊坐了下来。
正端着酒杯的慕容眼角顿时就是一眯,手指也紧了一紧。
(说了五月恢复更新,嘿嘿,月底也是五月嘛。不好意思啊大家,让你们久等啦先来一章找找状态。)
221、尴尬
慕弘武的动作,让慕容和扶摇都是一紧张。
然而,他毕竟是素来稳重的,即便此时因喝酒而有些兴奋,也并没有失去分寸,坐到扶摇身边后,也没有再做其他唐突的举动。
他两颊有些微微泛红,眼珠比平时要亮。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慕弘武笑着说道,眼睛一直注视着扶摇。
扶摇倒是很镇定,微笑问道:“为什么高兴?”
慕弘武端起酒杯,朝慕容举了一下,道:“今日,有兄弟……”
慕容原本就捏着酒杯的,见状也冲他举了一下。同样喝的有点小兴奋的冉冬夜也立刻凑过来举杯,三人对饮。
扶摇和青宁在旁边看着,她们俩自然是算不上兄弟的。
喝完了酒,慕弘武又转过头来,看着扶摇道:“还有红颜知己……”
扶摇只觉手上一暖,已经被他温暖干燥的手握住了。
慕弘武的手跟慕容的手不同,慕容握她手的时候总是坚定、有力,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而慕弘武却带着一丝谨慎,一丝温柔,还有一丝唐突了她的紧张。
慕容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刚倒好的一杯酒,又一口闷了下去。
扶摇却是觉得有些好玩起来。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慕容这样憋屈,自己的女人在眼皮子底下被别的男人又摸又拉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一向骄傲的他,又怎么能不生气。
而让他生气,总是让她有一种捉弄成功的快感。
带着这种微妙的小心态,她并没有挣开慕弘武的手,反而笑得更加温柔。
慕容的脸色便愈发地黑了。
青宁深知自家大姐的性格,只看她脸色,就猜到她的心思,不由低下头去抿着嘴暗觉好笑。
“我说大皇子殿下啊,不带你这样的,当着我们的面亲亲我我,叫我们这俩大小伙子情何以堪呢”
冉冬夜看见慕弘武的动作,哇哇地叫起来。
他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种话也只有他敢说。
慕弘武有点尴尬,咳了一声,道:“这酒后劲不小……”一面已经把手收了回来。
扶摇很自然地将手缩回来,放在膝盖上,借着桌面的遮掩,用另一只手在手背上拂了拂,似乎想借此拂掉慕弘武留在她手背上的那丝温度。
“殿下既是不舒服,不妨先去歇息一会儿。”
慕容淡淡地开了口,脸色早已经恢复了自然,他虽是用请示的口吻对慕弘武说,手去已经抬了起来,示意旁边的内侍过来。
立刻便有两个内侍走上前,作势要扶慕弘武。
慕弘武却抬起手,像是要阻止。
这时候,扶摇也适时开了口:“殿下瞧着是喝得有些多了,先去歇一会儿吧。”
连她也这么说,慕弘武便暗暗觉着自己方才可能真是有些孟浪了,不由更加惭愧,脸上也有点烧。
他原本要抬起来的手转而扶住了自己的额头,眨了一下眼睛道:“真是不胜酒力了……”另一只手已经按住内侍的胳膊,身体也站了起来,“我先去歇息一会儿,你们随意。”
慕容、冉冬夜、扶摇和青宁四人便站起来,目送两个内侍扶着他去了。
慕弘武的背影消失在树荫之后,慕容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扶摇。
冉冬夜挠了挠后脑勺,道:“啊呀,我似乎也喝的有些多了,也找个清静的地方醒醒酒去……”
说着,他又冲亭子里的内侍宫女们摆手,大声道:“你们都下去,别在这儿叨扰了我们的兴致。”
内侍宫女们对他也十分熟悉,知道他素来是个混天魔王,又极得自家贵妃和大皇子的看重,不敢不听,忙应着都退了下去。
一时亭子里只剩下四人,冉冬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仿佛真的喝多了似的,笑嘻嘻地对青宁道:“青宁小妹,扶我一程呗,可别叫我在哪个石子路上绊一跤。”
青宁知道他是想留个空间给慕容和扶摇独处,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便走过来虚扶着他。
两人也是极为熟悉的了,冉冬夜的性格,也没人会将男女有别这种词按在他身上。
他便假装喝醉,借着青宁的劲,歪歪斜斜地去了,两人朝一片树荫后走去。
这宫里的地形,冉冬夜十分熟悉,知道那边有条小路,通过去是个九曲回廊,就在水边上,很是清静凉爽。
这葡萄酒的后劲还真是有点不小呢。
亭子里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凉风飕飕地打亭子里吹过。
“手。”
慕容面无表情地说了一个字,就不愿意再多说别了什么了。
扶摇暗暗腹诽,却是乖乖地把手伸了过去,放在他掌心。
慕容用自己的手狠狠地把她的手揉了个遍,像是确定了她手上只有他的气息了,才满意地放开。
扶摇的手通红通红的,不满地道:“还发小孩子脾气呢……”
慕容却已经径直坐了下来,摩挲着酒杯,沉默着不说话。
扶摇察觉到有些不对,也慢慢地坐了下来,观察着他的脸色。
半晌——
“我后悔了。”
“啊?”扶摇一时不明白,愣愣地张了张嘴。
慕容抬起头,眼神黑黝黝的:“我后悔了,这个计划真是糟糕透顶,糊涂透顶。”
扶摇眨了半天眼睛,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捂嘴偷笑了两声才道:“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呀,开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