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重生-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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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念一点都不意外,虽然心里难过——不仅为母妃,为自己的面子,更因为父皇对他的不重视。
这是父皇旨意,他必须遵从,也意味着他将来做皇帝,自己的亲母却不能封为太后,除非等他建立大功业才可能破例……他刚刚涌上心头的一点点惊喜,被打得烟消云散。
他早就明白,自己成为太子,是天授帝不得已为之的备选。
但知道是一回事,这么明明白白打了脸,他心里还是难受起来。
天授帝见沐念犹豫,以为他不肯,语气十分严厉,几乎带上杀气:“所有人都是见证,三郎,不要违背父皇。”
沐念目中一片悲凉,颤抖回答:“儿臣……遵旨!”
沐慈轻声安抚:“父皇,安心吧,没事的。”
沐念看着沐慈线条优美的侧脸,看他不带多少情绪的神情,心里的难受慢慢消失了……也好,自己的母妃明显对九弟有敌意,父皇这般安排,其实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九弟将来没有太后欺压。自己将来要面对的压力也会小很多,还不用担一个不孝的罪名。至于母妃,也不会老想着找九弟麻烦,以后,也只能想办法在别的地方补偿一二了。
被倪思酒精消毒,早就痛醒过来的沐意本来还得意自己很机智,终于让三哥继位,谁知三哥却是个明晃晃的傀儡,连母亲都不允许封太后……有这种名声的皇帝,即使皇位坐上了,他说得话有顶什么用呢?
将来还是要被沐慈吃得死死的,沐意气急攻心又昏过去了。
众人都知道天授帝此举是为了护着他最宝贝的小儿子——少个太后欺压,多一重保障也是好的。
大家都喜欢楚王的深明大义,辞让了皇位,如今这么点小事,都愿意给天授帝,给楚王这个面子。
再说谢贵妃也好,谢美人也罢,只是皇帝的一个妾罢了,又不是皇后。
最关键,谢氏是大幸不入流的小世家之女,没有什么依凭——不过是靠裙带上位的家族,没几个子弟是做大官掌实权的,即便做了皇帝舅家,也不算什么。
另有传闻说谢家在宫变的时候派人入宫参与谋逆,被天授帝整治了,虽然没有明面的消息,但鼻子灵敏的人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根本不用怕。
谢家身为前朝的后族,虽然风光,但名声到底不那么好听的。改朝换代后,谢家在大幸朝做了多年罪臣,才又靠女人重新挤回了上流社会。
现在的大幸朝,一等一的世家早换了人做。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并不愿意谢家再回复前朝几乎把持大半江山的后族荣光。再看新太子的性格,并不是多强硬狠辣之辈,大家也怕他被一个谢姓太后压住。
所以,谢贵妃不做太后更好,至少大家不用去捧个女人的臭脚,让自己难过。
比来比去,还是让半壁江山落在楚王手里好,到底是皇子,且他的行事手段,虽挡了许多人的路,却也不得不对他说一声佩服。
再者说了,新任的皇太子又不是没有正妻,他的妻子梅氏,是最正经的世家——承恩公梅府的嫡女,将来自动升级为皇后,一样能主持后宫。
什么?谢家翻身?
众人更不怕了,话说谢家男丁一直不旺,靠女人……话说谢家打算舍出最漂亮的姑娘,与定王府联姻,却迟迟不见下文。
且女人的脸面,依凭的还不是背后的男人么?
所以,这么个没名望,没实权,还没兵,连男丁都少,依靠女人的家族,怕他们作甚?
还有楚王压着呢。
……
沐慈早料到天授帝这番处置,不会有人反对,当然沐慈自己也是不反对的。
皇帝的女人归皇帝处置,本不该他这个做儿子的管。且沐慈从来不是圣母,没有为了不相干的人,到处播撒爱心的习惯。
事情交代完,沐慈说:“父皇累了要歇会儿,大家该忙什么都忙去,但是……别走远。”
大家离开,皇子都带去了太和殿的偏殿休息,太和殿内留下了新任太子。
这会儿天授帝身体不好,新太子要做的事情绝对不是熟悉政务,而是在床前尽孝,不然士林的口水要骂他重利轻孝的。
沐慈是无所谓的,他照旧留下照顾皇帝。
王又伦一步三回头,对沐慈笑着点,一抬袖子,擦掉了眼角可疑的闪光。
要是外甥儿早出生几年就好了,嘤嘤嘤……
沐慈无奈,这里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爱哭,难道个个知道他最招架不住的就是放在心里的人的眼泪?
虽然,能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实在不多。
……
沐慈放的一些血,效果早应过去了,可天授帝仍然很有精神。沐慈心知这是真正的“回光返照”,心里涌出悲凉,一阵一阵闷闷地痛。
他不排斥疼痛,这让他有活着的感觉,却不表示喜欢这样的痛,因为并不美好。
天授帝贪恋看着沐慈,细细用目光描画小儿子精致的五官和优美的线条,要把他的样貌牢牢刻在心底。
沐慈再苦再痛,也是从不在脸上表现的,他目光柔和:“父皇,休息一下吗?”
“父皇要看着你,要记住你的模样,到下面去,好好跟你母亲说一说……我们的……雁奴,长大了,很优秀。”
沐慈“父皇”都喊了,也就没矫情介意被喊小名,却没有兴趣和天授帝谈起生母谢期。
天授帝心里明白,无声叹了口气。
牟渔进殿来,问安后,声音略轻快道:“陛下,沧羽和乐恕都找到了。”
天授帝一直在安排九郎的事,并没有关注这两个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的小人物,却知道九郎一贯护短,便看向了他。
沐慈听了这话,缓缓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这就好,人呢?”
“在养伤,已经派了太医去诊治。具体的情况以后再对你细说。”牟渔派去的,一般都是沐慈指导的太医。
沐慈微笑点头:“好好养着,人没事就好。”又含笑道,“沧羽是职责在身,这个是你负责,按规矩奖励。乐恕是我的人,为我算偿了一条命,如果他想要自由,你帮着安排妥当;若他无处可去想继续留在我身边也行,立个工契,不算卖身。”
牟渔点头。经过这件事,乐恕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是走是留都没问题。
……
天授帝不关心小人物,他和沐念已经呆住了——看到沐慈发自内心的笑容,瞬间被摄走了心魂。
天授帝好生失落——他家小九郎,会为不那么重要的人绽放微笑,却从来没对他笑一个。
不过小九郎如今的态度,已经好得让他死也瞑目了,就不奢求过多了。
天授帝又叹口气。
沐念此刻,也是同感。
……
又有些人来回事,天授帝不太管,总是看着沐慈。沐慈也不推辞,三言两语都处理完了。沐念很是乖觉,只是听着,并不过问。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父子三人用了膳,沐慈负责喂,沐念拿手巾给天授帝擦嘴。
大家都没吃多少,天授帝嚷嚷着又要酒酿桂花小汤圆。
沐慈对天授帝十分纵容,让人又去煮。
新太子沐念看着两父子互动,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外人,就自动自觉守在一旁,当个布景板并不说话,只一双眼睛追随九弟。
虽然沐慈根本不理会他。
沐慈吃完,与一直沉默的沐念一起,把天授帝扶躺下了。
天授帝还是瞪大眼睛在看沐慈。
沐慈起身要走,天授帝急问:“九郎,你去哪里?”
“出去看看。”沐慈继续走。
天授帝更急了:“别走,九郎……你别想着又去放血,父皇怎么都不会再喝的。”又对沐念说,“你去看着九郎,别让他放血。”
沐念有些愣神:“放什么血?”他忽然反应过来,他也是听过子女割肉放血反哺父母的故事的,忍着心口剧痛,慌忙起身追过去,“九弟……”
沐慈试图推开挡着他的沐念。
沐念张开双臂,激动道:“你别……你受不住的。我也是父皇的儿子,放我的血也一样的,多少都可以……”他宁可放自己的血,也不愿沐慈受任何伤害。
他看着沐慈苍白到皮肤下连血管都找不到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的双唇,羸弱至极的身体,心疼到无以复加。
沐慈有点无奈。
放沐念的血又没有效果,沐慈不想去试,无奈道:“那我吩咐人把独幽送来,父皇如果睡不着,我弹琴给父皇听听。”
“你别想走,让人去拿。”天授帝坚决不允许沐慈离开他的视线。
沐慈只好吩咐卫终,然后被沐念小心翼翼牵着手,折回了皇帝床边。
……
很快,沐若松抱着独幽古琴进来,卫终提着木制琴台,几个內宦捧垫子,香炉,净手的水进来。
沐慈看着抱着独幽的沐若松,眉峰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沐若松之前一直守在太和殿外的,已经知道太子人选,也知道今天早上的一场大闹,很担心沐慈是不是受了委屈,偏偏他焦急也无用,因为他根本没资格入殿,不能站在沐慈身边。
如今借送琴的机会,能看到这个明月无双的人,只见他眉目淡然,神色平静,与一旁的沐念还算相处和平。
看样子,沐慈没被欺负,然后沐若松的目光就黏在沐慈身上,无法移动分毫。
沐若松到底是王府嫡孙,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如卫终。卫终已经注意到楚王那微不可查的皱眉,心里“咯噔”一下。他是知道楚王的,这小殿下虽然年纪小,却有异于常人的不动声色的本事,让人看不出他的深浅。
这么明显表达不满的蹙眉,卫终还是第一次看到。
沐慈却并没有发怒,很快恢复平静,走到了沐若松面前,轻声道:“我没事的,你何必过来?”
此刻的沐若松,只觉得世间万物都化作虚无,眼睛里只有沐慈一人的身影,喃喃回答:“我知道,就是不亲眼看看总归放心不下。”
沐慈只能沉默。来都来了,还是抱琴过来的,再叫他离开就显得很突兀了。
卫终是不知道两人的事的,只觉着两人的对话有些怪异,心里那点不妙的感觉更加明显。
他知道自己真做错了。
本来,沐若松求到他头上,说想看看沐慈。因卫终刚好要拿独幽进太和殿,也知道沐若松是新主子楚王看重的人,想着沐若松也算陛下侄孙,又是楚王心腹,进去也没什么,他就秉着主人的心腹都要巴结的原则,答应了。
现在看来,小殿下是不乐意见沐若松的,好心办了坏事。难怪在门外吩咐人办事的牟渔见了沐若松,神色忽然冷了,眉头也皱了。当时卫终没多想,还以为牟渔是鄙视他这种着急讨好上峰的做法,也不等牟渔阻止,飞快把沐若松推了进来。
看来是坏事了!
卫终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只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以后自己的行事要更加小心了……在没能彻底摸清楚王殿下的心思之前。
只是,为什么殿下不愿意见沐若松呢?
没见两人翻脸啊。
第200章 你后悔吗?
卫终脑子里这么多念头闪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因沐若松这么杵着很显眼,他也不忘伸手悄悄推了一把。沐若松清醒过来,知道这里不是能放肆的地方,忙低垂下眼帘,开始做事。
沐若松把独幽放在琴台,开始做准备工作。
天授帝因记挂九郎嘴里“有喜欢的人”,如今对沐慈身边稍微亲密些的人都十分敏感,且这会儿他回过味来——他之前误会儿子和牟渔,儿子表现太自然了,看来知道男风。
他的侦查范围也不限定女性了。
天授帝多么老辣的人,把一个国家,那么多人精一样的臣子捏在手里玩,自然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下就看出了沐若松的不对劲,不过他沉得住气,只是观察,并不说话。
沐慈更敏锐,自然把天授帝的反应看在眼里,也是不动声色,沉默地净手。
沐若松很自然帮沐慈洗手,细细洗着葱白柔软的手指,因为怎么爱都爱不够,练洗个手,也似能洗出缠绵的味道。
沐慈并不欲盖弥彰地推拒,很坦然享受这种爱抚……
沐若松再拿棉巾,轻柔仔细一根一根手指帮沐慈擦干,似对待易碎的珍宝,目光专注缱绻,满满的爱念骗不了人。
然后是焚香……
沐若松打开香炉的盖子,点香料投入,又看向沐慈,温柔一笑。
别说天授帝看得眼睛眯起来,连沐念都觉出两个人之间有一点不对来。
两个大男人,有点太腻歪了。
沐慈古井无波的目光也显而易见,变得温柔了,伸手覆上沐若松弹弦试音的手……
沐若松毕竟年轻,很自然地翻腕回握沐慈……然后才察觉出不对,火烫般缩手。
沐慈却不容许他缩了,很有先见之明抓紧了他的手,倾身凑近了,另一只手抬起来覆上沐若松的脸颊,温柔问:“子韧,焚的什么香?很好闻。”
香炉袅袅升起一丝白烟,空气中渐渐弥散开怡人又有一丝清爽的香气……
沐若松很快就跌进了那似漾着醉人微波的双眼里:“宁神香,加了一些你喜欢的薄荷。”
“难怪,闻着很清爽。”说罢,沐慈缓缓靠近,下巴靠在了沐若松的肩膀上,脸也贴着他的脸,整个人放松下来,在沐若松的耳后肩窝嗅了一下……“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好闻。”
沐若松立即涨红了脸。
若两个人单独相处,这亲密拥抱,似说着情话,会让沐若松沉醉不已。可是……沐若松全身僵硬,他还没彻底忘记现在身处何地,尤其天授帝犹如针芒的视线,太锐利了。
他动了动……
沐慈不容退缩地扣住了他的背。
沐若松僵硬了片刻,想了想,忽然就放松下来,伸出手缓缓抱住沐慈的腰……
沐慈安抚似的抚摸沐若松的脊背:“没事的,相信我。”
沐若松听到这一句,彻底放松下来,全心全意信任沐慈。
沐慈并没有抱太久,很快放开了沐若松。
抱一下,是宣告,再抱着,就变成示威了。
是的,宣告。
沐慈并不打算对谁隐瞒感情,只是他不想在两人连未来都无法确定的情况下,对时日无多的天授帝坦言,一是牵扯太多,二是不想让天授帝走得不安心……
所以沐慈不让沐若松跟随在身边。
因为……世界上惟有爱情和咳嗽是无法掩饰的。
沐若松以为他藏得好,可他看向沐慈的目光……稍微有心的人都能看出来。
不过对于沐若松的出现,沐慈并不意外——根据沐若松的性格,他必定会想办法进入太和殿,亲眼看看沐慈的。
沐慈并没有为沐若松再一次的冲动而生气。
沐慈是爱过的,知道为心爱的人担忧,煎熬的感觉。他本人可以用强大的头脑和过人的理智,控制好所有的情绪。但沐若松到底还是年轻,感情又单纯炽烈,毫无保留。
不放心他,冲动一点跑了进来,到底也是因为太爱了。
所以沐慈不生气。
——除非爱人的冲动伤害到他自己,否则沐慈永远不认为有什么别的事,值得对心爱的人生气。
且既然为了一个还在成长中的男人心动,就要做好包容一切的准备,没什么好抱怨的。
……
所以沐若松一进来,沐慈就知道瞒不住了。
那么,索性不隐瞒了。
他也是个男人,不会放沐若松一个人,为这段感情孤军奋战。
……
沐若松还是有些担忧,不敢看天授帝的脸色。
沐慈眉目温柔,包容地微笑着……沐若松总觉得,沐慈虽比他小半岁,但被包容甚至纵容的那个人却是自己。
两个人旁若无人,凝视交缠……
香炉内的白烟袅袅,香气清新温暖,令人身心舒缓……
天授帝瞪大眼……
儿子……喜欢的人……竟然……
错不了!
虽然之前牟渔抱了九郎,也亲吻了九郎掌心,但沐慈一说两人之间没什么,单纯兄弟情谊,天授帝立即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