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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春深似海 by:君侬-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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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好长。月儿伤着,子萱心情也很坏,但两人都睡不着,就一直紧紧的抱  
在一起。  
这是个多么奇特的世界,几个月前,两人都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家。  
可是一下子就成了自己操持柴米油盐的小两口。今天又突然间面对了一场屠杀,生  
离死别似乎就近在咫尺。  
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靠,那些信誓旦旦保卫国家民族的人们,就这么向手  
无寸铁的国民开枪射击,那么还有什么可以相信,什么可以珍惜呢?  
只有此刻怀中的人儿,到了天崩地裂时,自己想到的还是他,他想到的还是我,  
也许有了这一点,一切的茫然与失落都可以不去管它了。  
医院里的伤员逐渐复员了。“珍珠桥惨案”震惊中外,政府受到了各方的指责,  
正在推卸责任,也没有功夫查谁传的假命令。陆续也释放了抓的学生。  
月儿和子萱经常去医院看望他救起的那个同学,他叫赵平,是同济的。大家熟  
了以后,就开始给他们分析国内国际形势,讲中国的出路,月儿听不大懂,子萱却  
觉得忽然发现了一片新天地。不过不久赵平伤好得差不多出了院,就急急要回上海。  
只约日后有机会再见面。  
虽然一直在忧患着民族危亡,国家前途,但还是没想到战火一下子就烧到了家  
门口。  
1 月28日夜,日本第一遣外舰队陆战队开进闸北,与驻扎在此的国民革命十九  
路军交火。战事一开,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向了远东最大的贸易港——上海。  
战火在子萱的心里烧起十二分的内疚。这些日子,家——一直是不敢去想的一  
块隐痛。但此时却不能不想,不知家里情况怎样。无论如何这种情况下自己都应该  
回家的。可回去了,家里还能放自己回来吗?又怎么跟月儿说?  
这天报上有消息:十九军告急,军事委员会又迟迟不予增援。子萱实在忧心如  
焚,就给家里挂电话。但是近日以来沪宁两地的电话线路都基本被军政通话占用,  
怎么也挂不通。  
没办法,放了电话就往住处赶,心里决定无论如何今天都要告诉月儿,自己要  
回家。  
进了门,没看见月儿。进里屋找时,只见床上摊着个箱子,柜门开着,月儿正  
在整理行李。一看箱子里都是自己的衣服。  
月儿见他进来。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只说了一句:“就快理好了,多给你带几  
件衣服,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子萱突然鼻子一酸,两步上前,从背后紧紧的搂住他。用力太大,月儿冷不防,  
双手条件反射的一抓箱子,把箱子抓得半倒,理好的衣服又滚成一团。  
背靠在他怀里,月儿苦苦一笑:“也许我们就是不该在一起,天怒人怨,惹来  
刀兵之祸,生灵屠炭,都是我们的错。”  
“不!不是我们的错!是这世道的错!”月儿的话不过是半真半假,但子萱却  
义愤填膺,他把月儿扳过来和自己面对面,非常认真的对他说,“这是个什么样的  
世界?真心相爱的人不许在一起,却把那些用他人的生命为自己换取名利地位的人  
当作英雄!中国这样,外国也这样!在中国,谁杀人多谁就是总统、领袖;在外国,  
谁掠夺的殖民地多谁就是强国!还有没有天理!”  
月儿定定的看着子萱,好象突然明白了许多事,刚才脸上那一丝忧愁,变成了  
一种少有的坚定。  
“萱,你说得对,我们没有错,我也不后悔。如果这世间就是容不下我们两个  
人,我也没有怨言,但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去争取。我们都痛恨战争,但是别人要  
把我们拖进战火的。如果家国要需要你我献身,有了这过去几个月的日子,我也无  
憾了。现在家里需要你,你就去吧,我等你。”  
子萱看着月儿,一霎时所有的语言都没有了作用,两人紧紧的拥吻在一起。  
  
第十五章 墙头丹杏雨余花  
一早起天就阴着,过了中午就下起雨来,还越下越大。  
秦兰薇在屋里看了会儿书,觉得闷,想到哥哥子萱屋里和他说会儿话。但转念  
一想,这两天哥哥脾气越来越坏,说不上两句就戗人,自己也是急脾气,两句话不  
合就和他吵,自己倒不是吵不过他,可他被关在屋里,心里又急得跟火烧似的,也  
怪可怜。自己再刺激他,虽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下来一想又后悔。  
——算了不打搅他了,让他清静一会儿。  
子萱回家都快半月了。  
毕竟列强在上海的利益太多,不可能坐视日本在此逞狂。2 月2 日英、美、法  
驻日大使联合向日本政府提出停战要求。而日本的目的也主要是要转移世界舆论的  
视线,以便巩固在东北的占领,所以没有长期打下去的意图。前方有战事,交通受  
阻。子萱一路走走停停,等回到家时,战火已经基本平息。  
子萱家在租界,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可是这一回来就等于自投罗网。进了家  
门父亲就要打。秦太太林娉卿拦住了丈夫。  
“现在还不是管教他的时候,还不快问问沈家孩子的下落。”  
子萱见家里一切都好,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立刻后悔起来:日本人再怎么霸道,  
一时也还不敢跟列强做对的,所以在租界里的家不该有什么危险的——自己这一点  
都想不到。  
母亲问起月儿来,子萱知道让家里找着了,就会立刻给送回北平去,肯定又会  
被锁在深宅大院,说不定立刻就会被逼成亲。而自己也会被关在家里,没有见面的  
机会了。只要月儿还在南京,自己想办法从家里逃出去,事情就有转机,于是咬紧  
牙关,一言不发。  
秦瑞庵见儿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又要打他,但林娉卿还是不让,就叫把子  
萱关在屋里,对他说“你自己在屋里好好想想,月儿可是没经过世事的,你把他一  
个人扔在外边,要出点什么事儿——我们先不说给沈家怎么交代,恐怕你自己到时  
候后悔也来不及。”  
子萱听了母亲的话心里真有些怕,但走时他交代宗剑照应月儿的,房东家上下  
都对月儿挺好,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想着家里不能关自己一辈子,头些天会管严一  
些,过两天,下人也松懈了,自己也许可以瞅空子跑。打了这个主意,就决定和家  
里耗。  
可是确实有些耗不过家里。因为自己路上走就走了好些日子。这一晃又是十来  
天。留月儿一个人在那边,到底是不放心,就有心向家里投降——毕竟接了月儿来,  
自己也放心些。  
可是就此与月儿分手,还是不甘。心里还有一线痴望,就想再熬一熬,说不定  
自己的机会马上就来了。又决定再坚持两天。  
然而这样被软禁着毕竟难挨。母亲是拿准了他坚持不了多久,也不理他,父亲  
更是恼恨难平,不可能来看他——他也不希望父亲来看,那样,除了一顿饱打不会  
有任何其他收获。只有妹妹兰薇来陪陪他。  
子萱有个心病就是妹妹太过聪明,特别是为人处事,总是一下子就能抓住事情  
的症结,并且有法子从容应对。相形之下,自己处事直来直去,处处吃亏。小时候,  
兄妹俩也针尖对麦芒,回回子萱都败下阵来。可年龄大了,兰薇却处处维护起哥哥  
来。一是到底骨肉情深,懂事了便知珍惜;另外,子萱在周围的年轻男子中绝对独  
占鳌头,兰薇的同学、女友几乎个个都对他有些痴想,让兰薇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  
满足,因而跟哥哥更亲近了些,让姊姊妹妹们想接近子萱的,都得围着她转。  
子萱虽然有妹妹帮着得了许多现实的好处,但总觉得很没面子,两人的关系中,  
自己越来越不象个哥哥,反倒象弟弟一样。而且兰薇嘴不饶人,每每要给子萱指点  
迷津时,更不肯放过机会摆出副教训人的嘴脸,恨得子萱没法,可是往往除了兰薇  
指的一条明路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更好,只得按人家说的做,这样一来,自己日  
渐在人家面前更抬不起头来。现在自己正是走投无路之时,又报在了平日就看不起  
自己的兰薇眼里,更是恼羞成怒,每每兰薇来看他,他都觉得是在看他笑话。憋着  
一肚子火就往妹妹身上发。可是恨自己笨嘴拙腮,最后总是以被奚落得落花流水收  
场。  
兰薇无聊,想到下面书房里给好友佟月鹃挂电话闲聊。走到书房门口。书房门  
虚掩着,从门缝里看见父亲坐在书桌前写什么,便没进去。也没有上楼的意思,就  
随便在楼下逛了一回。  
走到前厅,见门房的陈万福,伸着个脖子从门上的玻璃中往外看着什么,看得  
很专注,也没听见自己过来。就叫了一声:“陈万福!”  
陈万福一回头,“哟!小姐!瞧我真该死,没听见你您过来。”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那边有个学生,一大早就在街对面站着,好象是等什么人,可一直在往公馆  
这边看。下雨了也不走,现在都淋湿。我怕他是不是想要对公馆做点什么,可看样  
子又不象坏人。”  
兰薇听了这话,也朝街对面望去。雨中,只见一个清清瘦瘦的身影,虽看不大  
仔细,兰薇还是觉得,那岂止是不象个坏人——看起来就象一株风雨中飘摇的小花。  
兰薇有着极强的好奇心,特别对美丽的事物,那边的男孩,一下子就给她留下  
了好印象,于是她就想多了解了解他,特别现在正是无事可做,于是立刻有了主意。  
“你们也真是的。下这么大的雨,就给人家送把伞过去,能费多大事?他那样  
子也就十五六,能是坏人吗?”  
陈万福忙一叠声的称是,找了伞就要出门。  
兰薇趁他开门时,突然又叫住他,不经意的说:“你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如  
果等人,让他到家里来喝杯热茶等着,别在外面冻坏了。”  
陈万福答应着,出去了。  
兰薇还从窗口往外看,心里想着:他一定是在等小情人吧。这么痴心,不知哪  
个女孩这么有福气,还不知珍稀!  
其实兰薇也是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她涮起追她的男生来,那法子真是  
謦竹难书。但此时烟雨蒙蒙,梧桐滴翠,遥望伊人,不知归期,这么美好的画面,  
似乎只有在小说里才能读到,兰薇自然不会把它和平日的情场游戏联想到一起。  
这时看见陈万福已走到那男孩跟前,似在和他说话,兰薇也看不真切。过了一  
会儿那男孩竟跟着陈万福往这边走来。  
兰薇虽然希望的就是这样结果,但真看他走过来还是有些意外。甚至开始疑惑  
是不是哪个一直注意着自己,而自己没有注意到过的男孩……  
但马上收回思绪,还是问清楚再说,自己最看不上那些成天做白日梦的傻女,  
不要自己一不小心也落进那个陷阱。  
那男孩跟着陈万福进了门,就站在门口低个头,也不说话。兰薇上前两步仔细  
一看。“呀!”心里暗暗一惊“这是人吗?是天上掉下来的金童吧!怎么这么漂亮!”  
但兰薇毕竟是经风见雨的多了,很快平静下来“你是谁?”  
对面并不答话。  
“你在那边站这么就,是在等什么人吗?”  
还是没有回音。  
陈万福在一旁插话:“小姐,我刚才问他,他也是一句话不说。可我问:要不  
要到我们公馆里避避雨呀?他就真跟着来了?”  
兰薇听着话突然有了个想法:“你是要找我们家的人吗?”  
他有了反应,抬头看了兰薇一眼,那眼神告诉兰薇,他肯定不是找自己的。正  
有些失落,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  
“找谁呀?”  
又没有答案了。  
这时,秦瑞庵从书房走了出来“什么事情?这么叽叽嚓嚓的半天了。”  
“爸,这个小孩儿说要找我们家的人,可问他找谁,他又不说。”  
“喔。”秦瑞庵走到跟前上下打量了打量那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  
“问你话呢?”  
……  
“怎么不说话?是哑巴吗?”  
已有人给太太送了信儿,林娉卿正好下楼来,看见了门口的一堆人,也听见丈  
夫喝斥那男孩,就提高了声音冲门口说:“你别吓唬人家孩子!让我来问他。”  
走到跟前,林娉卿也打量了男孩一番,突然她皱起了眉头,又上前一步,拉过  
男孩来更仔细的看了看他的面容。  
正在大家都不知太太是什么意思时,只听林娉卿问那男孩道:“你是不是姓沈  
哪?”  
一句话语惊四座,大家都死死地盯住了男孩。  
林娉卿和宋雪晴,当年同是京城大家闺秀中出了名的才女,惺惺相惜,过从甚  
密。一眼就觉得这男孩面熟,仔细看来好象是宋雪晴又正豆蔻了。  
男孩眼里噙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只见他有些费力的点了点头,一下  
子在场的人全都楞住了。  
“啊嘁!”突然月儿十分不合时宜打了个喷嚏。却正好打破了僵局。  
一屋子下人,本来都悄悄过来看热闹的,这时林娉卿一转身就调配开了。  
“碧云,赶快放热水,烫一点儿,伺候沈少爷洗澡。  
雁涵,把后面箱子打开,找找有没有前两年少爷做了没穿过的衣服。  
陈妈,去烧碗姜汤,再准备几样点心,要香甜的,但不要油腻。“  
调配完仆人,对秦瑞庵的私人秘书说“谢秘书,请你给北平挂个长途。”  
回头又冲着丈夫“电话通了,你跟他们说。孩子什么事儿也没有,让老太太、  
雪晴、正谦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的!”  
“哎!我现在想起和正谦通话就脸红!”  
“好了!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转身正要上楼去寻感冒药,看见了女儿:“你——去看看你哥在干嘛?一会儿  
过来告诉我一声。”说完一径去了。  
  
第十六章 门外绿杨风后絮  
子萱听得月儿来了的消息时,心里先是喜不自禁——只想到要见到他了,其它  
都不重要。  
可稍微平静了一下,又黯然起来。这不是饮鸩止渴吗?这一面是否就是决别。  
这会儿,长安进来说:“老爷叫少爷下楼去。”  
看来嫌犯均已落网,是和自己算总帐的时候了。  
顾不了那么多,三步并做两步往楼下奔去,只为快一点儿见到他。  
楼下的正厅里,一家上下都在。老爷、太太在上面坐着,其他人,从小姐起,  
都在两旁侍立。  
他,站在妹妹旁边,刚洗了澡,出水芙蓉一般的水秀,只是面色有些苍白。一  
阵激动,就想过去把他搂住。突然省到这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只能低了头在  
厅堂口站下。  
看样子,老爷、太太是商量好了,今天是着实要惩办不孝的儿子,老爷要行家  
规,太太也不再拦。只听得秦瑞庵喝了一声:“孽障!到前面来!”  
子萱心里一紧,还是一咬牙走到了地当中。  
“跪下!”  
子萱应声跪倒在父母面前。还是垂着头,眼睛却悄悄的四下溜了一圈。这一瞟  
不要紧,突然发现一件进门时没注意的东西,在他斜上方向摆着条长凳。这一发现  
让子萱着实吓了一跳,原来这长凳不是普通的凳子,是行家法用的春凳,子萱记得  
还是好小时候淘气,把只小老鼠放进一位来访的老先生裤腿里,被绑在上面打过。  
那是在老宅里,本以为搬家的时候,不应该把这东西带来洋房的,但也不至于为了  
今天收拾自己,专程从老宅取了来,应该还是当时就带过来了。看来许了自己已久  
的这顿打,今天是要给自己个足斤足两的交代了。  
正在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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