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重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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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狗剩被御赐名王苟,封为平南王。
放羊娃在乡下私塾读过两年书,自名方佶,被封为宁远王。
另有跟随大祖,立下汗马功劳的商人,人称大祖御用“钱袋子”的卫鸿被封为东兴王。
出谋划策号称智囊的左理封为定西王。
战功最大的李将军被封为镇北王。
此为开国五大异姓王。
第一二任平南王,因为国家初定,南方的伪周伪梁伪燕等各种违法小朝廷的存在,有许多仗可打,屡立战功,让子孙得以原爵承袭王位。
后来大家都归服大幸朝,天下大定,北蛮在北方建国为北戎,但被大祖打服,不敢随便南下。而西边拓跋氏建立的西凉国,被大幸赶出了西河流域,跨越荒漠往更西迁徙。
所以中原处于局部的暂时和平。
大幸立国已有百年,偶有北戎,西凉人扰边,西部高原的高蕃人和南部的南理人也比较和平。
和平年代,文强武弱是必然趋势,属于武官系统的平南王系,在这几十年里没出彩的人物。哪怕是千年大世家,三代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子弟,败落就在眼前了。平南王没有功劳就降等袭爵,一路降!降!降!降做了郡公府。
这个降级袭爵一直是老郡公的心病,好不容易十一年前周边四国扰边,有一场大战。老郡公立即请战,谁知多年养尊处优,他哪里是打仗的料子。行军路上就水土不服差点死过去,还带累了队伍,险些问个贻误军情之罪。
老郡公文不成武不就,就想着培养儿子,多番努力,给儿子娶了个十分受宠的朝阳郡主,奈何造化弄人,仍被降级!
匾额的颜色,从金色变成朱红,又换成朱紫,又从“平南王府”变成了“平南候府”。食邑和府第面积也同时被降级,发的福利少了没关系,反正贵族们也不靠那点钱过活。但侯府面积被削减,朝廷收走了老郡公花心思建的好几个大院子大花园。
惹得老郡公每次回家,都像心里被剜了肉。
没了地位,只好祈祷阖家平安,没有大灾大难,安享富贵。
可惜,老郡公仍然要摇头。
也许是祖上杀戮太重,又是战场上挣前程的家族,使得平南王一系人丁单薄,特别是嫡生的子孙就更少了。
老郡公只有一个独生嫡子叫王重戬,就请封为世子。
平南世子王重戬,年少时有才名,长得一表人才,口舌灵活,曾经是老郡公的希望。
奈何王重戬做了平南侯爷后,年纪越大就越活回去了,被个小妾玩弄在手掌心。这小妾又能生,搞得后院庶强嫡弱,三不五时就要闹出点宠妾灭妻的传闻,给天京的茶摊酒肆平添笑料谈资。
皇帝看不上这种糊涂蛋,毕竟打郡主的脸就是打皇族的脸。
天授帝三番两次下旨申饬,夺了王重戬的全部差事,只挂个从三品候爵虚衔,连恩俸都被扣得未来五十年别想从皇宫内库领一毛钱,初一十五的上殿朝会凑人数,更是全免。
天授帝简直就是赤果果在说:那个王某某,别来碍我的眼。
失去圣心,平南侯府败落更快,若不是娶回家的郡主脑袋进水不肯和离,只怕平南侯府在三环内也早就没立锥之地了。
老郡公想管。
可惜,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儿子油盐不进,就是抱着小妾左氏说“这是我真爱”……
老郡公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真打死?
老郡公夫人死得早,老郡王又怎么也管不到儿子的房里去,老郡公索性搬到了天京城外南郊的度假胜地——清凉山,住在山腰上的自家别院,眼不见心不烦。
他唯一牵挂的,就是从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的嫡孙王梓光。
可惜天不遂人愿,王梓光八字命格属阴,大雪天早产,从胎里带了阴寒之症,病病灾灾,千娇万贵才养到了六七岁。
这天一大早,老郡公在别院的廊架下准备吃早餐顺便观雨,忽然天降一道紫雷,把老郡公给吓了一跳,不知道这对大辛朝来说,是福是祸。
没过多久,他看到一个小厮一身湿哒哒,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飞奔来告诉他,他唯一的嫡孙,因为吃坏了东西,吐血死了!
老郡公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第10章 朝阳郡主
这可要了老郡公的一条命哦,唯一的嫡孙啊。若没有朝阳郡主所生的嫡孙,说不定儿子这任候爷做到死,就会被朝廷收回了平南这一系的爵位啊。
——庶子无功不袭爵,是百年前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每个皇帝都巴不得削弱王公侯爵的实力,不谈政治,只说一点:皇家得养这些王公侯爵一家子的,从爹娘到老婆小妾到孩子,大到婚嫁丧娶,小到奶粉尿布全部包干。每年的恩俸禄米,一家大小逢年过节做生日的赏赐非常丰厚。御造的衣服鞋帽,首饰佩件,从头到脚,样样都只选贵的,才是对的。
这些都是从皇帝私人口袋——内库掏的钱好吗?
皇帝有钱也架不住宗室能生,每年都增加人数……再有钱也吃不消人多啊,当然希望能减少一点是一点了。
平南侯府没有了朝阳郡主所出嫡孙,天授帝又不待见平南侯,绝壁是要丢爵位,一家子被赶出一环,连二环三环都住不上的节奏啊,真心丢不起那个人。
儿子那拎不清的,快要把老子气死了。
老郡公坐马车上,一边老泪纵横,一边盘算怎么再弄出一个从郡主媳妇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孙,又一个小厮冒雨打马来报,眉飞色舞说:“四公子又活过来了。”
虾米?不可能吧。
老郡公还是在哭——说不定马上再来第三个小厮,又说……呜呜呜……
老郡公情绪一上一下起伏,过山车一样,幸好他才五十岁,又因为追打儿子练得身体康健,虽然又气又怒,又惊又乍,但还算撑得住。
他让爵,是为了让儿子趁娶朝阳郡主时谋个原爵承袭,否则他也没那么快上表退休。谁知,儿子那个猪队友,居然只喜欢小妾,不喜欢朝阳郡主,弄得一家鸡飞狗跳的……
都怪死了的老婆子,慈母多败儿。
这老郡公却不想:因为平南一系子嗣单薄,老子也一直都没有狠管儿子的传统,不然也不会败得这么快。
待老郡公回府,天光大亮,雨停了,天边挂着一道大大的彩虹。侯府的主院,从门房老头到扫地的婆子,眼角眉梢都喜气洋洋,向他汇报一个天大的喜讯。
老天爷都保佑四公子呢,天降紫雷的时候,四公子的魂儿被紫雷吓回来,又有了气息,当时就醒了,嚷着肚子饿要吃饭,那双黑黢黢的眼珠子,别提多灵动了。
这孩子竟被紫雷救活,他深以为这是平南侯府的机缘到了,老天要兴盛他们王家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老郡公着迷看着他家金玉可爱的嫡孙孙,在饭厅,正端着小金碗,呼噜呼噜喝粥,还夹面前摆了一桌子的小菜,每样都尝了一点。虽还是十分瘦弱,脸色还很苍白,但精神头还不错,吃饭挺香。
雍容华贵,容光焕发的朝阳郡主亲自在一旁夹菜递汤,她第一次看儿子有食欲肯吃饭,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锁儿别急,慢慢吃,有很多呢,没人和你抢。”
锁儿是王梓光的小名。
因为他早产怕养不活,朝阳郡主就寻了个姓金的命格硬又不克人的老妇人,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包括外孙,一个都没有夭折的有福之人,认了她做干奶奶。老妇人心地好,平时从不上门打秋风,反倒用自家的体己给王梓光打了一把银锁。取名锁儿,是锁住灵魂,锁住生命,平安长寿的意识。
瘦小的王梓光抬头,对朝阳郡主嘻嘻笑,又端起小金碗埋头呼噜,但速度放慢了许多,吃完觉得饱了就放下金碗,又摸了一把金碗的边缘,略有点不舍。
哎,这分量,结合古代冶金水平,至少是五两重的22K金。
看在老郡公眼里,误解了,又心疼道:“吃饱没?没吃饱再吃点。”
王梓光又看向他相对来说比较熟悉的人——朝阳郡主。
朝阳郡主被儿子信赖的小眼神看得心都化了,温柔地笑:“锁儿,歇一会儿,大夫说你腹胀,肠胃弱,应当少吃多餐。”亲自取了一条丝帕给儿子擦了嘴角。
王梓光闻着淡淡的馨香,有点不习惯被美女如此照顾,他一时感动,张口唤:“娘……”
第一次开口,有点奇怪,叫一个和自己大不了两岁的美女做“娘”。
“哎!”朝阳郡主欢喜地应了,眼角可疑地有一点水光闪动。
王梓光叹口气。
前世的他身体寒弱,被父母一起,凭着政府救济和慈记生命救助基金才做了无数手术熬到二十五岁。又蒙慈记人才培养基金不嫌弃他命短,资助他读大学,读新闻学硕士,死前正攻读哲学博士……
除了安静地做一个学霸,他孱弱的身体,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如今两世为人,头一次体验到母爱,一时间又开心,又有点愧疚——自己不是人家的真儿子。这学霸因短暂一生都受人恩助,又一世没怎么离开过病床和书本,本性单纯良善,还没有那么心安理得占人家的身体,抢人家的美女娘,享受俊俏丫鬟伺候,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米虫生活。
他很不安。
可又不是他弄死的原先那个叫王梓光的小孩,自己也倒霉,刚发现与他同一个病房的普通老人,居然就是慈记名下几百种慈善基金的总BOSS端木慈,那个传说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也是救助他一生的人,他心里那个感恩激动啊,谁知还没开始说话呢,老人家就呼吸衰竭了。
那还说啥啊,上前救助啊,于是心肺复苏……他太努力了一点,动作大了一点心脏跳快了一些,就莫名其妙自己心梗了……
为了救人把自己弄死,他也算一个奇葩了。
再睁眼就到了这里。
难道是做好事的奖励?
他只能接受自己成了这个叫王梓光的小孩,接收了这个小孩的不多的记忆,还有一个爱他的……美女娘。
王梓光叹气,至少为了不让面前这个真心疼爱孩子的母亲再次伤心,他也得伪装好一个小孩。
“娘,您早饭也没吃,也吃一点吧。”王梓光叫了第一声,叫第二声就不扭捏了,因原主记忆,他飞快露出几分孺慕之情。
“好!”朝阳郡主心头涨得满满的,摸了摸儿子小脸,才看向老郡公,“公爹用餐了吗?”
当然没有,老郡公却只点头:“用了用了。”
“恩,知道了,您去前厅再用一点吧。”朝阳郡主矜贵点头。
老郡公:“……”
侍女动作利索去前厅准备,
王梓光忍着笑,被朝阳郡主点了点脑袋,她才开始用餐。王梓光看美女娘吃饭的一举一动优雅自若,雍容沉静,贵气天然,深觉自己刚才喝粥像会呼噜的猪,一时看迷了。
老郡公用完餐,朝阳郡主带王梓光去前厅,一个退休了的从二品郡公,一个从一品郡主,级别上有差别,可因老郡公年纪大辈分高,郡主让他坐了上首。
婢女平岚上了茶。
老郡公从朝阳郡主越发沉静莫测的脸上,看不出她的心思,想起今天一大早一会儿噩耗一会儿喜讯,索性直接询问:“太医说了吗?锁儿是什么病?”
“公爹,昨夜宫禁不知为什么早落,朝官也讳莫如深,我没请到太医,只请了薛大夫。”朝阳郡主没空打听宫里事故的具体情况,她昨天关注的重点只是儿子。
老郡公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老皇帝虽然体弱但控制力一直很强,难道太子……可太子一贯忠厚甚至有些懦弱,不至于敢让宫里起什么变化啊。
想不出来,索性不想,反正他们平南侯府已然淡出朝廷,在这种皇位更迭时期反而可以保全,倒有一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阿Q精神。
老郡公收敛心神,又问:“薛大夫怎么说?”
“薛大夫也是府里的老大夫了,他说锁儿不是病,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导致腹胀出血!”
老郡公听到这里,“啪”地一声拍了椅子的扶手!这是有人要谋害他的嫡孙,他平南府的继承人!
他怒问:“锁儿吃了什么?”
朝阳郡主眼眶又有点发红,声音却变得冷戾:“查到了,我昨天只是打了个小盹,错眼不见的一小会儿,有个洒扫的婆子看到锁儿和一个十一二岁皮肤黑黑的面生小姑娘在一起玩了一会儿,吃了她给的东西。这小姑娘我也找到了,是小妾左氏派来的人。”
王梓光连呼吸声都下意识放轻了——他这个美女娘,绝不是后院没见识,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看样子十分彪悍啊!
更不能露出破绽了。
“是不是真的?可要问仔细了,别……”老郡公还有点想息事宁人。二房那个,生了两个健康的庶孙,是他儿子的心头肉,谁踩了他儿子都会发疯。
朝阳郡主神色悠然,道:“公爹,反正是不是左氏,我都已经处理了,现在只是通知您一声。”
老郡公被一股煞气激得打了几个冷战,立即想起当年朝阳郡主是有名的天京小女王,简直威风八面,更想起她的彪悍之后,是她爹的虎威——手握十几万禁军的定王老郡公忍不住发憷。
朝阳郡主面如寒霜:“我今日还肯叫您一声公爹,是看在当年您没嫌弃我,真心当我做媳妇,又是真心担忧锁儿的缘故。若不是如此,我早就……”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老郡公立即选定了立场,若叫朝阳郡主带着小孙孙和离,他们王家就彻底完蛋了。
“公爹,等锁儿情况稳定些,我还要找个时间入宫禀明此事的。”朝阳郡主说。
“啊?这……使不得使不得……”老郡公最怕就是儿媳妇的背景——人家不光有个定王亲爹,还有天授帝在撑腰啊。
这是要全家玩完的节奏啊。
朝阳郡主不为所动,在外人面前一贯只流血不流泪,现在,她的心头正在淌血……她一定要让害儿子的人,流血流泪,血债血偿!
第11章 沐慈初醒
谢宸妃生前的居处名为重华宫,宫内三殿,南侧殿名为合欢。
沐慈正躺在合欢殿主厢大床上。他没有那么好运,没有疼爱他的亲娘会替儿子的痛苦感到心痛并做些什么。
因为入了春汛期,又开始稀里哗啦下起了雨。
沐慈孤独一人躺床上,感受全身疼痛,哪哪都痛……他从前练习体术已过六级,对人体内外结构了解通透,闭目细细感受,就知道这身体能维持呼吸、心跳,的确仰赖缓释的玉髓原液。
这个身体本就虚弱,被三年折磨后更是彻底败坏了生机,身体弱、气血虚、元气不足,甚至无法维持大脑运转,让沐慈无法保持清醒意识。接收的记忆又出来捣乱——童年的孤冷与害怕,更有被太子凌虐的痛苦绝望。沐慈像真实经历过,每一次被迫的入侵,每一次的痛楚屈辱,仿佛没有止境……
面对折辱时,原主反抗过,试图求救,最终绝望,渐渐不再反抗,被动沉默的承受一切。但原主也没给过太子所谓的“爱”任何回应,被诱哄、被下药、被虐打都不曾屈服,意志极其坚定。
原主也没有虚以为蛇,假意迎合最终击败敌人的想法。更因为太过骄傲,宁折不弯,不懂在那种情况下怎样保护自己,最后弄得身体被毁而死亡……
但不管怎样,原九皇子在无力绝望中,依然能保持灵魂之火不灭,十分清醒与坚定,从不沉沦的心志,叫沐慈慈十分敬佩。
至于原主,在痛苦与不甘中,反复想要问的“为什么”——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要承受这些?原主没撑到见到皇帝,所以一直没有得到回答。而现在的沐慈,却觉得问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
该承受,不该承受的,都已经受了……事后追问一个“为什么?”有什么意义呢?
唯有罪恶当受惩戒!
太子这样的罪恶,即使在权力的庇护下,也不可以得到原谅。
有些事永远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