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修真记-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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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白似的玉指拂过矗立着的“门”,滑过泥塑的粗糙的墙,落到左上角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地方。若不是傅灵佩特地指出,还没人能从那粗糙的颗粒里察觉到一个微微凹下去的槽。
“便是这里了。”
傅灵佩嘴角扬起了笑,笑在幽蓝的光里有种夺魄的艳丽,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我比较过这一整片的泥墙,只有此处,泥土的黄色略浅一些,颗粒也要比旁的粗糙些。”
若不是傅灵佩特意指出来,光凭那么浅的浮色,还真没人去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区别。
整面墙由粗糙的土粒糊成,像是被一只巨大的刷子随意刷过几道就算了,起起伏伏不规整凹凸的地方多了去了,何况还有这么显眼的一座门杵在眼前,谁会特意去观察旁边?
虽说修真者神识纤毫毕现,但也没有凡人所想那么神奇。
洛樱不由自主地向一旁看去,果然见到沈清畴眼里沉醉的光。她的心顿时苦得像是刚刚从黄连里捞出来一样。
“话虽如此,可找到这个凹槽又有何用?”洛樱不自觉道。
“不知道诸位知不知道罗指?”
“不巧在下正好知道。”莫语阑将剑重新插入剑鞘,走上前来,挑衅地看了眼沈清畴:“所谓罗指,是上古修真者利用小五行术在洞府门前设的五行术法,只有精通五行术法之人才能破。”
沈清畴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
“哎,你不会说这个地方是罗指?”莫语阑惊讶地摇头:“这不可能。且不说罗指形似圆盘,奥义天成,可这凹处不平,粗糙无比,哪可能是罗指?”
莫语阑的话也没错。
傅灵佩点头赞同,却也无意解释,只对着凹处细细观察。
“不如慕远真人来解释一番?”
沈清畴袖着手,目光落在被无形隔开的泥墙上:“静疏所言无差,你的解释也对,却忽略了一点。罗指虽多是上古修真者在洞府前使用的,却并不绝对。此处更是被后人演变过了,相对要简易一些,也更好破解得多。不然光五行齐备,我们四人便过不了关。”
“确实如此!”
傅灵佩退了回来,对着其余三人,脸色难看:“与沈真人所说一样,此处的罗指确实由人后来改过,这里变五行为一行,只是……这一行,却是土行。”
之前的一切便说得通了。
此处为地下,有天然土行做基,也难怪那些土过不来。
可偏偏这四人里,没有一个有土灵根的。
其余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修真者可以发出自己灵根以外的术法,但那其实是一种转化,一种拟态,譬如没有火灵根的,在野外却可以发出一些火球煮汤之类的,但即便转化成了火灵力,但实质本身的灵力根源是不会便的。
而“罗指”,只看根源。需一个具备土灵根的,发出纯粹的土灵力沿着这罗指内部运行一周天,才可破关。
可真是……流年不利。
傅灵佩叹了一声,看向其余人:“你们可有法子?”
“……”
众人默。
“我有一个想法。”却是洛樱,她左指掐诀,唤出了一只涂龟。“不知,这土灵兽可否代替?”
傅灵佩眼前一亮:“自然可以!”
她怎么就忘了,这驭兽宗上下一心奉以为荣的宗旨,就是“老子自个儿不行用灵兽堆也堆死你”!平均一个驭兽宗金丹,三个灵兽是起码的,何况这洛樱作为驭兽宗金丹第一人,手头的灵兽还能少得了?
“来!”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洛樱指挥着涂龟慢慢地将土灵力输入土“罗指”,根据傅灵佩所言小心运行一周天后,一道浅色的光晕转了一转,整个土墙便似被激活了一般。
最中间的“门”闪了闪,便凭空消失了。
露出一道黑黢黢的洞来,一人高。
接下来的路,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四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傅灵佩一哂:“我先吧。”
说着,当先跨入了黑洞,一条静谧的小道,伸手不见五指,她唤出莲灯,也只能照出身前一尺的路,神识也探不出去,仿佛整个天地都被幕布掩住,透不进一点光来,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
走了几步,便到头了。
傅灵佩灵力一弹,眼前的东西便轰然倒下,激起一大片尘土。
她早有感觉,憋住了气,反倒是洛樱一阵一阵的咳嗽声传来,像是呛了一嘴的尘:“傅,傅真人,你……”
傅灵佩嘴角微微翘起,半点不带耽搁地跨了出去,一片白光蓦地出现在眼前,她不由地闭了闭眼睛。
“哇!”一阵惊叹声响起,莫语阑的嘴张成了个“o”型,温文尔雅的气质破坏个干净,竟显得有些傻气。
“这,这是……”洛樱也睁大了眼睛。
眼前出现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第192章 189。188。1。1
这里明明是地下,昏黄十里不见人的地下。
眼前却一片明朗,顶上甚至有一片青天,一轮旭日高挂,清风十里,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眼下是一片青翠的原野,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原野,只是见得却是那……满地的虎头猪。虎头猪一只只地遍布在这片青翠里,与狰狞的外表不同,个个都垂着脑袋,在那乖乖地吃草。
“看来,是没找错地方了。”洛樱喃喃地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切。这一跨,究竟是跨入了什么地界,为何如此得匪夷所思?连那虎头猪也乖顺起来,反倒有种隐隐预约的违和感。
“总觉得……此处不是我们能解决得了的。”莫语阑心里也有些不得劲。
沈清畴却笑了:“怎么,你怕了?”
“谁怕了?”莫语阑挺起胸膛:“我们比一比,谁杀的猪多!”
沈清畴:“……”
洛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傅灵佩更是扶额,见莫语阑还没反应过来,不由叹气,亏得第一面还觉得他是谦谦君子,几日下来才觉这明明就是个活宝嘛,偏生长了副欺骗世人的好皮囊。
莫语阑挠了挠后脑勺,心道有什么不对么,怎一个两个都这般模样。
沈清畴怜悯地看他:“莫真人要去杀猪,我倒是不反对。只是这比试,还是算了吧。”
比一比谁杀的猪多……杀猪的……屠夫!
莫语阑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脸顿时涨得有如猪肝色,几乎要冒烟。他忍不住道:“光笑我有什么用?一会要过这片草地,你们还不是要杀猪。”
虎头猪,那也是猪啊。
他委屈地想。
傅灵佩憋笑着道:“也不是一定要杀。”
“此话怎讲?”洛樱难掩好奇。
“最近这些日子,我抓了不少虎头猪回来。”傅灵佩看着那还在闷不吭声吃草地虎头猪道:“这虎头猪无魂无魄,明明是个死物,偏生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还有一定的战斗判断力。可死物怎么还会有判断力?”
“你们怎么想?”
莫语阑忍不住再挠了挠脑袋:“莫非是没死透?”声音微弱,便是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个理由。
沈清畴又轻笑了一声。
——这死小白脸!
莫语阑想要撸袖子,却被傅灵佩郑重按了下去。
“可不就是没死透吗?”她缓缓道,声音淡却稳,让人不由得不信服。
“我就剖了一具,没想到在里面找到了这个。”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圆润剔透的黑色琉璃珠,约小拇指大小,日光透过来,还有种盈盈的美。
“漂亮吧?谁能想到这么漂亮的东西,是从这么个身子里长出来的?”傅灵佩指尖一转,黑色的琉璃珠又收了回去。“造出这虎头猪的人,将这子珠留在了其体内,代替早就散没了的三魂六魄支使其行动,所以这明明早就是死物的,却有一定的判断力和攻击性。”
“而母珠,必然是留在那人身边,若有事,那么这些成千上万的虎头猪便是他最听话的部下,肯为他舍生忘死。”
洛樱听着,眼里不由露出愤怒来。对她来说,灵兽是伙伴,妖兽是仇敌,要么杀要么活,全然不能想象为什么会有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还未说,怎么不杀这些……”洛樱顿了顿又道:“就到对面呢?”她一指对面的茅屋,看样子,那才是真正他们要找的地方。
傅灵佩摇摇头:“别急。”
她抬头看了看顶上的日头,渐渐要爬到正中,金色的光猛烈地照下来,让人突觉有些热意泛上来。
“等。”
傅灵佩盘腿坐了下来拍拍身旁的地面,示意其他人坐下来。
“等?”莫语阑一个蹿起,将正要坐下的沈清畴挤到了一旁,一屁股坐了下来:“等什么?”
“等日上中天。”沈清畴端地好涵养,也不生气,施施然地走到傅灵佩另一边坐了下来。
“沈真人所言极是。”傅灵佩颔首,看着身前一无所觉的那些虎头猪们道:“不知你们是否听过凡人界的苗族?苗女善蛊,这子母珠与这子母蛊的原理是一样的。”
“魑魅魍魉,蝇营狗苟最惧的,就是这正午最烈的日光,浩然正气,无惧外邪。那时,便是这些虎头猪最虚弱之时,子珠里的邪物自然会隐没藏好,那时我们再过。”
此处的旭日,也许并非真实。但时辰,却是对的。
阳光普照,便是在地下,这些邪物也会相对虚弱些,再配合其他手段,要悄无声息地过,还是不难的。
沈清畴的眼里泛起了一丝笑意,这笑意浅淡,一下子便隐没了。脸上的神色便有些怔忪,像是陷入了梦里一般。
“到了。”
傅灵佩的两字似隔了一层纱,半天才传到他耳里。
沈清畴不由晃了晃脑袋,也记不起自己想了些什么,见其他人已经跃出老远,便也跟了上去,雪白的袍子在半空中飞出一道弧线,美而脆弱。
虎头猪蔫搭搭地垂着脑袋,趴在绿地里,完全无视那些从身边走过的几人。黑洞洞的眼睛茫然地睁着,乍一眼看去,有些惊怖。
四人却恍若寻常,配合着隐匿阵,静悄悄地走过那些可怖的妖兽。
一里路对于修真者的脚程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即便他们有意放慢脚步,也不过几息,那个茅草屋已经近在眼前。
眼看便要到了,傅灵佩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随着“啊蛇——”一声尖叫,洛樱跳着脚不管不顾地往茅草屋冲去,一手长鞭呼呼地乱打。
像是惊醒了什么,原本沉默无声的虎头猪纷纷站起了身子,无数的眼珠漠然无声地看向傅灵佩一行人。
隐匿阵失效了。
对于这样无魂无魄之物,除非无意,任何幻术都只是一层浅纱,只需一个照面,就会被看穿。
傅灵佩顾不上追究责任,也不再留手,炙云鞭当空排起一道烈火往虎头猪方向一推,人便往茅屋窜去,正好跟在洛樱身后进了屋舍。
莫语阑和沈清畴还在外,成千上万只虎头猪已经围了上来,发起了攻击。
蚁多咬死象,任何一个金丹修士,面对这样七八百的三阶妖兽,无数只低阶妖兽,都不敢拍胸脯说自己能撑到最后。
茅屋内简简单单,除了一个蒲团,还是只有正对着的一扇门。
看来只有通过这道门,此处的危机才会接触。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
任是沈清畴和莫语阑拖时间,茅屋在无数只虎头猪的冲击下,仍然支撑不到两息,便塌了。
无数的茅草嘭地落在了地上,溅起了无数的灰尘。
傅灵佩的眼一瞬被灰尘遮住了。
一道长长的影子从阴诡处窜出,眼看就要击中!
第193章 189。188。1。1
在傅灵佩一行陷入虎头猪的包围之时,楚兰阔的居所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不知这位……前辈所为何来?”楚兰阔恭敬地拂了拂身,眼前之人修为看不透,但气机圆融,境界明显在他之上。
只是玄东界有数的几位化神都在修补法阵,这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楚兰阔不确定地看了看眼前的俊俏修士,眉眼端清,却偏偏让人觉得无处不媚,浑然天成,若是定力差一些的怕是当场便要失态。
“你便是天元派天剑峰峰主?”那人也不回答,反倒直接走到了正位坐下,一派天经地义的模样。
“正是在下。”楚兰阔也不恼,随之坐到了次座,又问了一次:“不知前辈所为何来?”
“嗯,根骨不错,心性也佳,勉勉强强能做那女娃娃的师傅。”
狐九卿仍是没有回答,一双眸子眼角上挑,直将楚兰阔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才点头道。
“前辈认识我那小徒弟?”楚兰阔直觉想到了傅灵佩,也只有她才能认识这么多奇奇怪怪之人。
“一面之缘。”
“可惜晚辈那小徒弟不在身边,倒让前辈白来了一趟……”
“她去了何处?”狐九卿的眉毛上挑,那一挑就像是挑在了人的心尖上。
楚兰阔浑似没有看到,只道:“请恕晚辈无法告知。”
语气清冷。
狐九卿轻轻笑了声,声音魅惑:“看着我。”
眸中原本还黑白分明的瞳孔瞬间放大,占据了整个眼,一眼望去黑洞洞似要被吸进去一般。
楚兰阔不受控制地抬头,眼神渐渐迷离起来,一贯无波的面上起了一丝涟漪,正要张口,却悚然一惊,很快便清醒了过来。他犹自挣扎,额间的汗一滴一滴地沁入地上的青砖石里,眉心高高隆起,试图要聚拢起涣散的神智。
心内惊骇,自结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无法抗衡的情况,心里暗叹这一声“前辈”果是没叫错了。
也只有化神,才能让他毫无抗衡之力。
狐九卿却起了兴趣,眼里的兴味渐浓,见楚兰阔一张脸都涨红了,便撤了术法,轻声道:“不错,我天狐九媚之术你也能凭借意志逃脱,人修中倒是少有。”
“前辈过誉了。”楚兰阔垂眸,敛下波澜。
“现下你应该明白我所为何来了吧?”
“前辈想来是为了我徒儿身边的小天狐而来,只是……现如今你我立场相对,怕是不合适……”楚兰阔脸现为难。
狐九卿冷哼了一声:“立场?什么立场?”
“你我都心知肚明,玄东承平已久,我大荒儿郎的爪子是钝了不少,趁我不在,拿你人修做了次磨刀石;可你人修也不是好惹的,干脆来了个顺水推舟,也顺便磨了磨安逸的后辈,想来那些蠢物的皮肉筋骨你们使得还算利索。既然都有共同的目的,何来立场相对?”
这话也不错。
从高层来看,双方利益共同,除了低阶打生打死,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仇。
楚兰阔拱了拱手苦笑道:“前辈有所不知,最近出了一批妖兽,十分奇特,晚辈的小徒弟便是被派去调查此事的。”
“哦?奇特?”狐九卿视线漫不经心地瞥向搭在扶手上的指尖。
“前辈请看。”楚兰阔也不赘言,直接从储物袋中抛出一具虎头猪。
这猪他们元婴一人留了一头在身边以作研究,这头猎来还没多久,气息虽有些弱,但还活着。从外表看来,短短的一段时间,虎头与猪身连接处已经近乎完美,显然制造出这虎头猪之人的手艺越来越纯熟了。
“这是我们最近猎得的。”
狐九卿一怔,原本还漫不经心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坐正身子,将神识一寸一寸地扫过胡乱挣扎的猪身,怒道:“世道猖邪!竟然出了这么个败类,如此折辱我大荒妖兽,实在该死!”
怒极之下拍了一掌,椅子的扶手与地上的猪身瞬间一同化作了齑粉。
“如此活着,还不如死了。”声音轻柔,眼波含情,不知何处而来的一阵风,卷着这些尘灰散向了远处。
“小狐肆也是跟去调查了?”
楚兰阔一愣,料想这胡肆该是娇娇的名字,才道:“确然如此。”
“带路。”
狐九卿站起身,眉眼的风流全化作了雷霆怒气。
“喏。”
楚兰阔颔首,脑后的青绸飘起又落下,长睫微垂,将所有情绪都包拢了住。
——看来这便是破易道君所言的一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