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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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上,石阶上也缭了一些雾气,知漪正哒哒小跑着,不防突然撞到什么,让她直接一下趴坐在地上。
呆呆地摸了摸小脑袋,知漪疑惑地望着眼前从未见过的小东西,回头对徐嬷嬷几人咿呀叫了声,指着面前比她略高些的小动物。
徐嬷嬷几步上来扶起她,再定眼一瞧,顿时笑了,“真是奇了,这鹿竟然不怕人,被姑娘撞着也不跑呢。”
眼前的鹿体格尚小,只比知漪稍微高那么一点点,明显是才出生不久的幼鹿,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没有丝毫怯懦。眼神简直同知漪一模一样,都在好奇地打量对方。
太后瞥见小鹿四只蹄子都被人精心用棉布包好,可能是怕它蹄掌太嫩经不起山间石木摩擦,出声道:“别惊着它了,这该是寺庙里养的。”
知漪重复了一声“鹿~”正要好奇地摸摸它,不料小鹿支过头来就用舌头给她洗了把脸,洗得知漪小脸蛋湿漉漉的,然后撒着蹄子扭头跑上了山。
知漪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小鹿跑得老远了才指着它软绵绵告状,“坏。”
“对,真坏。”徐嬷嬷拿手帕给知漪擦了把脸,笑得乐不可支。
太后亦含了笑意,“八仙山中草木皆有灵性,更遑论这鹿儿,它肯这样亲近酣酣,是好事。”
景旻从旁边跑回来,身侧跟着侍卫,他不知从哪儿摘了两朵野桃花儿回来,兴冲冲递给太后,“皇祖母,一朵给你,一朵给妹妹。”
说完还去亲自给知漪簪花,知漪乖乖低头,任他把发髻弄得一团糟,兄妹融洽的模样看得太后满眼欣慰,着徐嬷嬷邱氏二人牵着他们上山。
他们行得缓慢,走走停停,待至山腰藏云寺时已过了大半个时辰。有小队侍卫提前到了寺前,排成两列迎接,正中站的是藏云寺的住持和寺间一些小僧。
太后身影初现,住持领一众小僧弯腰行礼,口吐尊言,太后双手合十微回礼,神色肃穆,“叨扰诸位大师了。”
“太后娘娘菩萨心肠,心系宣朝前来祈福,何来叨扰二字。”住持白眉白须,身披青灰色禅衣,一派超然脱俗的意态,叫知漪和景旻两个从未见过这些场面的孩子都安安静静的,不发一言。
住持目光转至他们身前,微微一笑,“原来太后还带了两位小施主,请随老衲来。”
只留两个小僧弥在旁,住持领太后一行人朝后院厢房走去。
八仙山既高且广,于其山腰间修建的藏云寺较普通寺庙也要大上许多,四面或为平地或为小山峰,此次住持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后方便是背靠峰峦。
甫一进厢房,知漪拉着徐嬷嬷轻轻说了声“香”,徐嬷嬷便弯腰让小主子暂时莫说话。
不想住持随即转身,似乎听到了这声,“方才这位小施主可是说了一声‘香’?”
他慈眉善目,话语间嘴角一直呈上扬姿态,看上去极为可亲,知漪点点小脑袋,指着雪宝儿说,“雪宝,香。”
雪宝儿喵喵叫两声,还打了个小喷嚏,这下所有人都听懂了。想是猫儿和它的小主子都对香味感知敏锐,一下就闻出了。
住持沉思片刻,然后对两个小僧弥道:“你们去看看,厢房墙壁角落间是否有‘一枝黄花’,若发现了莫折断,连土一起移去寺外。”
小僧弥应是,太后疑惑开口,“大师,可是有什么不对?”
住持摇摇头,解释道:“是老衲疏忽了,这‘一枝黄花’乃是八仙山特有花种,略有毒性,不适者若初沾染了它轻则晕眩重则浑身痒痛,且在山间易引蛇虫。藏云寺中僧人都已习惯了它,碰着也无事,在收拾厢房时便不小心遗漏了。”
说着他笑意更深,转向知漪,“‘一枝黄花’香味甚浅,不想这位小施主和猫儿刚入内便闻出,着实值得庆幸。”
他弯下腰,行了佛家一个小礼,温和道:“如此说来,小施主还是我们藏云寺的小恩人。”
知漪歪过头,显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见住持白花花的胡须到了眼前,小短手动了动,还是没忍住,伸手揪了揪,然后又摸摸自己的下巴,“呀”一声,似乎是好奇怎么自己没有。
住持一怔,随即长声大笑起来,让太后放下心,“她年龄尚幼,大师莫介意。”
住持任知漪又捋了两把胡须,温声道:“无事,只是藏云寺中久无孩童,陡然见到这位小施主,才让老衲忆起世间当有如此纯稚之心。”
太后面色如常,心中极为诧异,她与这位住持也算熟识,从未见过他这番模样,当真是因为酣酣年幼?
思绪间住持已一来一回同知漪说了好几句话儿,住持的眼神越听越亮,终是忍不住拍拍小姑娘的头,“小施主年纪虽小,却是极有灵性啊。”
第19章 抽签
住持的另眼相待让太后心中添了丝疑惑,于祈福上香时忍不住向他询问知漪的事。住持只道了声佛偈,慈目微闭,双掌合十道:“了讳前日云游方归,此时正在后院松木房中清修,与太后也算有缘。太后若有疑惑,不防去一寻了讳。”
高僧了讳,乃八仙山中九位高僧之一,平日难得一见。太后得了点拨,自然立刻着人带上知漪一同去松木房中。
松木房却并非是一间房,只为一片泥土平地,南侧立有大石,大石上书“松木房”三字。体态圆润的高僧正背对众人,坐于正中石凳上。
还未转回身,了讳先道一句,“了讳向太后问安,一别多年,太后娘娘可安好?”
太后沉稳道:“无好无不好,只有些许迷惘,需大师点化。”
太后想要问的,自然不仅是知漪的事。她更想知道宣帝到底何时能娶妻,是否能打破多年前慧觉大师的批言,为其改命。
了讳声中含了笑意,“了讳已知太后来意,请让那位小施主回吧,只太后您一人便可。”
此处地形空旷,周围有山石相护,若让几个嬷嬷和侍卫立在远处看着,倒也不可。
让徐嬷嬷带知漪离开,太后只身走去。只可惜了一路偷偷跟来的景旻,本想听听这些和尚到底会说什么,没想到妹妹被带回来了,皇祖母还不让其他人靠近。
他牵过知漪问道:“妹妹,刚才那人说什么了啊?”
知漪懵懂地看他,哪里记得清刚才太后和了讳那番弯弯绕绕的对话,连意思都没弄懂呢。不过她还是手脚并用,连比带划咿咿呀呀地解释,半天过去连徐嬷嬷也没听懂小主子到底在说个什么。
景旻开始还努力听着,嗯嗯点脑袋,到后面就晕乎乎的了,末了听知漪奶声声道了句“哥哥”,连忙道:“妹妹真厉害。”
其实根本什么都没听明白,景旻蔫蔫地牵着知漪到方才太后祈福的大殿中,此时殿里只有一个看着香火的小僧弥,见了他们便双手合十友好一笑。
知漪好奇地也合起小手弯下腰,有模有样地说了句,“额米,多佛。”
景旻不禁偷笑,想起以前娘亲带他去寺庙上香时做的事,仰头道:“大师,你们这里可以抽签吗?”
小僧弥目光平和地看着二人,亦弯腰,“唤贫僧心诚即可,小施主要抽什么签?”
想了会儿景旻什么也没记起,只得道:“什么都行。”
徐嬷嬷全当这位小少爷无聊闹着玩儿,便精心守在旁边,不发一言。
签筒比较大,小僧弥拿来时景旻都要双手捧着才能包圆,更别说他随后还把签筒给了知漪。知漪眨了眨眼睛,小短手勉力抱着签筒,“重~”
“妹妹摇一摇,摇出一个签就好啦。”景旻帮她抱住一半,怂恿知漪抽签。
知漪抱着它,努力摇了摇,差点没把自己摔倒在地,终于蹦出一个木签来,小僧弥弯腰拾起,只瞧了一眼便笑道:“小施主好运,此乃上签。”
景旻踮脚瞧了瞧,好奇道:“上面写的什么?”
“得其所哉,得其所哉得其所。这本该是姻缘签,既是小施主摇出,当为亲缘签。意为亲缘莫强求,该所得时自是得其所在也。”
两个小家伙自是听得一头雾水,唯有徐嬷嬷眼皮一跳,当真信了八分。这亲缘签说的……可不就是姑娘的爹娘之事么?她想到知漪父母,再思及静太妃和太后,心中颇觉了然,看来姑娘与主子和太后才是真的有缘。
景旻又让知漪摇了摇,小僧弥念出签文,“桃李舒妍,春光鲜丽,良辰美景君须记,随心所往事事相宜。上签。”
又是上签,景旻倒觉得奇怪了,毕竟之前他娘亲可是难得才摇一回上签,他起了好奇,不免又哄着知漪多摇了几次。
小僧弥便不解签了,只一一读道:“愁脸放,笑颜开,秋月挂高台,人从千里来。上签。”
“地有神,甚威灵,兴邦辅国,尊主庇民。上上签。”
“云尽月当中,光辉到处通,路途逢水顺,千里快如风。上签。”
……
听到后面,就连徐嬷嬷也听得麻木了,全是上签上上签,有些签文甚至听起来和知漪应该是毫无干系的,她不禁开始怀疑起对第一签的信任来。
景旻还想让知漪再抽,却见小姑娘委委屈屈地看他一眼,憋着一泡眼泪,摊开通红的小手,“疼,疼。”
徐嬷嬷立刻心疼了,抱起小主子捂手,景旻顿感自责,向知漪道了好几声歉,最后忍不住对小僧弥道:“你们这儿是不是只有上签呢?”
小僧弥微笑,眸中闪着光芒,“非也,签筒内六十六则签文,两上上签八上签,方才已尽被这位小施主抽取。”
景旻毕竟年纪小,闻言只是想着妹妹运气真好。徐嬷嬷却是极为讶异,若这小僧弥说的属实,加上来时路上的山崩和初入住藏云寺的“一枝黄花”之事,那她的小主子……可不是就是个“小福星”了?
半个时辰后太后回房,徐嬷嬷忍不住将此事告诉了她。太后回来后就心事重重,听罢竟然并未怎么吃惊,只是柔和了神色,“哀家的小酣酣,自然是福星。”
太后还在想着了讳大师说的有关宣帝的事,他说,让太后今后莫强求莫阻碍,宣帝姻缘之事顺其自然,到了时机便会知道。
太后确实有那么点强求的意思,可说到阻碍…她如今已经巴不得宣帝赶紧成亲了,哪里会去阻碍呢,难不成……今后的儿媳妇会是她万分不喜的人?或者是……男子?
太后忧心极了,了讳这番话不仅没让她安下心来,反倒让她思绪更乱。本想究根问底一番,可这些高僧个个都喜欢说一些高深莫测的话,她再追问也不答了,太后只能抱着这些忧虑独自思量。
在八仙山中为宣朝百姓和宣帝祈福祷告了三日,太后终是带着满腔疑虑离开了藏云寺。临别时依然由住持领寺中普通僧人拜别,期间那只舔了知漪一脸水的小鹿也蹦了出来,对着小姑娘清叫两声,满是不舍,不知是不是把她当成了同类。
知漪抱住它蹭了蹭,对住持软软叫唤,“大~师。”
住持眉眼俱笑,蹲下身让小姑娘又摸了把胡须,慈祥道:“这鹿儿不得出山,小施主若是喜爱它,不若今后每年来藏云寺一趟。”
知漪晃着小脑袋也不知听没听懂,就被徐嬷嬷牵着往山下走去,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又看。
直到上了马车,她还趴在小案上,睁着大眼睛望着八仙山的方向发呆,发旋处的小卷毛翘起,粉嫩嫩的脸蛋被景旻戳了又戳也没发觉。
不仅知漪如此,太后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景旻看了纳闷,心道去了寺庙一趟,皇祖母和妹妹都变奇怪了。
车队不徐不缓地驶回京城,归程中再没遇见来时诸如山崩的事,一路平稳。
宣帝早得了消息,但太后着人通传说近日多春雨,让宣帝勿出宫,直接在敬和宫等待便是。
安德福匆匆和主子赶到敬和宫,见宣帝负手而立朝南门望去,虽是惯常的冷脸,他却能看出此时主子心情颇好。
不过不说宣帝,安德福自己也极为高兴。宫中无后妃,除了皇上便是太后,太后一走就不免显得冷清清的,眼见皇上身上冷气一天比一天重,就差没把当值的宫女内侍们冻僵,如今太后和那位慕小姑娘总算要回宫,安德福深感欣慰。
约莫两刻钟后,太后的仪驾终于缓缓现在众人眼前。
宣帝略上前一步,“母后。”亲自将太后自马车上扶下。
太后不紧不慢站定,端详着多日不见的宣帝。见他褪下龙袍换上极为雅致的月白色锦服,如青松般挺立,意态沉稳自如,面如刀刻深邃鲜明,帝王威仪不减。她不禁满意点头,看来这些日子宣帝并未亏待自己。
“皇上~”熟悉的软糯声音响起,知漪小脑袋从帘中伸出,双眸明亮一如以往般充满依赖。
她张开小手,似乎在希望宣帝抱抱把她抱下车。
宣帝一时未动,太后便忍了笑意,故意什么都不说,静看着二人僵持。
知漪歪了脑袋,又张了张手,奇怪宣帝怎么不理自己。
小姑娘太缠人,宣帝无奈,还是略张臂将人抱入怀中。几日未见,小姑娘肉多了些,却显得更为软乎乎的,像个温暖的小棉袄贴在胸前,去除了他身上的凉意。
许是刚才吃了点心,知漪身上带着一股甜香。再次被宣帝抱起她显然很高兴,掏出怀里的小金弓咿咿同宣帝说话,大约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说什么,宣帝却能时不时点头回应她。
见宣帝被知漪黏住,太后满意一笑,叫了安德福跟着自己走,轻声询问,“安德福,哀家问你,朝堂上年轻清俊的臣子可多不多?”
安德福:“……呃?”
第20章 眼缘
安德福不知太后为何会问这些话,只是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都像是……让他提防着点千万别让皇上有了什么不良癖好?
百思不得其解,安德福一一回话的同时心中纳闷着,难道皇上的为人太后娘娘还不够放心吗?说到各种不良癖好第一个当属信王爷啊。
二人详谈间,知漪在宣帝怀中玩着小金弓,拿出原嬷嬷给她用软线做的球形弹珠,吭吭哧哧地掰了半天没把弓掰开,忙得小脑袋都出了一层汗。
宣帝腾出一只手,轻轻一拉便帮她将线球安了上去,让知漪眼睛亮起,扭过头“叭”一声又软软亲在他脸上,甜甜的香味顿时溢满怀抱。宣帝脚步顿住,拍了拍小姑娘脑袋,继续往前走去,怀中暖糯的小团子熨帖极了,不知不觉间使他周身的冷厉气息尽数散去。
不过这几日,京城已然转暖。春雪尽化,流水潺潺,小径石阶旁、御花园中全是含羞半绽的花儿。敬和宫的琉璃片瓦于艳阳下光芒闪烁,殿外院间飘落了满地红梅,处处是一派生机景象。
问过话后,太后心情极佳,似乎暂时了了一桩心事,入殿后便朝知漪招手,“酣酣,来阿嬷这里。”
知漪为难了,看看宣帝,再看看太后,戳着脸颊犹豫了会儿,还是往太后那边扑去,“阿嬷~”
小姑娘雀跃得很,宣帝怀中一下变得空荡荡的,没了小暖炉贴着,似乎也较方才要凉一些。
太后慈和应一声,稳稳接过知漪,捏捏她红扑扑的脸蛋,对徐嬷嬷道:“你也着实太过小心了,近来天儿已经转热还让酣酣穿这厚重袄衣,别没冻着又憋出好歹来。”
徐嬷嬷一瞧,小主子确实热得脖子间都出了汗。她这小主子向来乖巧又实诚,听了她的嘱咐就绝不会自己乱脱外衣,当即让她又心疼又欣慰,“哎,是奴婢疏忽了,该罚。”
知漪坐在软凳上动了动,闻言也不知听没听懂,抱着徐嬷嬷的手就绵绵道:“不罚~徐嬷嬷”
太后没绷住脸,微露出笑意,“好,不罚,有酣酣护着谁敢罚呢?”
语罢,令人端来温水用软巾给知漪抹了把脸蛋,再给她脱去袄褂,就只剩里面藕粉色的小单衣了。
知漪被放进自己熟悉的小榻上,让她忍不住来回滚来滚去把自己裹成团,最后兴奋地探出小脑袋,“呀”的一声引众人看去。
原嬷嬷第一个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