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谪仙-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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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瑶草草地蒙上脸，这才转过身来面对大家。众人依旧是一副担忧的神情——然而，恐怕着担忧也是不纯洁的，掺杂着恐惧。
也难怪，人们总是容易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之情。
江瑶努力展现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道：“我周游天下，也是为了有一天能碰上一位神医，好治我这怪病！不过好在除了不能晒太阳之外，没别的症状了。”
没想到，江瑶话音刚落，小乔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老天真不开眼，姐姐这样好的人，竟会得这样的病……”
江瑶一怔：事实上，她在小乔面前没有表现出怎样的好呀！不就是出了几个计谋，帮她救了一只猴子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嘛……这孩子怎么这么……
江瑶走上前，爱怜地摸了摸小乔的脑袋，笑道：“没关系，姐姐习惯了。”
桓叫了几声，打破了院内短暂的宁静。江瑶这才反应过来山鸡死亡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忙道：“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桓斜视了江瑶一眼，那眼神看得江瑶浑身不舒服。
随后，桓摇头。
樵夫夫妇的眼神双双黯淡。妇人道：“算了吧，这恐怕就是命……”
江瑶总觉得桓有什么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东西，但既然桓不愿在众人面前道明，自己就得想个办法了……
“小乔，你先好好待在这里，姐姐和桓一起去山中找找看，说不定就能把长意哥哥带回来了。”
“恩，我会乖乖待在这里的！”小乔点头，头上别着的山茶花随着她头的频率摆动。
☆、第一百零二回：山茶＆翠碧诱人，卷曲成螺
第一百零二回：山茶＆翠碧诱人，卷曲成螺
【人界·南山·结匈国】
江瑶与桓走后，樵夫便入山捕猎去了，妇人拎着竹篮去城内的集市上采购新鲜货物，一时间，山中小屋内只剩下小乔与那女子二人留守。
窄小的房屋内，女子烧起一壶水，热腾腾的水汽汩汩冒出，使得屋内暖和了许多。
“小姐姐，你害怕吗”小乔搂着猴儿，那猴儿是真心体虚，就才蹦跶这么一小会儿，又在小乔的怀里酣睡了。
那女子浅笑道：“我见过的怪事多了去，也不差这一件。倒是你，怕是吓坏了吧？”
小乔难为情地眨巴着眼睛：“可不是嘛！原先说是恶狼就把我吓得够呛，后来瑶姐姐又说是比狼还要可怕的妖兽……啧啧啧，这座山太危险了，咱们都得早点离开才行呀！”
女子笑道：“你们确实得早点离开，我反正是要留在这里了。”
“小姐姐，你说服樵夫和夫人一块离开吧！他们的家不是也在比翼吗？正巧我们一同回去呗！顺路！”小乔将猴子放躺在一边，起身拉着女子的手道。
“这我可说不准，”女子道，“若他们要走，我自然就跟着一起走。”
“恩……”小乔努努嘴，“小姐姐，你没有名字，不如自己想一个吧！没有名字多不方便呀？”
那女子听了这话，一愣，笑道：“我不过是粗鄙之人，要名字作甚？”
“我也是粗鄙之人呀，名字也粗鄙简陋，但好歹也有个称呼。”
“可我又不识字，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好。”女子为难道。
“这样啊，”小乔灵光一动，“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呗？”
“你？”那女子满脸不相信，“你一个女娃娃能取怎样的名字？总不会是什么小红小绿之类的？那样的名字不要也罢！”
“哟，没想到小姐姐你还是很讲究的嘛！”小乔乐了，“你这么说就是看不起我，我偏要想一个好名字，叫你心服口服！”
女子倚在墙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倒是说说看。”
小乔还真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认认真真想起来了。
说话间，热水已经烧好。女子回忆着妇人交代她的事情，轻车熟路地从发霉的柜子里找到一小盒茶叶——那只是最普通的绿茶。女子小心翼翼地夹出几片叶，轻轻放入滚烫的开水中，微微摇荡着茶盏，又放入鼻边闻了闻，一举一动都仪静文淑。最后，女子浅笑着将端到小乔的面前。
“喝口茶吧。”
小乔双手接过茶盏，放入鼻边嗅了嗅，只觉得飘香四溢。又将茶盏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茶，入口顺滑仿若世间绝品——明明只是最普通的绿茶，最简单不过的动作，却烹出如此好茶！小乔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小姐姐，你泡茶的技术一流啊！”小乔赞不绝口，“我长这么大也就碰上三个能泡出绝世好茶的人，一是我的姨母，二是我在结匈认识的木姐姐，还有一个就是你了！”
“小乔姑娘谬赞了。”女子摆摆手，“我这样一个山野村姑，哪里懂得什么茶艺？不过是以前在窑子里看众姊妹泡茶，学了一些皮毛。”
小乔眉头一皱：“这样的茶艺竟是在窑子里学的？”
女子见小乔神色有变，忙改口道：“当然，单单学了方法，重在自己研究。”
小乔神色稍缓，又道：“姐姐可及笄了？”
女子摇头。
“姐姐这样小就待在窑子里了？一般都做些什么呢？”小乔讶异。
“我是秦罗敷救来的，自然和她一块儿待在窑子里，”女子道，“平日也就做些端茶送水的事情，主要是服侍那些姐姐们。”
“哦……”
“小乔，不是说替我想名字吗，怎么扯远去了？”
“恩，我已经想好了。”小乔神秘一笑。
“这么快？刚才还和我说话来着。”女子不信。
“多亏了姐姐泡的一手好茶，这才给了我灵感。”小乔笑道，“有一种茶，叫碧螺春，姐姐可听过？”
女子迷茫地摇头：“未曾听闻。”
“碧螺春以前叫洞庭茶，产于苏州太湖洞庭山一带，茶叶条索紧结，白豪显露，色泽银绿，翠碧诱人，卷曲成螺，故又名‘碧螺春’。”小乔满脸呈现出憧憬之情，“此茶冲泡后在杯中如同白云翻滚，清香袭入，奇香扑鼻！曾经还被叫做‘吓煞人香’呢！”
“哇，有这么香呀？”女子惊叹，“倒真想品品呢！”
“形美，色艳，香浓，味醇。”小乔道，“碧螺春乃茶中上品！”
“可是，这和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呢？”
“姐姐，不如你就叫‘碧螺’吧？”小乔笑道。
“碧螺？碧螺……碧螺！”女子欣喜道，“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碧螺姐姐，你喜欢这个名字吗？”小乔歪着头问道。
“喜欢！如此诗意的名字，喜欢的不得了！”碧螺拍手，欢欣鼓舞地像个孩子——其实她的年纪本就不大呀，只是独自一人惯了，又经历了许多深闺女子所没有经历的事情，所以才显露出一副成熟的模样。
“只是，我真得配的上这样的名字吗？”碧螺踌躇不定。
“怎么会配不上呢？”小乔拉着碧螺的双手，“姐姐眼睛清澈无比，面容清秀，心地善良，又烹得一手好茶，正配这碧落清香呢！”
“小乔，你教我习字念诗吧！”碧螺忽然认真起来，“我也要像那中原的闺阁女子一样，读得满腹诗书气质华！”
“好呀！”小乔从没有教过别人，此刻也觉得稀奇，“那你答应和我一起回比翼国呗！我保证让你学会琴棋书画诗酒茶，让你比贵族女子还要有贵族气儿！”
碧螺笑了，两腮通红，显得她更加美丽。
而另一边，江瑶和桓却处在于另一个气氛之中。
桓站在江瑶的面前，用翅膀在沙地上写着一个个扭曲的字。江瑶自然想不到桓居然是会写字的，但想来他也不是普通的鸟，恐怕除了不会化作人形，其他的人的行为和思想都具备吧！
桓的字虽然龙飞凤舞，但江瑶还是能读出个大概。
“所以说，杀死那些鸡的人是我们在集市上救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孩？”
桓点点头。
“你确定吗？”虽然江瑶对那个女孩始终都有戒备之心，也清楚那女子绝对不简单，但她却没想过那女子居然会吸血！
“会不会是天太黑了你看不清楚？”
桓狠狠地点点头，表示他绝对看清楚了。
“好吧，我知道了。”江瑶发觉到事情的难办性，“我们总得想办法找到证据把她揪出来吧？你有什么想法？”
桓抬起翅膀在地上画着。
“你的意思是，我们撂开手不管了，直接走人？”
桓点头，又画了几个字。
“我知道，现下长意行踪不明，恐怕和魔界还有琴弦有关系。而你又要回家……我们实在不宜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可若放任那女子待在樵夫夫妇的身边，我实在不放心。”
桓想了想，又在地上画了画。
“你的意思是，把那个女子带在身边，以后再想办法处治她？”江瑶琢磨着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一般人不可能会吸血，这女子肯定有什么特别的身份。不如将她带在身边，留待观察……”
“可这样一来，我们的安危就没有保证啦？”江瑶不放心道。毕竟长意现在不在身边，就他们几个‘残兵弱士’，要真打起来能不能赢还是个问题。
桓抬起翅膀。这一次，它只写了一个字——“飞”。
“你的意思是，咱们迅速抵达终点？”江瑶惊喜道，“你终于肯以最快的方式飞回家啦？这真是太好了！若以你的速度，咱们早早抵达毕方，等找到你的族人，甭管她是什么妖人，相信你们毕方族都有能力处理！”
桓点点头，连带着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江瑶。
“那我们还等什么？”江瑶拉住桓的大翅膀，道，“咱们现在就启程！”
正午时分，樵夫夫妇回到了林中小屋。江瑶与他们道清了自己的想法，两人虽然不舍，却也毫无办法。原本碧螺是不愿离开的，但她与小乔相处了一上午，已经酝酿出了深厚的姐妹情，如今小乔要离开，她当然愿意相随。
只是她们终究没有说服樵夫夫妇离开那座山林，小乔见他们如此孤独，便忍痛将那猴儿留给他们做个伴。
最后，江瑶嘱咐了樵夫夫妇，若长意回来，便帮忙告知她们先行一步。若要跟上她们的步伐，只需沿着比翼、毕方一路前行即可。
三人骑在桓的身上，仅用了一天一夜，便抵达了南山的东面——古老的比翼国度。在大片大片的白云之下，比翼国带着它独特的西域色彩，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人界·南山·比翼国】
“比翼鸟在其东，其为鸟青、赤，两鸟此翼。”江瑶斟了一壶茶，一边饮一边道。她一身素衣，头带斗笠，斗笠上垂下一面素色锦缎遮住了她倾国的面容。即使如此，她浑身上下透露的如兰般的气质仍旧引人注目。
碧螺坐在江瑶的身边，双手捧茶，吹拂了几下，便推送到小乔的面前。
小乔浅笑接过那盏茶，抿了一口，赞道：“碧螺姐姐好手艺！”
这一路上，小乔已经讲述了给碧螺取名的事情。单看外表，江瑶觉得这名字与碧螺是十分贴合的，但一想到桓告诉她的关于碧螺的秘密，她就无法把面前的女子与清香袭人的碧螺春联系起来。
“我以前听秦罗敷说，比翼鸟必须一雌一雄方才能比翼双飞，可有此事？”碧螺见江瑶如此望着她，觉得十分不舒服，只好问道。
☆、第一百零三回：山茶＆玉树临风，扯高气扬
第一百零三回：山茶＆玉树临风，扯高气扬
【人界·南山·比翼国】
三人已经越过比翼国的边关，一路直行来至都城长乐。 比翼国乃是上古仙族，千年来所积攒的势力与尊严不可小觑。踏上比翼的国土，便能发现整座国度都洋溢着欣欣向荣的气息——和结匈国的杂乱贫瘠全然不同。
此时，江瑶、碧螺和小乔正围坐在都城长乐内的一家茶庄内，细细品味来自西域的独特茶香。果然，小乔对茶的见解绝不是空穴来风，比翼之国内的茶与其余地方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面对碧螺忽然问道的问题，江瑶答道：“古籍上说，比翼鸟出生的时候便是一目一翼，只有雌雄并飞才能更好的存活下去。”
“啊？那……那比翼鸟还年幼的时候，也就是在他们与配偶缔结连理之前，都是断手独眼的？”碧螺想象着那场景，惊呼道。
“你小声点儿，这可是比翼鸟的地盘！”江瑶喝道。碧螺赶忙捂住了嘴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小乔笑道：“哪有这么吓人啊……若是这样，比翼之国都成了一群怪物统治的国度了。”
“比翼鸟在洪荒伊始也是从属妖界的，与怪物也没啥分别嘛。”江瑶心道。但她终究不敢把这话给说出来。
就像灏所说的那样，六界看似分明，实则根本没办法互相撇清关系。仙族中绝大多数都曾是妖类，经过多年的修炼，这才得到飞仙。
不过，这些从妖变成的仙，总是会对自己的血统抱有一种自卑的心理，总隐隐感觉自已比那些纯正的仙族低一等，自然不愿意别人再拿曾经说事。
“小乔，照你这么说，比翼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碧螺托着下巴道。
小乔轻咳嗓子：“其实，江瑶姐姐说的也不全错。化作原形的时候，比翼鸟确实是独目独翼，他们只有比翼才能飞翔，只有飞翔才能更好的捕猎，更好的生存。但当他们化作人形的时候，当然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人一些呀！”
“哦！这么说来，他们化作人形的时候，与常人无异咯？”
“恩恩，”小乔点头道，“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以真身示人啦！”
“原来如此，”江瑶笑道，“那会不会出现像桓这样的，灵力衰微不能化作人形的？”
“这个……目前没有听说呀！”小乔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其实，桓虽然灵力衰微，但应该是可以化作人形的……我没听说过毕方一族有哪位是不能化作人形的。”
“啊？”其余二人齐齐看向桓，桓扭了扭身子。
“你真的可以化作人形？”江瑶道。
桓将头扬起，一副不屑的模样。
“那你干嘛天天这副模样！”江瑶气打不出来。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有多少麻烦是因为这大鸟形象惹出来的！
桓摇了摇翅膀，一副很拽很贱的样子。
“我觉得，可能他不愿意化作人形，是因为有什么苦衷吧！”碧螺小声道。
“能有什么苦衷？”江瑶白了她一眼，“这又笨又丑的模样你觉得很方便？”
“至少能载我们飞……”碧螺辩驳道。
“可你瞧瞧这一路，回头率高得很呐！”江瑶咬牙切齿道，“咱们三人加一鸟，再待几天绝对成这南山的大名人！”
小乔见她俩都快吵起来了，赶忙拦道：“其实当名人也没什么不好啦……说不定桓真有什么苦衷呢！比如它很讨厌人，再比如它受过伤，导致一时半会儿不能化作人形……”
“是因为这些原因吗？”江瑶扭头质问桓，如果不是蒙着面纱，众人一定会看见一副狰狞无比的青色的面庞。
桓抬起翅膀沾了一点儿茶水，在桌子上涂了一行字。
众人看了，差点儿没气死。
只见桓写道：
这样比较拉风。
……
原本以为小乔入了都城之后就会尽快回家，谁曾料她根本没有回家的意思，而是在都城瞎逛了一天，直到黄昏时分，才谈起夜晚住宿一事。
“我和你们说呀，在长乐这个地方住宿，还是很讲究的！若是喜欢硬点儿结实点儿的床，东街黄婆婆的磨坊小屋最合适啦！若喜欢软点儿柔点儿的床，就得去西街莫大娘的喜吉客栈！若是喜欢诗情画意有情调的，南巷的书香小扎最合适不过啦……”
一路上，小乔絮絮叨叨地介绍着长乐那些大大小小的客栈酒楼，说的唾沫星子漫天飞舞。不知不觉，大街小巷的夜市陆陆续续地摆开了，花灯烛火都燃了起来。
众人的肚子都开始叫唤了，只有小乔还说个不停，桓还津津有味地听着。
江瑶与碧螺相视一眼、互通心意之后，江瑶忍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