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谪仙-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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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活下去！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活下去，才能有机会回到西北，回到我们的故乡！”
“不！我不愿意……”
黑衣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妇人已经可以听到刀剑划过地面的撕拉声，她狠下心来，用肘部狠狠地打了女孩的后脖子，女孩顿时昏了过去。
迷糊间，女孩只听到一个声音。
“活下去……活下去……”
【十多年后】
【人界·南山·比翼国】
“我全部记起来了！”碧螺望着天空中盘旋的数十只比翼鸟，大喊道，“你们和十多年前杀我族人的那群黑衣人是一伙的！”
“没错，算你记性还好！不过，居然让你逍遥了十多年！”其中一只比翼鸟的两个头颅齐声道。
“你们杀了我这么多家人，只是为了救你们的妃乔公主？”碧螺将幼时的回忆和小乔说过的那些事情一结合，已经猜出个大概，“难怪妃乔即使独身一人也具备着不弱的灵力！”
“没错，你的那些族人应该感到自豪！这么些年，由他们的血肉制作而成的药引子一直由我们最尊贵的妃乔公主服用，你们这些肮脏的族群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你说什么？”碧螺没有想到，她唯一的朋友居然每天都在咀嚼自己亲人的血肉，“我要杀光你们为我的家人报仇！”
“哈哈哈……就凭你？你连我们这些低级血统的都打不过，还妄想杀到皇宫里去对阵那些高贵血统吗？”
“待我回到西北，将比翼灭我族人的事情禀告，现在正魔大战一触即发，他们必定会派兵攻打你们！到时候，别说你们小小的比翼国，整个仙界都会被踏在我们妖界至尊天血狼蛛的铁骑之下！”
“大哥大姐，不能让她回去！”
“对！不能放她走！否则事情会不堪设想！”
领头的比翼鸟盘旋几圈，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既然你找死，那我们就成全你！”
“杀了她！”
数十只比翼鸟俯冲直下，杀气十足。
“怎么办？怎么办？”碧螺表面从容淡定，内心却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阵剧烈的强光闪过，无数黑黄的羽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比翼鸟团团包围。
“大哥大姐，这什么情况？”
领头的比翼鸟感觉到局势不对劲，道：“先别自乱阵脚！来者不善，大家快围成一圈！”
一声令下，数十只比翼鸟围成一个大圈，警惕地关注着羽毛的动向。
碧螺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她尽可能释放出最大的灵力来保护自己。她知道，自己在南山一带无依无靠，对方不可能是来救她的。可对方针对的明显是比翼鸟族，这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碧螺还是懂得的。
“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在下碧螺，乃是南山一普通女子，十年前我的家人被奸人围剿，今日他们又赶尽杀绝，还请高人出手相救，碧螺必当全力回报！”
碧螺斟酌一阵，还是没把天血狼蛛的身份说出来。因为天血狼蛛就是妖界邪派的象征，现在还摸不清那高人的来路，若是正派中人，听到她的身份，难免会心生嫌隙。这样反倒不利于如今的局面，索性先暂且隐藏自己的身份。
那人却没有应答，无数黑黄色的羽毛在空中急速回旋，越转越快，化作最锋利的羽刃，齐刷刷往比翼鸟身上划去。瞬间，半空中惨叫声连连。
“大哥大姐，怎么办？对方灵力远远超于我们！”
领头的比翼鸟一边抵挡着漫天的羽毛，一边道：“不知是那位高人忽然出现，与我们比翼国有何冤仇？我们在围剿的乃是西北天血狼蛛的妖孽，乃是吸血的恶魔！若高人与我们比翼无冤仇，还请高抬贵手！”
只听见一连串冷笑声，在众多黑黄色的羽毛中，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渐渐走进，他身着一袭黑衣，披着一条毛茸茸的黑色斗篷，却长着一副英俊的面容，可惜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你究竟是什么人？”领头的比翼鸟见那人通身气派虽然贵气，却散发着不类正派的气息，不由警惕起来。
“魔界羽民军团，慕容黧羽。”那人邪邪地笑了笑。
领头的比翼鸟神色一紧，向身后的兄弟姐妹们招呼道：“算我们倒霉，撤！”
数十只比翼鸟极其不情愿地离开了——魔界羽民军团的少将军，曾经南山威名赫赫的慕容少殿下，没有人愿意招惹这样的人。
须臾间，山林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皓月长空，银河瀚海。
“你刚才应该杀了他们！”碧螺没好气道。她并不是南山的人，也不曾听过慕容黧羽的名声——事实上她连羽民国都不大清楚。但看那些比翼鸟的神色，她也清楚面前这位帅气的刀疤少年绝对不是寻常角色。
可既然对方救了自己，就说明他和自己是站在一边的。而且魔界与妖界邪派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因此，碧螺没觉得自己需要对慕容黧羽多客气。
慕容黧羽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阿谀奉承，面前女子对自己的态度让他很意外。
“对于那种渣渣，我懒得出手。”
果然大神气派，架子摆得这么高。碧螺在心中暗暗道，面前这人绝对大有来头。
“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救我？”
☆、第一百零九回：奔四方，天下宴席终散
第一百零九回：奔四方，天下宴席终散
第一百零九回：
【人界·南山·比翼国】
“你觉得我会救你？”慕容黧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你算什么东西！”
碧螺被慕容黧羽的唇枪舌剑毫不犹豫地反击，气得差点没站稳：“你怎么和桓那家伙一个性
子！果然你们这些贵族子弟，个个都是怪人！”
“桓？那是谁？”
“毕方的二皇子，将来的毕方国国君。”
“毕方鸟？”慕容黧羽仰天长笑，“那又是什么末端小国！想当年我们羽民国在南方独霸一
方，毕方国的国君还巴巴地想让我姐姐和他们大皇子成亲。我父王居然还答应了！现在想来
，真是一段可悲的历史！”
“人家可是毕方的大皇子哎，据说精通诗书礼仪兵法，温文尔雅，身份尊贵，哪点儿配不上
你姐姐了？”碧螺原先不是这样巧舌如簧的，但这几日跟小乔待在一块儿久了，竟也学会了小乔的口气和语调，尤其是当她面对慕容黧羽这样高傲的男子时，实在是控制不住她的嘴。
“切。”慕容黧羽冷哼了一声，“我姐姐是怎样的人物，他哪里配得上！”
“算了吧，你们背叛了正道，堕入魔道。毕方国躲着你们还来不及呢！”
“恩？”慕容黧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碧螺，“我还第一次听天血狼蛛批判魔道。”
“啊？你知道我……”碧螺指着慕容黧羽的鼻子，被慕容黧羽瞪了一眼，赶忙转向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一，你身上流淌着天血狼蛛的血液，充斥着天血狼蛛的灵力。虽然不比正统血脉的纯正，还是微微能够察觉。”
“这不对啊，之前蜀山掌门也见过我，他没有怀疑我呀！”
“哼，蜀山掌门，也不过如此。”慕容黧羽对此嗤之以鼻，“但你灵力太弱，他如果没有刻意往那个方面去想，察觉不到也是正常的。”
“那你怎么会刻意往那个方面去想……”
“这就是我将要说的其二，”慕容黧羽瞥了她一眼，“其二，我这几天在林子里转悠，看到你留下的食物残骸。我当时就怀疑过天血狼蛛。但天血狼蛛居住在西北之地，因此我一直不敢确定。后来，我听见了你和江瑶的对话。”
“你偷听我们的对话！”
“你一开始不也在听她们说话？”慕容黧羽嘴角上扬。
“你这几天在林子里转悠？你在干嘛……”碧螺小声嘟囔。
“想问就说话大声点儿！”慕容黧羽甩了甩手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束龙鞭，“我的探子探听到我姐姐最近在这一带出没，我过来碰碰运气。结果，还真被我碰到了江瑶。”
“你觉得你姐姐和江瑶是好朋友，所以她们就一定会待在一起？”
“我不确定，但……我有感觉！”慕容黧羽确信地说道，忽然他反应过来什么，右手往前一抬一伸，直直地掐住了碧螺的脖子。
“你……”碧螺的脸瞬间被掐得苍白。显然，她被慕容黧羽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说！你对我下了什么蛊咒！”慕容黧羽咬牙切齿全然没有方才文质彬彬的贵族气。
“你……你……你在说什么！”才没多久，碧螺的脖子就被硬生生地掐出了一条青色的淤痕。
“你这个诡异的西域女子！你肯定对我下了什么蛊咒，我才会忽然间对你说这么多话，讲这么多事情！你是不是天血狼蛛的奸细？你想从我这里探听到什么？信不信我回去之后上报圣君夫人？”
“你……疯了……”碧螺的脸白得吓人，双目也有翻白眼的迹象。恐怕再掐下去，慕容黧羽非要把碧螺的脖子掐断不可。
然而，慕容黧羽却松开了手。
“算了，谅你这样的弱角色也干不成什么大事业。”
碧螺大口地咳嗽喘气，她的脸涨得通红，心骂道：“这人什么毛病啊，自己叽里呱啦讲这么一大堆东西，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又没人逼他。结果到头来忽然怪起我来了，还说什么我给他下蛊咒？有病吧？”
慕容黧羽那边已经平息下怒火来了。他看碧螺咳得厉害，心下竟有一丝愧疚，上前扶住碧螺的手臂，道：“喂，你……还好吧？”
“还好就怪了！”碧螺心道，却推开慕容黧羽的手，说道：“大哥，小女子实在惹不起你。救命之恩来世再报，小女子先撤了。”说着，碧螺转身就要离开。
“哎，你去哪儿啊？”慕容黧羽双手抱在胸前。
“回家。”碧螺头也不回答道。
“回家？”慕容黧羽皱了皱眉，“你家不是在西北吗，很远的啊，你一个人回去？”
“恩。”碧螺一瞬间又转变回了原来那个冷酷的模样，她瘦削的背影犹如月夜下的鬼魅。
“听刚才那些臭鸟说，你家里没人了吧？那你还回去干嘛？你家人都死光了，这么大个事情，天血狼蛛也没有发兵讨伐比翼国，这说明你家在族内地位不高啊。你回去也未必会过上好日子啊，天血狼蛛算是大族了，族人太多了，家族旁支也多，形形**尊卑不一。你的其他族未必会接纳你。”
碧螺心里很清楚，慕容黧羽所说的都是真的。
“慕容公子，我这样的小角色，就像那水潭上的浮萍般，风雨飘摇，生死由天命。不劳您老费心。”碧螺转头对慕容黧羽笑了笑。她长得并不美丽，五官却透着一股清秀别致，比起寻常女子又有特别之处。
这一笑，竟有几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味道，生生把慕容黧羽的三魂六魄勾了去，暖化了他坚硬冷漠的心壳。
“碧螺，你可别太任性！你也知道，比翼国那个病秧子公主得靠你们天血狼蛛的血肉提升功力，而且他们君上忽然这么着急派了数十只比翼鸟来追杀你，说明他们当年弄到的药引子快用完了。他们现在急需药引子，你是想要自投罗网吗？你要是独自前行，我敢担保，你还没离开南山，就会被那些大鸟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慕容黧羽越说越激动，完全不顾自己失态。碧螺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不说话？”慕容黧羽被碧螺看得浑身不舒服，道。
“我是在想，等一下你会不会又忽然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说我蛊惑了你。”
“啊哈？”慕容黧羽一下子尴尬起来。
“哈哈哈……”碧螺倒是笑了起来，“瞧你一脸窘迫的样子！哪里有一点羽民少主的模样！”
“喂，你个贱民，你……有本事你再笑一次？”
“哈哈哈……”碧螺笑得前仰后合，“我说慕容公子，你既然不想我走，打算怎么处置我呀？”
碧螺问了这个问题，倒让慕容黧羽一下子正经起来了。
“我接下来还得去找我姐，暂时也不回魔界。你就先跟着我好了。”慕容黧羽认真道。
“那小女子的贱命就有劳慕容公子照拂了啊。”碧螺掩面笑道，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冷漠的男孩，似乎也是一个亲和的人呀。
可明明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二人之间竟仿若老朋友般亲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翌日清晨，江瑶陪着小乔告别云端，离开书香小扎前往城内的皇宫。桓不知怎的提前知道了消息——他总是这样消息灵通，一大早就留下一封书信自行离去了。江瑶看到书信的时候气得直跺脚，这一路被嫌弃被欺负都忍过来了，还不是为了曾经答应过灏的承诺，要把桓平安地送回毕方国。可眼见着胜利的终点就在前方，桓却私下跑掉了。这能叫她不气吗？
“早知道如此，一开始就让他自己回来好了！”江瑶抱怨道。
“姐姐，毕方国就在比翼国的旁边，以桓的速度，一下子就到了，应该没什么危险。”小乔安慰道，“况且比翼国不比结匈国那样野蛮。比翼国是讲礼仪的国度，再加上比翼与毕方的情谊，桓这一路上肯定很安全的。姐姐你就放心好了。”
“小乔，我不是不放心它的安全。就它那招摇的外形，是个正常人都会绕道而行好吗？谁敢欺负他啊！”江瑶嘟嘴道，“主要是我担心那家伙因为不想回去成亲，半路杀回梵幽地界，那我如何和灏交代？”
“他……会这样吗？”小乔砸吧了几下嘴。
“我算是明白了，灏让我和长意护送桓回家，根本不是怕他被别人欺负，而是怕他不愿意回去，在外面晃荡。我和长意就是被派来监视他的。”江瑶道，“现在好了，人都跑了！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我觉得桓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看，桓要是想走，他拍拍翅膀你们谁也拦不住他。他要真想甩掉你们，无数个夜晚他都有机会。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是吗？”
“恩恩，”小乔肯定地点点头，“我觉得桓是听说咱们要进宫了，他怕见到我，所以夹着尾巴逃了。真是胆小鬼！”
“希望他能够平安回去吧！”江瑶道，“既然桓都回家了，那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接下来也不便再去皇宫叨扰你们。”
小乔见江瑶有离开之意，忽然不舍起来，拉着江瑶的袖子不说话。
江瑶笑着摸了摸小乔的脑袋，拨弄了一下她发髻上别的那朵山茶花，笑道：“我没这么快离开南山。我还得找到长意和我的朋友呢！”
“姐姐要去羽民旧址？”
☆、第一百一十回：困草地，戈壁下迷雾缭绕
第一百一十回：困草地，戈壁下迷雾缭绕
【人界·南山·比翼国】
“姐姐要去羽民旧址？”小乔歪着头道。
“恩恩。”江瑶道。其实她也确定她想找的人在不在羽民国，只是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
她想去羽民国，想去那个人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看看。
“姐姐，你放心去吧！”小乔笑道，“你肯定可以找到青羽公主的！”
“等我找到了他们，我再去比翼找你。”江瑶道，“说不定那会子，还能赶上你和桓的婚礼呢！”
“呀，你说什么呢！”小乔急了，“我和他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
“早八百年就订了亲的，怎么八字没一撇了？要我说，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吧？”
“姐姐！”小乔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两人欢笑大闹着，忘却了尘世中的烦忧。面前的恍若山茶花般清新灵动的少女，深深印刻在江瑶的眼里心里。时光能静止在这幸福美妙的一刻，该有多好。
入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