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重生-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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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贤妃安插的耳目,吓唬谢娡入宫的坏处,唆使她假装失足落水,生一场病,避过小选。因姻缘池常有人落水,且雪地湿滑,倒也不会被人怀疑……谢娡不知是不是听信了那侍女的话,还是其他原因落水……因天寒水冷,施救困难,才险些酿成悲剧。”
定王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感,沐慈却不急着下结论,道:“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冬天落水十分凶险,谢四娘不会这么蠢,再查。”
不一会儿月璇请见,带来更多调查:“谢娡落水时身旁有人,见到主仆争执,听谢娡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儿女只能听命,如何能自伤身体来让父母伤心?’并不肯依言。人证就亲眼见那侍女在背后推了谢娡一把,把人推下水去。”
定王眼睛一眯,只道:“这小娘子倒有些可取。”因他孙儿那样那样……救了人家,按道理是要负责任的,男未娶女未嫁,却也合适,所以定王有些在意女孩的品性。
沐慈问:“确认了?”
月璇点头:“那侍女在人证面前无法圆谎,供认不讳,说是被谢贤妃威胁,若不按吩咐阻止谢娡小选,就把她唯一弟弟抓进宫去做小内侍。”
很快天机又得飞鸽传书,汇报:“大悲寺也有消息了,八字批谒上吉,是谢太妃从中干预。”
定王听到这里,呵呵冷笑数声,对楚王道:“我会再查一查,必不放过幕后阴谋者。宫里两个女人,只怕当大幸无人了。”说完,甩袖子走了。
沐慈静默了许久,才轻轻抚摸沐若松的脊背:“你都听见了!”
沐若松不再装睡,虽脑袋还有些昏沉,睁开的眼睛却已经不再迷茫:“我祖父知道我一直醒着吧。”
“不知道。”沐慈道,他的精神力场包裹了沐若松,没让定王察觉沐若松一直醒着。
沐若松无条件信任沐慈,并不多想,只问:“祖父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你只要知道,他是站在整个家族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的,私人感情不是第一优先考虑,就能理解他了。”沐慈道。
沐若松眼神黯淡下来:“我知道。”他更知道,沐慈也是这样的,站在整体利益上考量,私人与情感从不是第一考虑优先。不过一开始沐慈就明说了的,并没有欺骗过他。
而且,他深爱的,不正是这样的沐慈吗?
反观自己,却一直很自私,追逐着沐慈不放,任性地给他造成许多麻烦。又不顾家族的声誉,为了私人感情执意背弃整个家族。
可是……即使被天下人厌弃,他已经放不了手了。
……
沐若松身体底子好,很快退烧又出了一身黏腻汗水,去温泉洗澡。沐慈看着他背影消失,才问牟渔:“我说不计代价阻止谢四娘入宫,这次的事有多少是我们自己的手笔?”
牟渔道:“我让暗线在谢贤妃耳边吹风,让她对付自家姐妹,是借刀不错,却不想杀人,只献了一份食物相克方。”他看向乐镜。
乐镜接下话头,沉静道:“莎罗花汁与北海干贝混合做汤,鲜美异常,食用却会引起过敏,皮肤出疹,严重者会留下疱痕……查不出任何异常迹象。”
太出挑的美貌有时的确是一种罪恶,也常给自己带来不幸,所以毁容说不准还是好事。
牟渔嘲讽冷笑:“这种疱痕有药方可治疗。所以我推测谢贤妃是想‘永绝后患’,这计策实施也不难,若不是子韧恰好在场,她就达到了目的。到时候灭个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沐慈摇头,只说:“我做事总尽量避免波及无辜。整件事里,谢四娘是最无辜的,此次是我们的斗争波及了她。乐镜,她缺氧太久,你过去看看,能救……索性救到底。”
乐镜应下,出去了。
牟渔有些犹豫:“她长得的确像你,以后说不定还有人做文章。”
沐慈却淡淡道:“容貌美丽,长得与谁相似,都不是罪名。”
牟渔一早知道沐慈虽在必要时有煞性,有辣手,却是个本性至善至纯的人,不再反对去救谢娡。
沐慈果然用了他的辣手:“叫青阳国公把审完的侍女带走。”
牟渔冷笑,立即吩咐人去做,也不怕有人能从他手里将人灭口,这么点自信他绝对有。
……
青阳国公谢逊客客气气接待完乐镜,又审过侍女,一颗心彻底凉透。再一次直接面对后宫争斗的残酷,让他想起现在的二姐谢太妃和当年不幸的四妹谢宸妃……宫里水太深了,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谢夫人额头依然青肿,闻言伤心大喊:“我的儿啊,你怎么能有这么狠心的姑母和长姐啊……一个要推你入火坑,一个直接推你进冰窖啊……”一边哭一边冲进女儿卧室里。
谢逊头痛地跟进卧室,请求道:“你小点声,别让宫里听见了。”谢家有许多下人,谁知道还有那个是宫里的眼线?
谢夫人嚎哭:“我囡囡都这样了,我还怕谁啊?”
谢逊看一眼床榻里,女儿苍白地躺着,双目紧闭,关心问:“囡囡怎么样了?”
“楚王派来的神医说她入水太久,施了针开了药方,能不能清醒过来,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谢夫人不停哭泣,她就生了两个女儿,二女体弱多病,嫁出去一直没生养,在婆家不是太如意。唯一就剩下个谢娡,谁知姻缘也诸多波折,这会儿竟然被长姐害得躺在床上挣命。
谢逊又叹气:“你也累一天了,去歇一会儿吧。”
“我躺不下来,一躺下就……”谢夫人不敢回想女儿毫无生气躺在地上的画面,期盼看着丈夫,弱弱问,“今天救囡囡的是定王家的嫡长孙,他不是……曾与囡囡议过婚吗?若不是定王遇刺,宫里让咱们……说不定婚事早定下了。今天发生这事,囡囡被他……那样救了,这……许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谢逊揉一揉太阳穴:“你可别想了,定王岂是好糊弄的?出了这事,天京城里可没有秘密,谁都不敢沾惹我们家了,定王又怎么肯认这笔帐?且人家孩子也是为了救人,若因此赖上人,不说有多少人戳我们脊梁骨……囡囡嫁过去会有好处吗?”
因谢娡长得漂亮,又懂事听话,两夫妻对这个女儿是真心疼爱。谢夫人想到这层,哭得更加悲痛,揪着丈夫的衣领打他:“都是你,什么事都听宫里的,现在好了,囡囡就这么让她们毁了。囡囡若是醒了,宫里绝对不能进了,我不会把囡囡送到那个龙潭虎穴去的。”想一想又打丈夫两下,“叫你宠着霍氏,她和谢婉就没一个好东西。”
谢逊被打得直告饶,道:“我也是没办法,婉儿生了两个儿子,将来的事说不准。霍氏不能不善待啊。”他抓着妻子的手,也是发了狠,“不过这回说什么也不能饶了霍氏,竟敢帮着婉儿谋害囡囡,有这样的人在家,就是祸家的根子。”
谢夫人的气才顺了些,又哭倒在丈夫身上:“郎君,求你了,为了囡囡,你舍了你的老脸去求一求定王。至少探探口风,若事情有一点机会,也是好的……这可是囡囡唯一的活路了。就是囡囡醒不过来,至少……你让她干干净净的去吧,死后入定王家的宗祠,也有香火供奉。”若未嫁夭折的女孩,死后连墓碑都没有的。
谢逊也是目中含泪,看着依然昏迷的女儿。
谢夫人期盼看着谢逊,近乎卑微恳求:“好不好,为了女儿……也是为了咱们家,若定王肯结亲,囡囡的名声保住,终身也有靠。家里也有脸面,也有好处啊……”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谢逊,若能与定王联姻,倒算一场天作之合的佳话,风言风语一笔勾销。且对整个家族来说也是有利的,宫里的两个女人是靠不住了。而定王被楚王救醒后,实力未有大损伤。且沐若松这个年轻人,与楚王也是关系匪浅的样子,若能与之结亲,还怕宫里两个女人吗?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借由沐若松,慢慢修复与楚王的关系。这不?沐若松刚救下囡囡,楚王就派了神医来诊治,可见沐若松在楚王跟前真是极有脸面的。
抛开这两层好处不说,私心来讲,沐若松也是好女婿的人选,多少人家都盯着他呢。若说联姻市场谁是最大的绩优股,除了没有王妃的楚王,就是这个与定王、楚王两个实权王爷都有关系的北海郡王了,身体又好,性子更好,人又上进。
比病歪歪的楚王更适合做女婿啊。
谢逊咬一咬牙,下定决心,道:“备一份极厚的礼,我去一趟定王府!”
第293章 阴差阳错·精确法则
因定王嫡长孙用楚王神术,那样……救活了一个没呼吸没心跳的女子,引发了一场大辩论——有人赞成救人嘛,事急从权;也有人抓住男女大防不放。借着这话题的热度,楚王所设军医院推出新举措——开放学习“心肺复苏术”,免费!
但大家都持观望态度,少有人学。这“神术”嘴对嘴的……
立即有御史风闻上奏,弹劾楚王有伤风化。
很快朝阳郡主现身军医院,亲身示范,指点女性学习复苏术。刚把御史弹劾压下去,楚王又推出一个新举措——军医院对民众开放,下设妇产科,招收女医。其他外科、骨科也开放招收女子。
大幸学医是没有女性的,宫里有一些略懂皮毛的医女服务后宫,接生的稳婆却不能算医者。所以楚王此举开了女子学医的先河,还没有女子过来报名,舆论风向就从大悲寺的事变成了女子能不能学医的辩论。
御史又有了新工作……有楚王在,少不了御史们发光发热的机会。
十一月底,年尾,全国开始各种收尾工作,国库结算商税,官员年终考绩,百姓准备过年,学子们备战各书院年终大考。在这么多重大事件中,有一件在大家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全国各州府派人回京,统一度量衡。
沐慈又上朝一次,要接下这工作。
朝廷大臣见到楚王就如临大敌,结果楚王没发大招,看中这么件“小事”,哪有不给面子的?就交给他做。
可是,大家忽略了一点——楚王从不怕把事情搞大。
他把全国的度量衡都改掉了!
晕死!
因楚王重视搜罗人才,又偏爱各种“奇技淫巧”,卫斐知这样罪臣后人都能得他重用。“千金买马骨”,许多数理、化学、机械等奇奇怪怪的爱好者都投入楚王门下,可谓“人才济济”。
楚王将王府东侧划成独立办公区,新度量衡就在办公区的“寻理楼”中诞生。
十六进制全部改成十进制,重订五个基本度量衡——长度、重量、温度、时间、角度。沐慈没有套用华国的公制单位,而是让研究组重定标准,各自命名单位,制作度量用具,在巨鹿基地测试效果,改进后才进行全国推广。
御史大夫孟志立即弹劾楚王,说此举将会让民众受损,全国动荡。
但沐慈怎么会莽撞行事呢?他在定下新度量衡后,又规定原度量衡依旧可以使用,两者换算,同样有效。
两种度量衡,孰优孰劣,终究会在历史的验证中得到解答。
……
这天沐慈又去赶早朝,他昨日提交了议题,已编入今天的朝会议程。牟渔只好带某个因贪欢而睡迟,早朝快要迟到的家伙,在锦衣卫开道下骑马飞奔赶往皇宫。
颠散了活该!
沐慈会骑马,并不觉得颠簸难受,还在马背上玩笑:“阿兄,你不是故意的吧?吃醋了?”
“是吃醋!我都要被醋死了……”牟渔故意说。
“那没办法,谁叫咱们没感觉。”沐慈笑。
牟渔看沐慈还笑得出来,翻个白眼:“你心里有数了?定王应下了青阳国公的亲事,今天你一出府,他就召子韧回府,准备提亲。”
“哦。”
“你不着急?”
沐慈收敛笑容:“着急没用,按礼法,定王不把子韧除籍出宗,他就有权给子韧定婚。难道我还能强抢?你帮我?”
“帮!”牟渔估摸时间能赶上,放缓马速道,“你又不是没人,三千锦衣卫,两万嵠丘军,随便你调动。”
“不够,再调动侍卫军的四个番号去抢人,你帮不帮?”
“不帮!”不止牟渔,后面跟随的白霖、安庆也回答道。
“你们也太无情了。”
牟渔说:“你的私人卫队,你一声令下叫大家都去死,大家眼睛也不眨一下。可侍卫六军是国家公器,你没有权力公器私用。参谋司会驳回你的命令,除非你现在废除参谋司。”
“我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沐慈虽质问,语气却十分淡然。
“你军改那天,早料到今天了不是吗?”
“是!”沐慈叹气。
“你也清楚你们很难有未来,又何必开始?”牟渔道。
沐慈的回答十分经典:“我们也知道自己迟早会死,所以,都不活了?”
牟渔:“……”
到了皇宫门口,牟渔直接抱沐慈飞身下地,才发现沐慈眼角有可疑红痕。
沐慈不让人细看,扭头往宫里走。宫门到紫宸殿有一段距离,因朝臣早过去了,此刻一路没有旁人。
牟渔看着沐慈单薄却挺拔的背影,拧紧眉头,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安庆与白霖。
两个将军一起摇头。
牟渔追上沐慈,睁眼说瞎话:“我们支持你,调动侍卫六军!”
白霖刚要说话,却被安庆拉住。
沐慈转身倒走,面对牟渔,平静说:“不必,我和定王都不会动两营兵马。你透了开边禁的消息,各国都派了使节来我朝新年贺岁,若见了两营为私事打得头破血流,会怎么想?”
牟渔:“……这次情况特殊。”
“自私一回,就有下次,又是什么特殊情况?”
牟渔:“……”
沐慈苦笑:“而且,兵符我让和顺藏起来了,和顺叫沧羽送走了。”
牟渔:“……”那孩子藏东西严实,一般人是找不到的。
“阿兄,谢谢,可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沐慈避开路障,畅通无阻,似脑后长眼。他轻点额角,“有个聪明的脑袋,能看透世事因果,看清人性善恶。好、坏结果都能提前推知……所以我不会恐惧,不会喜悦,也不觉得痛苦有多么难熬……不会冲动,不会犹豫,更不会在意、期待什么。”
牟渔没说话,默默做一个倾听者。
“生命对我来说十分平淡,若有什么东西打动了我,我不会拒绝听从内心的声音——我被子韧义无反顾,毫无保留的爱打动,明知与他难长久,却不能违心说我不爱他。之前拒绝,是因他太年轻,无法承担后果。因为不论是与我在一起,还是分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后来他的成长有目共睹,内心慢慢强大,足以扛起一切,我才给他……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很美好,虽然我们没有天天腻在一起,没有花前月下,却有爱的交融,心灵共鸣。我品尝到“恐惧失去”、“喜悦得到”的滋味,喜欢每天早上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期待我的爱人睡眼惺忪,却笑着对我说……“早安”。”
沐慈深吸口气,再慢慢嘘出:“我活了很多很多年,生命中的人,重要的,不重要的,爱我的,我爱的,来来往往……就像大自然,树叶黄了又绿,花儿枯萎又在来年盛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我从不强求留住春天,让花儿永开不败。”
“所以……”牟渔问他,“你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不!”沐慈斩钉截铁,“我爱他,为我们的将来,为这段感情尽了最大努力。”
牟渔疑惑。
沐慈释然一笑:“阿兄,并不是跪在谁面前苦苦哀求,把心挖出来给人看,或把子韧带走藏起来,将一切拦路因素都毁灭……才是做出了努力。”
牟渔思索沐慈的话。
沐慈闭了闭眼,稳定一下情绪,再睁眼时双目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淡寂然,他转身,从容抬步,跨上了蟠龙的石阶……一步一步走向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