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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盛世慈光重生-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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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反正他们这么混叫。”梅容冷笑道。

这含义好丰富,告黑状的最高境界啊。

“梅三郎,你已过弱冠,可有取字?”沐慈忽然想起一事,好像所有资料里都没显示梅容有字。他作为现代人,一直没在意这个细节,但这一点在古代却是很不合理的。

古人二十行冠礼,冠礼取字,才代表成年。在外面与人交往,平辈都称对方的字,直呼其名是不礼貌的。

梅容道:“我多年在海外漂泊,家中长辈并没有机会给我冠礼。”

这话含义更丰富了,梅容之父梅显却因此得了好几个赞赏的眼神——嗯嗯,还不算老糊涂,知道混血胡子没资格取字。

梅显:……

其实梅容说得是真哒,这熊孩子自从十二三岁离家,一年到头不回家,父子两十年来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根本没机会提到冠礼取字一事好么?

好吧,的确也是自己觉得给他取字不合适。

沐慈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大幸排胡的行为不做评价,只目光柔和对梅容道:“若不嫌弃,我给你取一字可好?”

梅容眉开眼笑:“请王赐字。”

字,一般由长辈、上级赐下,他的父亲没给他取字,由楚王赐字,走到哪里都会被更尊重三分。

果然,旁人纷纷对梅容投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这难道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现场版?

“嗯,取字不能随便,三郎,你有什么喜欢的,或你的梦想是什么?”沐慈问。

梅容幼年的梦想是和母亲舅舅一起在安居坊生活,长大一点的梦想是获得承认——虽然他少年时对此表现的毫不在意,可他是真的想堂堂正正,昂首挺胸活在这世上,不被排挤,鄙夷仇视。也梦想过他付出了努力,和别人一样得到公平的认可。

之前的梦想,在遇到沐慈之后,全部实现了。

他以交还梅家船队为条件,让母亲重获自由,把她从梅府带出来,送回了舅舅们的身边。

他又走进了大幸最高贵的大殿,面对皇帝毫不畏缩,用自己的汗水与鲜血,获得了“定海将军”的荣誉头衔,得到了最高等级的认可……虽然还是有那么点不公平。

可是,他不在意了。

——真正值得的人,我已经得到了,牵在手里,藏在心里。

于是,梅容笑着,没有说什么梦想,只说:“我喜欢大海。”

这么些年,他大部分时间在海上,第一眼就爱上了大海。

那个与他的眼睛一个颜色的地方,虽然充满风险,却广大,包容,且自由、公平。

即使有风暴,但这对于每个人来说,生存与死亡都是极其公平的概率,不会因样貌血统而歧视任何人。

而且,大海另一个公平之处在于——你付出了,她就会给你回报。

梅容通过多年奋斗,脑子里有整幅的立体海图,他总能在夜幕中辨明方向,避开暗流与风暴,海船回航最多。但大家只以为是他如大海一样湛蓝澄澈的眼睛带来好运,庇护大家,被人称为“海之子”,后来尊为“海神”。

迷信的力量让船员更信服他,在迷途与风暴中毫不犹豫执行他的命令,最终走出危机,赢得生存。

除了沐慈,大海……是他唯一没有被歧视,获得过公平对待甚至崇敬的地方,是他内心的自信之源。

所以,他喜欢大海。

梅容看向沐慈——这个王者,拥有比海洋更广阔、博大又深沉的胸怀。这正是吸引他心生喜爱,飞蛾扑火,放弃一切也想要靠近的光源。

沐慈赞许点头:“我也喜欢大海。我听过这么一句话:‘我的征途,在星辰与大海’,三郎,我给你取字‘星海’。”

“我们的征途,在星辰与大海……星海……”梅容喃喃念着。

“是的,星海,当狂风骤雨来袭的时候,不要害怕,只需要仰望星空,大海与辰星之间,我们是如此渺小。生命短暂却甘美,我们一直朝着梦想的方向前行,就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们迷失本心,真正伤害我们。”

这一刻,所有的伤害与委屈,都不再重要了。

梅容虔诚地,单膝跪在地上,牵住沐慈的手,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郑重如同起誓说:“我的王,星海有了新的梦想,我会为您征服您所见的每一颗星辰,每一片海洋。”

“是为我们,我的伙伴。”沐慈将梅容拉起来,抬起手臂,轻轻擦干梅容眼角的泪光,然后轻柔抚摸他的脸庞。

梅容露出一个介于哭笑之间的奇怪表情,他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如水洗般明亮,深邃的蓝色眼睛是澄澈迷人的海面,在阳光下透着潾潾的五色光彩……

温柔的蓝海中央,是沐慈的美丽身影。

唯有他一人!

梅容笑容飞扬,轻轻握住沐慈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

“是的,为了我们!”

第342章 杨佳嘉的麻烦

沐慈并没有参加游园,忽然让人向德光帝说一声告退,就拉着梅容出了宫。

回!家!

在宫外守着追星车的沧羽,虽不能从沐慈淡漠的神色上看出什么,却观察到沐慈步履匆匆,简直有些迫不及待。而且他还拉着梅容一块儿走……

沧羽看向牟渔——在宫里受气了?

当然,没有人敢给楚王气受,只能是有人欺负梅将军,惹着咱殿下了?

牟渔没说话,面无表情看着沐慈把梅容拉进追星车里,然后把乐守叫出来。

——还真不看场合啊?

牟渔忍住扶额的冲动,只能帮忙遮掩。对沧羽摆摆手让他别管,叫乐守驾车,让锦衣卫离远些,自己骑马和沧羽一左一右随侍在马车旁。

还细心放下了车帘。

追星车内铺设豪华舒适,不过谁都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沐慈上车直接拉开座椅的机关,拉成软绵绵的垫子铺设了大半个马车。沐慈一个巧劲,把笑吟吟的梅容带倒,按在了车内的软垫上。

混血美男子一点不担忧,乖乖躺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湛蓝的眼专注看着沐慈,满是柔情。

沐慈本已情动,又叫那浓长的睫毛忽闪得心头酥软,脸上却丝毫不显,面无表情俯下身,压在梅容身上,一条腿却毫不客气挤进梅容腿间,轻轻摩擦了一下抵着的硬物……

梅容闷哼,觉得面前这位简直是修成精的狐妖,自带无上的X吸引力,把人勾得血脉贲张,自己却无情无欲,叫人更想拉他从神坛坠入欲海,一起沉沦。

梅容无法忍耐,他伸手扣住沐慈的后颈,将他压向自己。

沐慈低头……却不着急,迅速把梅容的手抓下来压在他的脸侧……梅容可没兴趣在这种时候和沐慈打起来,很放松地任他为所欲为。

两个人都没说话,呼吸越来越急促,鼻尖碰鼻尖,气息交融,融为一体,温度升高,迷离沉醉……迟迟不肯被满足的欲望,不断累积……让人每个细胞都开始战栗。

梅容又先忍不住,略抬头去寻沐慈的双唇……

沐慈不再闪躲,低头,绯唇微启,迎了上去……

作为耳聪目明的武者,沧羽听得车内响动,忍不住双颊薄红。牟渔早已处变不惊。年纪最小的乐守作为嵠丘军统领——陆吾的继承者,接受过的训练是全方位的,车里那么点动静并不算什么。

不过前面是御河拱桥,因梅容带来三百艘财物的贺礼,把御河水道占满了,挤在桥上看热闹的百姓极多,锦衣卫开道效果不理想。

牟渔很发愁……他不是愁提醒不提醒,而是在考虑怎样提醒才有效果。

沐慈此人智慧无双,既然拉人进马车里这样那样……就不会在乎其他。若是之前的沐若松,还要害羞一下,沐慈尊重他从不勉强。现在却是梅容,简直是另一个混世魔星,什么都不怕的主儿。

一般二般的提醒有毛线用?

恰此时,一名白发卫士过来,牟渔看他穿着打扮便知是临安太长公主的侍卫,就打个手势让锦衣卫不要放行。自己下马走过去,对他恭敬行礼。

这卫士虽品级不如他,却是值得尊敬的。

白发卫士也对牟渔行礼,道:“护国公安好,车内可是楚王殿下?”

牟渔不回答,只问:“可是太姑奶奶有吩咐?”

白发卫士也不细究,递出一张帖子,恭敬道:“尊公主令,请楚王殿下往静业寺一叙,有要事相商。”

临安太长公主有请,必须要去的。牟渔走到车外,敲一敲车壁。

车内没了动静,只有沐慈的声音依然清润平和,完全听不出一丝情欲:“改道静业寺。”

……

静业寺就在皇城内,位于皇城东北角,被皇宫后花园的围墙及皇城城墙包围在中间,只有一扇小门通向外界,有重兵把守。

静业寺人迹罕至,这是已故皇帝宠幸却无子的妃嫔出家的场所,也是权贵家女眷清修之处……至于是不是自愿来的就没人管了。

因此,这里并不对外开放。

当然像临安太长公主这样图清静的也有,因三十多年前“五王之乱”,她心灰意冷,已经在静业寺客居清修多年,很少回她的公主府。

追星车停在静业寺门外,沐慈一个人下来,已经收拾妥当,除了双唇红得娇艳些,让人看不出异样。

牟渔刚想谏言说梅容不适合跟进去,现在看沐慈一个人出来,梅容没下车,他就把话吞回了肚子。

早该想到的,沐慈从不会被私人感情影响的,即使这段感情看起来有点……天雷勾动地火。

临安身边的一个白头女官没抗议牟渔形影不离跟着楚王,把两人引入静业寺。这地方临安不受限制,可楚王是个男子,不能乱走。

沐慈左右打量,静业寺内素、静,近乎死气沉沉,完全不像有上百名女子生活其中,没有一点声息。

沐慈进了一个种着两棵梧桐的小院落。沐慈让牟渔留在外面,自己进了屋子,临安却没有在厅内等着,而是躺在榻上,带着抹额,一脸病容。有个黑发的小姑娘在照顾她。

沐慈不能当没见着,快走几步过去问:“太姑奶奶,您病了?御医看过是怎么说的?”

“没大碍,老了,毛病就多。”临安精神还好,就是说话有些气虚。

沐慈也知道老年人身体差,并没有多做安慰,很自然坐在榻边的凳子上,问她:“太姑奶奶找我有什么事?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到。”

“等会儿,我还叫了朝阳。”临安挣扎坐起来,和蔼笑道,“还有时间,陪太姑奶奶下一盘棋。”

“行!”沐慈偏头,然后闭上眼睛,“我下盲棋。”

临安摇头失笑,手指头亲昵点了一下沐慈的额头:“要你卖乖,要是你闭眼睛下棋也赢了我,不是气我么?”

“不闭眼睛你更没机会赢。”沐慈睁眼。

临安落寂道:“那不下了,没意思。”她的棋力和别人下没意思,和太厉害的沐慈下,不是一个级数也没意思。

恰好朝阳进来,嘻嘻笑道:“太姑奶奶,我陪您下。”

临安啐她:“就你这臭棋篓子,快别出来现眼了。”

朝阳不依,抱着临安的肩撒娇,又问了几句身体可好些了?今天胃口怎样?的话,十分亲昵。

沐慈等她们寒暄完,十分有耐心。

临安知道他身体不好,精力有限,也没耽搁,直接道出今天的目的。

临安一手拉着朝阳,一手拉着沐慈说:“我这回病了,忽然有些心慌,倒不是怕活不了几年,只怕我去了许多事后继无人。”

朝阳赶紧安慰,沐慈却明白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保持了安静。弄得朝阳在他清透明澈,看透一切的目光下,安慰的虚话渐渐说不下去。

临安倒是喜欢沐慈的真性情,摇头失笑,道:“朝阳,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也算知根底,在宗室女子中你是个好的,我就想让你接手义学,义诊的事,你可愿意?”

朝阳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临安很欣慰:“我还能支持两年,这两年就带带你。”

朝阳一脸不忍不舍,却只能点头。

沐慈还是很安静,临安等不到他主动揽事,只好道:“朝阳虽品行,能力不缺,但声望资历少些……”临安看沐慈黑溜溜似能映出一切的眼睛,叹口气道,“我也看中她和你的关系,也相信她若遇到难处,你必不会袖手,所以才最后选中她。”

追根究底,是选中了楚王。

沐慈不紧不慢点头,并不介意被利用,他道:“您叫我来,应该不止是这件事。”

临安又笑,拍拍沐慈的手:“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我求你的事有些难办,你就算不答应也别往外说。”

“嗯。”

临安信沐慈人品,把刚刚照顾她的小姑娘叫到身边。朝阳见她有些惊讶,显然是认识的。

临安介绍道:“这个小姑娘,叫杨佳嘉,是西北威远候杨涯的嫡幼孙女。”

沐慈看那长相漂亮,沉静中略带英气,眼底倔强的小姑娘一眼,道:“我知道的,她本小选为修媛,正二品,定于十二月初二入宫,却忽然离家。杨家对外说是病了。”沐慈问,“她是一直躲在你这里,还是被家人找到送过来的?”

临安一点不意外沐慈消息灵通,有夜行卫在手不知道才奇怪了,她和蔼道:“是……”

沐慈抬手,打断:“大姑奶奶,您若想我帮她,就照实说,别好心编瞎话却坏事。有一件事我也当对您说,夜行卫人员都纳入了国家机密军籍,信息已经和宫里共享了。”

意思是有些事,皇帝迟早要知道的。

临安变了脸色,怪异盯了沐慈几眼……竟然把夜行卫那种大杀器也和皇帝共享,楚王也绝不是愚蠢,那就代表他的胸怀真博大到了一定境界。

临安看了看杨佳嘉,试探问:“这孩子就是一时糊涂,在外吃了点苦头,被家人找到送到我这里来,想让我为她遮掩一二。对外就说病好了,怕福气薄,跟着我清修一段时日。”

不然一病几个月,这绝对会被皇室退婚,这辈子也别想找个好人家了。但是从临安身边出去的姑娘就不同了,皇室也要高看一眼,就能抹杀她私自外逃数日的过错。

没人敢怀疑临安的话,更无人敢怀疑她身边女官的清白。

临安道:“我当年欠了前杨皇后一个人情,杨涯拼着老脸不要求到我这里,佳嘉也是个好孩子,我就像帮帮她。”然后临安看着沐慈,正是因为知道他有夜行卫,又素知他是个不会说谎的,怕他捅出去,才找他来帮忙。

沐慈却是爱莫能助:“很抱歉,我最多保持沉默,但若有一天三哥自己发现,问到我,我是不会撒谎的。”

大家齐齐变了脸色。

事前隐瞒,是恶意欺君,下场肯定不会太妙。

临安揉一揉太阳穴,十分头痛。朝阳也不赞同看一眼沐慈。杨佳嘉绞着手帕,十分不安,见临安不舒服,赶紧上前伺候。

沐慈看小姑娘是真关心临安,就问:“这位姑娘自己的意思呢?是想入宫,还是想获得自由?”

杨佳嘉苦笑一下。

临安叹气,拉着她的手安抚地拍拍:“嘉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说你的想法吧?”

杨佳嘉犹豫许久,才道:“先前因我是幺女,家里上下都疼我,我任性妄为了些,不愿入宫,祖父也答应了我的。不成想……母亲她心心念念京中繁华,不爱呆在荒烟蔓草的边境之地,一意让我入选,觉得这是为我好……我一时冲动,愤然离家,实在……实在鲁莽。”

“的确!”

杨佳嘉看向沐慈,慢慢跪在他身前:“楚王殿下,这些时日我在太奶奶处日日聆听垂训,明白入宫之事已成定局,若因我任性妄为,必会祸及家族,甚至致使君臣失和。但是当初,我实在也有苦衷……”杨佳嘉咬咬牙,最后决定坦白,“之前我抵死不愿入宫,主因还是谢贤……现在应称谢氏罪女,有她在,中宫以妾灭妻,乌烟瘴气,我原有个闺中姐姐曾是陛下在潜邸时的侧妃,被谢氏罪女害得一尸两命。我却苦无证据指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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