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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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了集市,白希云吩咐车夫停下,管钧焱就策马到近前问:“二哥,怎么不走了?可是你身子不爽?”
“阿焱,我想带你嫂子去银楼逛逛。”
“我不去。我不想要首饰。”齐妙的抗议在马车里传来,听的管钧焱噗嗤笑了。
白希云回头凝眉训道:“出嫁从夫,这才几天你就不听为夫的了,真是三日不打你还想上房揭瓦了?”
齐妙气的脸上红扑扑的:“我整日里也没什么大事要出门的,再说陪嫁的首饰已经够多了,做什么偏要去做冤大头,就算你银子多,也不要这样浪费啊。”
“浪费?给你用了怎么是浪费。”白希云霸道的道:“咱们这就改道去银楼,不必听你嫂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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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真爱
管钧焱看惯了白希云在外人面前冷淡疏远的一面,他从前并未病重至此时,给人的感觉就是安静沉稳,高不可攀的。病重之后气质更加阴郁,人也不如以前好看,叫人看着就心生畏惧。他自己似也不喜与人交往,是以情绪表达出的时候很少。
像今日这样能对齐妙吹胡子瞪眼睛的,对他来说真是个新发现。
管钧焱不管那么多,反正只要他二哥身子好就好。是以吩咐了人直接往京城闻名的宝华楼去,齐妙被逼着选了两套头面,一套水头极足的翡翠头面,大小件加起来足足有八十一件配饰,另一套血色纯正的红宝石头面,大小加起来六十三件配饰。这两套头面,足足用进去一万两。而且还被白希云当场打散了发髻,从红宝石头面中选了个不大不小的花头簪重新为她挽发。又拿了雨滴状的红宝石耳坠子替换掉她原本戴着的寻常丁香。
如此装扮,简单又华贵,以至于去选料子和胭脂水粉时,掌柜见了越加不敢怠慢。
白希云身子不好,齐妙也不敢多在外头耽搁,既然躲不过,就只好飞快的选好了料子和胭脂水粉。
饶是如此还是逛了一个多时辰。
见白希云眉目含笑,但是精神不济,齐妙急忙就叫管钧焱吩咐人回府。
回府去,走的依旧是侧门。如今的沁园,不像是侯府中的一个院落,而是成了个单独的府邸似的。
到了卧房,白希云还在笑:“这套红宝石的头面你戴着好看,喜庆,寻常人戴着这样成色的头面,怕是会被宝石的光彩夺走了颜色,显得面色暗淡无光,也有的衬不上那样的首饰,你却不同,你生的容貌妍丽,那些宝石在你的身上就只是陪衬,才能起到他们作为饰品的作用。”
说的是“宝石论”,可却是在夸赞她的容貌。齐妙听的脸上羞红,扶着他在临窗放置的罗汉床坐下:“你快歇一歇,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说着便去了外间。
她看左右无人,飞快的压动右手尾指上带着的纯金玫瑰花尾戒,随着一片花瓣向下,藏在戒指中的一枚锋利的短针就伸长了出来,快速将中指在针头上擦过,血珠子就滴入了水杯。
这动作一气呵成,怕是面对面也需要眼光不错的盯着她才能发现端倪。
那枚戒指还要多谢她的好父亲和好母亲。那是她在陪嫁的妆奁中找到的。齐将军料定她或许会先失身于白永春,怕与白希云洞房时没有落红叫人生疑,特地让继母苗氏为她去弄来的,据说是青楼中想要冒充清官儿的窑姐儿会用……
这东西她原本没想起来,想起来了又觉得脏。可是给白希云加“药”,却不容易叫人发现端倪,齐妙也就不挑剔了。
白希云没发觉她的动作,不过在外头一下午的时间也着实是渴了,一口气将带着淡淡花香的水喝完,立即觉精神了许多。
“回头去找锦绣坊的人来给你量身,今儿选的料子都很好,眼看就是夏季了,先让他们赶着给你做几身夏季衣裳出来,秋冬的咱们改日再去看。”
“不要了。可不要再去,今日的银子都流水似的,我这会儿心里还不舒服呢。再说料子我都选好了,也不必再去选。”齐妙坐在他身畔:“阿昭,你好些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我很好,一直很好。”白希云修长的手指摩挲她雪白的颈部,最后食指撩拨她圆润耳垂上的雨滴状红宝石耳坠。那红宝石鲜艳的就像是一滴血,将她白皙的肌肤衬的仿若陶瓷莹润细腻:“自你来了之后,我一切都好起来了。”
甜言蜜语,他可真是张口就来啊!
齐妙红着脸不看他。
他却不依不饶的将她拉到怀里,二人就一起倒在了罗汉床上。
落地罩旁的冰莲几个见了都含笑退了下去。白希云抚过她的面颊,指尖留恋在她微敞的领口,随即抚过她散开的长发。
俏脸莹白,眼波潋滟,欺霜赛雪的肌肤,黑缎子般的长发,如此纯洁,偏又矛盾的与妩媚娇艳并存,白希云曾经也挣扎过他要不要碰她,最好是保留着她干净的身子,再想法子给她寻个良缘,这才是对她最好的负责。
可是他白希云可以不怕死,可以吃所有的苦,却无法做到无所谓的将她推开。
他今生活着的一切理由,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她。
既然推不开,放不下,他为何还要为难自己?他的时光正在倒数,慧帝十三年的正月就是他离开的日子,这四年半的时间,他想留给她最好的一切,包括他们之间的记忆。
白希云压上她的唇。
她被他碰触的战粟,想躲又没有立场躲,直到他带着药香的微凉唇瓣落下,她就越发的无法躲开了。她羞涩的避开他如此亲密的碰触,想推开他探入衣襟握住饱满的手,可是身体却软的不听她的使唤,迷迷糊糊的意识都不是自己的了。
白希云气喘吁吁放开她时,正对上她迷蒙的双眼,那嫣红的唇,娇美的脸,以及呼吸间淡淡的幽香能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
齐妙好容易才找回一些理智,“阿昭,你现在身子不行。”
原本是以大夫的角度说出对病患的忠告,她的声音却意外的妩媚。
齐妙懊恼的想抓头。
白希云却是认真的道:“你说的是。等过两天好些个,到时候你可别想逃。”
她能逃吗?有立场逃吗?而且,她舍得逃吗?
以后的事情她不知道,反正现在她是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忙起身出去了。
不多时,冰莲进来服侍白希云,“回世子爷,夫人说这个时间让您小憩片刻。”
白希云笑道:“她呢?”
“夫人在厨房给您煎药呢。”
暖意蔓延至四肢百骸,这种被人小心照顾呵护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齐妙在厨房里默默地预备晚膳又熬药,许久才觉得脸上没有那么烫了,服侍白希云吃饭用药后。玉莲就来回话。
“回世子爷,夫人,婢子才刚从前头回来,安陆侯夫人的马车才刚驶到大门前。瞧着安陆侯夫人的神色,却是不大好似的。”
齐妙惊愕:“婆婆居然这个时候才会来?”
白希云毫不意外,优雅的吃完了白瓷描金小碗中的汤药,将空碗递给一旁服侍的爱莲,又任由齐妙拿了帕子为他擦了擦嘴角,这才道:“想必是义母与安陆侯夫人聊的热络,毕竟他们是手帕交呢。”
齐妙听的目瞪口呆的。
真正的手帕交,是一个在里头吃饭,另一个在外头喝茶水干等着?吃了那样的挂落,还手帕交呢!白希云也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张氏不会是进宫之后就粒米未进,一直到现在才被放出来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玉莲,你机灵一些,在去金香园看看,还有,让人注意锦绣园的动静。听到什么了都回来告诉我。”
“是,婢子这就去安排。”
玉莲快步退下,齐妙又陪着白希云说了会儿话,便道:“今儿乏了,咱们早些安置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白希云自然不反对。
盥洗后来到拔步床旁边,却见铺设了正红床单大红百子千孙枕头的床上,居然只预备了一床被。
齐妙的脸上腾的一下又红了。
这些丫头真是可恶,从前他们是两床被,虽然在同一张床上,却是各睡各的。如今两人一床被,就不怕她睡姿不老实让白希云没被子可以盖?
白希云却是很受用,暗想回头要问问到底是谁这么有眼力劲儿,一定要重重的赏。
“我们安置吧。”白希云说的一本正经。
齐妙无奈,只好爬上去躺在里头。
待到白希云也躺下,两人一床被的“优势”就来了。他们必须要睡得很近才能不至于半拉身子露在外头,白希云便侧身环着她的腰肢儿,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圈着:“乖,好好睡。”语气像是安抚一个受惊吓的孩子。
其实,这样被宠爱的感觉真的很好。
齐妙起初有些紧张,可白希云也只是单纯的揽着她的腰罢了。她也就放下了心,与他面对面的闭上眼。
因担心他的情况,毕竟今日出去着实是劳累到他了。而且今日给他加的料有些多,怕他受不住。
谁知白希云很快就睡熟,那模样根本就没事。
齐妙等确定了他的确已经熟睡,这才放了心,也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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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吃过早饭齐妙就开始听玉莲绘声绘色的讲昨儿金香园的事:“安陆侯夫人原本回来可能气不顺,就先将屋里能摔的摔了一遍,后来安陆侯回来,刚质问两句,二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安陆侯夫人索性将人撵走了,自个儿在屋里哭了好一阵,他们说的具体内容婢子不能靠近听来,可到底是乱作一团的。”
齐妙听的乐不可支,这就叫狗咬狗,这两个对儿子不负责任的父母,活该气死彼此!
“世子夫人。”正当齐妙幸灾乐祸时,外头就有人来传话:“夫人说了,请世子夫人吃了饭就去,她有事儿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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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立规矩
齐妙脸上的笑容身淡去,安陆侯夫人那里请,不必说都知道必然没有好事。昨日她刚在宫里吃了万贵妃的挂落,今日若是不找机会报复回来,都不符合她的性格。
其实仔细想想,安陆侯夫人其实也有憋屈,外界传言她与万贵妃多么交好,许多人都仰望羡慕,那就等同于断绝了一切她与人说起委屈的可能,而且万贵妃后台强硬,又宠冠六宫,她若与人说起万贵妃的不好,怕不但要将万家的人得罪了,就是她那不争气的丈夫都会与她不依不饶。而且府里能听她说话的人恐怕也没有多少,昨儿又在她和白希云的面前那样跌体面,她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既然婆婆有事,我自然要去的。”站起身,看了眼卧房的方向。
今日早起她与李大夫商议着变动了白希云药物中的两味药,其中一位五味子就有些安神的功效,而且她又加了一些血液在其中,也不知是今日开始用的药药性太强,还是她的血液起了什么作用,白希云才刚吃过饭就去补眠了。
“你们仔细服侍着,不要惊动世子,照例说我也该去给安陆侯夫人和老太君昏省的,若不露面着实也坏了规矩。”
“夫人若是必须要去,那奴婢陪着您去。”玉莲主动扶着齐妙的手臂。
齐妙点了头。四个婢女中玉莲是功夫最好的,有她在身边,好歹能略放心一些。
临出门前,齐妙去换了一身玫瑰红色的锦缎交领收腰褙子,下着银红挑线裙子,长发随意挽了个发纂以昨日那根红宝石花头簪子固定住,不施粉黛的出了门,在沁园门前乘上了小竹轿。
张氏从昨儿进宫开始就气不顺,被晾着也就罢了,后来她又被万贵妃叫进去“点拨”了一番,那心里就更有气了。偏生白永春那个老没正经的还看上了自己的儿媳妇。
她如今只当齐妙是个狐媚子,将爷们两个都迷的魂不守舍,恨不能立即将她抓来啖其肉饮其血才能解恨!
不多时,身边服侍的人来回话:“世子夫人到了。”
张氏忙正色端凝,冷冷的吩咐:“让她进来。”如今是在她的地盘了,她就不信那个小狐媚子还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不多时齐妙进了门,有婢女在一旁为她撩起落地罩上的珠帘。
阳光自敞开的糊着明纸的格扇照射进来,她一进门,头上斜插的红宝石花头簪子恰被映的发出一道光华。她一身红衣,艳极的容貌又被增色不少,如此穿着打扮,符合一个新妇的标准,却着实是不如安陆侯夫人的眼。
她已经年华老去,再也没有了与年轻的女孩子们争春的底气,白永春就是被这章脸迷去的,可她却无能为力。只想着丈夫要做那等龌龊事,万一事发,还不如一头碰死干净。
“你打扮的妖妖乔乔的给谁看!”手边的茶盏被掷在齐妙脚下,碎瓷声尖锐刺耳,里头的半碗茶晕染在地上,险些就要溅上她的裙摆。
齐妙面色如常,温柔含笑行礼:“安陆侯夫人安好。是谁惹了您不快,怎么动了这么大的火气?天气一日炎热过一日了,您好歹也要注意身子,如此动肝火可不好。”
“你这是咒我病呢。”张氏冷笑:“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那你就错了注意!一听说到了金香园来,立即就穿的这样花枝招展的,你是想给谁看?是知道谁在这里,还是盼着谁在这里?万贵妃是菩萨心肠,心慈面软的,自然看不出你的破绽和小心思,可是我能!你这分明就是在想着世子去后何处安神,给自己找退路呢!”
齐妙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她虽有教养涵养,却绝非能够忍耐旁人无理取闹的人。既然张氏当面将话说的这样难听,她哪里还需继续表演一出母慈子孝的好戏?
“安陆侯夫人真是有意思。您是不是后宅中呆着久了,就开始看谁都像是敌人?就算再年老色衰没有安全感,也不好将屎盆子往自家人头上扣吧。”齐妙话音依旧温柔,可是每一句于安陆侯夫人来说都是诛心之语。
她的确是内宅呆的久了,京城中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手帕交”还是被动得来的,且与她并不亲密。托这个手帕交的福,她认得的那些贵妇有些对她敬而远之,有些竭力巴结,动不动就会求她办一些事,或者是想利用她的口与万贵妃递话。她与万贵妃又不是真的那样好的关系,这些人的忙她一个都帮不上,久而久之,众人都只道她是个孤僻自私之人,甚是眼高于顶不可深交。
她也的确是年老色衰了。就是当年风华正茂时,白永春也没有被她迷住,还是不停的在找其他的女人。
可是她就算再老,到底时光又饶过了谁?齐妙年轻漂亮的能勾引难惹,她就不信她在上年纪她制不住她!
“小娼妇,你果真是歹毒心思!”
“我哪里歹毒?”齐妙见张氏这幅模样定然是不会让她落座的,便自行去在落地罩旁距离张氏最远,距离门口最近的圈椅坐下了。
“既然您今日将话说的这样明白,就是摆明了往后连母慈子孝的戏都不想演,也自然不会在乎外头的人怎么评价你和府上。而我恰好就不在乎名声之类,所以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不喜欢我,我也很讨厌你,既然相看两厌,为何不能各自安好,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呢?”
“你!”张氏捶案而起,怒瞪着齐妙。她到底长了什么样的脑子,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讨厌她这样的话,偏偏还没有怒气,用那种告诉她什么东西不好吃的语气来告诉她她讨厌她?!
她能这样做事,要么单纯到极致,要么就是心机深沉到了极致,已经有了其他的对策。
“安陆侯夫人不要生气。身体是您自个儿的,若是真的气的病了,还有谁能来代替您受罪?”
张氏真不能抓花她那张可恨的脸。
“不劳你费心。就是你这狐媚子死了我都死不了。来人,将水预备下,我要盥